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仙缘
耶律云还在犹豫是否要立功,因而摇了摇头道:“我还有些很重要的事要做,没时间留在军中,得了这种大功也没什么用,不如送给叔叔。”
“小云!”赵松林对着耶律云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
耶律云笑道:“叔叔见了韩大将军不要说是我的意见,就说是你看到城上的异样,所以心存怀疑,这样一来,韩大将军即使不全信也不能不防备。”
赵松林点了点头,便往中军帐奔去。
※※※
韩松正在看书,听到士兵禀告赵松林求见,笑道:“他不是喝多了吧!快请。”
赵松林进帐躬身禀道:“大将军,我有一事想不明白,能不能请教一二。”
韩松放下书本,微笑道:“先坐下,有话慢慢说,什么地方不懂尽管问。”
赵松林不想显得太紧张,轻松地坐下,转头问道:“我刚才在营中走动,忽然发现新平城上没有火光,末将没读过书,却在想,若是我军这个时候攻城,敌军岂不是要摸黑作战?”
韩松闻言愣了一下,他久经沙场,自然明白虚实之道,心中一紧,突然站了起来,急步走出营门口,果然发现城上没有一点火光,只有隐隐虚火闪过,脸色立即变了,急声吩咐守帐的军士道:“升帐。”
“大将军升帐了。”传令兵立即叫了起来。
不少的将领喝了酒,睡得正香,被军士摇醒很不高兴,醉醺醺地步入中军大帐之中,一见面就埋怨了起来。
韩松见了很不高兴,不耐烦地道:“去弄点冷水来,让将军们醒醒酒。”闹了半晌,将军们才恢复了精神。等众人都清醒了过来,韩松这才沉声道:“今夜敌军可能会来劫营。”
众人一阵愕然,问道:“大将军为什么这么肯定?”
韩松道:“刚才赵校尉说敌城有异象,我亲自察看,见城上没有半点火光,必是敌军前来劫营的征兆,所以叫大家来商议对策。”
众将这才明白原因,钱文枢道:“大将军果然明察秋毫,我们不如将计就计,设下埋伏,等敌军来到时再一起杀出,说不定一夜就能破城。”
“只怕是敌人想趁夜突围,如果敌军出西门逃走,事情就麻烦了。”
“不妨,四面一起埋伏,点火为号,若敌军攻一方,则其它三方一起合攻。”
“大将军,参军说的太对了,今夜正是解决宇文丹的良机。”
韩松见大家都赞成,捻髯颔首道:“好,就依军师之计,今夜营中篝火虚设,再弄些草人掩人耳目,其它部份缓缓撤出寨中,不点火把,都埋伏于寨外,等敌人攻入寨中再合力歼之。”
※※※
就在高阳军悄悄地埋伏好之时,宇文丹也领着大军悄悄打开东门,向中军寨扑来,希望一举击杀韩松,使高阳军大乱。
宇文丹一大队人马偷偷来到寨前,就见寨中营火微弱,门口有几个黑影,像是站岗士兵。他大喜过望,手举大刀叫道:“杀啊,给我杀。”说罢一马当先冲进了寨门。
中军寨门之前顿时杀声震天,锐国士兵一起往寨中冲去,然而来到营中却找不到半个敌人。宇文丹知道不妙,连忙大叫:“撤退!”
“咚……咚……咚……”
四周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杀声和鼓声,西、南、北三营的大军也同时开始向城池攻去。然而城墙上突然亮起了一排火把,接着箭雨纷飞,趁机攻城的高阳国士兵被射倒一片,只好退了回去。
东面,宇文丹见偷袭不成反中了计,愤怒已极,但他自持勇猛,不肯就此带兵回城,一边举着大刀大叫杀敌,一边纵马四处寻找对手撕杀。
但士兵们没有他这般镇定,转眼间便被围攻而来的军队冲散,两军短兵相接,你杀我砍,叫声、杀声混成一片。
宇文丹不愧猛将之名,纵马驰聘于高阳寨中,如下山的猛虎追赶着骑马的大将砍杀,刀光所到之处,鲜血喷洒,不留活口,杀出杀入,竟如入无人之境。高阳的士兵们一见到他就吓得四处逃跑。然而宇文丹的勇猛并不足以挽救锐军的疲势。
宇文丹冲到中军大帐之前,一刀劈翻了两名士兵,炫耀似地大声叫道:“韩松,有种的出来与我一战。”
身后追赶他的士兵都吓了一跳,在宇文丹的气势压迫下,一步步往后退去。
然而正待宇文丹得意洋洋地拨马欲走之时,中军大帐的帐顶突然飞下一个黑影,手中长枪疾刺,如猎鹰般直取他的后心。
宇文丹听得脑后风响,并不慌张,手腕倒旋,将刀面贴在背上,就听一声金属碰击声,枪尖正中刀面,溅起一丝火星。宇文丹被枪尖一刺,后心发麻,心想:“好厉害啊!招式凶狠,速度极快,想不到高阳国竟有这号人物。”
黑影也暗暗吃了一惊,但身形并没有停顿,借一刺的反弹之力纵身上跃,手中长枪舞出五朵枪花往宇文丹头顶扎去,不给宇文丹有喘息之机。
“卑鄙小贼竟然偷袭,受死吧!”宇文丹大喝一声,举刀上挑,刀锋向黑影快速地破空而去。
黑影嘿嘿一笑,手中长枪在刀锋上轻轻一击,借力后弹,翻身跃回帐顶。
宇文丹见黑影身形灵活,不像马上战法,心中一紧,又见四周杀声渐强,似是西南北的三寨前来相救,因此不敢再恋战,拨马便走。黑影身形刚落,见他想逃,轻笑一声,使出杀死火妖狼的踢枪法,右手奋力掷出长枪,同时双脚一蹬帐顶,身形也随着长枪向宇文丹射去。
宇文丹听到风声向后脑冲来,急忙闪头一避,就在枪将要刺到他之际,黑影突然在空中猛地翻身,右脚轻轻踢了一下枪尾,长枪飞行方向也因此有所以改变,但还是被长枪从耳侧划过,枪尖的倒钩从耳边经过,竟带下了一只左耳。
“啊!”宇文丹痛得大叫一声,捂着左耳拍马急逃。
黑影没有坐骑,见宇文丹远去,只好找回长枪笑着喃喃地道:“先取一只耳朵,下次再取性命。”说罢身形一闪,没入黑暗之中。
四周仍有拼杀之声,但随着宇文丹的败走,锐国士兵不敢再留,一起向城门退去。高阳军追到城下,被城上的箭雨所挡,无法追入城中,只好作罢。此战大获全胜,各个喜气洋洋,营寨内笑声不绝。
※※※
耶律虎和李氏四兄弟回到帐,却见耶律虎睡得正香,都笑了起来。耶律虎笑道:“这小子,外面这么噪居然还能睡着,真佩服他。”
李豪道:“少年不知愁滋味,能睡能吃就好,反正今夜大胜,咱们可以睡个好觉了。”
其他四人都笑了起来。
次日一早,营内便起了传闻,说是宇文丹被神秘人割了耳朵,因为有人亲眼见到一个黑影与宇文丹打了半天,并刺下了一个耳朵。
大多数人当然不肯相信,只当是笑话。但宇文丹再次怒气冲冲地列阵于寨前挑战时,士兵们这才发现传闻是真的,因为宇文丹的脸上包了一条白布,明显是受了伤,因此都议论了起来。
韩松初战得胜,昨夜又大破敌军,因而领军再次出战,试图连战连捷。
而耶律云却呆在帐中没有出战,只因耶律虎清晨醒来觉得头重脚轻,爬不起床,叫军医诊治,原来得了热症,只好卧床休息,因此耶律云留在帐中守着。别人对耶律云的行动根本毫不关心,也不期望他能在战场上做什么,所以没有人过问他为何没有出阵。
外面鼓声隆隆,喊杀声此起彼伏,而耶律云却是充耳不闻,静静地靠着帐篷看书。
耶律虎吃了药,又出了身汗,病势渐弱,也有了精神,但心里记挂着外面的战斗焦急万分。
耶律云笑道:“爹,您还是休息吧,外面的事自然有大将军做主,不必担心。”
耶律虎激动地道:“昨夜我们大胜了一场,今天要是再破敌军,情况就对我们绝对有利了。”
耶律云摇头叹道:“真不知道打仗有什么好,你杀我,我杀你,杀得人越多,立的功越大,不可思议。”
耶律虎面露不悦之色,责道:“这是守护疆土,敌人来了自然要把他们杀回去,最好都消灭了,以后就没人敢侵犯了。”
“如果我们侵犯别国呢?”
“这……”耶律虎沉默了,想了片刻,铿锵地道:“那也是为国打仗,自然义不容辞,当高阳国国旗飘在大陆之上,我们都会引以为傲。”
耶律云嘟囔着道:“到时候其他国人再来反抗,这不都是一样吗?”
“你胡说什么,哎,这三年来你不在我身边,想不到你竟然变成这样,别忘了你是高阳子民,你不是说枪法好吗?明天你也上阵去杀几个敌人给我看看,不然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可惜你只有一只手,不然当个将军也好光宗耀祖。”耶律虎越听越不高兴,忍不住责骂了起来。
耶律云见父亲生气了,只好笑了笑不再多说,心想:自己一直以为父亲喜欢当猎人,原来父亲的希望与卓照矢的安排是一样的。他不由地叹息了几声,同时也下了决定,既然父亲喜欢,自己就去立点功,让他风光一下。
不一会儿,外面的鼓声渐止,随后是一阵哄叫声和鸣金声。耶律虎大惊失色,担心地道:“难道我们败了?”
“爹,等他们回来就知道了,您还病着,该多休息休息。”
正说着,李氏兄弟垂头丧气地走了进来,耶律虎紧张地问道:“出了什么事?”
李杰半跪着一拳捶在地上,一脸愤恨地道:“败了,宇文丹虽然丢了一只耳朵却变得异常勇猛,连斩了我军三员大将,连先锋官秦广滔将军都死在他的刀下,敌军士气大振,大将军见势不对只好鸣金收兵,只怕以后都不敢出战了。”
耶律虎猛地捶了一下地面,恨恨地道:“真可惜,又要让那锐国得意一阵子,三位将军死得好冤啊。”
耶律云坐在地上沉默不语,也在为大军失利而感到失望,毕竟是自己的国家,虽然没有父亲和士兵们那种强烈的爱国之情,但理智上和心态上都倾向高阳国。看着李氏兄弟,耶律云明显感到了士气的低落,也联想到军中大概都是如此,突然拉着李杰笑道:“李大哥,我呆了一天闷的慌,陪我出去走走。”
李杰有点心灰意冷,正躺在地上胡思乱想,听了耶律云的要求,随口应道:“你自己去吧,我没心情。”
耶律云硬拖他起身,笑道:“没心情才要出去走走。”李杰见他如此只好跟着他往帐外走去。
一路走过,士兵们都显得心情低落,各个垂头丧气,有的靠在帐外呆呆地看着天空,有的围在一起,却没有人说话,有的唉声叹气,更有人顿足捶胸,为三名死去的将军大呼不值,整个军营都弥漫在灰心和落寞之中。
耶律云看着早上还朝气蓬勃的军营变成这样,心里很不舒服,盘算着自己该做些什么,当他与李杰走到人最多的地方忽然停下了脚步,特意扯高了噪门问道:“李大哥,这里的人怎么都这副模样?”
李杰不明白他的意思,随口答道:“这还不清楚,打了败仗自然是这样。”
耶律云嘲讽般大叫道:“真没用,把人家城都围了,又胜了两仗,今日只过是死了几个人就这副模样,不输才怪,干脆投降算了。”
这一句话惹得所有士兵一起抬头盯着他,眼中充满了怒火。李杰听了也很不高兴,但怜他残疾,淡淡地道:“你要走自己走吧,我们不会投降的。”
耶律云翻着白眼,露出一副嚣张的态度,傲然道:“你们看什么,不服气吗?”
一个低级军官气得脸通红,指着他喝道:“不服气怎么样?若不是看你少了一只手,一定打你一顿。”
耶律云挑战似的讥笑道:“看你这样子像是当官的,怎么也像个龟孙子似的在这长吁短叹,比女人还差劲,干脆做女人算了。”
这军官顿时气得怒不可遏,一个箭步就冲了上来,右手紧紧地揪住他的衣领,劈头盖脸地骂道:“你要是再敢说一句,老子就宰了你。”
耶律云上下打量了这军官,脸上露出一副不屑的样子,轻挑地道:“嘿,什么时候缩头乌龟成了好汉了,跟我一个缺手的人斗,你可真有种?要是有本事就上阵杀两个敌人给我看看,在这里装英雄,我呸,狗熊一个。”
军官气得浑身发抖,右拳紧捏着却打不下去,一是不想打一个残废之人,二是因为耶律云说中了他的心事,心中有愧。
耶律云的话不但刺激了军官,还刺激了所有的士兵,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言中的嘲笑之意,怎能不怒,都涌了上来,吼道:“教训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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