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魂客
废有空了,陪你玩玩,拔剑上。”
“老残废,你怎么还是这般毛脾气?咱们不话旧,也用不着动手脚哩,是么?有话好说
嘛,呵呵!”张三丰急忙打岔,拦住了独脚金刚。
独脚金刚虬须戟立,但仍捺下性子说:“老杂毛,你可知道这五位武林顶尖高手,他们
的心思多令人恶心么?我真想一拐把他们砸扁才消心中的恶气。
哦!贵派大概也来了不少高人,你这位掌门亲自出马,自然有一群狐群跟着,不用废话
了,咱们几个老不死的活腻了,看谁在鸡足山埋骨,动手!”
美潘安一直含笑背手而立,这时接口道:“玄门三大派的代表人物全来了,佛门三大派
的人,为何不下来相见?”
他不说倒好,说完,崖上的佛门弟子纷纷隐去。
张全一见祖师爷现身,本就躲在人丛后,这时也向同门师弟招手,也悄然隐去。
张三丰却呵呵一笑,说:“咱们打不得,老了,骨头硬了,不小心跌一跤,有笑话看
啦!在天下群雄之前,难道还要咱们这些老不死的现宝?
且听我说,当年在暗中指使,将六大门派拖下水,以致夜袭梅谷的主谋人,贫道已得到
了线索。”
“你得到线索,证实了么?”
“有八成儿证实。”
所有的人中,除了司马英有点相信之外,全都用困惑的目光注视着张三丰,四周群雄议
论纷纷。
许久许久,鬼手天魔摇头说了四个字:“不可能的。”
“世间事没有不可能,贫道已由雷堡主党羽口中证实了。”张三丰答。
鬼手天魔坚决地摇头,说:“雷家堡在二十一年前,还是一堆荒草凄迷的山坡,神剑雷
鹏的名号,江湖朋友陌生得紧。再说,雷堡主没有任何理由唆使六大门派夜袭梅谷。”
独脚金刚也接口道:“我早知六大门派被人利用了,但不会是雷堡主,按常情论,其
一,雷堡主那时还未成名,与梅谷一无恩怨二无利害冲突。
其二,雷家堡堡主出道之后,不错,不但招揽亡命,也与六大门派攀交情,除了好色之
外,并无恶迹引人反感。
这并不表示他将以雷家堡取代梅谷的武林地位,而梅谷事实上在武林地位算不了什么,
甚至还比不上创派不久的武当响亮。一无恩怨,二无利害冲突,三无武林名位之争,暗中指
使之事,原因从何说起?”
美潘安突向四周群雄高叫道:“诸位朋友,谁知道雷堡主的出身来龙去脉的?清指
教。”
东南角掠出一个黑衣古稀老人,上前行礼:“在下知道。”
“咦!是你?”张三丰讶然道。
“不错,在下天南叟蒯蔚,在闽境山区,在下与戒贪和尚曾败在你的手下,不曾或
忘。”老人傲然地答。
司马英一怔,心说:“好家伙,他就是八荒毒叟老前辈的师弟,地煞星钱森的师父。”
八荒毒叟在远处高叫道:“师弟,你最好少胡说八道。”
天南叟扭头便走,说:“不说就不说,反正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相信。”
“蒯老弟请留步。”美潘安叫。
张三丰却说:“叫他也没用,这人一生中没说过几次真话。他是勾漏山的传人,五毒阴
风掌算得上武林一绝。
瞧,那老头子是他的师兄,叫八荒毒叟顾宿。他的万毒园有天下最毒之物,也是最毒的
人,上次我被他的金蚕瘴吓了一大跳,差点儿埋骨灵蛇山。
天南叟的唯一传人叫地煞星钱森,目下是雷家堡风云八豪的老二,想想看,他会告诉你
什么真话?”
昊天一道并未理会众人,不住用目光搜视四周,这时突然说:“风尘三侠只来了两人,
老大天下第一高手天龙上人呢?”
独脚金刚怪眼一翻,正待发作,不远处的疯婆高叫道:“不错,天龙上人没有来,但他
的弟子却来了。”
“他的弟子?”张三丰惊问。
…
旧雨楼 扫描,Roymond校对 旧雨楼·云中岳《亡魂客》——第十四章 傲骨狂态
云中岳《亡魂客》 第十四章 傲骨狂态 “正是区区在下?”司马英豪气飞扬地答。
“你?”五名老道不信地叫。
沉默在一旁的落魄穷儒突然接口道:“不错,是他,他的‘步步生莲’神奇凝气提身
术,刚才曾经威镇群豪,正是天龙上人的至高无上绝学。谁不信,可以试试。”
“你是谁?”昊天一道沉声问。
“无名小卒。落魄穷儒徐白云。”落魄穷儒傲然地答。
清华羽士手按剑把,退后三步叫:“风尘三侠名震天下,不服的人为数不少。贫道便是
不服者之一,昆仑三剑,要不自量力斗一斗风尘三侠,看谁浪得虚名。”
本来缓和了的情势,被他一叫重趋紧张。
崆峒的飞霞子也缓缓后退,沉声道:“贫道也算一份,免得日后麻烦。梅谷的少主人既
然是天龙大师的弟子,而梅谷名声并不太好,日后风风雨雨不知要坑了多少人。”
张三丰摇手道:“诸位,千万不可冲动,咱们在这儿动了嗔念,不管胜负如何,暗中主
事的人,岂不因毒计得售,而笑咱们这些老不死的该死么?”
落魄穷儒冷笑道:“诸位如果想在鸡足山留一佳话,徐某也凑上一脚。”
“你帮谁?”独脚金刚问。
“司马英。”落魄穷儒毫不思索地答。
“哈哈!我老不死的要坐山观虎斗。”是怪医鲁川的声音。
怪医鲁川一叫,美潘安笑道:“哈哈!看笑话的人来了。”
“还有打抱不平的呢!”是鬼斧戚成,他和神功周骆大踏步走出。
戴云天魔也步出斗场,怪叫道:“叫他们六大门派的人一齐上。”
绿衣阴神却怪笑着截出,说:“你自身难保,你我的过节未算清哩!”
戴云天魔一掌拍出,叫:“这时算并未为晚。”
“砰”一声暴响,罡风四射,绿衣阴神扔出一袖,双方接了一招,势均力敌,两人齐向
右飘退八尺,却被疯婆拦住了。
“动手!”昊天一道沉叱。
“下去!”崖上的佛门三派弟子大叫,他们不知何时重行现身崖头。
昆仑崆峒两派弟子也纷纷觅路下崖。可难坏了武当的门人。
司马英眼看狠斗将起,心说:“不行!我怎能让何老前辈重沾江湖血腥?我一人的事,
怎可让别人替我挡灾?”
他一声长啸,掠至场中大吼道:“呔!听司马英一言。”这一声大吼,声震山岳。他卓
立场中,虎目神光似电,叉手而立,如同天神当关,威风八面。
他缓缓环顾四周静止了的群雄一眼,往下说:“司马英江湖末流,后生晚辈,自出道以
来,致力于重建梅谷天心小筑,与江湖朋友极少牵缠。
自上次亡魂谷被六大门派人第二次捣毁之后,司马英在江湖饱受迫害,九死一生,此中
仇恨如不是身受其痛的人,绝不会领略其中苦味。
这期间,一再得到几位老前辈和几位血性朋友的呵护,司马英铭感五衷,特在此先致
谢。”
他向美潘安等人长揖到地致敬,然后一挺胸膛往下说:“重建天心小筑的事,晚辈必须
独力完成。
天心小筑乃是家父在世间的唯一基业,司马英身为人子,必须令梅谷光大,不堕司马家
风。司马英先谢诸位长辈的云天高义,请诸位退出斗场。”
说到这儿,声色转厉,说:“六大门派必欲得在下而甘心,卑鄙下流无所不用其极,甚
至无耻到以千两黄金买在下的头颅,太不像话。目下诸位全来了,派中元老以下祖师爷一一
现身,很好,鸡足山风云际会,将替武林留下千秋佳话。
司马英单人独剑,不自量力,要接下六大门派六场生死一决的狠拼,诸位都是武林中赫
赫有名的人物,想来绝不会畏缩不前。或者是一拥而上,效江湖无赖所为,你们,每一派推
举一名功臻化境的高手轮流出场,二流人物最好不必上场送死。”
他拔剑出鞘,飞龙神剑在朝阳中光华四射,龙吟震耳,他用到向张三丰一指,冷笑道:
“请何老爷子监场,在下先向武当的祖师张三丰叫阵。上!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他公然向武林第二名高手张三丰叫阵,狂得令人吃惊,四周人声鼎沸,美潘安一群老前
辈大吃一惊。
老一辈的人来得太晚,没见到司马英先前所露的绝学,却深知他的造诣底细,认为他决
接不下武当一名清字辈的门人。
这时竟向六大门派的元老祖师叫阵,未免太不自量了。
美潘安脸色一变,说:“老朽拒绝监场,这太不公平了。”
司马英接道:“晚辈乃是天下第一高手的门人。论辈份也不低,绝对公平。”
张三丰呵呵一笑,说:“年轻人。贫道不愿。”
“称拒绝决斗?”司马英厉声问。
“哈哈!贫道岂能和你一般见识?”
“你害怕?”
“就算贫道害怕。小意思。”
“住口,司马英说句不中听的话,贵派的内家拳,欺世盗名,所以你不敢现宝。你胜
了,司马英不重建天心小筑。任由家父卓裁定夺,你负了,不许贵派门人子弟干预在下的行
事,你敢答应?”
张三丰并不为他咄咄逼人的气焰所慑,也未动气,堂堂一派祖师的风度,确是不凡,向
美潘安道:“俊老,你这位小朋友要迫贫道跳河哩,呵呵!”
司马英掠到,冷冷地说:“你要在下先侮辱你么?”
“岂有此理!”昊天一道怒叫,又道:“欺人太甚。”
司马英用剑向他一指,厉声道;“司马英才是被迫害的一方。六大门派才是欺人太甚,
你别慌,准备接第二场。”
张三丰正想说话,美潘安发话了:“老道,你可以试试,他公然叫阵,你岂能退缩?我
也知道他太狂了,日后你的声誉将被武林作为笑料,我无权阻止你为维护声誉而斗。”
“好吧!”张三丰无可奈何地说,向场中走,又向司马英说:“收了你的剑,咱们比一
比贻笑大方的功夫,剑对我张三丰来说,干将莫邪也比木棍强不了多少。”
司马英收剑,问:“比什么?”
张三丰拾起一根小树枝,说:“内力。请别误会我欺你年轻,须知宝剑虽利,内力不行
也将成为废物,你如果内力胜我半分……”
“贵派门人不许干须在下的行事。”司马英抢着叫。
“贫道答应了。”
司马英往下首一站,拱手道:“在下领情。”
张三丰将树枝稍粗的一端伸出,笑道:“你可以用赤阳掌力。”
司马英握住树枝,傲然道:“二十五年约期未满,在了绝不毁约。”
两人站好,开始凝气行功。
树枝粗如拇指,长约两尺,分握之后,中间只有尺二空间。
美潘安含笑走近,摘一张草叶系在中间,手按树枝,喝道:“准备……发!”
发字一出,手倏然放开。
开始,司马英脸上是嘲世者的微笑,张三丰是毫不在乎的淡笑,两只大手如同铁铸。
不久,两人的笑容逐渐敛去,轻松的神情消失了,双脚逐渐向下沉,污泥渐渐淹至脚
面,仍向下沉。
树枝发出吱吱声,一双手开始有振动之象,双方都想将对方的一段树枝击毁,脆弱的树
枝承受着如山压力。
四周群雄看不清实况,逐渐向内挤。
两人额上见汗,身上雾气蒸腾。
美潘安惊容愈来愈明晰,莫名其妙。
司马英的造诣,他已从沈中海和仇姑娘口中了然于胸,怎么?不是那么回事吗!天!他
竟和张三丰拼成平手哩。
在心理上.他不希望司马英获胜,让司马文琛出来自己重建梅谷,何必让小家伙和天下
群雄为敌?
在事实上,他却又希望小家伙取胜,武林朋友岂能不看重声名?败了毕竟脸上无光哪!
树枝向司马英一方推进一寸了,司马英的手抖得很厉害。所有的人心已提至口腔,昊天
一道吁出一口长气。
“毕剥”两声。司马英距手一寸的树皮,突然爆裂了一块。看光景,已输了一半。
两人的脚下陷至踝骨。额上的大汗一颗颗往下滚。
“毕剥”两声,张三丰的一端,树皮也开始爆裂,他的手也抖得厉害。
司马英深深吸入一口气,用上了涤心术,躯动体内真气,真力渐增。
树枝开始推向张三丰一面。又到了中间位置,继续再进,进了一寸方停住了。
两人腿旁的残草,向外飘振。刷刷有声,像被狂风向外吹动。不住倾斜抖动,这是远处
群雄唯一可见的景象,看得他们悚然而惊。
张三丰的笑容消失了,哼了一声,将树枝缓缓推回原状,“得”一声,一根树纤维断
了,他的袍袂振荡有声。
美潘安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