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有梦
第一次见到李远方的时候,副省长就对他产生了很深的印象,一上车就向刘海月问起李远方的情况,刘海月见机会难得,向副省长好一番介绍,以后当李远方又有了新的成绩的时候,也想方设法找机会告诉副省长,所以李远方的情况,副省长都非常清楚。清楚了李远方的情况后,对李远方的兴趣就更大了起来,何况还是特别近的同乡。作为秘书,副省长的日程安排是非常清楚的,刘海月知道元旦下午和晚上副省长没有别的安排,而且副省长也和她打过招呼,就和李远方约好元旦到副省长家去吃晚饭,当然,免不了叮嘱他千万别忘了带那坛女儿红。
前一阶段公司的所有人都比较辛苦,好不容易元旦到了,王梦遥就决定休息三天,而且给每个人都发了个红包,连李远方的同学们都每人发了一千块钱。因为李远方要到副省长家去,王梦遥只好取消了原来到黄帝陵玩的计划,否则三十一号去了,一号中午还要赶回来,还不够折腾的。
李远方想带王梦遥一起去,王兴安也大力支持,王梦遥现在则是一有时间就要粘在李远方身边的,就跟去了。李远方先到咸亨从周老板那里取那两坛酒,周老板还准备了几道他最拿手的家乡菜,做好后包装起来,让李远方一起带去,吃的时候热一下就行了。
因为用的是省政府的车牌,所以当李远方进门的时候,执勤的武警战士向他的车敬了个礼,问都没问就放他进去了。李远方按照刘海月说的方位找到了副省长住的那栋二层小楼,按了门铃后,他的司机出来开了门。副省长是只身一人到古城来的,妻子和女儿都在北京。按照有关规定,给他配了个保姆和一个司机,保姆平时照顾他的日常起居,司机的家是外地的,又是单身,所以在他的要求下,干脆也住在他家。
李远方特意去得早了点,进去的时候,副省长正在楼上打电话,司机把他们两人引到客厅坐下等着,陪他说着话。小保姆从房间里出来把李远方带来的东西接了过去,拿到了厨房去。
副省长打完了电话,边下楼边说:“正在给老家打电话,让你们久等了!”李远方两人赶紧站了起来,李远方向副省长介绍了王梦遥。王梦遥的身份,副省长是早就从刘海月那里知道了的,所以没有感到丝毫奇怪,笑着对她说:“长得这么漂亮,难怪我们小李大老远的追到这里上学来了。”李远方知道副省长误会了一些事,但这又不能解释,所以只好也笑了笑说:“我把酒带来了,省长你看看?”
司机听到这话连忙到厨房去和小保姆一起把那两坛酒捧了出来。见到酒有两坛,副省长觉得很奇怪:“你不是说只有一坛酒吗,怎么多出了一坛?”李远方解释说这是从咸亨的周老板那里拿来的,还带了点家乡菜来。听到这情况副省长就有点不大高兴了,问李远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又出来个周老板。李远方只好向他说了自己正在和周老板合作开新咸亨的事,并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随着李远方的解释,副省长的脸色渐渐地开朗了起来,还时不时地问李远方一些问题,然后解释说他一来就有好多老乡之类的想方设法来找他,经常要送他些东西,所以他最怕这种事了,既然事实是这样的,他就把这酒和菜什么的都收下了。然后笑着说:“那帮人把我搞得太紧张了,我还奇怪又换了什么新花样,送礼送起酒菜这样特别的东西来了。”然后,交待司机去把刘海月接来,让小保姆准备饭菜。王梦遥觉得自己在这里没有什么事情,就陪着保姆到厨房准备去了。
这时李远方想起自己带了一份他的那个软件的光盘来,就拿了出来送给副省长,副省长欣然受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副省长让李远方和他一起到楼上书房去,有些事情他要好好问问。
开始的时候,副省长主要关心的事情是那个小区的建设情况,因为是他给那个小区奠的基,而且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如果这个小区搞得不好的话,他的面子上会很难看。李远方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都和他说了,还特地将上次他和王兴安的合作伙伴的那次关于是否多建的争论重点地作了一下说明。这让副省长很高兴,说:“你这样做得很对,很有战略眼光。这个新小区是高新产业区的核心建筑,如果出了问题,会造成很大的被动,很可能会使整个高新产业区的总体发展受到影响。”然后说李远方的那些宣传做得很不错,经过宣传后,这高新产业区许多其它的设施,也已经在新小区的带动下提前开工了,而且听说那里的地皮涨得很厉害,至少气氛是出来了。
见副省长说到地皮的事,李远方心里有些没底,问副省长对那些地皮的事政府会不会干预。副省长说不打算干预,既然搞西部大开发,就要按照市场规律来办事,如果不是太突出的问题,政府不应该出面。说完了这话,奇怪地问:“你问这干什么?”李远方只好说他自己事先买了好几亩地,所以有些担心。
听了李远方的话,副省长不由感慨说你真是个做生意的天才,别人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你就料到了这地皮会涨价,而且早早就和人签了合同,让人想反悔都来不及,这个手腕,要是来当官负责经济建设的话,肯定大有作为。这话让李远方很不好意思,因为副省长的话中,隐含有他耍的手段太高明的意思在里面,不知道是讽刺还是夸奖。不过,从副省长接下来的话中,可以说明副省长对他是持肯定态度的,因为副省长又问起了他的影像工作室采用会员制的事。
梦远影像的成立,其实比新小区的开工还引人注目,首先是不到一个月时间就几乎垄断了古城里的房地产业和装修业的影像处理业务和网站建设业务,让别的工作室叫苦不迭。而会员制的做法,许多报刊都开了专门的版面来讨论。但和别的人一样,副省长也以为梦远影像工作室之所以能把价格定得这么低,是为了在这个行业里进行垄断经营,以求获得更大的利润,根本想不到李远方他们这样做以后,实际上的成本远远低于别的影像工作室这样的事实。经过李远方解释后,副省长就只有赞赏他的做法了。说句实话,如果一个影像工作室或者网络工作室做到一定规模后,由于所积累的素材、模板之类的越来越多,成本已经比原先降了许多,虽然不可能降到李远方他们这种程度,但也不少了,但他们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死也不降价,这样来获得更高的利润。可以说,李远方这样的做法更符合市场规律,所以是应该得到提倡的,按副省长的说法,应该叫宣传部门好好宣传李远方他们的事情,同时还要对这个行业里的暴利现象进行一下整治。
幸好李远方考虑到别的公司已经被他的梦远影像搞得没有什么生意了,价格已经一降再降,再整治也没有多大必要了。如果真的这样来一下,进一步影响到别人的利益的话,搞不好有人会对他们做出点过激的行动来,他自己不会怕什么,但总是担心王梦遥会因此受到伤害。古城这地方的治安,有的时候还真的让人不放心,所以副省长也很体谅李远方的顾虑,只好放弃了。就算他是副省长,有的事也不是说做就能做的。
正说得起劲的时候,刘海月来了,饭菜也早就准备好,司机上楼来喊他们下去吃饭,谈兴正高的两人只有先下楼了。
~第三十六章人生态度~
李远方和副省长下楼的时候,刘海月正在和王梦遥说着什么,很投机的样子。而司机和小保姆则正在往桌子上摆着东西。
对副省长来说,因为家人都不在,所以目前在座的秘书、司机和保姆就像是自己家人一样,只有李远方两人可算作是客人。看到桌前坐着的各位,李远方不由得想起了些别的东西。现在中国实行的是计划生育,以后都会是一个孩子,因为这个原因,什么叔叔姑姑舅舅姨妈之类的,在一段时间内,很可能就会成为历史名词。这样的话,以后所谓的亲戚,很可能就会是朋友或者像副省长家的这几个人一样的身份,所以说,计划生育这样的政策,对人口的控制倒在其次,影响更大的,恐怕是整个社会的结构和社会的习俗了。
李远方和王梦遥在当兵的时候都在大军区机关,平常见到的大官不少,所以虽然副省长这官挺大的,倒没有什么拘束,自然地和刘海月说着话。刘海月主要的话题是询问李远方近来的活动情况,其实她的目的是想通过她自己的问话,让副省长更清楚地知道李远方目前的成绩,让副省长对李远方有个更深更好的印象而已,对李远方的关照,她可以说是不遗余力的。
虽然和李远方是同乡,而且有着共同的方言,对李远方也比较赏识,但毕竟不管从年龄上讲还是社会地位上讲都有比较大的差距,所以副省长上座以后,除了和李远方一起说些关于这酒和这菜的话题外,基本上就是问刘海月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了。问完刘海月后,副省长就在边上饶有趣味地看着几个年轻人在说话,偶尔品一下杯里的酒。
关于李远方的事情,有些东西副省长是知道的,比如李远方参加了新小区总体布局的设计、给小区做图做动画、创建梦远影像工作室等等,而且他还知道李远方和武云杰的关系不错,刘海月是通过李远方认识的武云杰。但他没有想到和武云杰的关系里面还有老人家那么复杂的情况,而且李远方竟然是个武林高手。李远方送给他那份软件的时候,他没有细看,以为只是个普通的小玩意,现在才知道这个小玩意竟然给国家创造了数百万美元的外汇,这李远方一个人,比一个中型企业还有价值。因此上,忍不住仔细问起李远方关于软件的事。
李远方相对详细地把他这个软件的事情说了一遍,只略过吴晓意和智能软件的事没有说,连交税的事都说了,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副省长说:“省长,现在好多人都问我和你有没有什么特殊关系,你说这怎么办?”这种事可能是副省长早就料到的,所以大方地笑了笑,说:“这好办,你就说我是你舅舅,你外婆不是就在我老家吗,以后你就叫我舅舅吧!有你这样了不起的外甥,有什么不好的。”
于是,李远方就开始改口叫副省长“舅舅”,副省长也不再叫李远方“小李”,而叫“远方”了。刘海月在旁边看到这种情况非常高兴,说既然这样我们应该好好庆祝庆祝,就让李远方敬了副省长三杯酒,她自己和王梦遥也举起杯抿了几口。
认了个外甥,副省长就开始关心起这个外甥的前途问题来了,三杯酒都下肚后,借着酒兴问起李远方:“远方,大学毕业后你有什么打算呢?”李远方看了王梦遥一眼,说:“还没有考虑呢。”
副省长沉默了一会,说:“以你的能力,如果到政府机关工作的话,应该是有很大的发展前途的,但我们中国官场里的关系很复杂,就算我拼了老命来帮你,可能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最多也就到我这个地步吧,所以我想你还是在学术上发展比较好。”然后感慨说他自己原来是大学教授,后来到政府的政策研究机构当研究员,因为一个研究成果发挥了较大的作用,就把他放到这里当了个副省长来实践自己的理论,而且是国内比较年轻的副省级领导。但他自己还是希望能够继续回去搞他的学术研究,毕竟是一个学者出身的人,处理起各种关系来觉得很累。
按照副省长的说法,如果在官场里混,不管怎么努力,都是起不到多大效果的,关键是机遇和各种关系,就算什么都很顺利,最后能够达到顶点的也只有几个人而已。而在学术研究上就不同了,只要有真正的水平,就可以在自己所从事的领域里成为绝对的权威。从历史角度考虑,像他这样的副省长,如果没有非常特殊的情况,很难在历史上留下什么痕迹,而在学术上有重要成就的人,则可以轻易地在历史上记下重重的一笔。所以,他的观点是历史是由学者创造的,而不是由官员创造的,像毛泽东这样的伟人,虽然是个国家领袖,但同时也是一种新理论的创立者和实践者,也是个真正的学者,所以才会有这么高的历史地位。当然,之所以官员和学者在历史记录上有明显的差异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写历史的都是文人,文人一般的时候会和官员对立,而对自己的同类,则会特别照顾。
话题一展开,副省长就把他以前当教授的习惯拿了出来,开始给李远方讲起他自己的人生理论:
“我觉得人有三性,就是人的物理性、生物性和社会性。所谓物理性,指的是人和世界上别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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