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底游龙
明知多言无益,她只求急死,谁会想到黄小龙从天飞降,将她给救了,这真大大的出乎她意料之外。
黄小龙闭目将她绳索斩断,侯丽珠没有立即穿衣,因为她四肢被缚,麻木得早已失去知觉,她只迅速的用被子将身体盖住,慢慢的活动四肢,去掉缚绳,才匆匆的找到自已衣物穿戴起来,找回了自已的剑。
拾掇好,前堂的人也进来了,侯丽珠她是恨透了这般贼子,既有黄小龙在,她胆子也大得多了,三不管掩在小龙身后抛出一把金针,随又用大红烛将床被点燃,方始跃出窗去……
如今,人虽然平安的脱离了险境,腿上受点伤,算得了什么?然而决想不到黄小龙在这种情况之下,仍说得如此绝诀,伤心之余活着还有什么意味,还是死了的好,死了一了百了,干脆得多。
想到这,抽出了随身的剑,她想:终于还是死在这把剑下,忽的,手上一轻,宝剑脱手飞出,“铮”的一声,停留在横梁之上,剑柄还在不停的摇晃着,侯丽珠心知,这定然是小龙所为,可也不免一怔。
然而,比她更惊的却是黄小龙,因为侯丽珠在气愤之下拔剑,小龙当然知道她意欲何为,可是没等他上前劝阻,蓦见侯姑娘后人影一闪,侯姑娘手中长剑,立即呼的飞上梁去,劲道还真不小。
随着侯丽珠身后出现个衣服华丽,独臂撑着一根龙头拐杖的老太婆,侯丽珠仍半点也不知道,还撒娇撒赖的叫道:“你为什么救我?你为什么干涉我?不要你管?我用不着你再烦心,你走!走!走!你别再管我!走!走!”
“走!走!走到那走去?我来了谁也不许走!”这声音阴冷冷,冷得侯丽珠汗毛直竖,浑身皆颤,一蹦就往黄小龙怀中扑去。
黄小龙因侯丽珠伤了大腿,刚敷上药,不愿使她伤口再裂开,连忙伸出手,将她接住。
侯丽珠这会可真是得巧卖乖,见黄小龙伸出双手,连忙再一垫脚,整个身子扑在黄小龙怀中,而且还张开玉臂也将黄小龙脖子紧紧拥住。
这短短一会儿的温馨享受,我相信侯丽珠她这一辈子再也忘不掉了,因为这时她浑身仍在索索的颤抖着。
这颤抖证明了她的惊吓与心慌,黄小龙搂着她的身子,也自能体会出来,他不便在这时将她强力推开,他只能更加紧的搂抱着她,一方面是使她早点定下心来,再一方面他则防备着对面而立的独臂老太婆,若有什么不测,可以随时趋避。
可是,他却会错意了,侯丽珠虽受惊也不能惊成这个程度,她身子的颤抖,只是一个少女,初次被人拥抱惊骇成的颤抖,虽说黄小龙是她心许的人,然心情的紧张,仍然不能例外。
忽听独臂老太婆,阴声又响,说道:“方才一个白发老狗,是你们什么人?你俩个小混蛋,深更半夜的在这鬼叫点什么?……说呀……”
这声音语气并不太凶,可是其阴冷冷的程度确实骇人,黄侯二人听了都禁不住打从心底,骤升寒意。
侯丽珠被这一股寒意,将那一身热火火的绮念,全部击得云散烟消,猛然回头,瞥了独臂老太婆一眼,“哎呀!”一声惊呼,并连声叫道:“小龙哥!快放手!快放手!”
小龙手尚未松,侯丽珠已挣扎着下了地,回身就朝独臂老婆婆跪下了,并颤抖着嗓子,叫道:“祖母,徒孙侯丽珠给你老请安!”
这动作倒出乎独臂老婆婆的意料之外,也同时把黄小龙楞在一边,忽的,破庙外传来一声吼叫:“狗子他妈,你看见什么了?这老化子又给他跑了!”
独臂老太婆闻声急叫道:“老不死的!快来,这大概是侯伦的女儿啦……哎呀!你说什么?那个白发老狗他原来是个要饭的吗?”
独臂老婆子声音未落,一阵劲风带着一团雪花,从破庙门口闯了进来,黄小龙闪眼一瞥,无独有偶,竟然又是一个断臂老人,手上也是一根龙头拐杖,其不同处是一男一女,一左一右,老婆婆断了左臂,老公公却断了右臂。
独臂老公公身形未稳,就听他叫道:“狗子他妈!你说是谁家的妞儿呀?”
“老杀才,我问那白发老狗可是穷家帮的?谁跟你说什么牛儿牛儿的,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狗子他妈,是我糊涂还是你糊涂,瞧人家小妞儿,在你面前跪了老半天了,你还没叫人家起来,你才越老越不中用啦!”
独臂老婆婆声音本是阴丝丝的,冷冰冰,寒意更浓,可是等到老头子出现后,她的声音立即变了,变得这么快与突然,但是,当老头子告诉她面前还有人跪着时,她的声音可又回复了原先的阴寒,但听她说着说着,中途又变了。
“小妞儿,怪书生侯伦可是你爸爸?伦儿他如今可好,五年没见,他如今人在那里?你……你叫什么来着?啊!对了!我可想起来了!你是丽珠丫头吧……好好好!起来吧!起来好说话!”
侯丽珠叩了个头,又朝那刚进来的独臂老头行过礼,方敢站起来,只是腰刚挺起,腿还没立稳,身子不由一晃,摇摇欲倒,黄小龙被当前的情势弄得有些茫然,见侯丽珠站立不稳,知她左腿伤重,尚未复原,正待上前搀扶,独臂老婆子已先他一着,龙头拐杖起处,已将侯丽珠身子支住,忽听她叫道:“丽珠丫头,可是他欺侮了你吗?”
侯丽珠尚未答言,忽听一声怒暍道:“好小子,你敢欺侮我的徒孙,吃我一杖!”
语声尾音未收,即听杖风呼的朝黄小龙扫去,这真打从那里说起的事,来得如此的突然,黄小龙连忙闪过一边,正待开口分辩,口尚未开,一条拐影又已随势欺到,这次不是横扫,龙头拐杖变成了判官笔,症点前胸数处要穴,并听他叫道:“好小子,怪道你敢欺侮人,原来你真有两手,来来来,再接这招试试,这招叫做“冤鬼索魂”,下一招就是……”
黄小龙又是肩头微晃,旋身绕步,避了开去,可只是这间破庙里,总共只有这么一点大,除非你跑出庙去,要不独臂老头子只需拐杖一伸,四面八方他都可以够得上位子,在这种情势之下,黄小龙要想不还手只是闪避,当然困难,因为对方是侯丽珠的长辈,不便出手,再一点,这是误会,只需误会解除了,就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黄小龙遂边趋避,边叫道:“侯姑娘,你就不能说说吗?你再不说,我可要……”
黄小龙本是想说,我可要走了,可是他刚说到此,杖风又至,而且劲疾十分,并听独臂老头叫道:“臭小子,你待怎的,老残全给接住了,老残这一招,名为“天罗地网”,有种能逃得了我这一招再说”独臂老人他可是误会了,他以为黄小龙要不客气了,所以他在这招施出后,中途又加了两成真力,逼使这招“天罗地网”,威猛十成,毫无一点点的漏洞可寻。
这招“天罗地网”确实威猛无比,凌厉至极,但见杖影如虹。将黄小龙上下左右全给拢罩了,就好象有数十条的拐杖,从四面八方向黄小龙袭去一般的。
在这种情势之下,黄小龙躲无从躲,避无可避,只得将碧玉宝剑疾迅的拔出,在侯丽珠与独臂老婆子的惊呼声中,黄小龙一声激怒厉啸,但听“叮叮叮叮,当当当当”,连续八声金铁脆鸣,独臂老人一声长笑,人影倏分,随着两条人影,分别向独臂老人与黄小龙扑去。
朝黄小龙扑去的是侯丽珠,她的腿伤似乎较前好了,她一扑到,两眼朝小龙身子上下来回打量,看到并没有负伤的地方,方始宽心大放似的吐出了一口长气?良久良久方始轻启樱唇,柔声的问道:“小龙哥!你没受伤吗?可真把我吓坏了!”
侯丽珠说话时,脸上情爱关怀之心,全部抖露无余,黄小龙再傻也不能说一点也看不出来,虽然起因是为的侯丽珠,可是事到如今,胸中气火再高,也无从发泄,只得凄声答道:“谢谢你的关心,我没受伤,你的腿好了吗?能站吗?”
侯丽珠一闻此言,真可说心花怒放,热泪差一点为了这欣喜而爆出了眼眶,她绝想不到黄小龙在惊魂未定之余,仍然关心这自己的伤势,可见得他心中也存在有我侯丽珠的影子啦!遂连忙答道:“腿是好得多了,说起来,就是为了这条腿……这条腿……哎哟!……”说到一半,突然来一声惊吁,“卟”声又再度坐倒地下。
侯丽珠她说得一点不错,完全是为了这条腿,独臂老头因为听到老婆子的叫唤,只道小龙是侯丽珠的敌人,将侯丽珠大腿伤了,所以三不管,挥杖就打,独臂老人夫妇俩人用的一对拐杖,是唐朝一位名匠人所铸,长八尺重四十斤,挥舞所带风声特别,似有一种先声夺人之感。
侯丽珠一见师爷爷去打黄小龙,立即出声阻止,可是她叫得一个字,即听祖师母出声阻止道:“别叫别动,一动准又得大费其事!”
侯丽珠闻声回首,独臂老婆婆已蹲在身前,将她的腿裤撕了开来,正在为她敷药,这一惊诚然非轻,一条羊脂白玉般的大腿,整个袒露在外,虽然被刀伤了,流了满腿鲜血,仍然有一种引人入胜的气息。
为此她没再敢动,眼瞧着独臂老婆子用一只鹅毛,仔细的在一只玉瓶里,扫卷一点药,为她抹在伤口上。
这一刀伤得很重,长及三寸,深已见骨,她原先敷的药,只将血止住了,却没法立即生效,使其好转,而独臂老婆子这药末,真是外伤灵药,效验十分,一经抹上,立即止痛生痂,瞬息发痒生肌,怪道她珍贵异常,不肯浪费,只用鹅毛卷扫。
就这眨眼工夫,黄小龙已避过了独臂老人凌厉的两招,侯丽珠在听到小龙的呼声时,她刚将大腿扎好,她扎大腿的原因,不是为的伤口,因为伤口已然痊愈了七八,她的目的只是遮掩那羊脂白玉的雪肌。
然而,时已不及,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呼止,独臂老人那“天罗地网”四字,已深深的打入她的耳鼓。
这一招“天罗地网”,乃是独臂老人最狠毒辛辣的一招,侯丽珠她父亲练了十年,还常说没练到家,侯丽珠又怎不闻声惊心呢?
如此一旦提起,她只有把一口怨气,全部发泄在这条大腿上,所以她在说到一半时,就朝大腿猛力拍下一掌。
大腿伤是好得多了,可也不能说好就好,又那能承受得了她尽力的一掌呢?以致她自己把自己打得痛坐地下。
这时两条人影疾迅冲到,黄小龙恐生误会,连忙略退以防二老出手,一时措手不及,吃亏受伤。
黄小龙他不退还好,这一退步,二老同声厉喝,双拐齐出,骂道:“臭小子,你真吃了熊心豹子胆,在我二老面前,仍敢伤人,岂不如同造反了吗?”语声中,两条铁拐分左右齐向黄小龙攻到。
这时黄小龙真给气得五内生烟,碧玉剑仍然在手,尚未回鞘,正待挥剑相抗,不再躲避。
蓦听侯丽珠边呼冲到身前,叫道:“师祖爷你们不要伤他,他没打我,他是我的朋友。”
这总算将二老及时阻住,侯丽珠并牵着小龙的手,为二老引见,侯丽珠吩咐小龙跪下行礼,小龙也没反对,因为俩位老人家诚然够老了,看样子都在七八旬间,在敬老尊贤的大前题下,黄小龙也就行了大礼。
他这样想法,无可否认是对的,然而俩位老人家可不是这样想,眼瞧着丽珠丫头那满脸情爱横溢的神态,他们自以为什么都想对了,所以他们只礼貌的客气客气,就大大方方的实受大礼。
其实他俩全想歪了,独臂老人想他俩人是情侣,而独臂老婆子错得更盛,她以为二人早已是小俩口子了。
书中交待,来者二老乃是怪书生侯伦的师父,家住保定府,但却非保定人氏,数十年前落足保定,买下了一间规模甚大的庭院,用了几个家人仆妇,过着十分奢侈的生活,但却无人得知二老的真实姓名与出身来历。
被雇用的一些仆妇家人,有些追随他俩数十年的老家人,也只是称呼他俩老爷与老夫人,甚至于根本就不知道二位残废的老人身怀绝世武功,因他二人从没有江湖朋友来访,也从不显露武功,一双铁拐杖近十来年才用,可也没离过手,他俩歇息的内室,仆妇们是规定不准进去的,当然,很多地方都显示出二老的神秘,久而久之,家人们也就习惯得无以为奇了。
二老收侯伦为徒,说起来也是缘份,就在二老保定府安居前一些时,路过湘省长沙,在岳麓山上,见七八个牧童在山上牧牛。
牧童在一起,常是打打闹闹,唱歌作乐,而这次也不例外,但却是七个小孩按住一个小孩在地上打,你一拳我一拳,打得小孩哇哇鬼叫,忽然不知怎的,被打的小孩从地上爬起来了,疯狂似的挥拳乱打,只是七个小孩十四只手,他到底抵敌不住,终于放腿往山上跑,七个小孩一窝追了上去。
被打的小孩知道跑不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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