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谷狂龙





双掌一出,幻影如山,一个喇嘛还勉为其难的能躲闪还招,另一个则立足未稳,又被掌风抛出了船外。
  陈方一喜,双手一抖,正准备全力击杀面前这一喇嘛,但她忽然大吃一惊,原来刚飞去的那个喇嘛,又仰天飞回船面上来了。
  这真是闻所本闻,见所未见的武功,一个被掌力震飞出去的人,在空中既不能着力,怎么仰着天又飞了回来呢?
  陈方一楞,来人落到舱面,才看清原来是第三个喇嘛正好跃身登船,在空中托住了飞出去的喇嘛,跃到船上。
  第三个喇嘛落到船面之后,立即只手发招,只手将托住的喇嘛一抛个庞大的身形从陈方头顶飞过。
  陈方要应付面前两个喇嘛的袭击,所以顾不得伤害头顶飞过去的这喇嘛,失去了一个良好的下手机会,反而形成了三个喇嘛鼎足而立,造成了包围陈方的形势。
  从头顶飞过的喇嘛,刚落足船面,身都不转,反手就是一招“神龙摆尾”,向陈方身后猛袭而至。
  一股奇大劲力扫至,陈方猛然一惊,她一人对三人,虽未落败,但场面亦实在撑持不易,她陡的运用“借花献佛”武功中的一招“割袍让位”,险险而出。
  这一招“割袍让位”完全是以虚击实,以力打力,藉一弹之力阻住了他的攻势,反手再以兰花拂穴的手法,险中弄险的攻扫他腕穴脉门。
  这一招非拿得准攻得稳不可,在快得不能再快中,如果拂中他的脉门,那个喇嘛就会立即全身麻木的瘫软倒在地上。
  只闻一声轻哼,陈方深深为自己毫厘之差而后悔,喇嘛虽然没有全身瘫软,但一只左手已经软垂上来,一时无法出招用力。
  只要陈方能把握时机,再度出招进攻,这喇嘛就很可能了帐,但前面两个喇嘛早已出手抢救,四掌如刀,挟泰山之力,呼呼拍至。
  陈方只得舍后迎前,接住四掌来势,摆首扭身,头上的“金步摇”猛的摇晃了几下,揉身而进,双手似朝的拂扫两喇嘛的腰限期门大穴。
  身后的喇嘛则退到船舷旁盘膝坐下,在运功疗治他软垂的左臂。
  陈方以一抵二,倒松了口气,总算还能在平手中保持了攻势的主动,时而抢攻二人一招。
  郑雷对付云雾狂人。
  虽一时无法取胜,但保持平手,亦还不算太吃力。
  所以陈方和郑雷母子二人,在相互关心中,都还能暂时保持平静之局。
  但此时船上最焦急的则为郑丽丝,她自己在小人国会的那几下武功,根本派不上用场,她抱着玉石琵琶,站在舱内口,愕了一阵,即盘膝坐下,轻轻拨了几下琴弦。
  “叮咚”几声从湖面上远远的传了开去。
  郑丽丝于是接着弹了一曲乐谱上的“心心相印”,郑雷立即如喝甘露,如饮醇浆,从乐声中深切的领悟了她的关切之情,由情生力,两意相通,立即打得也更有信心,更加勇猛。
  郑丽丝脑子里机智一闪,曲词突昂,一首“大张挞伐”宛如君临天下,妖邪尽灭,这琴声一出,不但郑雷受了琴声的鼓舞,着着进逼云雾狂人,连陈方力敌三人,亦攻多守少了!
  郑丽丝只有在郑雷意识不清时,曾经以琴声助战,如今她看到,琴声对郑雷同陈方都有了效果,她心里一喜,就把她自己对这场打仗的心理,从琴声中传达了出去。
  她首先想,如果能把云雾狂人除去,这场打仗就稳操胜券了,于是她琴声就自然而然弹出“力歼狂人”的心声。
  郑雷闻琴而攻,手足狂施,“灵猿掌法”一招四式,“混元指功”“太上神功”溶合施出,刹时间爆炸连连,莹光闪闪,好几次把云雾狂人的衫角袍袖,击得碎片纷飞,洞穿数处。
  但这连串的凌厉攻势,却不能伤害云雾狂人分毫,郑丽丝目睹之下,立即转变了念头,她想:还是先把这三个喇嘛杀了,再转而合战云雾狂人,不怕他不屈服!
  于是一曲“先花后果”随着纤指的拨动,弹了出来,她想:最好先把坐在舱面上这个喇嘛杀了,不然他一时手臂恢复自如,加入战斗,妈妈就将立处困境。
  她想到此处,琴声立即弹起了几声激昂的杀声,坐着那个喇嘛,正好左手功力恢复,纵身站超,她用指力一拨,琴声忽而尖亢的“咚”的一声。
  虽然仅这么“咚”的一声,郑雷立即有了极为强烈而坚强的感受,他快得连身形都无法看清,在黑夜之中,只见掌随光至,一声不大不小的爆炸。纵起的喇嘛,上半身炸成个稀烂,下半身则完整的倒在舱板上。
  这种武功,云雾狂人当然不觉希奇,但与陈方力战的两个喇嘛,就已经感到颤颤不已,信心已被打下去了。
  云雾狂人见机而作,他亦想象郑雷一样,偷空猛赏陈方一招“狂乱天地”。
  这一招“狂乱天地”是云雾狂人精心苦练,不轻易使用的一招,他有生以来,这一招几乎是不出手则已,出手后对方必然不是残臂断腿,就是脑浆迸裂,开肠破肚而后已,从来没有落空。
  以牙还牙,他势在非置陈方于死地不可!
  陈方已力敌二人,无论如何没有办法以全力采接过这招。
  就是以全力来接这招。说不定还保不住性命,何况……说时迟,那时快,云雾狂人这一招“狂乱天地”一出手,郑雷就极为熟悉,似乎记得在哪里见过。
  郑雷心中“啊”了一声,他想起在魔岛鬼城,大岛主曾经如此发过一掌,亦是如此两掌遥空交互拍击,这“呼呼”两拍之下,就如倾九海之水,其气势亦不过如斯。
  他两掌交互拍击之下,把正面冲出的劲势,变成龙卷风的形式,一股庞大无比的劲力,把陈方四周,完全罩住。
  这龙卷风的劲力,较之那次大岛主所发,又要大二三成,郑雷耳边突然响起那次二岛主的声音:“娃娃!右掌,左指。”
  郑雷立即不自觉的右手竖掌如刀,左手骈指如戟,将两手交叉置于胸前,将“混元指功”和“太上神功”分别运足十成。
  他又记起二岛主的第二句话:“身形猛转,掌指各自肩窝划出半圆,不断发掌戳指!”
  郑雷立即掌指连施,飞舞得越来越快,这掌指两种内功合二而为一的劲力,隔了七八尺远,居然穿透了罩住陈方的劲力,好象剥蕉一样,把云雾狂人龙卷风般的劲势,层层予以化解。
  如此一来,郑雷总算救了妈妈一命,陈方从劲势中脱困而出,又同两个喇嘛打了起来。
  云雾狂人这一绝招,居然落了空,被郑雷识破化解,顿感恼羞成怒,杀机暴炽,一跃身又找着郑雷打了起来。
  于是,郑丽丝的琴声又配合着弹了起来。
  这一次两个战团一直又打了百余招,虽然是惊险迭出,郑雷和陈方都占上风,但却始终无法取胜。
  郑雷一边在打,一边在想,要想将这三人杀死或制服,看来已经无能为力了,只有设法把他们驱逐下船,不然在这船上打到何时为止?
  而且船上还睡了四个中毒未醒的爱妻,如果一旦船有损伤,遭遇不幸,那如何能救她们呢?
  他一想到翠莲四人,心中就有点彷徨无主。
  他想:“云雾狂人既然打不过我,其目的不过是要船,我不如把船让给他,要他拿出解药,救醒翠莲四人。”
  他正想到此处,就想跳开呼喊,猛见黑沉沉的湖上,忽然飞起两个黑影,快如箭矢的就向两个喇嘛身后射至。
  两喇嘛做梦也没有想到湖面会跑来敌人,就是湖上发出水声,他们不是没有留神听到,就是听到了也不在意。
  这两个黑影来势极猛,一下闯到两个喇嘛的背脊,两喇嘛耳鸣眼花,一个踉跄,站立不稳,陈方双掌刚至,硬把他两个摇晃不定的身子,抛起半空,“噗通”两声,掉落湖中。
  这船上虽然在不停的打斗,但船帆涨得满满的,仍然在向前行进,所以这一次两喇嘛掉落湖中,翻底的小艇早已不见,被随船前进的娃娃鱼,一下拉着就往水底沉去。
  但猛袭两个喇嘛的黑影,亦“啪哒”一声,掉在湖面上,原来是两条娃娃鱼,奉鱼王之命,以死救援陈方,两条鱼都撞得脑浆迸裂,横尸在湖面上。
  鱼,不过是一种冷血动物,然而竟能如此的拼死救人,这令陈方郑雷和旁边一直弹琴不停的郑丽丝,都十分感动,不禁怆然泪下,叹惜不已!
  郑丽丝亦停止了弹琴,站了起来,同陈方一起站在船舷边上,望着湖中环游四周的娃娃鱼,只是挥着手,流着泪说不出话来。
  云雾狂人一看,连鱼都如此不惜牺牲的帮助小飞龙郑雷他们,自己门人全死光,他虽然武功上并不怕输,但如此一来,心理上已经感到孤单,而不敢再打下去了。
  可是,浩浩大湖,除了这一只船,就是汪洋大水,他不打又逃到何方去呢?
  在陈方还没有加入战团之时,他又与郑雷攻守了二三十招,眼见晨曦,晓雾迷朦,极目所至,只有远远的可以看到白帆点点,他一时亦想不出万全之策!
  他心里顾忌着怕陈方加入战团,又怕娃娃鱼对他亦如法泡制,他虽然不会象两弟子一样,但他如此一分心,险些三拳二掌就伤在郑雷手里。
  他赶快镇定心神,又猛攻两掌,把郑雷逼开,他忽然偷空往帆桅上一看,灵机一转,他陡然心道:“上去。”
  他趁此机会,纵身一跃,就拉着了帆上的绳索,再借势一摔一荡,就上了桅杆的帆桁木上。
  郑雷一看,如果云雾狂人要到了上面,那这就耗上了,将永远没有办法再除他,他居高临下,占地势之利,郑雷陈方二人,亦将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郑雷立即不顾一切的,一势“飞龙身法”,就紧跟着云雾狂人飞了上去。
  但等郑雷到时,刚刚晚了半着,云雾狂人已经坐在桁本上,双掌如山劈出。
  郑雷这一下无论如何也抵挡不住,但陈方和郑丽丝的怪叫声中,向前的身形,陡然被云雾狂人推了一个大翻转,看样子就非翻出船外,落入湖中不可。
  果不其然,郑雷硬已收势不住,一连十个翻滚,“咚”的一声就掉入湖中。
  幸而郑雷在空中并未负伤,他水性又好,落水时又有娃娃鱼的施救,所以他在水中两个翻身,又骑在娃娃鱼的背上。
  本来云雾狂人一看郑雷落水,就想下来先除陈方,但他只不过一犹豫之间,一看郑雷已经又骑在鱼背上,向船边游来,他只好坐在船桅上不动,拖上一时算一时了。
  郑雷从鱼背上又纵身上船,他一看这情势已经造成无法解决的地步,他就准备实行他刚才的想法。
  于是,郑雷仰首向云雾狂人道:“喂,老家伙,你还想撒赖不成,下来打呀?”
  云雾狂人得意地笑道:“娃娃,你现在愿意打,老夫可要休息休息,等老夫愿意打时,我就会下来了!”
  郑雷道:“我有个办法,在这船上不打,到岸上再打,你愿不愿意?”
  云雾狂人笑道:“你娃娃是不是想骗我,你说说试试看?”
  郑雷道:“如果你愿意拿出解药,我就保证在这船上,不再同你打斗。”
  云雾狂人一阵窃窃怪笑后,停一停才道:“娃娃,你想把四个娘儿们医好了,好多两个帮手是不是?”
  郑雷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是句句实言,信不信都在你,你不要以为蹲在上面就安稳了,我照样能同你拼过你死我活!
  ?八十一章 埋骨荒岛
  郑雷是真心,但云雾狂人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管你郑雷怎么说,他亦不相信。
  郑雷说累了,正好郑丽丝拿来很多食物,于是郑雷等吃着食物,走至船舷,一方面把食物抛给娃娃鱼,一方面监视着云雾狂人的行动。
  船夫们亦把舱面上的死人和鱼,都抛弃湖中,把舱面上收拾干净。
  云雾狂人先还嘴硬,但两天没有吃饭了,肚子不饶人,他一看到食物,谗涎欲滴,就有点沉不住气了。
  他想答允刚才郑雷所提的条件,但是现在郑雷不开口,他倒又不好再提了,他身为一代宗师,岂能向一个黄口乳子,说出一言半句有损颜面的话!
  郑雷没有注意到云雾狂人的馋急像,郑丽丝看到了,她斜眼一笑,心道:“有了!”她拉拉郑雷,伏在他耳边咕咕一阵,就向船后走去。
  不一会,船家端上来一桌酒菜,布列在桅杆之下,先只是食物,云雾狂人尚可忍耐,如今一看到酒,又闻到随风飘来的酒香阵阵,他简直险些从桅杆上掉了下来。
  云雾狂人一生只好一个“酒”字,这是很多老人家都有的嗜好,而云雾狂人居然还更胜一筹,让郑丽丝给想到了!
  但郑丽丝督促摆好以后,郑雷却偏偏不开口,云雾狂人再急,亦不能不请而下。而且他还怕郑丽丝声酒里做了手脚。
  郑丽丝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