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劫





玉龙寺忌之日久,然而始终不敢断然处之,只能由侧面想利用江湖人来抵制玉龙寺,相信你不否认这回事吧?”
  杜云青对于这一点倒是无法否认。
  战志超又道:“江湖人的力量如果真能集中起来,的确是非常可观而又可怕,但是江湖人最大的毛病就是门户之见太深,傲性太重,同门之间,犹在相互挤轧,又怎肯屈居他人之下,所以江湖人虽多,却始终不足为患,一直到你出现为止。”
  “杜某后生末进,微不足道。”
  “阁下太谦虚了,你年事虽轻,技艺却非凡,而且最近的表现更是惊人,许多从不肯后人的江湖宿老,居然都心甘情愿地来为你卖命,这个情形白龙老神仙很不安。”
  杜云青淡然一笑,道:“那只是大家对打击玉龙寺这件事有着一致的认识,并不是为着杜某而来的。”
  战志超摇摇头道:“玉龙寺在暗中挤压江湖人也不是一天了,几十年了,他们都一直忍着,为什么现在都投向你了,这并不是一个偶然的巧合,玉龙寺看得很清楚,他们以为你的力量,足以与玉龙寺一拼。”
  杜云青笑笑道:“玉龙寺把杜某看得太重了。”
  战志超道:“阁下不要客气,如果阁下没有这份本事,荣华郡主不会放弃和硕格格的尊荣,委身下嫁,这些老老少少的江湖人不会追随你前来,甚至于连朝廷,也把对抗玉龙寺的意思表明了,看重在你身上。”
  杜云青笑笑道:“阁下的看法有点错误,杜某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只是手中的寒剑尚称锋利而已。”
  战志超道:“客气,你的寒剑岂仅锋利,而且还很凌厉,玉龙寺派出去的好手,被你杀了好几个。”
  “假如那些人都能够称为好手的话,玉龙寺倒是没什么可怕的,杜某相信还能应付得了。”
  “杜云青,你够资格狂,可是你也太狂了,本座得到消息后,除立刻赶到此地,另外还着人飞报玉龙寺,请老神仙亲自出马来对付你。”
  杜云青心中一震,这个消息是他一直在等待着的,想不到现在果然等待到了,于是哈哈一笑道:“久闻白龙老道一身技艺超凡,只是不容易会得到,阁下替我安排了这个机会倒是要感谢阁下了。”
  战志超冷笑道:“杜云青,你若是安安份份地在海上等着,或许还有这个机会,可是你自己要作死,居然一个人悄悄地摸进岛上来放火烧船,那就难说了。”
  杜云青道:“我不要来,是你们用螺角引我进来的,我到了岛上,没看见人,却看见了两艘载了火药的大船,既然来宝山,自不能空手而回,多少总要做点什么以志此行,同时也为报答你们接引的盛情。”
  战志超哈哈大笑道:“说得好,笑面追魂,但愿你等一下也有这份轻松的心情,你若是烧了我玉龙寺的船,本座还可以不计较,但你不该烧了渡边船主的宝舟,八幡船是扶桑雄踞第一的大部队,岂容轻易冒犯。”
  杜云青笑道:“烧也烧了,杜某看来这第一大船队的船只不比别的船结实多少,也不过轰轰两下子就散了。”
  战志超冷笑道:“烧了船,你就该赶紧溜掉的,可是你偏要逞能,在这儿摆威风,现在你不妨回头看看,这下子你可是插翅难逃了。”
  杜云青不轻意地回头一看,但见十条快舟,每一条上都站着一名执着长刀的武士,四名水手操桨,由左右两边包抄合围,对住了他的去路,在五十丈外,徐徐推进,笑着:“就凭这几个人能困住杜某了?”
  渡边武夫沉声道:“杜云青。这是我月野流中的碎死新入刀客,从无一人能够逃过他们的刀下。”
  杜云青笑道:“这么说来,他们已经杀过不少人了,今天杜某就是杀死他们也不为过。”
  渡边武夫道:“不为过,只是你杀得死他们吗?”
  杜云青一挥手中的新月寒剑道:“不知道在杜某手中的新月剑下有没有放过一个该杀的人,因此只有碰碰运气,不知道是谁先倒下?只是他们着杀死了杜某,自己也不免一死,杜某若杀死了他们,却又坏了我笑面追魂的盛名,你们不清楚,那位战志超护法应该是知道的,杜某新月剑下,只杀含笑之人,贵属下一个个面容狰狞,毫无笑意,杜某实在提不起一战的兴趣。”
  渡边武夫冷笑地道:“杜云青,你别假惺惺了,刚才你用诡计杀死了我十几名手下,又何尝讲什么规矩。”
  “那不同,他们并不是死在新月剑下,无伤于杜某的规定,杜某用剑杀人之时,必须要对有面带笑容的人。”
  渡边武夫冷笑道:“假如有人不肯笑,地拿着剑要杀你时,你又如何应付呢?”
  杜云青笑道:“那杜某就会设法制造一点叫他们高兴的事,让他笑起来,而后再给他锁喉一剑。”
  “你就设法做点叫他们开心的事吧。”
  杜云青道:“若是一个个地来,杜某还可以安排,可是他们八个人一起涌来,杜某无暇分神兼顾,恐怕就难以如愿了,因此阁下最好是叫他们一个个地上。”
  渡边武夫一声狞笑道:“杜云青,你的神智是否很清醒,我叫我的人放弃优势来给你一个反击的机会?”
  “这是一个武士应有的胸襟,在杀人之前,给敌方一个公平搏斗的机会。”
  渡边武夫冷笑道:“你在害死我那些手下的时候,可曾给他们一个机会?”
  杜云青道:“那些人可不能怨找,我在船上点了火之后就离开了,他们为什么要上去?
  以及是谁叫他们上去的?我却不知道,而且在浓雾之中,根本就看不见有人上船,我连招呼一声都来不及。”
  这的确使渡边武夫无言以对,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杜云青晓倭语,刚才用倭语骗人上船的是杜云青本人,顿了一顿才道:“杜云青,你少罗嗦了,别忘了我们也是月野流中的狙杀手,是职业的杀人者,因此我们杀人时,无须讲什么武士的风度!”
  杜云青见那八条快舟已经逼近到十丈左右,才哈哈一笑道:“阁下既然这么说,杜某就不以对待武士之道来对付他们了,那可简单得多,杜某也不必用剑来限制自己了。”
  呛然一声,新月剑归鞘,解下了背上的长弓,船尾操浆的鱼壳立刻一幌火招子,点看了一枝火炬。
  杜云青由箭壶中抽出一支长箭,先在火把子上点着了绑在箭杆上的引线,然后抱月开弓,一箭射出。
  箭的去势很低,射不及人,只射在船头的木壳上,那些刀手也不在意,推舟进了两三丈,忽听又是一声轰然爆炸,箭杆上的火药再度爆发,那个刀手与四名操舟的水手,摔不及防,被炸得血肉模糊。
  这一炸使得旁边的快舟都慌了手脚,而且被爆炸的碎片与掀起的波浪所扰,一时不知如何应付。
  杜云青的箭矢却连连发出,轰轰的炸声不绝。
  好容易等到爆炸声停了下来,硝烟犹自弥漫在海面上,这时云雾已全消,阳光照射下,海面上的情况却很凄惨,到处都是碎片。四下都是浮尸,还有一些受了重伤的在呻吟呼喊以及一些幸而未死的落水者,拼命泅向岸边而去。
  渡边武夫在岸上双脚直跳,咆哮如雷,大声吼道:“杜云青,你好卑鄙,好狠毒……”
  杜云育的手中还搭着一只箭,箭梢上的引线已燃,冒出轻溜火花,笑着道:“杜某说过了,对不是武士,杜某不必守着规矩的,你若是不服气,杜某也尝你一箭。”
  长箭带着火花飞去,但是在阳光中,那些火花看不真切,箭到渡边武夫身前时,被他用手中的倭刀拍开了,轰然又是一声爆炸声,吓得他一声怪叫,滚地躲开了。
  杜云青哈哈大笑,长箭连发,必有一声爆炸,而且尽拣人多之处落箭。
  不但如此,而且原先躲在岛上隐秘之处的白纫珠、纪小如、甘凤池夫妇及陈四公公路民瞻等人也都配合着发动攻击了,他们有的箭上是带着火药的,有的却没有,但是这批东瀛海寇已经丧了胆,连叫带吼,纷纷向岛的深处逃避,这使得他们的身形暴露得更明显,更为容易挨箭。二十二
  其实这些人都受过良好的武功训练,身手不弱,真要能维持镇定,对隔空射来的箭枝,应该不难躲开,但是他们被那一阵霹雳火箭射破了胆,一心只想逃命,倒是被背后射来的箭枝射倒了不少。
  再说那些带着火药的箭,也只是声势惊人,杀伤的能力并不强,除非近在咫尺,自然难以逃过,只要在两三尺多就不受成协了。
  杜云青用来射船,只是把船只炸毁,再利用炸碎的木屑,构成对人体的轻微伤害而已。
  两条大船上带的火药本就不多,十之八九都用来摧毁两条大船的了,只留下极少的一部分制作火箭,也就是那么三四十支。
  可是他攻心之策运用得很成功,不仅把渔夫岛闹得天翻地覆,还把渡边武夫带来的人手,足足毁了一半,更重要的是岛上的轻水快舟,全部被抛弃在岸边。
  杜云青等人把所有的小船都聚拢来,拖到岸上,还有二十条左右,他很绝,把预先从大船上搬下来的两篓菜油浇在船上,再把那些船架起来,点上了一把火。
  刹那间烈焰腾天,断绝了渔夫岛上对外的交通,除非是水性绝佳的人,否则要想渡过几十里的汹涌海面而到达琉球本岛是万无可能了。
  眼看着那些快舟已经烧得无法再重新使用了,这九个人才各自嘘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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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其实这些人都受过良好的武功训练,身手不弱,真要能维持镇定,对隔空射来的箭技,应该不难躲开,但是他们被那一阵霹雳火箭射破了胆,一心只想逃命,倒是被背后射来的箭技射倒了不少。
  再说那些带着火药的箭,也只是声势惊人,杀伤的能力并不强,除非近在咫尺,自然难以逃过,只要在两三尺多就不受威协了。
  杜云育用来射船,只是把船只炸毁,再利用炸碎的大屑,构成对人体的轻微伤害而已。
  两条大船上带的火药本就不多,十之八九都用来摧毁两条大船的了,只留下极少的一部分制作火箭,也就是那么三四十支。
  可是他攻心之策运用得很成功,不仅把渔夫岛闹得天翻地覆,还把渡边武夫带来的人手,足足毁了一半,更重要的是岛上的轻水快舟,全部被抛弃在岸边。
  杜云青等人把所有的小船都聚拢来,拖到岸上,还有二十条左右,他很绝,把预先从大船上搬下来的两篓菜油浇在船上,再把那些船架起来,点上了一把火。
  刹那间烈焰腾天,断绝了渔夫岛上对外的交通,除非是水性绝佳的人,否则要想渡过几十里的汹涌海面而到达琉球本岛是万无可能了。
  眼看着那些快舟已经烧得无法再重新使用了,这九个人才积各自嘘了口气。
  鱼壳把头连点了几点,朝杜云青作了意义深长的一瞥,叹道:“杜大侠,老汉闯荡江湖七十年,但有六十年是在水上渡过的,大小水战,也不知经过多少次,规模比这大的也有二十来回,却从来没有像这一次激烈的,对方近百人,个个都是好手,几乎是毁在你一个人手中的,这又岂是后生可畏四个字能作形容的。”
  杜云青谦虚地道:“前辈言重了,这是大家都出了力,再晚不敢居功。”
  陈四公公道:“杜大侠,不要客气了,我们只是放几支箭,呐喊助威而已,整个计划都是你拟定的。”
  甘凤池也道:“是啊,杜老弟,而且这计划并非预先谋定的,随机应变,而能建此奇迹,实让人佩服。”
  杜云青道:“船虽然毁了,但是战志超却说白龙将率众来此,我们必须争取时机,先把那批人消灭了,在岛上等候他们前来一战,真正凶危的一战,恐怕还是那一战。”
  白纫珠很少开口,这时忽然发表意见了道:“大哥,我们何不利用高猛船上的火炮,把白龙歼于海上?”
  众人都为之一震,这未尝不是一个良策,可是杜云青摇摇头:“行不通的,白龙一身技业通神……”
  陈四公公道:“杜大侠,老朽有点意见,白龙虽然修为深厚,但究竟为血肉之躯,难道还能当火炮之威?”
  杜云青笑道:“那自然不可能,可是要把一颗弹丸直接击中他本人才行,那么笨重的炮管,那么大的弹丸,用来瞄准一个人,这是绝无可能的事。”
  “怎么要击中他的本人呢?一炮出去,船就爆裂了。”
  杜云青笑道:“老爷子以为那些炮弹也会爆炸的?”
  “怎么不会,像你在不久前弄沉了那两条大船,火花一亮,轰然巨响,灰飞烟灭,整条船都成了碎片。”
  “那是火药爆炸,不是炮弹,炮弹是生铁铸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