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体
看着薛小怜揭掉皮肤露出的那红红的血肉,还不住地渗着血珠,看得四女不由得心中一紧。馨香胆子更小,再也忍受不住,干脆退到了旁边的一张桌子面前,顺手拿起了桌上的茶杯,狠狠地喝了几口,这才压制住心头的不安和紧张。
秦小官却无心理会其他四女究竟做何感受,将刚才已经切割好的一片薄薄的生肌菌好好地蒙在了薛小怜的脸蛋上,然后又仔细地对伤口处做了处理,免得不停地渗出血水出来。
然而,事情并非如此顺利就完结了。因为,这样的话,至多不过是帮薛小怜把脸上的胎记祛除了,却并没有达到先前预想的,要把薛小怜变成角色美人的愿望。
所以,接下来要做的,才应该是最关键,也是最难的地方。因为现在秦小官所扮演的角色,并不是一个治脸的郎中,似乎更应该是像是一个手中拿着刻刀,准备在一张活生生的人脸上,雕刻、打磨出一张令人美得窒息的脸面的雕刻大师。
虽然先前已经将月素画的那张“美人面”牢牢地记在了心中,但是秦小官却仍然不放心,又赶紧叫林倩雪把那副画展开,让他再看几眼。
本想一边看,一边为薛小怜动刀,就如同模仿名家画画一般。
只是,秦小官却忽然发现自己看着月素的画,却全然不知该从何处下手了。因为,一来月素的画画得实在是完美之极,存摹仿之心的话,只怕不仅无法窥到其中神韵,即使是连摹仿其形态亦不能竟得全功。
然而,秦小官现下又哪里还有时间去考虑其他呢,毕竟麻药药性一过的话,薛小怜就肯定是无法忍受这动刀的痛苦了。
正在此际,秦小官心念一动,想起了当日月素做画时的情形。
若是雕刻与画画的境界乃是殊途同归、异曲同工的话,那么这整治人的脸蛋亦是如此,都是为了追求最后那美丽的线条,不同的是前面的线条是死的,而后面的,却是活鲜鲜的人体线条。只要秦小官能把握到月素当日做画时候的精神境界,那么,纵然不能如月素一般描绘出如此完美无暇的美人面,亦不会相差甚远的。
更何况,真正的绝色美人,决计不会是仅仅因为她的五官和身材的美丽,还有她的风韵和个中韵、气质。这就正如一张美人画一样,若是失了神韵,就至多不过是一幅美丽的画而已,只能令观赏之人见过即忘,而无法令人沉醉其中,细细品位那个中滋味。所以,秦小官忽然意识到,若是自己无法晋入月素那作画时候的超然境界的话,薛小怜康复后,就至多是一个美人,只是美丽而已,再无其他特色和气质可言。
想到此处,秦小官让林倩雪把画收了起来。随着自己以前修炼的“五禽术”配合着自己领悟回来的呼吸之法,秦小官悠长地呼吸几次,让自己的心神慢慢沉浸在那种奇妙的精神境界之中。
周围的林倩雪等诸女只感觉秦小官忽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感觉不到他究竟是喜、是忧还是哀、是乐,只是感觉他好像全身都凭空生出了一种气势,还有一种高深的气质,让人全然无法窥探到他究竟是何种情绪。
秦小官自己也全然无法顾及到周围人是何感受,在他心神沉寂至最深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手上的那把小钢刀似乎和自己联成了一体,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
灵感攸地在脑中闪现,同时秦小官的心神中亦浮现出月素画的那张奇美的“美人面”,手下的钢刀毫不迟疑,随着自己的心意灵活的转动着,游转在薛小怜的脸蛋之上。
那感觉,就如同一个雕刻大师,正在灵感突现之际,如痴如醉地展现着心中的想法,用手中的刻刀,将一件有着灵魂的作品逐渐展示在世人面前。
秦小官自己已经完完全全沉醉在自己的奇异精神境界之中了,他只感觉自己已经将薛小怜的脸蛋当作了一件作品,精心地修饰着、完善着,直到臻至秦小官心中那完美的形象。
而周围的四女亦被秦小官的气势所感染,连馨香也不再害怕,凑了上来,四女全神留意着秦小官,一开始见他运刀如风,似乎连根本连考虑也不曾考虑,还担心他会出什么差错,过了一阵却发现秦小官动作虽然迅疾,但是却好像处处都将刀落至恰当位置,并没有造成什么什么意外的损伤,在才松了一口气,全心留意着那手中刀的去向。
很快,秦小官就已经将薛下怜的脸蛋修饰完毕,并且这并没有花去他太多的时间。受这种奇妙的精神所影响,秦小官改变了自己最初的想法,并不只是医治和修饰薛小怜脸蛋了,而是犹如做画一般,同时开始整治薛小怜的鼻子,然后是眉毛、眼睛、嘴唇,秦小官手起刀落、一气呵成。
这就好像作画的时候,若是灵感突至,你却只是画一半的话,必定会意犹未尽,只想将另外的一半再画完,完成自己的佳作。
看着秦小官的动作越来越快,林倩雪等四女都感觉好像已经把心眼提到嗓子了,很是担心秦小官会一时失手,将薛小怜的鼻子或者眼皮给割掉一块,但是她们也知道不敢打扰到秦小官,只是静静地观看着,强自压制住心中想惊叫的冲动。
直到秦小官的刀小心地划过了薛小怜的眼睛,为她整治了眼皮以后,这才见他满意地收起了刀子。而周围观看的四女也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在旁边找了凳子做了下来,因为她们发现自己好像比操刀的秦小官更累、更紧张。
“呼!~”
秦小官长吐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已经大功告成,开始为薛小怜包扎脸蛋了。
看了看仍在旁边休息的四女,她们的样子着实吓了秦小官一跳,他笑着说到:“怎么?瞧你们这满头大汗的样子,难道你们在旁边观看也累成了这样吗?刚才不是还说要给我打打下手吗,你们这样子,大概只有等下秦郎给你们打下手吧。”
宁苜蓿想了想刚才的惊险场面,仍然心有余悸地说到:“秦郎啊,你不知道你刚才那出刀的动作有多快,看得人家心都提到嗓门了,就怕你会一不留神,把小怜妹妹的鼻子给割了去!”
“是啊,是啊!”
馨香在旁边附和道,“我看着就心惊胆战的,浑身只觉得一直在冒冷汗,下次,这样的场面,馨香打死也不去看了!”
秦小官笑道:“早就跟你们说了,让你们不要来看,你们偏要在旁边凑热闹,这下可好了,以后只怕你们谁也不敢让我来动刀给你们修脸了吧?”
女人都是关心自己的容貌,这林倩雪等四女亦是如此。她们今日坚持要观看秦小官为薛小怜治脸,一来的确是出于好奇,想知道秦小官是如何来为人换脸面的;二来,则是她们想知道这过程究竟是否保险,因为据说以后薛小怜就是最漂亮的女人了,这让我们多少有羡慕,若是她们觉得这过程并不危险的话,她们也想叫秦小官为自己修整一下脸蛋的。
毕竟,没有女人会嫌自己太过漂亮的。
只是,当她们见过刚才秦小官的手段后,心中再没有勇气让自己也躺在那里,任凭秦小官的钢刀在自己的脸皮上乱划了。所以,当她们听到秦小官问自己是否还敢让他修脸的时候,四人连忙摇头,谁也不想让自己去冒那个险中之险,也不愿意来自己现有的美貌去做赌注。
秦小官见四女这样子,说到:“四位娘子既然如此劳顿,那还是秦郎辛苦一点,去为四位娘子泡一壶清茶,好好地休息一下,提提神,顺便你们在这里照看一下小怜吧,过会等我的茶泡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就应该醒了。”
“还是让馨香去吧!”
馨香毕竟还是当自己为丫鬟的身份,总是觉得这些斟茶倒水的事情应该自己去做。
秦小官微微笑着,说到:“馨香也是秦郎的娘子,自然也应该享受一下秦郎亲手泡制的茶。虽然,这味道大概是不如馨香你泡得好。”
说罢,秦小官转身往门外而去,准备去泡茶去了。
对于他来说,秦小官并非真的只是想泡茶,而是想借泡茶之机好生的静一静,仔细回味一下自己刚才的精神感受。
淡淡地茶香味开始从厨房中飘散开来。
秦小官仍然在回味着刚才的情形。
刚才为薛小怜治脸的过程对秦小官来说,实在是受益非浅。
因为对于动刀一途,手稳刀准的确是相当重要,尤其是涉及到人的重要部位,比如脑部和心脏,若是下刀不准的话,只怕立即就会让人一命呜呼的。而刚才,秦小官却意外地发现,自己刚才已经成功地晋入了那种专注至极的奇妙精神境界,首次感觉到自己手中的刀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自由运转,如此一来,似乎已经不再会有下刀失误的可能了。
想着想着,屋中的茶香味已经逐渐变得浓郁了。
“秦郎,你在想什么啊,想得这么入神?”
林倩雪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她闻了闻屋中的茶香味,笑道:“若是你在不把这茶壶提起来的话,倩雪实在担心这壶茶都会让你给烧干的。究竟是什么事情,让秦郎想得如此着迷呢,莫不是又见到谁家的漂亮姑娘了吧?”
听了林倩雪之言,秦小官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把茶壶从灶台上提了下来,说到:“还好,里面还有半壶水哩!对了,刚才倩雪说什么姑娘,在下可没有想什么姑娘啊。”
“除了姑娘,还有什么东西能让秦郎你想得如此着迷呢?”
林倩雪笑着走了过来,说到:“刚才小怜已经醒了过来,只是我们见你半天都还没有把茶水烧过来,所以倩雪才决定过来看看。哎,要是我不过来叫的你的话,只怕今天这茶水还真要让你烧干了。对了,秦郎你究竟是在想什么呢?”
“小怜已经醒过来了?那我们边走边说吧。”
秦小官说着,将茶壶放进了托盘之中,和林倩雪一到往外面而去。
“我刚才是在回味给小怜治脸的过程,心头有些奇怪、微妙的感觉哩!”秦小官说到,“我还是第一次为人整治脸蛋,下不到竟然如此顺利。”
“秦郎倒是顺利了,只是我们给你吓坏了!”
林倩雪笑道,“看秦郎的那明晃晃的钢刀在小怜的脸蛋上划来划去,我们可是都为你捏了一把汗呢。尤其是你到后面,那刀用得是越来越快,连修饰小怜的眉毛和眼皮也没有慢下来,害得我们一直担心,就怕你会是时失手,出了乱子。”
秦小官愕然道:“原来你们真是对秦郎的医术没有什么信心哩!说实在的,那时候我都根本忘记了任何危险了,只是下意识地跟随着自己的思想,舞动着自己手中的刀子,甚至,感觉自己就好像就是在精心绘制一副画而已。”
林倩雪似乎联想到自己的情况了,深有感触地说到:“看来秦郎的医术的确已经到了一定的火候了,至少你已经达到了一定的境界了。倩雪精研琵琶技艺,一直到前几年的时候,才能将心神完全融入到琵琶之中,亦才算在琵琶技艺中登堂入室了。那时候,倩雪就感觉,自己手中的琵琶就好像活过来了一样,完全地随着自己的心意,弹奏出一段段动人的音律!”
秦小官心道,原来果真如此,无论什么领域,到了一定的层次后,总会达到一定的精神层面,似乎隐约有殊途同归的感觉。就感觉当日听林倩雪的琵琶妙音,月素的妙笔丹青,还有秦小官自己刚才的亲身感触,这些事情之间,似乎都隐隐有一种相似之处。于是,秦小官说到:“的确如此,刚才我的刀子之所以越来越快,是我根本就不担心自己会失手割错了地方的。因为那时候感觉手上的刀子就是跟自己是一体的,完全随着自己的心意而转动,嘿,真是妙不可言啊,这次经验对于我来说,的确是非同小可!”
“好了!我们还是赶紧去看看小怜吧。”
林倩雪说到,开始催促秦小官了,“往日秦郎的步伐如此地快,怎么今日反倒是迟钝了呢?小怜她们可都还在等着哩!”
“我是担心我泡的这茶,她们只怕是未必敢喝呢?”
秦小官笑着,为自己辩解道,“连我自己都觉得这茶水的味道实在难喝呢。”
“无所谓啦,顶多不过是秦郎将‘清茶’弄成了浓茶了吧。不管她们如何,倩雪总是要尝尝的,不会白费了秦郎的一番苦心的。”林倩雪说着,和秦小官一同回了他们的院落。
屋子里十分热闹。
宁苜蓿和柳琦琦还有馨香,正在和薛小怜开心地说着话儿。
秦小官将手中的茶壶放在了桌子上,正不知道究竟该不该给她们几人尝尝。林倩雪看见了秦小官那古怪的脸色,笑道:“秦郎想请姐妹们尝尝他亲手煮的‘清茶’呢,不过看来他似乎是不太好意思,对自己茶水的味道没有什么信心,看来就只有倩雪代劳了。”
“对,秦郎亲手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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