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饶恕
闩靠簧舷虏焕础!?br /> 林武端着盘子进来了,没等站稳就开始嘟囔:“我算是‘瞎’了,煮熟的鸭子飞了。”
我发现他的半边脸泛着红,与那半边脸很不协调,打趣道:“让热气喷着脸了?”
林武放下盘子摸了摸脸:“喷能喷出这个效果?让小逼给煽的。刚才我趁她炒菜的时候去亲她的脸,她直接给了我一巴掌。杨远,我可告诉你,有个成语叫横刀夺爱,那就是说你呢,小杰,你知道这个词吗?好好琢磨琢磨,那不是说杨远才怪。”
小杰搓着头皮装糊涂:“横刀夺爱?应该是横刀立马吧……”
林武靠我坐下了:“得,我认输,以后芳子归你了,好好给我养着,瘦了我割你的肉喂她。”
5
“呵呵,要说这人嘛,还就是得讲究个缘分。”杨远说到这里,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远哥,别卖关子,”我让他“挑逗”得难受,急切地问,“当天就把芳子干了?”
“你以为我是你呀,”杨远蹬我一脚,口气有点傲慢,“急不得,急了就成林武了。”
他说的很有道理,我看他一眼,他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好象有什么难言之隐,让我无法再说什么。
杨远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撇着嘴摇摇头,无聊地把脸转向了窗口。
窗台上落满了黄色的树叶,被风一吹懒洋洋地扇动,像一只只打着哈欠的蛤蟆。
“远哥,继续啊,”阎坤好象也在那边听,“你在那头抒发感情,我的脑子就像过他妈电影,太生动啦……你怎么有这么好的记性呢?十好几年的事情你也记得那么清楚,我真佩服你。提个建议啊,适当大点声,有些关键的事儿我没听明白。”
杨远的眼睛还在盯着窗台,他的喃喃自语还不如风吹树叶的声音大:“让你听明白了?我傻呀,我说了什么你接着去告诉李俊海呀,操你娘的,你们这些杂碎,猪狗不如……总有一天我把你们全扔海里喂王八去。”
“远哥,你睡觉了?怎么不说话啦?”阎坤好象趴到了窗户上,“刚才你不是说到芳子了吗?嘿嘿,告诉我,你第一次干她的时候,她是不是个‘处’的?我琢磨着不能,她跟着吴胖子打了好一阵‘溜溜’呢,备不住早让吴胖子给收拾了……”
“这小子又找不自在,”杨远猛地站起来,一下子扑到窗口上,“阎八,想死是不?”
“唉,又恼了,”阎坤蔫蔫地嘟囔了一句,“这叫什么脾气嘛,到死也改不了。”
“阎八,我告诉你,我在这面跟兄弟聊天,想听你就乖乖地听,再插嘴我他妈……”
“你他妈砸死我,嘿嘿,”阎坤的声音小了许多,“快要死的人了,还这么狂。”
杨远用一个木头一样的姿势,对着墙角站了好一阵,有几片落叶飘在他的肩膀上,像小鸟的翅膀在安抚他。风好象很嫉妒,一阵一阵地往杨远的肩膀上吹,那些落叶就坚持不住了,慢悠悠飘落在他的脚下。随风涌进一股温吞吞的气味来,这股带着腐烂味道的气味,打着旋儿在号子里晃悠,空气显得愈加沉闷。站在沉闷里的杨远,像一具木乃伊,没有一丝生气。
我点了一根烟,走过去给他插在嘴里,他木然地冲我一笑:“呵呵,其实缘分这东西很有意思,就像一个人在黑夜里走路,四周漆黑一团,你在心里想着,这时候如果有个人拿着手电筒来陪我一起走该有多好啊,你还没等想完呢,这个人就来了,而你以前压根就不认识这个人,他来了,陪伴你一起走了很长时间的路……这就叫缘分。有时候,缘分也可以称作报应,报应这东西就更厉害了,你躲不过去的,深夜回家的时候,兴许它就蹲在你家门口等着你呢……唉,全他妈乱喽。”
我听不懂他讲的这些道理,心里老是想着他说的那个叫芳子的女人,我揣测这个女人一定很漂亮也很聪明,要不杨远是不会这么上心的。看他的表现,我发觉他跟这个叫芳子的女人肯定有过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最终伤透了心。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一时感觉自己很好笑,什么人嘛,开始就想听人家怎么蹲的监狱,后来又想听人家怎么混的江湖,这阵子倒好,心事起人家怎么恋爱的来了,最可笑的是,我竟然最想听他把芳子搂在被窝里的那一段……我没趣地摇摇头,拉杨远坐回铺位,边给他揉着脚腕子边说:“远哥,缘分这东西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报应,我犯罪了,警察把我抓进来,这就是报应。”
“对,应该抓你,”杨远吐了一个烟圈,又把它吹散了,“不抓你抓谁?闲着没个屁事儿抢什么劫?人家的钱凭什么要给你?你们这帮小混混杀一个少一个,全‘突突’了才好呢。你还别不服气,为什么我能混成大哥,你们不能?因为你们欺负的是好人,我欺负的是坏人,这就是我跟你们的本质区别!你就说阎八这个混蛋吧……”
“好嘛,你吹得也太离谱了吧?”阎坤在那边大声嚷嚷,“照这么说你还是个好人了?大哥,我来问你,你在市场哄抬物价,不听你话的你就赶人家走,不走你就派人折腾人家,这是好人干的吗?还有,你倒霉的时候,敲诈国家干部,这是好人干的吗?即便有些事情你没出面,幕后操纵的总是你吧?嘁,跑监狱里装好人来了……给你留点儿面子啊,请继续演讲。”
“我操,这个混蛋教训起我来了,”杨远尴尬地一笑,“不说这个了。”
“远哥,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你欺负的还真是些坏人呢。”
“是吗?”杨远惨然一笑,“别捧我了,我是个什么东西,自己有数。”
“远哥,听阎坤的意思,芳子还跟吴胖子纠缠过?那不是个鸡头嘛。”
杨远猛地把眉头皱成了一座小山:“我告诉你啊,再这么胡说八道我抽你。”
我慌忙把身子缩回去,靠在墙面上不说话了。
风吹动树梢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哮喘病人的呼吸声。
外面开始放茅,南走廊唧唧喳喳乱得很,有个沙哑的声音在唱歌:
狱警传,似狼嚎,我迈步出监——
休看我,戴铁镣挂铁链,
锁住我双手和双脚,
锁不住我雄心壮志冲云天!
“远哥,听见了吗?你把兄弟在唱歌呢。”阎坤似乎很激动,大声嚷嚷。
“李俊海!闭嘴!”管理员咚咚的脚步声穿过走廊。
“呵呵,这小子在向我示威呢,”杨远苦笑一声,“不管他,咱们接着讲。”
~第二十章 扫清障碍~
1
那天我醉成了一滩烂泥,把车都扔在胡四饭店门口了。我什么都记不得了,只记得刚开始的时候,胡四跟我商量,他说芳子没地方上班,想让她去市场给我当会计。那时候我的脑子还清醒着,我觉得这样不妥,朋友们之间就怕有女人夹在里面,再说,我干的那些事情不太体面,我不想过早地让芳子知道,就敷衍他说,等我发展好了再说,现在那里太乱,去了她也插不上手。芳子一直没怎么说话,一口一口地啜酒,像个喝水的小鸭子。胡四说,要不我跟百货大楼的朋友谈谈,让芳子去那里站柜台吧。芳子好象不愿意去,转着酒杯直摇头。后来大家就不提这事儿了,拿芳子当了酒引子,逗她敬大家酒,芳子也不含糊,三个大瓶的葡萄酒一会儿就见了底。我莫名地有些心疼她,等她换成啤酒的时候,就替她喝,最后喝成了我弟弟。
早晨起床的时候,我发现小杰和老疙瘩睡在我的旁边,心就有些惶惶,我这个样子又让我爹担心了。蹑手蹑脚地下床去看我爹,刚推开门就与我爹打了个照面。我爹端着一小盆豆浆正往里走,一见我就埋怨:“喝那么多酒干什么?不要命了?”
我接过豆浆,心里很难受:“这点儿酒没什么,你儿子抗折腾呢。”
我爹拍拍我的脸:“把你朋友喊起来吧,趁热乎喝,这东西养胃。”
小杰张开眼,一骨碌爬了起来:“呦,又麻烦大叔了。”
我爹说:“小杰你也是,你就不能看着他点儿?让他喝那么多。”
小杰没皮没脸地笑:“大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政府都号召让一部分人先喝‘膘’了呢。”
“政府可没那么说,”我爹很较真,“政府提倡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不假,可政府没让你们一个个的都喝成傻子,”我爹好象真的老了,再也没有了年轻时候的干脆,他接着这个话题不停地唠叨,“小哥儿几个给我听着啊,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是什么意思?就是让这部分人带动全国人民共同致富,最终达到小康水平。国家的政策你们要吃透啊,千万不能过多地雇工,国务院不是有个文件吗?限制雇佣工人,过了杠就是资本家,那就不好办了,会出现剥削和压迫的现象……”
“大叔你就别逗了,”小杰边穿衣服边摇头,“还资本家呢,你儿子是个卖鱼的,在旧社会吃不上饭的人才干这一行呢,新中国成立了也没把卖鱼的怎么着,卖鱼的属于小商小贩,正宗的无产阶级,放心吧大叔,政策变了也镇压不了咱爷们儿。”
我爹转身就走:“我犟不过你,反正违法的事情咱不能做。”
我煽了小杰一巴掌:“你就不会哄着他点儿?老党员……”
小杰嘿嘿地笑:“老党员怎么了?跟不上时代就得受教育。”
老疙瘩还在呼呼大睡,我边推他起床边自嘲道:“蹲监狱把我蹲‘旱’了都,见了个女人就站不住‘碗’了,从监狱出来,我总共喝大过两次,全是旁边有芳子这个女人。我完了,要不人家林武都管我叫西门庆呢……小杰,昨天在酒桌上我没出什么洋相吧?我怎么一点儿也记不起来了?只记得芳子那俩大眼……嘿嘿,我被她‘伤’得够戗,脑子都空了。”
小杰眯着眼睛看我,看着看着就咧开了大嘴:“你呀,哈哈,好玩儿……还行,在酒桌上端着架子装柳下惠,一出门就成西门庆了,直问我芳子长得怎么样?俩眼瞪得像尿罐,那个吓人啊。我说,她不怎么样,你恼了,说我嫉妒你,要回家拿枪毙了我。人家老疙瘩好心好意劝你说,那女人靠不住,像个臊货,你直接把人家踹在泥里,老疙瘩,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老疙瘩似乎也在醉着:“没有吧?咱们不是去了市场吗?”
我更懵了:“还去市场来着?”
老疙瘩把衣服穿反了,纳着闷嘟囔道:“我的衣服怎么了?不合身嘛。”
我帮他穿好衣服,继续问:“什么时候去的市场?”
小杰呱唧呱唧地喝豆浆,喝完了打着嗝说:“看来以后你不能再喝酒了,喝大了比你家二子还傻呢……我来告诉你吧,你把老疙瘩踹倒以后就甩下我俩,撒腿往前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闹贼了呢。我俩就在后面追你,好家伙,你好体力啊,追到市场的时候把我俩都累吐了,你猜你在那里干什么?干活!不管是谁的摊子都给人家整理,整理完了就抄起一把大扫帚,满市场扫,结冰的地方扫不动,你就拿铁锨铲,打扫得哪个干净啊……这还不算,最后你脱光了膀子,在空地上打了一趟拳这才拉倒。有几个值班的嫌你吵,刚咋呼了一声就被你吓回去了,你在灯影下一个劲地傻笑,他们都以为你疯了……”
我出了一身冷汗,不住地给小杰作揖:“别说了别说了,我败了。”
吃完饭,我让小杰送我弟弟去学校,拉着老疙瘩就去了市场。市场上的人见了我都很惊讶,他们好象知道了我昨晚在这里“发膘”的事情,他们似乎在想,杨远不是神经了吗?他怎么又回来了?我估计当时我的脸一定红成了关公,做贼般地闪进了铁皮房。闷坐了一阵,我就把建云跟我谈的事情对老疙瘩说了一遍,问他敢不敢帮我这个忙?老疙瘩想都没想,敢!我丢给他一千块钱,又把他应该做的事情吩咐了一下,老疙瘩把鸡胸脯拍得咚咚响,没问题,看我的。刚安排好,小杰就回来了,简单叮嘱了小杰几句,我把车钥匙丢给他,说:“带上几个人走吧,我随时听候你们的消息,一路顺风。”
送走小杰和老疙瘩,我的脸还在红着,眼前一直闪动着芳子水汪汪的大眼睛。
2
昨晚没睡好,眼皮一个劲地打架,我披了那五用来当被子的一件军大衣,蜷缩在沙发上昏昏欲睡……门开了,林武拉着芳子进来了,林武说,杨远,我把人给你送来了,以后没我什么事儿了。芳子扭扭捏捏地站在我的面前,她说话的声音很轻柔,她说,远哥,你还是给我安排个活儿干吧,只要能让我天天见着你就行。我慌忙站起来,想让她靠近我坐着,不想站得急促了点儿,一下子跌倒了……我猛地抬起了头,眼前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这是怎么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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