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底游龙
他虽没有瞧出马上骑士是谁,但那匹良驹,却象极了自己赠与女儿的坐骑雪雪。不由心头一震。
连忙抬头—望,只见那人背影甚是纤巧,若不是自己女儿小敏也必是黄小龙另外二妻之—,金燕或侯丽珠。情不自禁纵马狂呼道:“前面骑士留步,本王有话要问一—”
不知那人故作不理,抑或是自己呼声因风向关系,没有传送到他的耳里。
那人竟未回头,眨眼之间,便消失在尘沙滚滚之中。
黑贝勒追了一程,没有赶上,心想:“那马上人如果是他们,便是去晋谒三仙,自己迟早定能见着,何必忙在一时,便又放缓缰绳。”
申牌时份,黑贝勒带着侍卫,即进入山区。
这妙峰山,他从前年青时,常随天子前来狩猎,是以仍然记得路径。
遂将马匹寄存山中农民家,徒步登山。
他虽年老发胖,但并不象普通朝廷大员那样无用,步履沉稳,一连穿过数座山岗,登上山腰。
这时,暮色苍茫,临鸦阵阵,并不时传来一捶一捶的古刹钟声。
黑贝勒心想:“恐怕要到三更天,才能攀上连云峰了。”不由有些着急。
忽然,左面山谷传来兵刃相击之声,不禁眉头一皱,说道:“曹侍卫快随我来。”
黑贝勒行未数步,便闻得一缕凄厉的惨嚎,继而毫无声息。
他心头大吃一惊,也顾不得一向矜持的尊严,放开脚步朝前跑去。
曹侍卫紧随黑贝勒身后,一入谷中,便瞧见了一位缁衣老尼,倒卧血泊。
再仔细一瞧,黑贝勒更是惊骇欲绝,原来死者非他,竟是大名鼎鼎的苍穹三仙中的悟缘神尼。
神尼神功盖世,武学高深,想不到竟会遇害,这凶手也太可怕了。
曹侍卫道:“禀王爷,神尼致命之伤,乃是背后—脚,象神尼那种练有护,身神功之人,竞挡不住这人一踢,这人的武功,委实莫测高深,除非象黑水魔尊那一类的绝世高手。”
黑贝勒道:“你看是不是彭岑那个老魔头?”
曹侍卫道:“黑水魔尊功力在一双手指上,从未闻他对敌时脚下也运功夫的。”
黑贝勒迷惑地道:“那么,这凶手会不会是诸邪岭主公治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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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半仙尼殒命 双仙再入江湖
曹侍卫想不出当今举世武林,如非诸邪怜主公治羊,谁还能加害半仙尼悟缘,这等绝世高人,遂道:“王爷这一料断,大致不会错了!只是……”
黑贝勒眉峰一皱,佛然道:“曹健,你怎的也学会了娘们腔,不痛快说,只是什么?”
曹侍卫知道王爷性急,一见责难,立即整理思绪,恭敬地答道:“卑职在想,如果这事由公治羊出手,他即能加害半仙尼,难道就不想杀死长耳酒仙和活神仙么—一”
黑贝勒大叫一声,道:“对呀,咱们还不快些上到峰顶报个讯儿。”
言讫,迈开脚步,正欲寻路上山,忽闻一阵断续的歌声传来:……
李白斗酒诗百篇;
长安市上酒家眠,
天子呼臣不上船,
自称臣是酒中仙。
这声音,一入耳际,便知歌者乃是何人,不由扬声高呼:“酒仙!酒仙!”
黑贝勒声音甚是宏亮,尤其在这荒山之内,声音能传老远。
一不会,便见一条黑影,从连云峰上,星跳丸掷般疾驰而来,并发声问道:“是那位朋友枉驾过访?”
声落,人已来到黑贝勒面前。
这人腰悬葫芦,长耳垂肩,黑贝勒如何不认得,他正是大名鼎鼎的长耳酒仙东方坤,忙拱手说道:“东方大侠,不好了,半仙神尼已遭人暗算”
他话还未已,长耳酒仙一把抓住黑贝勒道:“王爷,你说什么?”显然这消息令他大为震惊。
黑贝勒这时被他抓着臂弯,酸痛无比,还未来得及回答:一旁的侍卫曹健却发言了,道:“酒仙老前辈,请过来看,这不就是神尼的遗体么?”
长耳酒仙东方坤,慌忙放开黑贝勒手臂,飘身过来—看,只见谷中荒地上,—位黄衣老尼,倒卧血泊中,而且背后“脊心穴”上,有着杯口般的—处窟窿,显然那是致命之伤。
一个时辰之前,他们苍穹三仙还在—起谈论武林人生,想不到这位老友,竟会遭遇意外,他虽是生性豁达,此刻也不禁悲啼填膺,仰天悲啸。恨恨地道:“不知是那—个王八羔子下的毒手,日后一旦查明,就是追到天边,也要将他碎尸万段。”
按着,便向黑贝勒道:“王爷,你是怎样来这里发现的呢?”
黑贝勒道:“我是前来连云峰找你们的,不想才到半山腰,便闻得兵刃之声。跟着又是一声惨叫”
酒仙东力坤哦了—声道:“原来如此,不过,王爷不在宫中纳福,却怎的忽然心血来潮找起老朽们来了?”
黑贝勒正欲相告,就在此时,人影一晃,众人面前忽又多了个青衫文士,左肩虚垂,向着长耳洒仙道:“酒鬼,是什么事?使你那么激动。”
长耳酒仙东方坤无比沉痛地说道:“穷酸,咱们苍穹三仙之名砸啦!”
活神仙司徒圣道:“酒鬼,你且说说清楚,是什么事砸了咱们的招牌?”
长耳酒仙用手一指半仙神尼遗体道:“难道这还不算?”
活神仙司徒圣运目一瞧,立刻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修养再高,也忍不住悲痛欲绝。
再—检查伤势,更是讶骇莫名。以他经验,居然瞧不出是什么人下此毒手。
他知道空想无济于事,便俯身检查这片现场,希望能于现场中寻出—些蛛丝马迹。
可是,草地上因久未下雨,土质坚硬,没有留下脚印,除了半仙尼握在手里的长剑外,此外什么也没有。
黑贝勒道:“神尼既已兵解,咱们何不买口棺材将她就近埋葬,日后再设法寻找仇家。”
长耳酒仙东方坤道:“事情既已如此,说不得麻烦王爷了。”
黑贝勒遂俞曹侍卫立即赶回北京运来棺材,就在天黑之前,将半仙尼埋葬在连云峰下的山谷内。然后—起回到北京。
筵间,黑贝勒道:“二位在连云山闭关潜修,不曾下山,可知近数月来,江湖上已掀起惊人的变故么?”
长耳酒仙东方坤道:“不知道,你来连云峰找咱们,就是为的这桩事情吗?”
黑贝勒叹了口气道:“自从小婿游龙子黄小龙和金燕女侠,前往江南寻找失踪的邝飞燕,结果又传来讯息,通知侯丽珠和敏儿也—同南下,不但近月来,音讯全无,听说昆仑剑圣和书怪南子,已相继被人谋害,小龙还投降了诸邪岭主公冶平,为了贪恋女色喜新忘旧,将三个妻子全杀了,咱们是认为那是谣言,但岂会仅是空穴来风,因此老朽急了,这才找上峰来,请大侠们拿个主意,不想,竟会遇上这挡子扫兴的事。”
长耳酒仙东方坤,哇哇怪叫道:“小子他要是敢那么作,看我不把他斩成八块。”
活神仙司徒圣道:“小龙子这孩子生性淳厚,决不会做成这违反人性的事,这点,我可以担保。”
他稍为一顿后,又道:“只是,神尼背后那一脚,何等厉害,不但破去了护身神功,而且还入肉折骨!从伤口看来,那窟窿甚小,决不是出诸男人脚下,我想不出世上还有那个女人这样凶毒,能具如此身手。”
长耳酒仙东方坤仰脖喝了一口酒道:“这样说来,凶手不会是那诸邪岭主公冶羊或黑水魔尊了。”
“自然不是,要知道这两个魔头,一向颇为自负,怎肯这样不声不响,以暗箭伤人。”
长耳酒仙道:“看来,咱们除了四出寻访之外,已无他策。”
活神仙司徒圣道:“咱们且赴江南一行,不要小龙和金燕他们又出了意外!”
长耳酒仙东方坤自是同意。
次晨。
这两位武林二仙,便已秘密离开了北京城。
沿途之中,都有着惊人的消息,一是天山掌门雪峰飞狐遇害,一是衡山破钵大师忽然失踪,江湖上到处都有着魑魅魍魉出现。
而游龙子黄小龙等消息,更是传说纷纷。
活神仙司徒圣虽是仍不相信,却也不免生疑。暗念,这小子如果真的被冤枉了,就该出头为自己的声誉洗刷才对。为何藏匿起来,莫非他真的意志不坚了吗?
两人在金陵自然很容易打听出游龙子夜斗宇内四霸的消息,同时,也获知金燕等一行,业已于半月前,继续启程西南而去。
长耳酒仙东方坤叹道:“这些女娃娃,简直胆大包天,竟是前往诸邪岭去了,如果失陷,那就麻烦了!”
活神仙司徒圣道:“金燕素来持重,而且侯丽珠江湖经验颇丰,如非不得已,岂愿冒此奇险,再说,诸女启程之际,据旅舍老板称,并无青年男女同行,可以断定,必是游龙子黄小龙一时贪功,单人匹马,独闯诸邪岭而去,金燕等人于是无法,这才着人北上邀约帮手随后驰援。”
长耳酒仙东方坤点头道:“从各种迹象显示,游龙子黄小龙都是去了诸邪岭。那么,咱们得赶紧前往。”
于是,苍穹二仙乃兼程而去。
这两人脚程何等的快捷,不日,便来到龙里城。
此刻,正足日落时分。
斜阳余辉正照耀在长街上“翠华轩”酒楼的余字招牌,闪耀着诱人的光辉。
长耳酒仙东方坤,伸手一摸腰间葫芦,他忽然想起葫芦中滴酒无存,便用手遥指道:“穷酸,咱们且登楼小饮一番怎样?”
活神仙司徒圣道:“我早就知道你酒瘾发啦!不去行么!”
言讫,即举步朝长街走去。
长耳酒仙东方坤一耸肩胛,高兴地道:“司徒兄,咱们往诸邪岭的时日无多,何不共谋一醉,以解除旅途上的寂寥。”
活神仙司徒圣道:“酒鬼,别嚷啦!今儿个你只管作鲸吞牛饮吧!我不会阻止你的。”
说话间,便已上得酒楼。
“翠花轩楼”果然豪华富丽,楼上这时仅有七成座,伙计待人坐后,即在一旁,哈腰侍候。
活神仙司徒圣拿起桌上的菜牌,点了几样精致的菜肴,并要了一坛贵州的茅台,道:“酒鬼,这遭你可要真的变成酒鬼啦!可是,你别怨我。”
长耳酒仙头一晃,长耳悠悠,大叫道:“好香!如此佳肴美酒,即使真的醉死了,也是值得的。”
一面说一面将酒倾入壶内,并替活神仙也斟上一杯道:“司徒兄,乾杯啊!”
说完,仰着脖子,一连饮下三巨觥。
适时,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跟着,现出一位绛红衣裙的俊俏少女。
她一上楼,便不断美眸四顾。
当她发现临窗座位上两位酒客时,不由欢呼一声,象彩蝶般的飘了过去,娇声道:“师父,师叔,我找得你们好苦啊!”
原来,竟是失踪已久的邝飞燕。
活神仙司徒圣,见是他最小的徒儿,心中自是欢喜,忙问道:“丫头你的小龙哥他们呢?”
邝飞燕道:“不是传说他已去了诸邪岭么?我这就是前往探听虚实呢?”
长耳酒仙东方坤素喜邝飞燕的慧黠,闻言道:“姑娘,你一人前去,如此不避嫌疑,难道你就不怕你那几位嫂子吃醋吗?”
邝飞燕嘴角一撇,道:“我才不怕呢,听说她们都被人谋杀了,还怕她们作什么?”
活神仙司徒圣长眉—皱,道:“丫头,江湖上的传言,说游龙子将他的妻子全部谋杀,可是真的?”
邝飞燕怔得一怔,忙答道:“我也是听说啊!小龙哥总不会忘恩负义到如此地步!”
她歇了歇,以反问的口气探讯道:“师父,你老人家看法如何呢?”
活神仙司徒圣道:“难说啊!天上风云瞬息万变,人心更是难测,就你这丫头来说吧!……”
邝飞燕面色倏地一变,幸好她这时正拿起手绢,正揩拭额上的汗渍未被活神仙瞧见,只听他继续道:“……万一为恶时,谁又能相信如此娟秀聪明的姑娘,会走上岐途。”
他不过是随意发发牢骚,可把邝飞燕骇着了,心想:“这两个老匹夫莫非已在我身上瞧出破绽”。不由汗毛直立,再也掩饰不了面容上的惊惶。
长耳酒仙东方坤偶—抬头,观状大讶,说道:“姑娘!你怎么啦!”
邝飞燕摇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这酒好厉害呀,只喝了—点点,便有些头晕。”
长耳酒仙东方坤哈哈笑道:“姑娘,你可知这茅台,含酒精百分之九十五,难怪你要醉了,不过,这是不妨事的,喝点鸡汤,吃点菜,保险不会头晕。”
邝飞燕巴不得他有此吩咐,立即埋首吃喝起来,这样一来,便把窘态遮掩过去。
长耳酒仙东方坤,蓦地想起一事道:“司徒兄,你不是精于王八卦么?何不卜上一卜休咎。”
咎字一落,便从怀中摸出六枚青蚨,递了过去道:“试占一卦如何?”
活神仙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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