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江湖
周丹额上冒着冷汗,他虽是个粗鲁异常的人,但他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答应跟徐经纬再度交手。
是以他忍下一口气,道:“本座愿意服输,承认不是徐兄的对手!”
徐经纬讶然道:“周兄已打了我一拳,为什么要认输?”
周丹气得长袍一拂,转身离开了现场。
徐经纬大惑不解,他实在想不出周丹这魔头何以不愿跟他交手。
场中诸人各有心思,银二姑娘则因徐经纬不给她面子,出言叱责她,怒尊者和周丹两人则早对徐经纬生出了俱意。
只有赛统还保持相当的冷静,他冷眼一瞧,心想:“这姓徐的功力高强,但有一个弱点,就是江湖历练太少,如能利用他这个缺点,不难把他收拾下来。”
当了赛统毒念一转,心中已有了计较。
只听他提高了声音,对银二站道:“银二站!怒尊者和周丹已打了退堂鼓,咱们也算了吧!”
银二姑愣一下,忖道:“这赛统一向心高气做,阴狠狡诈,怎会如此轻易就表示罢手呢?”
她很快地就想出了答案;道:“是啊!少堡主言之有理……”
顿了一下,银二姑又道:“等我向徐兄说句门面话,我也要走了……”但见她徐步走向徐经纬,道:“徐公子气势如虹,令人敬佩,但不知公子能不能将你刚才的功夫,说出来让大家见识一番?”
徐经纬盯着面前的银二姑,倏地发觉她的眸中掠过一抹杀机。
他正在思忖银二姑话中之意,一旦见她眸中的杀机,心下骇然,付道:“敢请她一面跟我胡扯,一面正准备趁我分神之际暗算我?”\徐经纬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银二姑一见心机败露,狠心一起,怀中的黑木盒已打了开来,那盒中的黑线毒蚊,疾自她的衣袖中闯了出来。
场中虽有月光照耀,但徐经纬并未发觉银二姑的毒蚊已扑向他的面门。他只觉得银二姑神色有异,正苦于不知她将用什么方法暗算自己。
但闻蚊声如雷,嗡然作响。
徐经纬这才想了起来,那银二姑居然悄没声地放出了奇毒无比的黑线每蚊,企图伤他。
他才发觉银二站的诡计,黑线毒蚊已然成群而至,自他的四面八方扑了过来。
那毒效生性嗜人血,又经过银二姑特别调教,一旦放出盒外,如虎如狼,见人便咬。
徐经纬倏觉颈部一阵篷痒,啪一声伸手打了一下,面颊竟然又闯来两只毒蚊。
他忙不迭将手挥去,耳边又传来嗡嗡蚊吟。
徐经纬两只手忙个不停,身体也急速扭动旋转,看来滑稽已极。
但场中请人,包括银二姑在内,莫不瞪大了一双眼睛,神情紧张地目注徐经纬。
他们同时发现徐经纬趋避那毒蚊纠缠的举动,看来虽然忙乱不堪,可笑之至,但仔细观察的结果,却是中现中矩,有条不紊。
只见那些黑线毒蚊,虽然不放过每一寸空间,紧紧逼迫,然而徐经纬每次均能及时的避开。
渐渐地,徐经纬的动作越来越纯熟,那十数只大如黑蜂的毒蚊,虽分由各个角落攻了过去,竟然奈何不了徐经纬。
这情景看在银二姑等人的眼中,无不大为震骇。
因为黑线毒改是广西蟾蜍岩最厉害的毒物之一,不但天性凶残,而且灵活快速,使人避无可避。
可是徐经纬此刻却生似摸清楚了那毒蚊的习性一般,举手投足,潇洒得很,使那些毒蚊,急得在他四周嗡嗡乱飞。
徐经纬一旦有闪避毒蚊攻击的把握,他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他一发觉用手挥扫.只能将毒蚊扫开而已,根本伤不了它们。
于是他改弦易张,看准一只疾蹿而至的毒蚊,双掌一合,啪一声打个正着。
他将手掌摊了开来,只是那被击中的毒蚊,业已碎骨粉身。
徐经纬心下大喜,正好又有两只毒蚊攻了过来。
啪啦两声,那两只毒蚊竟然又被他毫不费力地打死。
那赛统看得心惊肉跳,悄声对银二姑道:“银二姑!那小子眼明手快,出手惊人,你看要不要将你的黑色毒蚊召回来?”
出主意用黑线毒蚊暗算徐经纬的人是赛统,此刻毒蚊已连续被打死了好几只,赛统忍不住出言要银二姑将毒蚊收回。
银二姑却转忧为喜,道:“不必了!姓徐的支持不了顿饭工夫的!”
赛统自然不信银二姑之言,因为徐经纬手起蚊落,那十数只毒蚊,早已所剩无几了。
他忍不住又道:“可是…你的毒蚊已所剩无几,而姓除的动作却看不出有阻滞的样子呀?”
银二姑冷笑一声,道:“哼!你看着好了,姓除的终要支持不住,我牺牲几只毒蚊算不了什么呀……”
赛统委实看不出银二姑凭什么说得那么有把握。
他将眼光移向场中的徐经纬,不由得大感意外。
原来徐经纬这时果然已经没有先前的气势,目注着仅余的三只毒蚊,却说什么也打不到它们。
他挥掌与移步,看来均甚吃力,大有气心力竭之感。
赛统还没有看出其中的缘故,那徐经纬已一声惨叫,栽倒在地上。
银二姑发出得意的狂笑,将残存的那三只黑线毒蚊召了回来,道:“赛少堡主,怎么样?我的话不假吧?”
赛统竖起大拇指,道:“高明!高明,在下佩服得很……”
银二姑道:“我早看出姓徐的绝少江湖历练,所以就忍痛让他拍击我的毒蚊,果然他满以为这样可以杀掉我所有的毒蚊。”
赛统恍然道:“哦?原来姓徐的是因为拍击毒蚊才中毒倒地的?”
银二姑道:“正是!他料不到我那毒蚊浑身剧毒,只要碰上就不得了,试想,他双掌拍死了我那么多的毒蚊,岂有不中毒倒地之理……”
这时怒尊者和周丹两人也围拢过来,怒尊者道:“姓徐的已中毒而亡?”银二姑道:
“没有,毒素是从他的毛孔穿入,他根本末被毒蚊咬上,不会死得那么快!”
赛统问道:“那么他还是会死的吧?”
银二姑笑道:“自然会死,也许不必等到天亮,他便将毒发身亡。”
怒尊者道:“真亏银二姑你的协助;否则要收拾这娃徐的,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银二姑显然有点得意洋洋的样子,道:“好说!想我广西蟾蜍岩的毒物,不施则已,一施放出来,绝少有人察受得住,嘻!嘻!”
怒尊者,周丹和赛统等三人,对银二姑的话,虽有点刺耳,只是三个人都没有人吭声顶她。
于是银二姑又道:“姓徐的既然已经收拾下来,咱们何不赶到国清禅寺去?”
周丹道:“说得也是……”
怒尊者和赛统两人还没有表示意见,段裕已徐步走了出来。
他先打量一下昏迷在地的徐经纬,然后说到:“你们不怕有人趁咱们走了之后,将他救走?”
银二姑道:“救走他也没有用,非得有我的独门解药,否则还不是死人一个?”
段裕“哦”了一声,蹲下身子,抓住徐经纬的手,把了一会脉,才道:“他的脉跳静而不浮,清而不浊,这是怎么一回事?银二姑?”
银二姑露出不相信的表情,一言不发地也蹲了下去,把住徐经纬的脉门。
片刻之后,银二姑现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整眉道:“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从她口气里不必出言相询,也能听出徐经纬的脉搏情形,正如段裕之言。
段裕想了一下,道:“他中毒昏迷清静,足见毒蚊的毒素是伤不了他的!”
银二姑道:“可是他……他显已中毒了呀?”
段裕道:“不错!不过本人敢断言,过了一段时间,他必会不药而愈!”银二姑道:
“这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赛统道:‘那么,我们何不现在杀掉他?”
段裕沉吟一会,道:“本人不赞成这样子做!”
怒尊者诧然道:“为什么?你刚才不是暗示我将他除掉吗?”
段裕一笑,道:“刚才是刚才,现在我已改变了主意!”
周丹道:“段兄这话真是叫人不懂!”
岂止他一个人不懂,就是怒尊者、银二姑,甚至脑筋反应很快的赛统也不知段裕是什么意思。
因此段裕道:“以前我仅仅觉得姓徐的有坚强的毅力和过人的机智,实在没想到他有如此深厚的内功潜力……”
他指着徐经纬,又道:“所以……我决定留住他的生命!”
银二姑不解地道:“这人既是如此可怕,理应趁现在将之除掉才对,何以要留他一命?”
段裕道:“不错!但是他的天性朴实,又缺乏江湖经验,我们如能利用他,不是个得力的帮手吗?”
赛统道:“万一他不与我们合作,岂不成为心腹之患?我看还是除掉他的好!”
段裕道:“赛兄有所不知,我若没有把握利用他的话,就不会救他一命!”
他顿了一顿,又道:“当然,这事要我们大家竭诚合作才行!”
周丹道:“本人委实看不出利用姓徐的会有什么好处!”
段裕道:“凭良心讲,你们要想夺得营垒图,就非有徐经纬协助不可!”此言一出,众人都有意外之感。
段裕看到众人的表情,又道:“你们相信我就不会错……”
他伏身过去,将徐经纬抱起来,道:“哪一位帮我将他抱回台州城?”赛统第一个道:
“我来帮忙段兄!”
怒尊者亦道:“贫僧替你们押后,大家走吧!”
于是他们一行抱着徐经纬,移步走回台州,找了一家客栈歇了下来。
段裕一行才走,成如岑和慧日两人立即现了身,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慧日道:“成姑娘!徐公子落在他们手中,怕有危险吧?”
成如岑道:“暂时不会有危险,段裕想利用徐公子追查营垒图的下落这一次,他将后悔莫及了!”
慧日问道:“为什么?”
成如岑道:“因为他低估了徐公子,以为他是个诚实可欺的人,殊不知徐公子外柔内刚,不是那么好欺侮的!”
慧日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这么说,段裕他们那一帮人有苦头好时的了?”
成如岑道:“是的!但徐公子善良淳厚,置身在那一群魔头之间,使人放心不下……”
慧日立刻接口道:“姑娘是不是要小僧暗中保护他?”
成如岑道:“最好如此,因为我已与朱姐姐有约,离不开国清寺!”
慧日道:“那么你回寺去吧!徐公子的事由小僧前往处理就是了!”
当下两人分手告别,慧日立即动身赶往台州。
第九章 蟹形八步出江湖
且说徐经纬醒来之时,已是翌日巴时。
他一眼发现自己置身一间客房之中,立刻挣扎地坐了起来。这时他全身仍觉乏力倦困,但他还是打开房门,准备离去。
正好段裕在这个时刻进来,道:“徐兄身体还未恢复,急着想到哪里去?”
徐经纬道:“我是不是中了黑线毒蚊之毒?”
段裕道:“是呀!不过已无碍了,我已用银二姑的解药让你服下,再休息半天,就可完全康复的!”
徐经纬仍然走向门口,一面说道:“多谢段见相助,我该走了……”段裕道:“徐兄好像对我有所误会,对不对?”
徐经纬一句话也不说,便走出了客栈之外。
他站在大街上,心想:“事情没办好,怎好意思回国清寺见姑娘?”于是他信步沿街道而行,心理仍然很不满段裕昨天的行为。
他走到街角,胡乱买了一些点心充饥,不久,居然走出了城北。
徐经纬本想折回城里,蓦地发现有一名壮汉眼在他的背后,好像特地跟踪他来的。
他一时好奇,索性又往城外而走,一面暗中注意那名壮汉的动静。
果然那名壮汉一路跟着他走,行动鬼鬼祟祟,敢情正是冲着他来的。徐经纬心下不禁大奇,这名壮汉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跟踪他?不久,徐经纬已离开了台州城三里多远,越走越荒凉。
时刻差不多已是午时,烈日当空,这一路走来不免使徐经纬浑身是汗。他停在一株大树之下,回头已失去那名跟踪他的壮汉。
徐经纬耸了耸肩,径自坐在树下歇息。
倏地,通往城里的路上,传来一阵急骤的蹄声,有五匹骏马奔驰而来只见尘烟才落,那五人五骑,已更然停在他的面前。
徐经纬抬眼一瞧,赫然发现那五名大汉之一,正是跟踪他走了半天的那名壮汉。
那五个人迅速下马,动作利落之至,显然都有一身不俗的功夫。
但闻那名为首的人道:“阁下叫徐经纬?”
徐经纬道:‘不错!只不知你们找我何事?”
另队很有礼貌地抱拳道:“在下黄庆,来自西天目山,听说阁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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