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饶恕
“地点很隐蔽,咱们就是杀他个把人都不出什么毛病,你到底怕什么?”
就是,我怕什么?我跟孙朝阳早晚都是一拼,先来点儿暗的不可以吗?
隐约地,我想起小杰对我说过这事儿,猛拍了一下大腿:“办!消息准确吗?”
天顺猛地跳了起来:“我就说嘛,远哥不是脓包,是他妈顶天立地的汉子!”
小杰把天顺拉坐下,将那张纸递给了他:“顺子,详细情况你跟蝴蝶说。”
2
天顺把烟头捻在烟灰缸里,慢条斯理地说:“消息绝对准确。远哥你可能不了解我,以前我跟着杰哥混,后来他进去了,没办法我就投奔了孙朝阳……操,我还是别罗嗦了。是这么回事儿,我跟着孙朝阳的时候,结识了几个一起混的兄弟,一直保持着联系。前天,我的铁哥们儿大牙来找我,说孙朝阳让他们几个兄弟在一个地方接‘货’,货是什么你应该知道,白粉。以前他们经常给孙朝阳办这事儿,可是货少,钱也不多,也就是个三万两万的,这次不一样了,据说至少三十万……”
三十万?我的脑子一下子就大了,老天,我听都没听到过这么个数目,那时候三十万可是个天文数字!我的脑袋一晕,一把攥住了天顺的手:“兄弟,这是大牙亲口跟你说的?告诉我,这个叫大牙的是个什么来历?家住哪里?”
天顺的手好象被我攥疼了,抽又抽不回去,索性把另一只手也按在了我的手上:“远哥,我可以拍着胸脯跟你讲,大牙这伙计绝对靠得住!杰哥进去以后,我跟他一起帮孙朝阳处理关凯,当时是我把关凯的胳膊砸断的,出事儿以后,大牙直接揽在了他的身上。我出门躲了几天就没事儿了,他被拘役了半年,正因为这个,孙朝阳很赏识他,要不也不会把白粉交易这一块交给他去做,当然了,一旦出事儿,他就是孙朝阳的替罪羊,这咱们都清楚。大牙老家在湖北,他表姐是个开美容院的,我替孙朝阳去那里收保护费的时候认识的他,他在那里闲得难受,我就把他介绍给了孙朝阳,以后他就一直跟着孙朝阳干,可是也不顺心。去年他就经常跟我发牢骚,说孙朝阳太黑了,他拼死拼活的卖命,还经常挨孙朝阳呵斥,想来投奔你呢。”
“你把他叫来,我见见他。”我稳了稳精神,松开手对天顺说。
“没有必要,”小杰没让天顺动,“现在咱们应该在幕后,任务就是策划。”
“这么大的事情,没有确切消息策划个屁?”我催促天顺,“去,马上把他找来。”
天顺犹豫着,眉头皱得像一座小山:“远哥,我也觉得杰哥说的很有道理,你想想,大牙跟你见了面,你也证实了他说的是实话,万一这事儿办得不顺利呢?不管是惊动了警察还是惊动了孙朝阳,咱们都会很被动的。再说,大牙会撒这样的谎吗?他为什么给我透露这个信息?他也想捞点儿外快呢,我也答应他了,事成以后给他几万块钱,让他远走高飞。我跟杰哥是这么商量的:这事儿我来办,你们两个都不要出面。为什么呢?就是防备万一我把事儿办砸了,你们在后面可以帮我把事情压住了,让孙朝阳不敢动我,警察那边不知道我的后面是你们,一旦我进去了,你们也可以救我。远哥,只要你赞成咱们办这件事情,我就有信心了,任何人我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别的你不用管,最多帮我拿个主意。你说,我说的在不在理?”
他说的也有道理……我不说话了,牙齿咬得咯咯响。就这么办吧,天顺说的对,有钱不找,大逆不道,何况你孙朝阳干的是犯法的事情,即便将来你知道了是我“黑”的你,你又能把我怎么样?起码你不敢去公安局告我吧?你告我,你死刑,我呢?最多判几年,吃亏的还是你孙朝阳,你死了,我活着,就这么简单。最多你想办法跟我火拼,这有什么?你不是一直在跟我明争暗斗嘛。万一这钱让我“黑”到手,我就用这钱发展自己的势力,直到把你压在屁股底下,永世不得翻身。
“好吧,我听你们两个的。”我舒了一口气,“这事儿还有知道的吗?”
“咱们的人还都不知道,”小杰也舒了一口气,“外面的人不敢说,这得看大牙的口风。”
“大牙绝对不可能跟别人说,那天我嘱咐过他,我说,这事儿知道的人多了,你离死也就不远了。”
“我知道了。大牙跟毒贩子交易的时候,一般都带谁一起去?在哪儿交接?”我问天顺。
“这我都知道,四个人,全是湖北的,大牙的哥们儿,每次都在延吉旅馆交接。”
“好地方,很隐蔽嘛,”我还是不放心,“大牙的人你全认识吗?”
“认识,都挺猛的,全听大牙的,平常孙朝阳不让他们出来,都在美容院里呆着。”
“他们身上都带着‘设备’(武器)?”
“咳,”小杰嘿嘿笑了,“蝴蝶你问得也太仔细了,他们干这个刀头子舔血的买卖,不带家伙能行?别问了,你就当他们腰里别着的是一根糖葫芦得了,咱们的人一到,不等出手,大牙就先让他们缴枪了,哈哈。完事儿以后,大牙还得说,天呐,发生了什么情况?我的枪怎么不好使了?那帮伙计还不都得做了那什么兽散?野兽散?不是……对,鸟兽散,那意思就是全他妈跑没影了,不敢在咱们这里呆了,怕他们孙老板要他们的命,哈哈,”小杰笑够了,转头对天顺说,“我这边把广元和常青给你派过去,你自己再找两个人就妥了,‘设备’我一会儿给你。地点好象没什么问题了,确切的日子定下了吗?”
天顺点点头:“广元和常青我带着,我就不用另外找人了,办这事儿不需要很多人,有大牙这个内应呢。‘设备’我带远哥给你的短家伙,让广元和常青带我的长家伙,争取一次性把他们吓趴下。日子还没定,孙朝阳很狐狸,日子在他心里藏着。”
“这次钱这么多,孙朝阳会不会再派几个更厉害的人一起去?”小杰念叨了一句。
“不会,我问过大牙,大牙说,孙朝阳很仔细,这样的买卖连当时的齐老道都没告诉呢。”
“防备着点儿也好,”我提醒天顺,“万一有什么变化,马上告诉我和小杰。”
“我随时跟大牙联系着,交易的时候,大牙会把详细情况告诉我的,大不了咱们收手。”
“开弓没有回头箭,收什么手?”小杰胸有成竹,“天上下刀子也得干。”
我拿着那张纸好一阵端相,看来孙朝阳太自信了,每次都在同一个地方交易,你就不怕万一被人摸清了底细吗?也许他认为那个地方他熟悉,或者是在那里安排了“地下工作者”,可那管个屁用?一旦被我这样的人瞄上,等着死吧你就。这个旅馆住的一般都是鲜族人,地脚很偏僻,前面是一条干枯的小河,一些拣垃圾的在那里驻扎着,后面就是滨海公园的一个便门,进了门就四通八达了,到处都可以出去。小杰在一个人工湖的旁边画了一个箭头,好象事成以后要从那里出去。我想了想,感觉不妥,从那里出去便是繁华的市区,万一被人发现,会认为这是本市人干的,不如走后门,后门出去不远就是火车站,即便是孙朝阳亲自看见了,也会以为是外地人干的,他们是提前准备好的。我对天顺一说,天顺直点头,高,实在是高。
“这事儿先商量到这里,”小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认识一下这个人。”
“这是谁?没见过。”我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是一个土豆般的人脸,一脸灰黄的肥肉。
“他叫李本水,郊县织布厂的业务科长,拿了单位的二十万块钱跑了。”
我一下子想起来了,小杰在胡四饭店说过这事儿,当时我对这个最感兴趣。
天顺拍了拍打着哈欠的嘴说:“这事儿我插不上手……你们谈,我先睡一会儿。”
天顺躺下了,我不停地摩挲那张照片,感觉我是摸在了一堆温暖的钞票上面。
3
小杰把大灯关了,只亮着一个昏黄的壁灯,冲我一笑:“顺子行,什么时候都不耽误睡觉。”
天顺的呼噜打得很讲究,一抽一抽的,有长笛的韵味,我摇摇头:“好,这也算是一个长处。”
小杰打开电视,伸了一个懒腰:“呵呵,蛤蟆不长毛,他就那么个种儿。”
电视里,一个会飞的和尚正在追赶一个同样会飞的道士。道士好象被和尚追急了,回头朝和尚击了一掌,掌心喷出了一股火,硝烟过后,一道蓝光嗖的将和尚从天上打了下来。和尚也不是吃素的,脚底一蹬尘土,又翻到了天上,也亮出掌心朝道士发射激光,可惜方向没掌握好,打偏了,打在远处的一个山包上,随着一声巨响,山体爆炸了,整个山包化为一团烟尘。道士害怕了,打个孙悟空那样的筋斗云不见了,留下忿忿不平的和尚站在一根树枝上朗诵诗歌,慷慨激昂,场面壮观至极。
这牛逼吹得也太离谱了吧?真那么猛,打日本也不需要八年了,我一把关了电视。
小杰又按开了电视:“让他们打,多好看?你不知道,这个道士很有名,叫张三丰……”
我又给他关了:“张三丰,就是他妈的齐老道也白搭,太能吹了嘛。”
小杰不跟我犟了,把遥控器一丢,拿过了那张照片:“来,亲近亲近这位哥哥。”
对,这才是正事儿,我接过照片端相了一阵:“哥哥?大爷还差不多,他是你二大爷?”
“你二大爷,”小杰吹了我一口烟,“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他叫李本水,假大款。”
“你是怎么得到这个消息的?”
“蝴蝶,我看你这劳改是白‘打’了,别打听了,知道那么多,没什么好处。”
“我不是不相信你,这事也太大了点儿,不弄明白了,我不敢下手。”
“我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郊县织布厂的业务科长,把厂里的二十万块钱拿走了……”
我摆摆手让他住嘴:“我不是问这个,我想问你,是谁给你提供的线索?”
小杰无奈地笑了笑:“唉……行,我告诉你,是春明。”
春明是小杰舅舅家的孩子,比小杰大几岁,在银行上班,去年刚结的婚,很木讷的一个人。小时候因为家里兄弟姐妹多,曾经过继给小杰家一阵,跟小杰很合得来,小杰进去以后,大都是春明去接见他,两个人的感情很深。我突然就理解了小杰不想让我打听的原因,一时很后悔。不过我知道,既然是春明提供的线索,应该非常准确,可是春明为什么要这样办?
“春明?别闹了,春明一个老实孩子,他凭什么告诉你这样的事情?”
“蝴蝶,难道你连我都信不过吗?好,你非要打听明白,我就告诉你,他赌博……”
“别说了,”我打断小杰,直截了当地问,“李本水什么时候存的钱?”
“前天,他前脚存上,我后脚就知道了,跟孙朝阳那事儿的消息几乎是同时得到的。”
我还是不明白,春明怎么会知道李本水的钱来路不正?刚想开口,小杰就接上了:“我知道你是想问,春明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是这样,李本水从单位拿走了钱以后,单位就知道了,当场报了案,公安局接着就通知了各地的银行,注意这笔款子,并且给银行发了李本水的照片,一旦发现他,直接报案。这小子也是个没脑子的主儿,你说你‘黑’了这么多钱,赶紧去外地潇洒呀,他偏不,躲了没几天就跑咱们这里来了,而且还是用他的本名存的钱。春明当时就认出他来了,没管他,给他把钱存上了,是十五万,估计那五万他揣在身上。存完了钱,春明就跟着他,看他住在哪里,不远,就在银行后面的一条胡同里,还带着一个小妞儿……这小子傻得够可以的,一直没挪窝,还住在那里,你睡觉的时候,春明还给我来过电话。”
“说说你的打算。”我的血又热了起来,感觉浑身都要爆炸了。
“很简单,把他绑了,逼他说出存折密码,找个不认识的人把钱提出来完事儿。”
“钱是存在春明那个柜上吗?”
“是,管他存在哪个柜上呢,有密码就能提钱……”
“不对,存折上写着他的名字,去别的柜立马出事儿。”
“这倒也是,那就在春明上班的时候去提,万无一失。”
这太好了,这样的钱不去拿,老天爷会不高兴的。我嘿嘿地笑了:“小杰,咱哥们儿终于熬出头来了。这样的机会恐怕一辈子也难找,这不等于天上下钞票嘛。事不宜迟,明天上午就动手,晚了的话,恐怕就没咱哥们儿的好事了。这么办,天一亮你就去租房子,最好去乡下,按房东的要求,该付多少房租就付多少房租,前提是,房子必须僻静,没有人打扰,?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