天下春秋
更多了。只可惜木舟不胜巨浪,不敢入大海深处。”
伍封问道:“那些岛上是否有人居住?”
吴舟摇头道:“怕是没有吧。不过,有很多的岛都是艳阳之天,凉风习习,再加上海上的大树参天,绿荫遍野,海边上各种海贝美丽动人,再加岛上飞禽走兽并不怕人,是以风景颇美。”
众女都为之神往,伍封道:“暇时与公主、月儿和迟迟泛舟海上,觅几个小岛游玩,恐怕是极妙的事。”
吴舟又道:“若是海上风雨大作,惊涛拍岸,电闪雷鸣,胆小的人怕是不大敢居了。老爷子曾绘制一图,将乐浪人数百年所知的岛绘出,供乐浪人涉海时觅避风之所。”
伍封好奇道:“你们乐浪人以涉海为乐么?”
吴舟摇头道:“其实是维生吧。以前乐浪人不识农耕,列国以金为货货相易之据,后来金不敷用,置货数额又巨,便有多国以各种海贝代金而用,价不及金贵,有时是十贝换一金,有时是三十贝为一金。乐浪人便远涉大海,从各岛上觅贝,供于列国,以置货换金。”
众人自然知道金贝并行,原来这些海贝多是乐浪人从海上觅来。
吴舟道:“如今列国渐渐以铜铸布,贝用渐少,乐浪人的日子便没有以前好过了。”
迟迟道:“迟迟到过多国,见过列国的铜铁之布,各有不同。齐燕两国用的是刀形之布,王城、晋国用的是铲形之布,王城近年还有一种圆形的布,秦人用圆布,中间有孔,楚国却是以金为饼,小饼相联可成大饼。”
妙公主自小随父住在莱邑公子府,后又入宫当公主,几曾见过列国之布,讶然道:“我还以为天下人用的都是金和刀币哩,原来列国都有不同。”
楚月儿笑道:“楚国以金不敷其用,便以铜铸成贝的样子为布,叫‘蚁鼻钱’,作为金饼之辅。”
吴舟道:“列国以铜铸布来代替海贝,是因近年来海贝少了,不得以而为之。”
妙公主好奇道:“是否海上风浪增剧,你们采不到海贝?”
吴舟叹道:“海上风浪,年年都是一样的。自从五年前吴王夫差派了水军司马徐乘率水军攻齐,齐军在我们乐浪族人相助之下,将徐乘打得大败。徐乘怕吴王治罪,不敢回吴国去,收集残兵居与海岛之上,成了海上的大盗。如今列国均有些盗贼,聚于山林大泽之中,莱夷地广人稀,也有几处盗贼。不过,天下盗贼之中,陆上以柳下跖最为厉害,海上却以徐乘最为凶狠。徐乘最恨乐浪人,遇到乐浪人的船,必定抢掠殆尽,每次只留一个活口以吓唬族人。是以我们不敢再轻易出海采贝。何况如今天下商人增多了,以铜铸布也是必然之势。”
伍封皱眉道:“我听息大哥说过,徐乘不仅纵横海上,还常常洗掠海沿边境。这些年来,为何不派兵剿灭他们?”
吴舟摇头道:“那太难了,如今徐乘辖下群盗近三千人,所用的船又是吴国的战船。吴国战船在天下列国之中,可居第一,连楚国的战船也难与其相比,齐国哪有这样的战船?何况这徐乘祖祖辈辈都是吴国水军将领,精通造船之法,他将吴国的战船改造得十分坚固,能涉大海,无人能敌。”
伍封大皱其眉,道:“如今我镇抚莱夷,若不将这徐乘赶走,成什么样子?”
吴舟叹道:“徐乘的战船不仅快捷,还能抗风浪,若要知道详情,就得问问表兄老爷子了。这徐乘在海上无人能制,自称为海上龙王,十分可怕。”
伍封问道:“除了徐乘外,莱夷还有哪些盗贼?”
吴舟道:“莱邑附近有胡胜,博城有许长蛇,山中有叶小虫儿。”
此时天色已晚,吴舟见妙公主脸上略有倦意,告辞出去。
伍封斜眼看着三女,见她们一个个容色艳丽,娇媚动人,伸开双手,笑道:“三个乖乖,天气颇冻,是否要我陪睡呢?”
三女惊呼一声,旋又格格娇笑。
伍封大笑出了大帐,到四燕女为他在帐边立的一个极小的帐中去睡。
次日醒来,盥洗后入了大帐,见迟迟独坐在帐中,妙公主和楚月儿却未见到。
伍封奇道:“迟迟,还有两个小妮子去了哪里?”
迟迟仰头看着他,笑道:“她们一早便去找平爷,一起去骑马去了。”
伍封笑道:“眼下天色尚早,迟迟便陪我骑马玩儿,一阵才回来用饭吧。”
迟迟立时笑逐颜开,道:“这才好哩,平爷不敢带迟迟去,我正发愁。”
伍封大笑,牵着迟迟的手出帐,见厨帐中青烟缭缭,四处浓香四溢,到山丘边向下看去,远远见三匹马在野上奔驰,正是妙公主三人。
伍封命家将牵了匹马来,先将迟迟抱上去,然后飞身上马,一手搂住迟迟的纤腰,一手执缰,喝了一声,那马四蹄翻处,长嘶一声,冲了下山。
迟迟见两旁的树木飞一般倒移,马蹄之下的青草变得如一条条竖线般向后猛伸,好在伍封的大手搂在腰间,也不觉害怕,只觉得有一种平生未曾有过的兴奋刺激。
伍封嗅着迟迟身上的幽香,赞道:“嘿,迟迟香得紧。”
迟迟大羞,幸好她在伍封身前,伍封看不到她绯红的脸色。
伍封在后面慢慢教她骑术,将马速度放慢,一阵间到了楚月儿的身边,见楚月儿笑嘻嘻地在马背上跃来跃去,小脸上通红,正自感十分得意,便未发觉伍封和迟迟的马已到了身边。
伍封怕吓着她,柔声道:“月儿,还是小心点好,可别摔着了。”
楚月儿扭头看来,嘻嘻笑道:“公子,月儿的骑术比昨日怕是有些长进吧?”
伍封叹道:“我骑了十年的马,只怕还比不上你哩!”猛一眼见楚月儿手上拿着她那条笔管铜矛,惊道:“月儿拿着矛干什么?”
楚月儿笑道:“我试试在马背上用矛,看看是否好使。”
这时,平启一马冲了过来,远远地叫道:“月儿姑娘,平启来了,你可要小心!”手舞一条铜头大殳,恶狠狠地驰马上前,向楚月儿一殳砸下。
迟迟惊呼了一声,连伍封也吓了一跳,不料平启在马上使殳,竟是如此的恶法,虽知二人是在练习武技,仍然有些担心。
楚月儿将马迎了上去,手中的长矛倏地透过平启的殳影,向平启肩上刺去。她的矛长达丈余,平启手中的大殳甚重,被楚月儿随手一矛,竟然后发先至。
平启暗暗心惊,他身手敏捷,见楚月儿的矛刺来,只是伏身在马背上,手中大殳变成横击,藉马前冲之力,向楚月儿纤腰扫来,口中喝道:“小心!”
伍封看得心惊,叫道:“月儿小心!”
楚月儿一马疾冲,娇叱一声,长矛上扳,只听“当”的一声响,矛尾与平启的大殳铜头相交,当不得平启的神力,长矛立刻又横了过来。
此时二马相交驰而过,两背相向,楚月儿轻笑道:“平爷看矛!”
平启忽觉背后劲风激荡,微扭头时,见楚月儿竟然仰于马背之上,手中长矛如一条灵蛇般向他后背游来,速度之快,竟还胜过二马交驰。
平启吓了一跳,猛地扭身,只听“嗤”地一声,矛尖出腋下穿了过去,将他的衣胁也划破了。
平启知道楚月儿手下留情,故意将矛刺偏了。他从小骑马,这小丫头才学会一日,竟能以矛胜过他惯用的大殳,十分意外。
二马各驰开了三十多步,二人扭过马头,平启便见楚月儿笑嘻嘻正看着他。
平启赞道:“月儿姑娘好手段!”手中大殳在风中挥了几下,好胜之心大起,喝道:“再试几招!”将马冲了上去。
只见二马二人来回驰骋,每一交驰,殳矛便碰出了数声脆想,可见二人的招术快捷,一个回合之间便能连变数招。
这时,伍封不自觉地将马停了下来,与迟迟细看楚月儿与平启交手。
妙公主策马过来,暗暗心惊,探过头来,道:“封哥哥,不如让他们停手,万一伤着就不好了。”
伍封看了一阵,笑道:“无妨,平兄虽然骑术精湛、力大过人,月儿却身法巧妙,矛法绝妙,谁也伤不了谁。”
迟迟担心道:“月儿的体力不如平爷,时间长了只怕会输。”
妙公主也道:“迟迟说得有理,还是小心些好。”
伍封却笑道:“这你们就不知道了,月儿最有长力,时间越久还越能战,只怕平兄反而会败。”
交手三十余回合之后,平启见楚月儿马战之术越来越熟,似乎毫无疲累之感,心中暗自惊骇。
伍封怕再战一会儿,平启说不好会败,驰马上前道:“停手吧!你们打架的不饿,我们看的人可有些肚饿了。”
二人收手,策马回来,平启见楚月儿毫无倦意,叹道:“月儿姑娘是真正的‘天巴图’哩!”
妙公主好奇问道:“‘天巴图’是什么?”
平启道:“我们胡人的传说中有一个勇士,名叫巴图,这人从小生下来就会战斗,各种本事一学就会,是天生的勇士,是以胡人便以‘天巴图’称呼天生的勇士。月儿姑娘昨天才学会骑马,今日便能用长矛将我逼得束手无策,不是天巴图又是什么?”
伍封知道楚月儿之所以在剑术矛法、骑术马战上学起来能格外快捷,全在于老子的吐纳术,心道:“孔子说这吐纳术贯通天地,这种功夫的确了不起。”
迟迟叹道:“想不到月儿年纪小过我们,竟然如此厉害!”
楚月儿笑道:“我算什么?迟迟若见了公子的本事,只怕会睡不着哩!”
四人策马上了山丘,只见赵悦等人都在山沿上,看着楚月儿的眼光中更是极有敬意,适才楚月儿与平启的马战他们全看在眼里,无不大讶,不知楚月儿温柔婉娈,何以会在武技上格外的厉害过人。
众人吃过了饭,继续上路。
家将早依伍封的吩咐,从战马中挑出了十余匹极好的从车上换下来,以备途中之用。
伍封对迟迟道:“迟迟,你若想骑马时,暂让公主教你。我早间见了月儿和平兄的马战,眼下心痒得紧,要去与月儿练练马战。”
迟迟点头答应,妙公主大大咧咧道:“封哥哥去玩好了,迟迟的骑术就交给我了。”
伍封从铜车上拔下大铜戟,叫上楚月儿去骑马。
鲍宁牵了一匹马过来,道:“公子,这是我们最好的马了。公子高大身长,铜戟又重,此马不知能否承受,先试一试好了。”
伍封上了马,扬戟驰出,驰出了数十步,扭过马头,举着长戟,大声道:“月儿,来试试我的铜戟!”
妙公主和迟迟见他威武雄壮,竟比平启还要骇人,大为心折,连铜车随队前行也浑然不觉。
楚月儿捏着长矛,笑吟吟将马迎了上去,娇叱一声,长矛刺了过去。
伍封手中铜戟展动,与楚月儿边战边走,随队而行。他们在一起练习武技久了,虽然战得极是紧凑,其实却不在于胜负,而是研习马战之术,将用于地上、车上的戟法和矛法转在马战之中。
他二人善于吐纳,是以愈战愈勇,长力无限,驰骋交手了二百余回合后,伍封见座下马脚力渐缓,知道马力不胜,喝道:“将马全部牵过来。”
赵悦等人将十余匹骏马尽驱了上去。
伍封对楚月儿道:“月儿,我们换马再试。”
两人也懒得下马,直接飞身跃上其它的马背之上,再行冲刺。
众人只见他们二人戟矛越来越快,声势越来越猛,看得眼也花了,最后只听马蹄声和戟矛相击之声,早已经分不清人和马了。
妙公主见伍封二人一连换了五六匹马,纵横了一千多回合,居然愈见神勇起来,心中骇异之下,大生疑问。
妙公主忍不住小声问迟迟道:“他们是封哥哥和月儿么?”
迟迟不大懂技击,不知其中厉害,是以不象妙公主那么惊讶,笑道:“当然是他们啦!公主为何会这样问呢?”
妙公主喟然道:“我看他们不象是人,人哪里会这么厉害的?”
平启的马车在旁边,点头道:“小人也这么想,那柳下跖天生勇猛过人,也厉害不到这地步。”
伍封战意正酣,正觉畅快,楚月儿却突然停下手来。
伍封策马上前,问道:“月儿为何不战呢?”
楚月儿摇头道:“公子太过厉害,月儿越战越是心惊,不敢动手了。”
伍封愣了愣,点头道:“只怕这些马也受不住了,我们便歇一歇吧。”
二人策马回来,弃马登上了铜车。
平启在一旁大奇道:“公子天生神勇,便还罢了,不料月儿姑娘竟能如此耐战,只怕人人都是意想不到。”
楚月儿笑道:“公子让我哩!这人跟牛似的,若不是只用了三成力气,只怕我要满地拾矛了,哪里能战!”
伍封笑道:“平兄说得对,月儿真是‘天巴图’,我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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