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体
秦小官说着,将箱子用脚挑在肩上,一下子就扛了四个箱子,将它们放在了童员外那华丽的马车中。如此的神力看得童家上下胆战心惊。
“童员外,后会有期!啾!”
秦小官将林倩雪扶上马车后,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守城的两个士兵见是童家的马车,连问都不问了,任凭秦小官、林倩雪两人往城外而去。
秦小官扬着鞭子赶着马,对车厢中的林倩雪高声说到:“你还是真是个天生的强盗坯子,随便说一句话就要把人家最后的老本也要榨出来!”
林倩雪显然是兴奋不已,掀开车厢前面的小窗,对秦小官说到:“这不跟你这雄盗学的吗!你看你现在,哪里还像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简直就是一个长相斯文的土匪了!”
“土匪就土匪!取了你这个美貌的压寨夫人,还怕没有人慕名来投靠吗!到时候再生一窝小土匪,盗行天下,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
秦小官高声笑到,意气风发。
逃离了金家的无奈纠缠,再得知心佳人相伴,秦小官的心胸已经逐渐放开,再无以前畏首畏尾的的心态了。
在一片欢笑声中,马车追着落日的光辉逐渐远去。
行至暮色渐浓之际,秦小官便决定不再赶路了,他担心林倩雪的身子会受不了马车的长时间颠簸,打算天黑前就近找一户人家,准备借住一晚再继续赶路。
两人的运气倒也不错,秦小官凭借锐利的眼光搜索了一下,在林木之间发现了几间积雪演映的木屋。秦小官心头一阵欢喜,牵着马带着马车往木屋处走去。
“喀!~”
木屋前面的院子里,一个大男孩子正露着膀子在劈柴。秦小官见那男孩子的背影,竟然是似曾相识,不由得心中一喜,快步走了过去。
那男孩子也听见了马车的声音,回转了身子,刚好瞧见秦小官拉着马车过来,他很快认出了来人是谁,冲着秦小官喊到:“大哥!原来是你啊!”
秦小官也认出了他,正是他初到和县谋求差事时,在雇工市场上遇到的那个盘灶的小伙子。秦小官遇到这热心的小伙子,心头一热,问到:“真是‘有缘无处不相逢’!小兄弟,你爹爹的身子可都康复?!”
秦小官一边说着,一边将马车拖在了院子边上,准备将马卸了下来。男孩见状,赶着过来帮秦小官解下了马栓在了树干上,笑着对秦小官说到:“难得大哥还记得我家的事情!我爹身子最近倒好多了,不过仍然不能太过走动,腿上这病可不轻那,大概是年纪大了吧!大哥,这么冷的天你是要赶上哪里去啊?”
秦小官将车厢中的林倩雪接了下来,笑着说到:“准备往金陵而去呢,正巧路过这里要找个地方落脚,却刚好遇上了小兄弟,那就只好厚着脸皮打扰你一晚上了!”
这男孩显然承继了乡下人好客的传统,爽朗的笑到:“只要大哥不嫌弃我们这乡下地方简陋就行哩!咦!这——这位姐姐真是漂亮,就像赶庙会时装扮的仙女!”
男孩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美貌的女子,一见之下,自是惊为天人。
林倩雪见这男孩甚是豪爽,嫣然一笑,说到:“真是一个小滑头!姐姐叫林倩雪,你呢?”
“对啊,大哥我叫秦小官,你叫什么名字,上次匆忙之下都忘记问你了呢?”
秦小官也跟着问到。
“海子!~外面来了客人了吗?怎么不请他们进屋呢?”
一个妇女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男孩憨厚地笑道:“我叫林海,和大姐姐说不定还是本家哩!走吧,你看,娘都在请你们进屋了,这雪地中可还冻着哩!”
秦小官从车厢里面取了一口箱子,笑着说到:“今天走得匆忙,也没带得什么礼物,这一箱子的土豆就送给你们家做菜吧,你可别嫌寒碜哦!”
“那哪能呢!”林海说着,就要过来帮秦小官拿箱子,可是掂了一下,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对秦小官说到:“大哥还是你来吧,你这土豆可太实沉了!”
秦小官微笑着扛起了箱子,和林倩雪一同往屋里走去。
片刻后,屋顶上升起了一阵青烟,却是这好客的大娘已经在生火烧茶水了。秦小官和林倩雪刚走进屋就听见了一阵咳嗽声,正是林海他爹被烟雾给呛着了。
林家大娘笑呵呵地提着茶壶给秦小官、林倩雪倒上了茶,说到:“你们是海子的朋友吧?有空就多来坐坐,不要嫌弃我们乡下地方小!”
林倩雪微笑着说到:“看大娘说的!要不是遇到了海子,我们就只有露宿荒野了呢!”
秦小官听见林海他爹的咳嗽声,出言询问到:“大娘,在下倒也懂点医理,却不知大叔他犯的是什么病,耽搁了这么久也不见好转呢?”
“哎!~”
大娘叹了口气说到,“也不知我们林家造了什么孽,这好好的一个人就突然瘸了一条腿,不能下地干活不说,还要时时遭受病痛折磨。哎,只是苦了海子这孩子,什么重活都得他一个人扛上了,他才十五岁那!”
大娘说着,眼睛就不觉地红了,赶紧用围裙拭着眼角的泪水。
“那可有看过郎中?他们都怎么说呢?”
秦小官问到,想先听听别的大夫都怎么说的。
大娘见秦小官也是有见识的人,也指望着能从他这里找到点希望,便坐在了秦小官旁边,又冲屋里的林海喊到:“海子!把腌着的麂子肉取块大的煮上!”然后,这大娘才继续对秦小官说到:“也看了几个郎中,都说是风湿病,可是药吃了好几副,银子也花了不少,却始终不见起色。现在,干脆也就不看大夫了,免得白白浪费银子!哎,我们这些人家,哪里有银子拿去折腾那!”
大娘絮絮叨叨地讲了不少,秦小官却不急于答话,他思索了一阵,很快就找到了几处疑点。
“大娘!依我看大叔这未必是风湿!”
秦小官侃侃而谈,“你想啊,这‘风湿’属于中医的‘痹证’范畴,是由于风、寒、湿、热等外邪侵袭人体,闭阻经脉,气血运行不畅所导致的。所以这风湿病人遇到个阴雨、下雪天,一定会疼痛难耐,但是如今这下雪天,大叔却好像并没有这般症状,这就是一个疑点;另外,风湿之症决计不会让人整个腿瘫痪,连走路也不成,除非是湿热已侵入骨髓,产生了并发症。所以,在下觉得,要么,大叔的腿病根本就不是什么风湿了!”
大娘似懂非懂的看着一脸兴奋地秦小官,有点迷糊地说到:“先生,你说的东西很有道理,但是我这乡下人,很多东西听不明白!”
“大娘,小官是说大叔大概得的不是什么风湿病了!”
林倩雪笑着对大娘说到,却把目光投向了秦小官,那意思是说:“秦郎的话,我可明白地听着呢!”
秦小官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说到:“倩雪说得对!大娘,我想大叔得的未必是什么风湿病,不过呢,还是首先得看过大叔的症状才知道的!”
“是啊!是啊!要看过才知道哩!那就请两位跟我去吧!”
大娘听秦小官说得有理,心头又燃起了希望,赶忙将秦、林二人领到里面的屋子。
“娃他爹!我带了一位先生来给你看病。他可是很有本事的哦,一定会让你药到病除的!”
大娘刚到门口就忍不住对自己的老头子说到。
“娃他娘啊,你,你这不是又花些冤枉钱了!我这病,反正也是治不好了,活一天就是一天,孩子外出干活挣点钱也不容易那!咳咳~”
老头子“咳咳~”地说着。他已经对那些郎中们失去了信心,见老太婆又找了一个先生来,很是心疼家里的那点银子。
“大叔,你放心啦,我们是海子的朋友,不会让你花冤枉银子的!”
秦小官笑着说到,见到了这个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却精神矍铄的老头子。
林大叔不过四五十的年纪,可是现在看来却像是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全身皮肤蜡黄,眼眶深陷,十足地像是一个糟老头子,惟独那眼光却还炯炯有神,有一股庄稼汉子的拼劲,他躺在床上歉然地对秦小官说到:“先生莫怪,我这庄稼人就是口直了点!”
“不碍事!”
秦小官说到,转头问大娘,“为什么大叔会瘦成这个样子,难道他以前就这么瘦吗?”
“哎,当然不是了!”
大娘心疼地说到,“庄稼汉哪里能虚成这样!娃他爹以前可壮实了,就跟大黄牛似的,都是让这病痛给磨的啊!说来也怪,他这腿啊,一吃点什么腥荤东西,就疼得钻心钻肉的,所以一年到头就吃点粗粮,你说这能不瘦吗!”
秦小官越发觉得奇怪了,还从没听说风湿病人不能吃得荤腥。带着疑问他将林大叔的腿仔细地看了一看,但是却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之处。秦小官并不甘心,因为他绝不相信这会是什么风湿,所以他又让大娘把灯盏放近一点,这次,却终于让他看出了端倪——
在火光的映射之下,林大叔的膝盖处竟然有一个淡淡的细长影子在蠕动,差不多六寸来长,若不是秦小官眼力过人,只怕还看不出这小小的变化。
秦小官知道自己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于是他小心地用手触碰了一下那个细长影子的皮肉,林大叔就如同被针刺了一般,立即缩腿叫痛。
见自己已经找到了病因所在,秦小官将灯盏递给了大娘,微笑着说到:“大娘,这下你不用担心了,我想我已经找到了大叔的病根了!”
“是吗?”
大娘欢喜地说到,“先生硬是医术通神那,这么快就找到病根了,那就赶快开方子吧,明天我就让海子去拣药去!”
秦小官道:“不慌!大叔这病,可不是吃两副药就能医好的。”
林大叔虽然还在痛着,但是听见自己的病有的治了,立即兴冲冲地追问到:“那,我这腿以后还能下地干活不?”
“等我给你治好了病,修养上一段时间后,自然就能下地干活了!”
秦小官笑着说到,“不过——这医治的办法可是有点特殊,却不知道大叔你能不能接受?”
“哎呀,先生你就直说了吧!”
大娘急急地说到,恨不得老头子的病马上就让秦小官给治好了。
秦小官指了指林大叔的腿,说到:“不瞒两位,大叔这腿病根本不是什么风湿之症,而是他这腿中寄居了一条吸血蚂蝗!”
秦小官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林大叔会一沾荤腥就疼痛难耐,那便是这蚂蝗闻见了腥味,开始作怪猛烈钻肉吸血!加上它常年吸食林大叔的鲜血,所以才会让林大叔便得怎么瘦,而只要一触碰到它,它便立即翻腾钻肉,所以大叔这腿才不能稍作动弹!
“蚂蝗?”
大娘吃惊地说到,“那东西怎么会钻进肉里呢?它们最多也就是贴在腿上啊!不过我听说蚂蝗怕火,用火一烧它就出来了!”
这大娘还真是个急性子,赶紧就要把手中的灯盏凑了上来。
“嗨!大娘你别急啊!”
秦小官急忙地阻止了大娘的动作。
林倩雪一听蚂蝗那东西,立即觉得头皮发麻,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对秦小官说到:“秦郎,那你赶紧给林大叔把那什么蚂蝗弄出来吧,倩雪光是一听那东西,就觉得头皮发麻!”
秦小官道:“林大叔腿中的这蚂蝗可不是普通的水蚂蝗,而是隐藏在旱地中的旱蚂蝗,是蚂蝗中的一种异类,叫做白线蚂蝗!”
秦小官见屋中的三人都吃惊地看着自己,只得为他们做一番解释,耐心地说到:
“这旱蚂蝗与水里的蚂蝗不同,主要长在阴湿低凹的树林、草地,藏身在树叶或是草叶下。由于这旱蚂蝗不像水里的蚂蝗能自由游动,所以,嘿,它们基本上可能一辈子都吸不到一口血。但是,要是让它们给叮上了,那就很难弄下来了。而这白线蚂蝗嘛,那就更是旱蚂蝗中的佼佼者了!这东西,饿上一年、两年也不会死,饿得就跟一根白色细线似的,但是这东西一旦粘上人,就不像普通蚂蝗那样只是狠狠地吸几口血了,而是直接会钻进肉里去,寄居在人身上!”
“这书读得多就是好哩!娃他爹也真够晦气了,竟然让这瘟神给钻了进去!那,先生,你就赶快想办法把这瘟神给弄出来吧!”
大娘见秦小官说得头头是道,对他的信心大增,便要催促秦小官立即动手了。
“是啊,是啊!”
林倩雪也在旁边说到,“快把这东西给弄出来吧,光是听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了!”
秦小官感受到屋中三人的热切目光,有点为难地说到:“由于这蚂蝗寄居在膝盖骨下,非得切开骨肉才能将它取出来啊!”
秦小官说着,往大娘那里看了看,他知道这大娘未必能接受这样的治疗方法。
果然,大娘开始犯难了,她喏喏地说到:“切开腿上的骨肉,那这人还不给痛死啊!那,还有没有其它的办法呢?”
秦小官摇头道:“这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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