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峰双星
中年汉子答道:“方才豹室逃出一人,庄主大为震怒,严命捕获,这九宫迷阵从未有人能够逃出,臆测那人潜藏在这九宫迷阵室中,为此前来查问。”
少女闻言柳眉一剔,叱道:“胡说,哪有人进入我房中尚无察觉之理,苏武师,你似乎另存异心,我难道不知吗?”
中年汉子语声带音道:“萧姑娘,你该明白一点,苏某奉命而来,搜查各处石室,又不独指着萧姑娘来的,哼哼!你倒真似乎有点作贼心虚。”
少女飕地离榻掠出,手疾如电挥舞,“叭叭!”数声,中年汉子两颊登时留了纤纤红印。
只见少女脸上罩上一层冰冷寒霜,叱道:“你快搜,搜后我们同回庄主,说你趁着我未穿衣,毛手毛脚调戏我。”
中年汉子一眼瞥及少女身披白纱,赶紧两眼上视,面色大变。
只听少女尖声叫道:“银儿,银儿,快唤洪周二位姑娘来此。”
中年汉子慌不迭说道:“萧姑娘,苏某无知冒犯退出就是,何必陷苏某于死地。”
少女冷笑道:“不行,没得让你说我不让你搜查。”
中年汉子见少女说得斩钉截铁,不由目中露出悸惧之色,软声哀求道:“苏某自知该死,萧姑娘倘饶恕一遭,苏某必定报答。”
少女冷笑道:“清白身躯让你瞧见,你走口张扬出去,叫我如何见人,你难道不该死吗?”
门外一条人影一闪而入。
只见这一青衣丫环,见二人情状,不由粉脸一红,愣自发怔。
中年汉子双眼仰望上面,道:“苏某绝口不提此事,如若走口,利剑穿身而死。”
少女沉吟须臾,才道:“念在你为人不恶,我何必逼人太甚,你走吧!”
中年汉子道:“谢谢萧姑娘,那人如未逃出九宫迷阵,稍时尚有人来此搜查,说不定庄主亲身来此。”
少女道:“这个我知道,我一向不管这些事,只要不吵我,任凭你们闹得天翻地覆,庄主来此也是一样。”
中年汉子道:“苏某告辞。”
反身一跃而出。
少女向青衣丫环道:“银儿,你去探明为了何事,明晨速禀我知,讨厌死啦,扰人好梦。”
说着打了一个呵欠,挥手示意命青衣丫环离去。
青衣丫环想出言又止,转身走出带好门户。
少女上前拴好,又卧入棉被内,紧贴沈谦身躯,悄声娇语道:“不要妄动出声,待我细想善策救你。”
沈谦藏身被内,幽香阵阵袭鼻,似兰似麝,已是绮念纷生。
此刻少女入被紧贴而睡,只觉少女一身柔滑清凉玉肤,触着自己身上,起了一阵异样感觉。
他的头正巧埋在少女两只乳峰之中,香泽得见,他乃血气方刚之人,不禁欲火怒生,百脉贲张,几乎进智全泯,不克自制。
少女似有所觉,玉体微动了动,依然紧贴着沈谦而睡,这一来,可害苦了沈谦,又不敢动弹,怕少女责他存心轻薄。
沈谦暗暗自责道:“人家为了救我,不惜自身清白以身相护,怎么可以生了邪淫不良念头。”
他猛力收敛邪思,默诵桫椤散人所授的七节武功精艺,慢慢定下心来。
少女见沈谦略未动弹,亦未出声相应,星眸中闪出似忧似喜之色,芳心思潮愁绪以后,其乱如麻,良久,幽怨长叹出声。
突然,只闻门外杂沓步履声隐隐传来。
少女悄声道:“人来啦!”
沈谦不禁心神大震,倘公输楚径自入来掀被发现自己,虽然心正无亏,但百口莫赎,直斥儇薄之徒,自己如何见人,急得额角沁汗。
但听门外巧手怪医公输楚宏声问道:“萧姑娘卧室可搜过吗?”
方才那姓苏的中年汉子朗声答道:“属下已仔细查过,并无那厮,当时萧姑娘已熟睡,紧闭房门,属下敲门惊醒萧姑娘,为此属下深受萧姑娘斥责。此刻萧姑娘想已睡浓,庄主是否要再搜一遍,待属下敲门。”
公输楚轻笑道:“这丫头厌恶男人心理越来越甚,变得辣心狠手,她没伤你已属意外,不用敲门了,随老夫去外九宫查视,奇怪那厮究竟藏到何处去了?”
星月扫校,旧雨楼 独家连载
第十一章
步履声又起,愈远愈杳……
沈谦一颗悬着的心方始落实。
只听少女说道:“苏昌琪倒是言行如一的铮铮铁汉子。”
身躯又微微一动。
沈谦心才放定,少女身上散发幽香又直薰入鼻,不禁心笙猛摇。
少女身形一动,那胸前一颗蓓蕾,恰好凑在沈谦口中,慌不迭地将头一仰,钻出被外。
沈谦忙道:“蒙姑娘搭救,虽肝脑涂地,亦不能相报万一,现危机已过,请姑娘请点一条出路,日后有用得着在下之处,赴汤蹈火,虽死不辞。”
他说时,只见珠光复明,姑娘纱襦袒露,肌如白脂,他几曾见过,俊脸胀得通红,看也不是,不看又不是。
少女星眸中蕴含潮湿,曼妙地一声长叹,道:“你真是我的冤孽,现在能走得出去吗?待我找一机会容你安然逃出,但须慢慢设法,你稍安勿躁。”
说着,忽然眼中闪出异样光芒,道:“你方才不是说要报答我吗?不管我求你做什么事,你能应允吗?”
沈谦点点头。
少女妙目凝视在沈谦脸上有顷,方道:“君子一诺千金,永无反悔,你不要伤我的心?”
沈谦答道:“在下虽不敢自比君子,但承诺始终如一。”
少女两颗珠泪缓缓顺颊淌下,幽幽说道:“方才你也听公输楚说过,我平生厌恶男子,从不假以颜色,守身如玉。
怎么见了你难以自己,情不自禁,我知道这是冤孽,如非是你,苏昌琪目睹我清白躯体,即难逃一死,岂可留他活命。
我知你是谦谦守礼君子,但同床共衾何以为堪,你难道不知我的用心吗?”
沈谦早就料到自己日后要应付如何辣手为难之场面,罗凝碧、栾倩倩……见面时是如何尴尬,此刻也顾不了这许多了。
沈谦咬牙毅然说道:“姑娘绝代风华,在下自惭形秽,恐高攀在下,而且……”
少女忙道:“我知道你为难,似你如此潇洒英俊,一定先有委身相爱之人,现在我不管这些,只要你不弃我就是。”
沈谦不禁长叹道:“一切由姑娘所命。”
少女转颜为笑,笑得似一朵盛放的百合一般,美透入骨,沈谦又是一阵心笙狂摇。
只听少女问道:“现在你说说因何陷入豹室?”
沈谦从头到尾一一详细说出,把罗凝碧、栾倩倩亦毫无隐瞒吐露无遗。
少女道:“难怪你们遭公输楚痛恨,公输楚就是与天外双煞蓝太泽与兀万同门师兄弟,他深恨其师偏爱蓝兀二人,本门绝技吝不相授。
因为他天赋不及蓝兀二人,是以他偷了一册医术秘笺逃离师门,这册秘笺也是蓝兀二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如此公输楚隐姓埋名不敢露面,潜心研究医学与武功,这鸣凤村另有主者是其属下,他乃幕后主持,你们知道他的处所已遭疑忌,更吐出蓝兀二人,当然非处死你不可。”
沈谦不禁诧道:“武林人物,手眼通天,既有少数人知道,何能避免蓝兀二人不知?”
少女不禁“卟嗤”一笑道:“痴子,他原来姓名根本不是公输楚,他心有暗亏,无日不在胆战惧畏中,其实他也不是什么恶人,只迫不得已而为之。”
沈谦摇了摇头道:“这个道理在下委实不懂,如此他要这本医学秘笺有什么用,医乃仁术,似此秘术自珍,在下想他一定是悔不当初了。”
少女格格银铃似地一笑,道:“公输楚有两人,一是他自己,一是他授徒,这个高足是耄耋老叟,离此百里居住,非重症拒治,非巨金不治。
凡属有疑难不能诊疗者,将患者用药昏迷后送来此处,蓝兀二人见另一公输楚并非叛门师弟,怎么也不心疑。
目前你赴鸣凤村找他,又事当如何?这道理你总该知道吧,其实他武功已臻化境,但蓝兀二人名头太大,武功绝高,故尚是心怀首鼠而已。”
继而又是一笑道:
“你说的罗凝碧、栾倩倩长得美不美?”
沈谦不禁一怔,面上飞红,喃喃答道:
“与姑娘一般,春花秋月,各有清艳之处。”
少女笑道:
“你真会说话,谁也不开罪。”
说着目光凝向上面,似有所思,良久才说道:“目前难题不是你如何逃出鸣凤村,而是救出徐拜庭及携我同行,最好是化干戈为玉帛。
但这是梦想,你自问武功能胜过公输楚吗?不然,我指点他所居之密室路径,你使险制住他的穴脉,一切自可迎刃而解。”
说着一笑,道:“还是明晨再说吧!你也可解衣而卧。”
两竟夕温存,但不及乱,絮絮语至天明。
沈谦此刻已知少女姓名叫萧绮云,比他稍长数月,乃一孤女,为公输楚收养,两人彼此以姐弟相称。
萧绮云算计此刻已天明,竟自披衣起床。
青衣丫环银儿敲门而入,一眼瞥见锦榻上卧着一俊美少年,不由脸泛红霞,惊得发呆,沈谦也自尴尬无地自容。
银儿凝望了沈谦一眼,向萧绮云耳边悄语数句。
只见萧绮云目中射出冷电寒光,低声冷笑道:“他敢!”又低声嘱咐银儿数句,银儿一面望着沈谦,一面应诺。
萧绮云梳洗已毕穿着一身翠袖罗衣,分外明艳照人。
走至榻前对沈谦柔声说道:“谦弟,姐姐去去就来,自有好音回报,此处有银儿照应你。”
说着,柳腰一动,闪出屋外而去。
沈谦此时比昨晚还要尴尬,银儿关上门就坐在靠门一张瓷凳上,妙目倩盼不时望着他,起卧均感拘束已极。
银儿似看出沈谦心情,抿嘴娇笑道:“沈公子你要起床是不是?婢女就就离开啦!但公子千万不要出房,小姐回转不见公子,定遭处死。”
沈谦不禁一震,道:“你们小姐怎么可以任意置人于死?”
银儿笑道:“我家小姐有名冷面心辣,庄上任谁对她稍涉邪念游词,即遭戮毙,但小姐对你,银儿如非目睹,怎可置信。”
说时,轻轻拉开房门,退出门外。
沈谦离榻整装梳洗,银儿已推门而入,提着菜盒置于案上,取出四色精致小菜,玉箸银杯,一壶美酒,笑请沈谦饮用。
萧绮云疾行走出九宫石室之外,正是一片花园,水阁亭榭,布局幽雅,菊花挺拔傲霜,朝阳之下,金黄夺目。
她停了一停,正待起步走去,忽见水阁之后人影一闪,苏昌琪已迎面走来,面露笑容。
那笑容蕴含着异样意味,萧绮云不禁心中冷笑一声,暗说:“我正要找你,你可自己送死来啦!”
苏昌琪一面走来,一面说道:“萧姑娘。”
萧绮云面色冷漠,道:“苏武师,昨晚那厮捕获了没有?”
苏昌琪嘴角动了一动,似笑未笑道:“未曾,庄主现正严刑逼问另一断臂老贼,说出那厮来历,但庄主猜测那厮必逃不出去,苏某亦是这般想法,听说那厮年少英俊,飘逸潇洒已极,可惜萧姑娘未见到。”
萧绮云淡淡一笑,道:“是真的么?”
突然一个晃身,电欺而前,纤指已点在他“期门”穴上,只消一着力,苏昌琪必惨毙横尸在地。
苏昌琪不禁面色大变,忙道:“萧姑娘,你这是何意?”
萧绮云竟现出妩媚的笑容,悄声道:“苏武师,你清晨之前,向我随身侍婢银儿探问了一些什么话?照实答出,可别怨我心狠手辣。”
苏昌琪已忖明当前形势对自己虽大为不利,但料萧姑娘必不敢猝施毒手,神色大定,冷冷笑道:“苏某一生行事问心无愧,向银儿探问也是职责攸关,这难道有什么不对?”
萧绮云笑容一敛,道:“我先前认为你是一个铁铮铮的汉子,如此一来令我观感大变,向银儿探问显然别存用心,我岂会受你挟制。”
苏昌琪真个被萧绮云猜对了,昨晚目睹姑娘玉体,任凭一等好汉也要动心,当时心有畏忌,故退出愈想愈心疑,萧绮云一向心狠手辣怎会不加惩治自己即予放过。
如非投鼠忌器,焉能如此?不禁肯定了七分。
他为美色所动,心存邪念,借银儿之口有所挟制,岂料萧姑娘趁他不防,猝然点在自己“期门”穴上,遂种惨死之因。
这时苏昌琪冷笑道:“萧姑娘,你若问心无愧,苏某凭什么挟制你?”
萧绮云面上陡罩一层浓霜,目泛杀机,道:“苏武师,你有什么遗言没有?”说来森厉异常。
苏昌琪不由打了一个寒噤,死亡之恐怖袭涌全身。
但他仍抗声道:“萧姑娘,你放明白点,苏某万死不足惜,但姑娘点穴手法尽人皆知,恐怕姑娘也难逃杀身之祸……”
正说之间,姑娘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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