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剑独笑






  这可就奇了。

  那群大大皱起眉头道:“没道理啊!就算我师父另外收了弟子也不会不跟我说的是不是?”

  “有理!”

  单扣剑点头道:“这事挺有趣的……。不过,你师父整年都跟你在一起吗?”

  “不是——。”那群摇头道:“是春、秋两季他到关外来找我。至于夏、冬两个季节就不知道他去了那儿?”

  单扣剑沉吟了片刻,耸肩一嘿:“这事儿先放下,反正下回遇到了那位姑娘再问她就是了。”

  “姑娘?原来是个女的……。”

  “怎么——,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那群凝起一双瞳孔转口道:“说另外一件事吧!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打算如何?”

  “紫禁城内有一处五十阴魔的分舵,哥哥我赶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去拜访他们!”单扣剑嘿嘿一笑,接道:“另外,我还接到了一个消息——孤独独笑也来了。”

  “这都是你的事。”那大小姐嗔哼道:“我呢?”

  “你?”单大公子可有点不好意思了!“本来要把你暂时放在一处既安全又秘密的地方几个月……。”

  “几个月?”那群叫了起来!“姓单的你可真够狠。”她气鼓鼓的喘了一口气:“那现在呢?”

  “现在你很有可能是杜大先生的传人,哥哥我当然不能这么做啦!”单扣剑的脸皮真厚。转了调道:“我已经安排好了地方,你可以舒舒服服的住在那儿。”

  那群的一对挺拔浓眉挑起,正要说话的当儿,蓦地外头走廊有人喝叫道:“孤独独笑,你别走!”

  好一喝,立即是听到好几个人飘身的声音集中向某一处而去。看来是好多人在围杀一个目标!

  那群的一双眉可没放下,正待要起身往外,却是,单扣剑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压下,嘿道:“那个人不是孤独独笑——。”

  “你怎么知道?”那大小姐耳朵听着外头一阵杀,没好气的啐声:“嘿,是不是你怕了他?”

  “哥哥我可没怕过任何人!”单扣剑哼了回去,道:“不过,如果那个人是孤独独笑的话,武功未免太差了!”

  那群立刻明白了这句话。

  如果是真的孤独独笑又岂有让敌人活这么久的?更何况在外头叫嚣的那些人武功也不是顶尖的好手,没道理在那儿拖拖拉拉。

  那群皱了一下鼻子,盯向单扣剑道:“那么这是个陷阱?”

  “正是。”单大公子笑了!“而且是针对我们!嘿嘿,五十阴魔的确是不可以小看了他们!”

  这话说完,房间里面忽然多了六个人。

  “别来无恙?”单大公子冲着毛君云这个老女人的手直笑:“叫你别那么缺德去挖人家的坟偏要,看看弄得自己遭到因果报应……。”

  毛君云一双眼儿可瞪得老大,喝道:“小子,纳命来!”

  她是叫的很大声,可是屋外有人叫得比她大声!

  六个大男人冲口大喝当然比一个女人的声音大得多。

  六个后进来的人很快的就把辛苦、董冷酒这一干色阴十魔的六人制住。好高的武学造诣!

  “你们……?”卜净的眼都直了,脱口叫道:“武理盟!”

  “原来五十阴魔对我们的了解很多!”骆礼佛右掌一拍,“卡”的响声中废掉了郝好人的武功冷冷道:“为了对付你们,可是布署了好久!”

  辛苦睁大一双眼睛瞪向白马公子,怒叫道:“你……?”

  “吃惊吗?”白马公子嘿嘿一笑,道:“你以为我是你们派到武理盟的卧底?哈哈哈,到底谁卧谁的底?”

  琉璃大师轻叹一声,以少林大力金刚指点废了董冷酒的武功,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幸亏白施主忍辱在五十阴魔内长达六年得到大天魔的信任,否则还不知道这些人会做出什么危害武林的事……。”

  那群可好奇了,朝向单扣剑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不知道?”单大公子反问了一句。

  “我怎么会知道?”那群皱眉的看了屋内这些不速之客一巡,哼道:“前面是五十阴魔的人我知道,后头的又是谁?”

  “武理盟!听过没有?”

  “没有——。”

  “他们是一个专门要对付五十阴魔的组织!”单扣剑嘻笑道:“而我们两个就是饵,引他们出来的人。”

  那群看了这些人一眼又将目光回到单扣剑身上哼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是啊!”单大公子承认,耸肩笑道:“是他们在七天前找哥哥我商量这个计画,我觉得很好,所以就答应了。”

  “好啊!什么事情都是你决定,那我算什么?”那大小姐显然十分的不高兴,虎的立起身用手指着单扣剑道:“你们中原人心眼太多,你我一战早早了了,本姑娘要回关外去!”

  她可不是说着玩的n孔雀翎此刻已握在掌中。

  “好极了!”周松天竟然拍起手来大笑道:“能亲眼一见当年南大先生和杜大先生的风采,令人快意平生——。”

  这可不只是他拍手,在场的每一个可都乐了。当然,这里指的“每一个”是指武理盟的六个老头子。

  单扣剑左看右看,好一长叹!“现在不战行不行?”

  “不行!”那群冷哼:“你不出手是你家的事,可别怪我事先没有警告……。”

  她说着已是气贯于翎羽上。

  “慢着!”单扣剑急急叫道:“别打坏人家的东西,要打也得换一个像样的地方。”

  “哼,你别想溜走——。”那群昂首挑眉:“你说……。”

  “我有个好地方——。”董笛呵呵笑道:“咱们贺老兄在城西有一座大宅。那块前庭空地可是够你们大战的啦!”

  多嘴!

  单少爷真想骂人了,他只有又叹了一口气:“可是谁来当我们的公证人?”

  什么话?这岂不是说武理盟的六个大师级人物全不够格?这小子骂人真是高明!

  那群这厢一楞,接问了:“他们六个都不行?我看方才的出手似乎还可以,不至于连我们之间的胜负都看不出来吧?”

  “慢!”单大公子可有一套他的看法!“所谓真正两大高手之间的决斗往往胜负在丝毫之间,如果公证人个人没有极高的造诣而眼珠子又不够亮的话……。”

  太狠了,这小子话中有针刺的一屋子里的顶尖好手个个差点跳脚破口大骂。但是,在他们大骂之前有人笑了。

  那是个很美很俏的笑声,随着这笑声伍还情飘了进来。“我的武功你认为怎样?”她问。

  单扣剑苦笑的一点头:“还可以!”

  “武功还可以,那眼力呢?”伍大美人笑的更愉快了。

  看她那双又明亮又迷人的眸子,单大公子除了再叹一口气点头之外,似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啦!

  啧啧,很有意思这一对男女。

  一屋子里的老江湖似乎都感觉到一种特殊的微妙在单小子与这位神秘的伍大美人之间流转。不,还有另外一股更奇特的气氛从那大小姐的身上倾出来!

  “我不喜欢她当我们的公证人!”那美人忽然冲口而出,而且声音也怪怪的!“谁都可以,就是不要她——。”

  事情好像有点僵了。

  “不管怎样,各位——咱们先离开这儿到老夫的雅风别苑稍息如何?”贺妙严呵呵两声笑:“贺某人相信那儿比这里‘安静’多了!”

  这点,倒是没有人反对。

  “这回我们可真是栽在姓白的手里好大一个筋斗!”有人用好冷好冷的声音在地牢里咬着牙,“没想到我们色阴十魔竟然败得这么令人不甘!”

  “嘿嘿嘿,他们不过是废了我们的武功而已——。”董冷酒好沉好沉的笑声,“这点他们一定会后悔!”

  郝好人哭丧的那张脸斗然闪现了一丝希望,转向董冷酒道:“难道你有法子可以恢复功力?”

  董冷酒在片刻沉默后,朝向辛苦道:“辛老头——,你被称为‘精魄递相离合’,应该是受损最少……。”

  “杰杰杰,多少保留了四成的功力!”辛苦冷冷的眼光闪跳着,“董冷酒,你是打算把压箱宝给拿出来?”

  董冷酒的名号是‘邪心含受魑魅’,这是一门十分奇特也是十分危险的生死大关交替心法。

  他必须将自己的心神完全放空,空到随便一个人打他一拳立刻便百脉乱气神仙无救。

  但是,这个方法也有一个极大的好处——可以在很短很短的时间内治疗不可能治愈的创伤。

  “现在我们只有以生死一搏!”辛苦看向鲁锐,慎重的道:“你的‘迫心逼极飞出’这时强周会如何?”

  “迫心逼极飞出”几乎是一种拿命玩命的功法。

  它可以达到完全“转气”的目的!就像现在,他们六个人关在不同约六间牢里,而他就在辛苦与童冷酒之间。

  辛苦的内力便可以藉由鲁锐这门“迫心逼极飞出”的心法传导到董冷酒的身上。董冷酒以“邪心含受魑魅”接受了辛苦“精魄递相离合”送过来的内力便可以快速的恢复八成以上的功力。

  三天内,董冷酒几乎就可以复元。

  但是这其中必须牺牲掉鲁锐,而且辛苦在这三天三夜董冷酒破牢而出救自己,以前也是进入于三魂七魄离窍极端危险的状况。

  “我们不能不试!”鲁锐简单而坚定的道:“因为只有这样色阴十魔或许可以保留一半的人扳本!”

  “不行!”毛君云尖着嗓子道:“你一定会死。”

  嗓子很尖锐,但是声音中的感情却是十分的浓冽。

  他们都知道鲁锐和毛君云之间有一种很难形容的情愫,所以他们一向在分派任务时也让他们在一起。

  只要是人就有感情。

  感情不分善恶,所以有很多杀人如麻的大盗特别孝顺母亲,也有许多干尽坏事恶贯满盈的巨寇特别疼爱子女。

  因为爱是最真实的——甚至超越了时空。

  更何况这一代魔教的色阴十魔对于江湖也没干下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所以贺妙严并没有杀我们!”毛君云急声道:“他没杀我们,你又何必自己寻死?”

  “因为士可杀不可辱!”

  鲁锐望向毛君云的眼光很温柔。对于五、六十岁的人而言,很少会出现这种温柔!

  但是温柔中却有更深的悲壮。“我不能不这么做——为了这场战争已经开始,也为了你……。”

  谁都明白鲁锐这句话。

  色阴十魔只要在五天五夜内还有人在江湖活动执行任务,那么受阴十魔就不会出魔山。

  “受魔一出,色即是空!”

  只要受阴十魔出动,色阴十魔将永不现天下——可能消失在这个世界,也可能在天魔祭坛下一生禁锢遭受风火水雷的毒刑终老致死!

  鲁锐爱毛君云,所以他不愿她这一生不是在这里的地牢度过就是在天魔祭坛之下度过。

  “开始吧!”鲁锐一声大喝,双腿盘坐闭目!

  雅风别苑的确很雅,而且徐风南来时吹在宅院四周的松梢所发散出来的松香和轻浪似的声音特别的令人沉醉。

  单扣剑长长吸一口气,对着夕斜沉低的方向凝着眸子喃喃道:“须菩提!于意云何?可以身相见如来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见如来;何以故?如来所说身相,即非身相……。”

  “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处世,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在单大公子的背后有人缓缓接口,是伍还情的声音:“你念金刚经的这一段是在想什么?”

  松针石径落,风晚吹伊人。很美!

  夕斜染佳人,君子莞尔相迎,只是眼光深邃虚有更深的沉思。

  “你也喜欢在这种风情、这种时候漫步?”

  “是!尤其是微风带香动衫起……。”

  “只可惜有些事令我不解。”

  “想问我?”

  一阵沉默,他问:“杜大先生收了几个徒弟?”

  她楞了楞,回道:“难道那群也真的是家师的传人?”

  “目前看起来是!”单扣剑缓缓嘘出一口气,凝着一双眸子道:“最少她也知道哥哥的生辰。使的是杜大先生的武学心法……更重要的是,她竟然会使用家师不传之秘秘的般若指!”

  伍还情的眉头轻轻一皱,偏头沉思了起来。蒙胧的面庞在紫面纱后面若隐若现,粉颊呈现一弧十分美妙的曲线既细细腻又柔美。

  时间在两人默立中随着夕辉没尽流逝,茫然在这一片十分沉静的初夜,几十盏宫灯像海浪似的一波波被点亮。

  是由十名雅风别苑的家丁一线排开飞越在树梢,同步同趋的点燃挂在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