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仙缘
前军偏将程森附和道:“先锋官言之有理,末将愿助秦将军一臂之力。”
“末将愿往。”其他几名大将都站了出来讨令出战。
韩松本不想出战,见士气正盛,怕寒了将士的心,沉吟了半晌点头道:“好吧,就先打一仗,若是不成再来困敌。我亲自领兵出战,西、南、北三寨不可妄动,我自领中军出战,秦广滔一部为前军,许定山一部为右翼,胡定一部为左翼,左右两翼多备弓弩手,敌军若攻以弓箭射之。”
“遵命。”众将闻言大喜,各自回营点拨人马准备出战。
军师钱文枢却担心道:“他们未必是宇文丹的对手,万一稍有差池,恐怕会动摇军心。”
韩松道:“这我也明白,但将领们一起求战,我如果不让他们出战怕他们忍不住偷偷应战,现在我领大军压阵,他们不会乱来,如果不敌自然会退回。”
钱文枢知道韩松只要下了决定绝不会更改,只好住口不说,盼望着诸将能量力而为。
耶律父子随程森的部队出动,列在大军的左侧,耶律云第一次上战场,看着两军队势整齐,旗帜鲜明,脑中忽然想起树人大战时的场面,不禁有些慨然。
此时弓箭方阵之中,只有他一人没有拿弓箭,程森纵马而过,见他这副模样,心里颇为赞赏,心道:“一个残疾之人尚且知道报国,可见他身虽残,心却正。”于是吩咐小卒把耶律云叫到面前。
“你既然愿意上阵,就不必留在弓箭方阵之中,跟在我身边吧,有机会也杀他几人,以全你报国之心。”
耶律云回头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守护在方阵两侧的盾牌手,知道父亲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于是应道:“任凭将军吩咐。”
程森点了点头,又瞥见耶律云手中银枪,见枪尖又尖又细,两侧的倒钩也锋剑无比,而且枪身雕花十分好看,赞道:“你这枪到是不错。”
耶律云笑道:“偶然得到这枪,用来防身。”
程森心想:“这种好枪却落入一个残废之人的手中,真是可惜。”但他身为将军,不愿夺人之宝物,叹了一声,带着耶律云纵马来到韩松的身边。
耶律云来到赵松林身边,见他一身钢甲战袍,笑道:“叔叔好威风啊!”
“小云,战场混乱,你要小心啊!”
耶律云自信地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倒是叔叔要小心,别把立功的机会白白放过了。”
韩松正经过,听到耶律云这番话哈哈大笑,赞道:“说得好,大家都别放过这个立功的好机会。”
“将军,敌将来挑战了。”
韩松抬头一看,果然见对面阵上有一名白袍将军纵马飞奔到两阵中央,看了看高阳军的军阵,不屑地笑了笑,左手拉着缰绳,右手舞动手上的破山刀,刀花半卷,在阳光闪烁不定,耀武扬武般叫道:“你白胜白爷爷在此,谁敢上来受我一刀。”
白胜如此嚣张之态,高阳阵上许多将军都被惹怒了,一起向韩松请求战。就在此时,一匹灰马排众而出,直奔白胜。众人定睛一看却是小将陆节。韩松笑道:“大家不要争了,看看陆将军如何杀敌吧。”
众人无奈,只恨自己反应太慢,无法争取头功。
陆节使着两条水磨钢鞭,纵马来到白胜面前,右手一挥手中钢鞭,喝道:“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竟然犯我国境,我要杀了你祭奠死去的将士。”
白胜傲然道:“来吧,看你白爷爷厉害,还是你这兔崽子厉害。”说着一夹马身向陆节冲去,借着冲力,右手破山刀像闪电般向陆节的脑门劈去。
陆节见他使刀的手法便知是高手,又见刀如闪电,不敢大意,双鞭并举向刀锋迎了上来。
“叮”一声大响,刀锋正劈中双鞭的交叉口,火花四溅。
白胜一边用力向下压,一边嘲讽道:“小子,还有两下,竟然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陆节受白胜的话一激,怒气顿生,大吼一声,出力将双鞭向上一推,然后抽出左手钢鞭向白胜扫去。
白胜旋刀而下,将钢鞭挡在胸前,此时陆节右手的钢鞭又扫至。白胜猛地将身子下伏让过钢鞭,破山刀顺势上挑,荡开钢鞭。如此你来我往,两人交战了十数回合不分胜负。
耶律云原本对战争没有兴趣,心里则一直琢磨着要不要按照卓照矢的安排立功,这时听到四周鼓声如雷,号角嘹亮,心神被感染了,再加上战场之中斗得激烈,看得眉飞色舞,也跟着别人一起叫好,眼角忽然瞥着对方阵上又有一人杀了出来,心念一动,连忙扯了扯赵松林的衣角,道:“叔叔,又来一个敌人,叔叔也抢个大功回来。”
赵松林听了怦然心动,忖道:“我初来乍到就做了校尉,这还是全靠小云的功劳,不显露一番怎能服人。”于是朝耶律云点了点头,接着拍马而出,边跑边道:“大将军,我去斗他。”
韩柏因为新收了赵松林,也想见识他的武艺,笑着叮嘱道:“一切小心。”
耶律云见赵松林出战,立即紧张了起来,盼望着赵松林能旗开得胜。
赵松林纵马而出,见敌人直奔陆节而去,自己虽然纵马急追,但终究慢了一些,又怕陆节一时敌不住二人,心想:“不如用箭射他,以显我射虎之功。”想到这里,他横放手上新取的钢叉,然后从弓囊中取出一张五百石的宝雕弓,又从箭囊取出一支雁翎箭,张弓搭箭想偷袭敌将。
锐军阵上的将领见赵松林拿出弓箭大声地提醒道:“王锭将军小心弓箭。”
王锭正全心全意向陆节攻去,听了此话愣了一下,转头一看,只听一声弓响,箭矢破空而来,想闪身挥击已是不及,他只好闪身相让,可箭来的太快,虽然让开了心房,却被一箭贯入肩窝,痛得他大叫一声,摔下马去。
赵松林见他中箭落马,立即收弓入囊,举着钢叉便向王锭扑去。
白胜正与陆节打得难分上下,眼角扫见王锭落马,大吃一惊,立即虚晃一刀,反身纵马去救王锭,没想到转身慢了半步,陆节一鞭挥来,打中了马股,击得马股皮开骨碎。白胜的胯下战马一声悲鸣翻身便倒,白胜也随着摔下倒在地上,他想爬起来,却被马身压着大腿,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陆节正想上去杀白胜,耳边忽听弓响,知道有人偷袭,连忙伏下身子。箭矢来势极猛,血花一现,箭尖竟贯穿马胫的侧面,直插入陆节的小腹,幸亏马胫挡了一挡,不然利箭一定穿腹而过。虽然只是皮肉之伤,但也吓了陆节一跳,心中大恨,正想报仇,谁知抬头一看竟发现射箭的是宇文丹,而且正纵马冲了上来。陆节知道不是他的对手,小腹又受了伤,不敢再战,舍下白胜,纵马便往自己的阵上逃去。
另一边赵松林及时纵马赶到王锭落马处,大喝一声,手起叉落,便结果了王锭的性命。耶律云见了喜得眉开眼笑,不住地大声叫好,高阳阵中也是士气大震,鼓声敲得更响了。
宇文丹见初战折将勃然大怒,舍了陆节拨马去斗赵松林。
赵松林不知宇文丹勇名在外,而且刚杀了敌人信心十足,于是挺叉相迎。
宇文丹冷笑连连,举起浑天大刀使足了力气向赵松林劈去。
赵松林听到破风声煞是吓人,知道对手力气大,也用尽力气咬牙举叉相顶。当刀刃劈入叉间,赵松林顿觉感受双臂酸麻,虎口剧痛,不禁大吃一惊,心道:“这是什么人,好大的力气啊!再打下去一定不是对手,还是斗他几个回合,不然没有面目回阵。”于是咬着牙再战。
宇文丹见他挡住自己一击,微微点了点头,也舞刀相迎。
赵松林的叉法是自己打猎时所悟,以刺和挑为主,速度也很快,但在宇文丹面前却只能招架十几个回合后便觉力不从心,长叹一声,拍马就往阵上逃走。
宇文丹折了一人怎肯罢休,舞刀紧追了上来。耶律云不懂规矩,见赵松林战败,心中担忧,提着枪就想冲出去,就在这个时候,韩松命两侧用箭将宇文丹挡下,同时鸣金收兵。
宇文丹本想用飞刀杀敌,但被一轮箭雨所挡,只能拨马而回,眼睁睁地看着赵松林安然无恙地跑回阵中,气得他大叫道:“明日一定宰了你。”
耶律云见赵松林杀了敌人立了大功,心中欢喜,迎上去赞道:“叔叔好厉害。”赵松林摇了摇头道:“惭愧,想不到竟然只能敌住那人十余回合。”
韩松纵马迎了上来笑道:“赵将军不必自责,宇文丹有‘三合将’之称,普通将领在他刀下走不了三合便被他所杀,你能和他缠斗十几个回合已是难能可贵,况且你又杀了王锭,立了首功,震我军威,回去我要置酒为你庆功。”
赵松林连声道谢,一旁的陆节也纵马而来,拱手道:“多谢将军神箭,若不是将军,只怕我的性命难保。白胜确实有点本事,打了这么久也难分高下。”
韩松笑道:“小将军不要太过自责,明日如果有机会一定再让你们分个胜负。”
“谢大人。”
耶律云见将领们都往中军帐走去,自己不好跟着,于是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就见李氏四兄弟和父亲刚卸甲,黄安也在帐中。
只听黄安笑道:“赵老弟今天真露脸,初战便杀了敌人。”
耶律虎笑道:“他以前在山上就是打猎高手,武艺极好,现在终于有了出头之日。”
耶律云走到几人身边坐下,笑道:“赵叔叔的箭术百发百中,今天一展雄风实在是大快人心。”
黄虎笑道:“明日再战,也许赵老弟还能立功。”
耶律云忽然心血来潮,脑中灵光一闪,嬉笑道:“敌军损失了一名要将,必然不会善罢干休,说不定今夜会来劫营。”
众人被突然其来的话吓了一跳。耶律虎看了一眼帐外,小声喝道:“小云,这话可不能乱说,万一上面安你个扰乱军心的罪名,你可吃罪不起。”
耶律云笑了笑道:“我只是猜测而已,反正有守夜的士兵,来就打吧。”说罢抱着银枪躺在床上睡觉。
耶律虎瞪了他一眼,责道:“这孩子,没点规矩。”
黄安笑道:“小云率性而行,性格直爽,这才是男子汉,没什么不好。”
耶律虎叹道:“可惜他少了一只手,不然也能像赵老弟那样为国立功。”
黄安也是感叹不已,李氏兄弟更是一脸怜惜地看着进入梦乡的耶律云。
※※※
日坠西山,一轮皎月刚爬上黑幕,却被乌云所遮,四周一片漆黑。营中点燃了篝火,可以看清营中士兵的活动。
中军帐中,酒宴刚散,赵松林正往自己的军帐走去,喝了不少酒,酒意上涌,觉得头有点沉,脚步也因此有点虚浮。他刚走进帐中,便见耶律云坐在里面,赵松林揉了揉眼睛,笑道:“你怎么来了?”
耶律云抱着枪笑道:“来帮叔叔立功。”
赵松林笑道:“你不是帮我立了大功吗,还有什么鬼主意?”
“今夜敌人会来劫营。”
赵松林脑子不太清醒,一时反应不过来,不以为意地笑道:“劫营,什么劫营?”想了半天这才想懂,不由地脸色大变,急声问道:“你怎么知道有人劫营?”
耶律云轻轻一笑,漫不经心地道:“我刚才出去看了看,城上没有火光,一片黑暗,也许是为了掩饰士兵的数目,若不是集结大军劫营,不必如此。”
赵松林急步走出帐中,来到辕门之外抬头一看,果然见新平城上漆黑一片,没有丝毫动静。
耶律云随在他身侧,此时见赵松林一脸不安,指着城头道:“听说敌军与我军的实力相差不远,被困城中并不难杀出重围,因此敌军应该有四种选择,一是突围,二是劫营击杀,使我军不战自溃,三是烧我军粮草,使我军无力困城,然后继续东进,四是引我军趁黑攻城,待我们军冲到城门口便突然冲杀我军。”
赵松林诧异地问道:“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了兵法?”
耶律云笑道:“这三年没事干的时候就看书,其中有不少是兵法书,所以记了不少,不过也许我的推测是错的。”萧白身为天将,府中最多的便是兵书,所以耶律云读了很多,加上在天顶之中与大龟相处三年,闲聊之中问了不少有关兵法的事情,大龟一一细说,使他对于兵法有了较深的领悟。
赵松林沉吟了半晌,道:“我只知道打仗,不会什么兵法,这事还是告诉韩大将军处理,不如你跟我一起去吧?”
耶律云还在犹豫是否要立功,因而摇了摇头道:“我还有些很重要的事要做,没时间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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