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箭
命之力,而那些布旗弟子,一个个却木立如死,不禁暗忖道:“这些人武功虽不如布旗门
下,但就凭这种士气,已比他们胜土十倍,今日一战,何患不胜!”一念至此,他豪气顿
生,要藉今日一战,消一消心中的积郁!
只因他自己深知人们若有士气与勇敢,便可以弱击强,以寡击众,男儿血战,宁非快
事!
只听掌声再次一响,血战一触即发!
展梦白卓立船头,双拳紧握,目光紧盯着“西湖龙王”吕长乐,吕长乐心里发虚,只恨
不能后退几步!
突听白衣人群之中,发出一声清啸,一条人影,横飞而起,一掠竟有三丈,凌空一折,
飘飘落在大船头前。
此人身法之轻捷曼妙,使得众豪都为之一惊。
展梦白暗惊忖道:“布旗门下,怎地竟有这般人物?今日之战,岂非……”暗中一叹,
拒绝再想。
只见此人微一躬身,大声道:“血战未启之前,我要先问这位展朋友一句话。”声音嘶
哑,中气却极足。
展梦白一怔,道:“什么话?”
这轻功高绝的白衣人道:“你是畜牲么?”
展梦白又是一怔,勃然怒道:“你说什么?”
吕长乐与身旁的白衣人对望一眼,目中都有惊讶之色。
群豪更是谁也想不到此时此地,此人竟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俱都为之大哗,纷纷怒骂
起来。
只见那白衣人冷冷一笑,缓缓道:“我问你,你可是畜牲?”
展梦白怒喝一声,冲下船头,他已知此人必是与自己有新仇或是旧恨,但他发怒之下,
也不会去仔细察看此人究竟是谁,冲下船头,身形不停,右拳直击,左掌横切,呼呼攻出两
招。
这白衣人身子一闪,横掠一丈,展梦白如影随形,立跟过去,吕长乐悄悄道:“此人是
谁?你认得么?”
颀长白衣人也悄悄道:“无论是谁,都是个仔帮手!只怕是老头子的私人,你我也不可
得罪了,先让他打一场也好!”
这两句话功夫,展梦白已暴雨般攻出数十拳,那白衣人的身子却有如浮云一般,飘来飘
去。
只见他两人身形渐渐转到船尾,那白衣人嘶声大喝道:“姓展的,咱家让了你十招,要
还手了!”
展梦白大怒道:“谁要你让?”
话声方落,突见白衣人竟向自己眨了眨眼睛,悄悄道:“喂,展神眼,怎么没有看出我
是谁来?”
展梦白心头一震,几乎被惊得晕在地上,只听这白衣人又道:“打下去,切莫住手,拳
风越响越好!”
展梦白虎虎击出两拳,口中悄悄道:“你……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地
会……”
那白衣人低语道:“你睡觉时,我去四下探查,发觉了他们,便悄悄制住一人,脱下他
的衣服换上,混入他们之中,然后一齐来了!等他们停住脚步,全神拚命的时候,我就在他
们之间悄悄移动……”这白衣人赫然竟是萧飞雨,此刻她轻描淡写,娓娓而言,展梦白却听
得又惊又奇,又是佩服,双拳连环击出,拳风虽然激烈,其实却没有一丝拳路。
萧飞雨身形展动在他这毫无拳路的招式之间,手掌连挥,每招每式,也恰巧击在展梦白
双拳空隙之间。
拳风掩过了他们的细语,远远看来,却只觉他两人招式激烈,无与伦比,那颀长白衣人
双眉深皱,沉声道:“这姓展的武功怎地如此高明,拳法更是刁钻古怪无比,你看那连展梦
白的衣袂也碰不到一点。”
吕长乐亦自奇道:“我也正在奇怪,展梦白的拳法看来就像是胡乱击出的一样,想不到
数十天来,他竟学得了如此奇诡的拳法,便是展化雨在世之日,也万万及不上他的,你我倒
要小心了。”
那颀长白衣人叹道:“幸好有那位仁兄替我们挡住了姓展的,否则你我还真不是他的敌
手。”
两人越发屏息静气,凝神研究展梦白的拳法,心里又是奇怪,又是钦服,恨不得自己也
学会才好。
那边展梦白仍是双拳乱打,道:“你移动做什么?”
萧飞雨轻轻一笑,道:“我自最左边一个开始,到最右边的一个为止,自后而前,神不
知鬼不觉的,将那七十四个人全都点住了穴道,除了前面约莫十人之外,后面的人此刻虽仍
站在那边,却已像死人般不能动了。”
展梦白又惊又喜,这才知道为何方才这些布旗门下,既不欢呼呐喊,只是木然而立,像
是绅气奄奄的样子。有人还只当是布旗门戒令森严,是以门下的弟子部不敢骚动。
萧飞而又道:“但剩下的人,仍不可轻视,若动起手来,太湖弟兄还是要大批流血。”
展梦白道:“该当如何?”
萧飞雨笑道:“此刻你这样打法,别的人看来,一定赞你拳法奇诡,等下你先将我击
败,然后冲过去将那边的七十余人全都击倒,这一来定可将那些人一齐唬住,再没有人敢出
手了。”
展梦白大喜道:“此计大妙。”
萧飞雨笑道:“只是便宜了你,可以打我一拳,过去一点,先说一句狂话,然后再胡乱
打我一拳。”
说话之间,两人身形已渐渐移了过去,展梦白便忽然狂笑道:“你这样的武功,也敢与
我动手,我陪你游戏一阵,此刻要不客气了,注意,我三招之内,一拳要击在你左面肩头之
上!”
那颀长白衣人皱眉道:“姓展的好狂,他先说出地方,三招之内若能得手,我真要……
说声未了,只见展梦白突将一只右手背到背后,左手胡乱幌了两下,反着腕子一招击
去|萧飞雨的招式本来将上半身护得风雨不透,此刻掌势微分,恰巧露出个空隙,展梦白的
一拳便恰巧击在她左肩上,萧飞雨故意惊呼一声,凌空飞起一丈高下,然后才高高的跌到地
上。
这一拳招式,当真是自古以来,拳经所无,只看得众人目定口呆,作声不得,那颀长白
衣人方自说到:“我真要……我真要……”下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太湖群豪,自然震天
价喝出采来。
就连“大鲨鱼”这般角色,都被唬得楞住了。展梦白双目一张,大喝道:“还有谁来指
教几招?”
众人噤若寒蝉,展梦白缓缓移动脚步,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吕长乐等两人赶紧闪开身
子。
展梦白冷冷一笑,走入白衣人群中,那些可以动弹的白衣人,都不由自主地闪到一边。
另长乐大呼道:“弟兄们一齐动手,将这收拾下来!”此人胆怯惜命,最是喜欢以多凌
少,欺软怕硬,要他自己单独动手,他是万万不来的,此刻只当展梦白的武功虽高,但好汉
却也架不住人多呀!
那知展梦白身形一展,双拳俱出,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可怜这些白衣人早已被点住穴
道,只要被他拳风一挥,都老老实实地跌到地上,你撞我,我撞你,七十余人,立时倒满一
地!
太湖群豪本有一齐助他动手之意,见到这般情况,不禁为之目定口呆,吕长乐等人更是
骇得惶然失措。
展梦白仰天一笑,厉声道:“吕长乐,你还有什么话说?”
吕长乐道:“展……世……兄……”牙齿打颤,身子发抖,接道:“今日之事,本非小
弟自己愿意来的。”
展梦白冷“哼”一声,大喝道:“是你么?”
那颀长白衣人一言不发,突地拧动身形,横掠丈余亡命地逃走了,吕长乐急道:“等我
一步。”
展梦白却已拦住了他的去路,道:“你也想走么7”吕长乐双腿发软,道:“展……展
世兄!你我交情一向不错,小弟家里上有双亲,下有儿女……”
“大鲨鱼”怒骂道:“没胆量的狗才,替男人丢尽脸了!这样的人,留在世上作甚?”
吕长乐大惊道:“展世兄,真不是我要来的……”
展梦白心念一动,道:“是什么人主使你的?”
吕长乐牙关格格直响,目中瞳仁都吓得散了光了,展梦白此道:“说!”
大鲨鱼道:“不说宰了你!”
吕长乐颤声道:“是……是……”
突然三道银芒,自展梦白身后飞来,一齐打在吕长乐身上,吕长乐话未说出,惨呼一
声,双手撕胸,道:“我家里……”扑地翻身跌倒!
他虽然舍不得偌大的家财,舍不得荣华富贵,却终于还是去了。
展梦白翻身厉叱:“谁!”
只见十余条白衣人影,如飞向黑暗中逃去,“大鲨鱼”迈开大步,冲了下来,大喊道:
“追!”
那知一条白衣人突地自地上弹起,落在他面前,道:“不要追了!”
“大鲨鱼”吓了一跳,掌中钢鞭一展,笔直点出。
那白衣人身形轻闪,笑道:“你不认得我了?”举手抹下了面上的白巾,赫然竟是萧飞
雨?
“大鲨鱼”大惊之下,怔在当地,他始终以为萧飞雨是在舱里照顾着宫伶伶,展梦白也
含笑走来,“大鲨鱼”望望萧飞雨,又望望展梦白,长叹一声,突又大笑道:“我算服了你
们两位了!”将掌中钢鞭,吧地抛在地上。
此刻太湖群豪,早已欢声雷动,蜂涌着将他三人围了起来,只听那欢呼之声,震得湖水
都激起了波浪。
一条大汉问道:“如何处置那些贼子?”
立刻有人哄然应道:“抛下湖里王八好了!”
群豪哄然大笑,便要动手,展梦白大喝道:“且慢!”
“大鲨鱼”道:“杀了他们,我也觉不忍,留下他们,却终是祸害,不如将他们先且凉
在这里,你我去痛饮几杯,商量商量再说!”
一手拉着展梦白,走上大船,湖上灯笼摇晃,人声欢腾,“大鲨鱼”推开船门,笑道:
“请I”展梦白也不客气,与萧飞雨当先而入!
那知他一脚踏进舱门,便不禁惊呼一声,骇然道:“伶伶那里去了?”小床上的伶伶,
竟又无影无踪!
萧飞雨失色道:“我已拍了她的睡穴,她……她怎会走呢?”伸手一探,被褥还是暖暖
的,显见是方去未久。
众人面面相觑,满心惊惶:“难道是布旗门下将她劫去了?”
突听舱里冷冷一笑,道:“你来了么?请坐请坐!”
笑声尖细阴森,竟分不清是从何处传出。众人心底俱都一寒,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半
步。
另听那冷笑声又道:“你要走么?不送不送!”
展梦白、大鲨鱼齐地大喝一声,冲向内舱,那知那冷笑声又从身后传来,阴森森笑道:
“我在这里!”
展梦白等人霍然转身,却听身后竟也有冷笑之声,格格不绝,刹那间四面八方,竟像是
都响起了这种阴森的冷笑!
冷笑声中,只见那开着的舱门,竟缓缓关了起来。
门后缓缓露出一人,背墙而立,身上裹着一面白布,一跳一跳地,倒退着跳了过来。
内舱之门,却缓缓打开,亦有一人,头蒙白布,一跳一跳地,跳了出来,双腿笔直,膝
盖竟似不能弯曲!
展梦白又惊又怒,一掌击去,那知此人背后竟似长了眼睛,飘飘地随着他拳风飘了出
去?.萧飞雨道:“什么人装神弄鬼,咱家就不信这手!”
话声未了,却见这两个怪物竟齐声大笑了起来,两人一齐撤下白布,赫然竟是莫忘我老
人及天马和尚!
莫忘我哈哈笑道:“我老人家见你两人骗人骗得有趣,也忍不住技痒,要唬唬你们!”
他抛去白布,却是一条床单,萧飞雨娇嗔道:“不来了,你老人家怎地越老越不正
经!”
此刻那杜云天,手抱宫伶伶,含笑自内舱走出!
展梦白怔在当地,只见那“大鲨鱼”竟向天马和尚长揖道:“大叔,你早来一步,也免
得我担心!”他等的一人,原来是天马和尚。
天马和尚笑道:“洒家为何来迟,你只要问他!”
他伸手指向展梦白,展梦白朗声道:“前辈有何吩咐,在下都可遵命,但那“白布
旗”,乃是秦……”心念一转,突地大声道:“前辈,你要那“白布旗”,莫非就是为了此
间的事么?”
天马和尚大笑道:“对了!若不是为了我这笨侄儿,洒家要那破旗子何用?只因洒家近
年虽然仍是大酒大肉的吃着,却见不得别人流血,只恐洒家一人之力,制不住那些小鬼,所
以才想拿白布旗来镇住他们,却不想你两人一搭一档,竟将他们都吓跑了!”
于是众人心中的疑云,至此豁然开朗,谈笑之间,天马和尚突地正色道:“今日之事,
虽然已了,但后患却仍未消除,白布旗自从秦铁篆死后,门下许多弟子,突然都被.一人聚
集起来,此人野心甚大,今日虽然一时轻敌,来的好手不多,但想必还是不甘心的”“大鲨
鱼”击掌道:“是了,那姓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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