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体
秦小官一看这地方,觉得这四个山贼也挺可怜的,住的这地方可狗窝也差不多,又脏又乱。寺庙里面的佛像已经被人给搬了下来,改造成一个简易的灶台了。那佛像的头部已经不见了,上面放着一口铁锅,胸膛被开了一个方口,里面残留着黑漆漆的木炭灰。秦小官对着这个被熏得漆黑的佛像行了一个礼,暗道一声“菩萨莫怪!”,再转头去找那四个山贼。
呵,好家伙!
四个山贼就如同死猪一般,睡在一堆干草上。身上盖着的红花棉被已经脏得快成黑花被了。大概是昨夜劳累过度,四人睡得都很沉,根本不知道这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秦小官看着这四人,童心大起,突然想捉弄一下这四个山贼。于是秦小官站在了寺庙门口,猛地一吸气,大吼一声到:
“起床了!~”
秦小官还没叫完,赶紧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天啊,这哪里是吓人,分明是在打雷,连他自己也被这叫声给惊了一跳。
一阵噼啪噼啪的声音响起,却是屋顶的好几块瓦片被震了下来,摔碎在地面上。
“打雷啦!~”“妈的!房子要垮了!”“……”
四个山贼从梦中惊醒过来,手忙脚乱地东爬西躲,乱做一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着被自己捉弄的四个山贼,秦小官站在门口笑道:“不好意思,打搅各位的睡觉雅兴了!”
“奶奶个熊!敢打搅你大爷睡觉,你他妈的活腻了!”
不用说,发话的一定是那黑痔的山贼老大。
“老大!既然有肥羊主动送上门口,那我们还等什么呢!”
另外一个山贼接口说到。
“对!走,我们先宰了这只肥羊再睡觉也不迟!——噫!这书生怎么看起来怎么这么面熟啊!”
黑痔山贼看来认人的功夫还不赖,居然觉得秦小官有点面熟。
秦小官笑着说到:“呵呵!几位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把我这书生忘记了!我可还惦记着我那八两七钱银子呢!”
黑痔山贼终于想起来了,怒声道:“原来是这个穷酸书生!妈的,上次怎么没弄死你呢?不过今天你就死定了!因为老子发怒了!”
秦小官仍就彬彬有礼地说到:“托四位的福,书生我不仅没死,还活得比以前更好!你等四人拦路抢劫、伤人杀人,罪大恶极,还不赶快束手就擒,跟我到官府去自首去!”
“官府?你爷爷我在这里抢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什么叫官府!你他妈的看来是存心找死!”
黑痔山贼目露凶光,恼怒不已,眼看就要出手了。谁知旁边却抢出一人,说到:“杀鸡何必用牛刀!老大,等我去料理了他!”
旁边一个山贼说着,抡起拳头就往秦小官脸上轰来。
这山贼的一拳,倒也不慢,还虎虎生风。可是落在秦小官的眼里,就简直比蜗牛的速度快不了多少,从他提手、捏拳、出手几乎每一个细节都被秦小官看得清清楚楚。于是秦小官心头信心大增,看着山贼的拳头快靠近脸庞的时候,这才闪电般伸出手去,打算扭住山贼的手臂。同时,他恨这些山贼的恶行,所以下手的时候不觉加重了力道。
“蓬!~”
一阵血雨从那山贼的肩膀处喷出,他“啊”地惨叫一声,径自痛昏了过去。
秦小官茫然地看着手中血淋淋的手臂,他完全不感相信,自己刚才的用力一扯,竟然将这山贼的手臂硬生生地扯掉了。而且,当他看到这满地的鲜血的时候,他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快意,这种快意让他感到惊恐,他赶紧扔掉了手中的那只手臂。
其他三个山贼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带血的手臂“呼~”地一声,消失了远处的阳光中,巨大的惊恐让他们一时间回不过神来。
好一会,那黑痔的山贼才大叫一声:“点子扎手!兄弟们抄家伙去!”
黑痔山贼叫着冲进了庙子,其他两人也跟了进去。等他们再出来的时候,每人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单刀。三人用刀尖指着秦小官,将他围在其中,但是他们的拿刀的手,分明在微微的颤抖。
秦小官看着这三个可怜的山贼,无奈地说到:“刚才我只是失手!你们这就跟我一起去见官吧!放下你们的刀吧,我不想再误杀了你们!”
“他妈的!口气倒是不小!看老子不砍死你!”
黑痔山贼毕竟是老大,杀人无数,胆子也比其他人大一些,但是他说归说,却仍然没有动手。只是将刀子虚晃了几下,不知道是想吓唬秦小官呢,还是要给自己壮胆。
秦小官想起刚才那个山贼的下场,不忍地道:“三位还是听我的话,不要再顽抗了!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几位久居这寺庙之中,为何还不幡然醒悟,痛改前非呢!”
“奶奶个熊!兄弟们——上!”
黑痔山贼终于发狂了,如同一头疯狗,誓要将眼前这书生剁成肉酱。另外两个山贼显然也历练多时,几乎同时运刀砍向了秦小官。
可惜!
虽然这三个山贼配合得也算密切,却仍然无法伤到秦小官一根汗毛。
“啊~啊~啊!”
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三个山贼倒在了血泊之中,手中的钢刀分别插进了对方的胸膛。花花绿绿的东西流了一地,显然已经活不成了。这三个山贼总算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却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原来刚才秦小官见三把刀从不同方向砍来,本想用手去抓,但是又怕像起先那个山贼一样,把这三人也弄个半死不活的。于是秦小官选择了躲避,他这蟒筋、虎骨的身子是何等的迅猛,心念一到,人已经闪在了三丈开外。
可惜的是秦小官终究是高估了那三个山贼,他们全力劈刀之际怎么能说收刀便收呢,于是,他们的刀就顺理成章地砍进了彼此的胸膛。
怎么办?怎么办?
秦小官不住的问自己,现在他是杀人了,虽然这些人是盗贼,可是“杀人偿命”啊,他毕竟不是官府中人!
自首?
那是死路一条!秦小官终于想起了谈寂的留言——不可做迂腐之人,但求问心无愧!是啊,这四人杀的人还少了吗,留下他们终究是祸害,既然如此,自己何必还要为他们偿命呢!
秦小官不再犹豫,飞速逃离此地。虽然此间显有人来,但是秦小官却也不敢久留,连自己的银子也顾不得取回了。
他的身影蹿动在山间的小路上,迅捷得有如奔跑的猎豹。
第二卷 俏书生 佳人逗风流 第七章 躲祸事 书生欲谋生
沿着曲折的山路飞奔、攀爬。
处在杀完人的心理恐惧中,秦小官也不知道自己翻越了多少座山,跑了多少里路。当心中的恐惧慢慢地散去,秦小官放慢了脚步。虽然他体内的精力仍然充沛,但是肚子却开始擂鼓了,于是他决定在这山头找点吃的。
晌午的阳光早已经将这山四周的雾气照散,这让秦小官的目光可以清楚地看到山间的一切。
不幸的是这山是一座荒山,除了密密匝匝的树木、野草以外,几乎没有什么现成的东西可以吃。难道又只能打野味做烧烤不成?秦小官纳闷到,那可就太费时了。何况今天他还打算去找一份差事先做着呢。
正在秦小官失望之际,他发现了远处山坳里面的一处红色。
柿子!
秦小官运足目力,便看清楚了那一处红色赫然便是一个一个的火红柿子。
毫不犹豫,秦小官飞扑而去。
那柿子没有经过霜冻,所以吃起来还有点涩味,但是秦小官并不嫌弃,一阵狼吞虎咽把自己喂了个饱。临走时,他还小心地揣了几个柿子,准备要是找不到差事的话,就拿来做晚餐。
填饱了肚子后,秦小官便开始准备谋差事的事情了。他爬到山顶一看,嘿,运气不错,前面那个山头下面就有一个小镇,规模不是很大,但也算不小了。至少,他相信要在那里谋取一份差事应该还是大有可能的。
秦小官满心欢喜,沿着山路,朝着那个不太远的小镇进发。随着那个小镇越来越近,秦小官逐渐放慢了自己的步伐,他可不想被别人看到,把他当成是一个怪物呢。
饶是他刻意放慢了步子,当他出现在这个镇子入口的时候,秦小官前后也不过只花去了半个时辰。
上百幢的木楼、石楼、土楼交错排列,形成了几条弯弯曲曲的街道。各种农作物、牲口、前来赶集的、做买卖的人们,挤满了这几条不太宽敞的泥巴街道。看来这会儿正赶上了集市的人流高峰期。这个小镇子几乎和“繁华”粘不上边,但是在秦小官眼中也算是规模不小了。毕竟秦小官以前赶的集市,最多也只有这里的一半规模。
秦小官没有迟疑,随着人群涌入了市集。
街道中乱哄哄的,热闹非凡,人们穿梭往来,谈笑风生,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秦小官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他人的注意。这也难怪,尽管他是一个俊俏书生,但是混在这堆粗衣陋服的农民之间,加之身上穿的也只是寻常的棉布旧衣,又如何能引起别人的注意呢。当他走在街道的时候,连一向好客的“翠绿楼”老鸨,也没有要请秦小官进去喝茶、聊天的意思。
终于,秦小官在一个街道的弯角处停了下来,因为他准确地判断出这里就是财主、大户雇佣劳工的地方。这个小小的弯角挤满了各类劳工、匠人。有盘灶的,织席子的,箍桶的,弹棉花的,糊泥水的,抗大包的……
站在这堆人里面,秦小官终于受到了别人的注意。因为这里基本全是干苦力的人,一身的皮肤往往都是黝黑发亮的,哪里像秦小官这样白白嫩嫩的,一看就知道是个书生。只是这些人都猜测不出,为什么一个书生要和他们一样站在这里呢?从他的衣着,看起来也不是来雇工的,那就是来出卖劳力的了,只是看他这样子,行吗?
秦小官被这群人疑惑的眼光瞧得好不自在,只得尴尬地对他们笑着。
旁边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农开口问秦小官道:“小哥,你这是来做雇工的吗?哎,想不到你这样的白面书生也要出来干苦力了,这都成什么世道了啊!”
秦小官干脆蹲下去坐到了老农的旁边,笑着说到:“老先生,你年纪这么大了不也还在替人干活吗?何况我还年纪青青的,干点力气活也累不着的!”
“就是,就是!你看我不也在替人干活吗?”
秦小官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小男孩子,一身晒得漆黑,这样凉的天气也只穿了一套短衣、裤。
那老农呵呵地笑着,道:“也是!各人有各人的命,咱靠力气吃饭也是老天注定的,怨不得谁去!老汉弹棉花弹了三十年,比起现在的年轻人,手脚也差不了多少!嘿嘿,年轻人,你看起来一个书生模样,却是想做点什么呢?”
秦小官觉得这老汉倒也亲切,笑着说到:“看吧!跑堂的、下力气的都行,只要能混口饭,找个睡觉的地方就行了!”然后秦小官又转过头对那小孩说到:“小兄弟,你是来干啥呢?都快冬天了,你还光着个手脚的?”
那小男孩拍着脚杆说到:“我是来盘灶的!光着腿、胳膊才方便!”
那老汉笑着对男孩子道:“小家伙!盘灶可是个手艺活,你行吗?”
男孩子不服气地嚷道:“胡子爷爷,你可别小瞧我!我跟着咱爹已经学了五年的盘灶功夫了,村头村尾现在盘灶,谁家都叫我去呢!爹爹现在年纪大了,最近又生病在床,我就想出来到集市看看,找点活儿,赚点钱回去。谁知道这里的人看我年纪小,不相信我的手艺,这不,都半天了,一个生意也没有揽着!”
男孩子有点愤懑地说着,但是神情却并未因为没生意而沮丧。
那老汉掏出了一杆旱烟,“吧嗒~吧嗒~”地抽了几口,这才对男孩子说到:“你是年纪小,我老汉是年纪老!人家都担心老汉我手脚赶不上年青人,咳,年青人干活哪里有我们老人家实诚!”
秦小官听了老汉的话,自嘲着道:“看来我是太文弱了吧!来雇工的人可连看都不看我呢!可是我现在这身体,看起来也挺硬朗的啊,大概是这张书生脸吧!”
那男孩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对秦小官说到:“大哥!我看你一个书生还是别在这里等了,我今早路过‘金扒皮’家的时候,看见他家贴了一个告示,在招收书童和佣人。大哥为何不去看看,做书童比下苦力想必总是要轻松点吧?”
秦小官一听,心头大喜,追问到:“那什么‘金扒皮’家在哪里?劳烦小兄弟为我指点一下!”
男孩子诧异地看着秦小官,说到:“大哥你是外地来的吧,为何连‘金扒皮’也没听说过!他可是我们这镇子最大的财主,据说也是本省头几号的财主。他本来叫金员外,但是这人凡事都吝啬得要命,所以背地我们都叫他‘金扒皮’,说他简直是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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