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江湖
武曼卿苦笑道:“不要紧,你尽管下手。”
徐经纬道:“那么,请恕我放肆了……”
他毫不客气地,扬指凌空连点,将武曼卿、上官倩二人的功力封闭住,上官倩注目问道:“徐公子,你打算几时替你师父送解药去?”
徐经纬不加思索地道:“等这儿事了之后。”
武曼卿道:“这么一来,令师可得多受半个月以上的煎熬。”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何况,他老人家多年的痛苦都挨过了,再挨几天也算不了什么!”
“但这多挨的几天,是可避免的。”
“此话怎讲?”
武曼卿却反问道:“你是不是担心军旗盟会在这几天发动攻势?”
“唔……”
“那我可以告诉你,你尽管先替令师送解药去,我保证十天之内,他们决不会发动攻势。”
徐经纬没接腔,却用目光在对方脸上划了一个问号。
武曼卿加以补充道:“据我所知,他们还有大批助手尤未赶来。”
徐经纬道:“你是说,他们的助手,必须还有十来天才能到齐?”
武曼卿点点头道:“不错。”
一直静听着的陆而插口道:“这消息倒是实在的。”
“那么。”徐经纬接着笑道:“你胖子也赞成我先给我师父送解药去。”
陆而道:“是的,快马加鞭,五天足够来回了,到时候,我们也可以增加一个得力的助手。”
徐经纬兴奋地点点头道:“好!我马上动身!”
两天后的黄昏,徐经纬又回到他和昙光大师邂逅的那个海边的天然石洞刚。
两边天际,晚霞似锦。
海面上,一波跟着一波的浪花在翻腾着。
天空中,有着两只海鸥在滑翔着。
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那么样和。
可是,徐经纬的心中,却有如海涛一样地,在汹涌着,翻腾着。
人的际遇,是多么不可思议。
当徐经纬当初因逃避敌人的追杀,和昙光巧遇时的情景,是多么狼狈。
曾几何时,他已迭膺奇遇,成了当代武林中极少数的顶尖儿人物之一,但那最初将他引上幸福之路的昙光大师,却仍然在这阴暗而又潮湿的天然石洞之中,受到那定时发作的剧毒的煎熬。
此情此景,怎不教他一时之间,为之百感交集哩!
他默然良久,终于快步奔入洞内,井边走边大声嚷道:“师父,师父,徒儿回来啦!”
一阵沉重得有如牛喘的喘息声,打断了他的兴奋,也打断了他的话声。
原来洞中的昙光,正是剧毒发作之际,因而他一下子愣住了。
须知此刻的徐经纬,一身成就,已超越了武林三尊。
因此,尽管石洞中阴暗得很,他却能清晰地看到,曼光大师脸色白里透青,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一口钢牙,咬得格格作响c
昙光当然也看到了徐经纬,他强忍着无边痛苦,连连挥手道:“快出去……待会再来……”
徐经纬连忙道:“不!师父,我已取得解药……”
“哪儿来的解药?”
“师父,先解除剧毒之后,我再慢慢告诉您……”
说着,他不由分说,已取出配好的药丸,给昙光喂了下去。
而且,立即右掌贴上乃师背后的“灵台”大穴,以本身真力,助长乃师体内药力的发挥。
毒娘娘上官倩所开的处方调制的药丸,倒真是很有效。
不到袋烟工夫,昙光的痛苦已由逐渐减轻而完全消失无踪。
当徐经纬将别后经过,以及目前的江湖情况详细地说明之后,景光却深长地一叹道:
“孩子,我这个徒拥虚名的师父,算是生爱你的了。”
徐经纬正容道:“师父千万别这么说,如果没有您,徒儿不会有今天。”
昙光苦笑道:“话是不错,但严格说来,一切都得归功于你的福绕深厚才对。”
不等他接腔,又立即接问道:“孩子,你还马上要赶回嵩山去?”
徐经纬点点头道:“是的。”
是光道:“那么,我不耽搁你了,你立即启程吧!”
徐经纬道:“我想跟师父一起走。”
昙光笑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怕师父在中途发生意外……”徐经纬连忙道:
“不!师父,我的意思,是想请师父趁机多指点一些本门武学。”
昙光笑道:“傻小子,不要在师父面前来这一套,你已毋须我指点,我也不必要你来照顾,你该明白,这些年来,我的功夫并未放下,任何情况之下,我自信有力量足以自保。”
徐经纬讪然一笑道:“师父……”
昙光道:“别说了,快点走吧!如果由于你的行程延迟,再使本门发生意外,那我就罪孽深重啦!”
徐经纬只好站了起来道:“那么,师父几时动身?”
昙光沉思了一下道:“我也会很快赶去。”
破晓时分。
兼程急赶的徐经纬,已进入闽赣交界处的武夷山山区。
对一个仆仆风尘的旅人来说,目前这晨光,已经是够早的了。
但俗语说得好: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此时此地,居然还有比徐经纬更早的人。
晓色迷蒙中,只见山径旁居然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在依偎着,喝喝细语。
那是军旗盟的第一副盟主段裕,和四川唐门的八小姐飞红袖唐英。
唐英和段裕在一起,本不足为奇,但此时此地,不期而遇,可就太不寻常了。
因为,据徐经纬所知,段裕正在登封坐镇,策划突击少林寺的事宜,他要和唐英亲热,随时随地都可以,怎会于这“军书旁午”之际,迢迢千里地跑到这武夷山的山区中来?这情形,固然使徐经纬纳闷,同样地,段裕和唐英二人也殊感惊讶。
由于他们双方都是艺高人胆大,并未掩饰本来面目,因而触目之下,双方都是一目了然。
徐经纬“咦”了一声,一勒马恒,停了下来。
段裕一征之下,冷然一笑道:“徐经纬,对你我来说,似乎天地太狭小了一点”
徐经纬端坐马上,淡然一笑道:“是啊!我也有此同感。”
段裕徐徐站了起来,道:“听说你的功力,日长夜大,今宵,啊不!现在已经天亮了,应该说是今天才对,今天,我要好好的称称你的斤两。”
“在下舍命奉陪。”
“希望莫使我失望,”
“保证不会。”
说话间,徐经纬已飘身下马,像一片落叶似地,飘落段裕身前丈远。
唐英忽然插口道:“不!裕哥,让我来!”
紧接着,厉叱一声:“姓徐的,还我妹妹的命来!”
她话出招随,厉叱声中,已手挥长剑,向徐经纬飞扑过来。
徐经纬一面飞身闪避,一面沉声叱道:“唐英,你疯了!”
“少废话!”唐英一面厉叱着,一面飞身进扑,刹时之间,已攻出五剑。
徐经纬一面闪避,一面沉声问道:‘你认为唐宁是我杀的?”
唐英冷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杀了人,为何不敢承认!”
徐经纬大袖一拂,怒叱一声:“闪开!”
一股无形潜力,将形同疯虎的唐英,逼得连退七八步才勉强站稳下来。
徐经纬沉喝一声:“唐英,咱们话说清楚再打。”
唐英厉声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问你,是不是段裕告诉你,唐宁是被我杀死的?”
“不错。
徐经纬扭头向段裕冷笑道:“段裕,我不在乎背黑锅!”
段格截口笑道:“你毋须替我背黑锅。”
徐经纬一怔道:“这是说,你已承认,唐宁是你杀死的了?”
“本来就是我杀的呀!”
“那你为何要在唐英面前说是我杀的?”
“我如果不这么说,怎能教这娇媚如花的美人儿,自动地投怀送抱哩!”
徐经纬怒声道:“段裕,你好卑鄙的手段!”
段裕漫应道:“是吗!我却一点也不觉得!”
徐经纬沉声道:“唐英,现在,你该明白事实真相了!”
他边说边扭头向唐英瞧去,只见唐英俏脸煞白,娇躯颤抖着,摇摇欲倒。
他连忙纵落她身边,将她扶住,并沉声道:“唐英,冷静一点!”
段裕邪笑道:“徐经纬,现在,我把她移交给你了,虽然已是残花败柳,玩起来,却是很够意思的!”
唐英忽然挣脱徐经纬的扶持,挥剑向段裕扑了过去,并厉声道:“贼子!姑奶奶跟你拼了……”
唐英自然奈何不了段裕。
只见段裕轻轻一闪,已避了开去,并呵呵大笑道:“唐英,你我拼命的日子已过去了,还是留点精神,跟徐经纬到床上去拼吧!”
徐经纬厉声道:“段裕,你究竟是人还是畜牲!”
段裕邪笑道:“人和畜牲,有多大分别呢……哟哟……唐英,一夜夫妻百日思,你真这么忍心呀,要杀死我吗?”
说话之间,他又避过了唐英的三次抢攻。
徐经纬一把将唐莫拉住,沉喝一声:‘清英,让我来!”
他一手拉开唐英,右手已“刷”地一剑,向段裕斜劈过去。
真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徐经纬虽然是那么随手一封,却迫得段裕接连使出三个身法才算是避了开去。
段裕脸色一变之间,徐经纬却是身随剑进,第二剑又闪电劈出。
段裕一面还击,一面冷笑道:“谁还怕了你不成!”
徐经纬也冷笑道:“我不要你怕,但我必须要告诉你,今天是作恶贯满盈的日子,我决不会让你活着离开这儿!”
“刷,刷,刷!”
一连三剑,将段裕迫退八尺之外。如果是在徐经纬闭关深造之前,这两个年轻高手,还有得较量的。
但目前,相形之下,段裕可实在差了一大段距离。
他不但被逼得连连后退,脸色也显得无比凝重起来。
徐经纬一面节节进逼,一面冷笑道:“有什么压箱底的本领,赶快使出来呀!”
段裕色厉内在地道:“徐经纬,鹿死谁手,还在未定之天哩!”
徐经纬道:“我敢夸句海口,你死定了!”
段裕道:“咱们骑驴着唱本,走着瞧吧!”
唐英忽然插口道:“徐公子,快点宰了这小狗,他请的帮手快来了。”
徐经纬笑道:“唐英,本来我是准备要他十招之内溅血横尸,既然他请了帮手,倒要让他多活一会儿了。”
唐英讶问道:“为什么?”
徐经纬道:“不为什么,只是要他死得口服心服。”
“不行!那两个牛鼻子武功很高。”
“武功很高,才够意思呀!”
说着,他居然停止进攻,并向段裕笑问道:“你说是吗?”
被迫得已失去还手之力的段裕,获得这喘息的机会,自是求之不得。
他深深地吸进一口清气,使自己的呼吸略为缓和,才冷笑道:“希望你不后悔。”
徐经纬道:“别说废话,我问你,那两个牛鼻子是什么人?”
“见了面,自然会知道。”
“不能先告诉我?”
“先告诉你,如果将你吓跑了,那多遗憾。”
徐经纬轩眉笑道:“段裕,你该明白,即使是你那老混蛋师父前来,也吓不倒我。”
段裕漫应道:“但愿如此。”
唐英插口道:“徐公子,我知道那两个牛鼻子的来历。”
徐经纬道:“好!你说说看。”
唐英道:“那是武当派的两个叛徒,论辈分,不在武林三尊之下。”
段裕接道:“武功也不下于武林三尊……”
唐英道:“所以,我要你先宰了这小狗!”
段裕笑道:“现在已来不及啦!”
徐经纬冷笑道:“段裕,你别得意得太早,我决定要杀的人,没人能保得了……”
他也明知道后面有人来了,却是故装不曾察觉似地,头也不回地侃侃而谈。
只听后面十多文外,微风飒然,并传出一声苍劲的佛号道:“无量寿佛!施主年纪轻轻,这口气可实在不小。”
徐经纬应声接道:“手底下更不含糊。”
随着话声,他已徐徐地转过身来,冷眼向对方打量着。
初升的朝阳照耀之下,距他文多远外,并排站着一高一矮,两个须发全白的老道。
这两个老道,除了高矮不同之外,却有很多相似之处。
两人都是须眉全白,脸色红润,双目开合之间,神光如电。
两人都穿着古铜色的道袍,佩着一支古色斑斓的长剑。
妙的是两人都以左手抚着长须,那只手莹白如玉,指甲足有二寸以上。
当然,他们两人也都目光炯炯地,在徐经纬的周身上下扫视着。
双方相互打量了少顷之后,高的一个向矮的一个笑道:“这年轻人的这副狂劲,倒有点咱们年轻时候的味道。”
矮的一个也拍须笑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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