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江湖





  他缓缓转到树堂门口,又道:“咱们走吧!”
  银二姑和周丹两人均露出喜色,赛统却道:“你们不赌了?”
  扶桑客摇摇头,道:“不必赌了,赌下去反而伤了大家的感情,银二姑,你说是不是?”
  银二姑迅即道:“是!是!大家既是自己人,不赌也罢……”
  周丹也连连点头,只有赛统一人神色甚是失望。
  说话之间,几个人均先后走出祠堂,祠堂之内,一时又悄然无声。
  又过了片刻,躲在神案下草堆中的段裕首先现出身子,跃到窗前往外审视一番,才道:
  “徐兄,他们都已经走了!”
  徐经纬一钻而出,接着神色惶恐的黄庆也现身出来。
  他道:“咱们快快离开这座村庄……”
  段裕冷哼一声,道:“你以为扶桑客他们都已经撤走了?”
  黄庆讶道,“难道说他们还会留在此处不走?”
  段裕断然道:“决计还没走!”
  黄庆道:“外头一个人也没有,不是全都走了吗?”
  段裕道:“我们要不要学他们的样,也来赌一赌?”
  黄庆面有难色,徐经纬适时说道:“段兄不要为难黄庆,为今之计,咱们应该同心合力设法躲过三花令的追缉才对!”
  黄庆道:“徐兄也相信扶桑客等人仍埋伏在这庄院中?”
  徐经纬点点头,道:“当然!扶桑客不但还留在这在院中,而且他已经知道我们就藏在这蔡姓祠堂之内!”
  黄庆脸色大变,道:“徐兄不是故意拿话吓唬兄弟的吧?”
  徐经纬道:“在下何必放作惊人之言呢?”
  黄庆道:“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动手抓住我们?”
  徐经纬浅浅一笑,道:“此刻万铁匠才是他们主要追寻目标,扶桑客又何必打草惊蛇,与我们动手?”
  黄庆恍然道:“原来他们也在等唐姑娘他们送上门来?”
  徐经纬道:“不错!”
  黄庆想想又不对,问道:“但是扶桑客刚才又未掀开神案,怎知道躲在稻草堆中的只有我们三人而已?”
  徐经纬笑着反问道:“换上你是唐姑娘,你会跟我们这几个臭男人躲在草堆中吗?”
  黄庆笑了起来,道:“果然是不会跟咱们挤在那稻草堆中……”
  徐经纬郑重道:“扶桑客见微知着,心思缤密,他在掀开神案之刹那,突然想及唐姑娘不可能跟咱们躲在草堆中,居然不动神色地取消与银二姑他们打赌的心意,这份心计,委实非常人可比!”
  黄庆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扶桑客放弃打赌是突然决定的?”
  徐经纬道:“是!但他却做得一点痕迹也没有,不要说银二姑和周丹大表感激,我们如果冒失一点,此刻说不定已走出祠堂之外,上了他的大当!”
  黄庆咋舌道:“久闻扶桑客心计高人一等,今日一见,才知名非虚传!”段裕哼了一声,道:“这份心计也没什么了不起,至少徐兄已经窥极,对也不对?”
  他的话有点酸溜溜的味道,徐经纬道:“好说!好说!段兄一样将他的心计着穿,并非区区一人而已……”
  段裕登时露出满意的表情,道:“扶桑客既然知道我们分做两路逃走,那么他们必然也分两批追捕,唐姑娘他们此刻怕已经遇上麻烦了!”
  徐经纬正色道:“兄弟也有这项顾虑……”
  段裕迅即道:“那么我们何必在此枯守?”
  徐经纬沉吟一会,道:“段兄也有冒险一闯之意?”
  段裕“锵”的抽出奇形兵器,道:“有何不可?”
  徐经纬毅然值:“既是如此!咱们出庄一战,同时赶快设法与唐姑娘他们会合!”
  段裕道:“好!”
  黄庆这时才看出他们两人想干什么,忍不住一脸惶然之色,道:“你们除是说外头有高手埋伏吗?”
  徐经纬道:“不错,但我们却不能株守此地!”
  黄庆退了一步,道:“我……我不想往外闯!”
  段裕道:“你间不闯都无所谓,但本人绝不能饶你一命!”
  黄庆又退了一步,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段裕冷冷道:“意思很明白,本人要先拿你祭刀!”
  他举步数近黄庆,徐经纬制止他道:“黄庆对这附近的路径极熟,段兄暂且饶地一命!”
  接着又向黄庆道:“你留在祠中只有等死一途,聪明的话跟找们冲出去,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
  黄庆不做声,显然还拿不定主意。
  徐经纬接着道:“段兄!咱们走吧!黄庆来不来由他自己决定!”
  段裕点点头,与徐经纬相偕走向祠堂之门。
  背后的黄庆忍不住出声道:“两位等等!”
  徐经纬停步适:“你来是不来?”
  黄庆没有正面回答,道:“两位著是碰上扶桑客的话,最好不要与他缠斗!”
  段裕道:“你怕我们联手也打不过他?”
  黄庆道:“据说扶桑客的东瀛刀法,气势雄浑,刀一出鞘,立可侵人心魂,两位务必小心一点啦……”
  徐经纬道:“多谢你的忠告,不过你不必如此惧怕扶桑客,我保证他已不在庄内就是了……”
  黄庆诧道:“扶桑客不是埋伏在外吗?”
  段裕不耐烦地道:“在不在此地,咱们出去便知,你嗜苏个什么劲?”他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显见段裕这人心底深处,隐藏着一股凶狠好斗的心性。黄庆随在段裕之后走出蔡姓祠堂,一见徐经纬那副笃定沉着的外表,心里头顿时信心倏起。
  三个人沿街走向在门,隐隐之间,已可感到果然四下有人埋伏窥探。
  段裕和徐经纬交换了一下眼色,扬声道:“银二姑!此地是不是你负责?何不现身出来?”
  徐经纬露出会心的微笑,低声道:“段兄先声夺人,高明!高明!”
  他一言才罢,四周果真出现了大批三花令的人。银二姑、赛统、周丹、怒尊者等四人并肩而来,脸上莫不透出错愕惊疑之色。
  段裕迎了上去,道:“你们越是惊疑不安,今日一战,对我们更是有利,徐兄,你说对也不对呢?”
  银二姑愣了一下,方始叱道:“胡说!惊疑不安的应该是你们!”
  段裕道:“明眼人之前不用尽说瞎话,本人不但看出你们此刻心中的感受,而且也知道原因何在!”
  他不待对方插言,又道:“你们心中惊疑的原因,第一,惊疑扶桑客早已料到我们是躲在祠堂里,第二,却料不到我们敢自动走了出来,是也不是?”
  银二姑等四人暗然无语,显然他们是如此惊疑。
  赛统清清喉咙,道:“纵使你们走出调堂,也仅是自投罗网而已!”
  段裕哈哈一笑,道:“要真是这样,我和徐兄也不敢出来了……”
  银二姑微微变色,心想:“听他这么说,好像一点也不在乎我们埋伏的人手,为什么?”
  她念头还在转,段裕已道:“你们虽然人多,但扶桑客已带走了主力,我和徐兄胜算就大得多了……”
  银二姑脸色大变,道:“你们已知道扶桑客不在此地?”
  段裕道:“当然!这是扶桑客失策的地方了,他做梦也想不到我们会在他离去后不久就走出祠堂!”
  他冷冷一晒,又道,“以扶桑客的心智都斗不过区区一人,凭你银二姑的为人心术,岂是本人和徐兄的对手?如此一来,我们的胜算不是又加了三成吗?”
  银二姑等四人顿时大感气馁。
  一来段裕所说出的话,简直与事实没有什么出入,二来段裕和徐经纬突然走出祠堂,不但银二姑他们四人做梦都想不到,连扶桑客也没料到,就更加使他们四人有莫测高深之感。 
 

 
 
 



第十七章 妖治淫荡水晶宫匠
 
  古来兵家讲究攻心为上,此刻段裕已掌握心里上的优势,他自然步步紧逼。
  只听他又道:“扶桑客以为我们三人将枯守在祠堂之中,哈哈……也未免太低估我和徐兄了!”
  徐经纬帮腔道:“如今咱们势钧力敌,正好决一死战……”
  银二姑道:“慢着!战端一起,吃亏的还是你们!”
  徐经纬笑道:“果真如此的话,你必然不会说出来,对吧?”
  他转向段裕,又道:“因此足见战端一起,吃亏的是你们,段兄!你对付怒尊者和周丹、黄庆收拾那些噗罗,银二站和赛统由我负责!”
  银二姑神色大变,段裕奇形兵器一扫,第一个攻向怒尊者。
  徐经纬和黄庆两人也在此时发动攻势,分扑自己的对手。
  他们三人动作迅速,而且说干就干,使三花令这一边的人,心理深受威胁。
  换句话说,银二姑等人虽知徐经纬他们志在一战,却料不到他们敢碎然发动,因此回击之时,显得有些慌乱。
  银二姑一面叱喝,一面接住徐经纬,手中一柄玉尺点戳并用,心想,只要拿住徐经纬,对扶桑客就好交代。
  当下精神抖擞,将玉尺点向徐经纬的涌泉穴。
  不想徐经纬变招奇快,他的蟹行八步经逍遥汉陆而指点,攻击威势已非昔日可比。
  银二姑但觉眼帘掌影幻动,掌风已然逼体。
  这下子她不得不改攻为守,将玉尺猛地一撤!
  这一撤,银二站满以为可以轻易逃过徐经纬的掌势,但是徐经纬如影随形,~攻而至。
  银二姑但闻对方冷哼一声,握住玉尺的右手腕忽然~阵酸疼,玉尺不觉脱手而飞。
  她惊得叫出声来,还未及想出应变招式,徐经纬的左掌已然横切而下。一股死亡的威胁涌上心头,银二姑倏觉要逃出徐经纬这一掌,宛如登天之难。
  化在这个时候,怒尊者适时补位上来,并发掌攻向徐经纬。
  银二站觑得一个空,得怒尊者这一掌之助,方始有能力后退五步之多,脱出徐经纬凌厉的攻击。
  她一时之间有恍如隔世为人之感,心神甫定,却发觉怒尊者已救徐经纬的掌影所罩在,不禁惊骇不已。
  她真不相信徐经纬几日不见,身手居然变得如此高强,只看得她呆若木鸡。
  怒尊老这时叫道:“银二姑!你赶快过来帮助贫增呀!”
  银二姑如梦初醒,捡起地上的玉尺,道:“来了!来了!”
  她脚步才提了起来,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只见周丹跌跌撞撞地跑到她的身旁来。
  随着周丹的步伐,滴滴鲜血洒在尘土上,银二姑正想开口,周丹已倒了下去。
  这回银二姑瞧得很清楚,倒在血泊中的周丹,竟然紧紧握住一条连肩卸下的臂膀。
  银二姑一时六种无主,因为周丹握的是他自己被砍下的手臂。
  她正要上前查看周丹的生死,却听怒尊者大吼一声,双手抱腹,噔噔噔地退了下来,用一双怒眼瞪着她,口中断断续续地道:“银二姑……你……你……”
  接着怒尊者也翻身倒卧在地。
  这时场中除了徐经纬他们三人之外,三花令就只剩下银二姑一人,赛统却已不知去向。
  银二姑方寸大乱,心中只有逃走一个念头。
  徐经纬却逼过来,冷冷道:“银二姑!怒尊者这回要是不死的话,第一个必然找你算帐!”
  这话是事实,因为怒尊者在银二姑危急之际,出掌接援银二姑,而银二姑却任令他伤在徐经纬手中,这笔帐真不知如何算清。
  事实上银二姑刚才并无撇下怒尊者不管的心意,只因情势变化太快,使她穷于应付。
  但怒尊者既已伤重倒地,银二姑可谓百口莫辩,怎么交代也交代不清。银二姑面如土色,段裕却又笑道:“还有周丹那条断臂,除非赛统陪他双手,否则这笔帐也很难结算!”
  银二姑忖道:“原来赛统那小子撒下了周丹逃走了。”
  她禁不住退了一大步。
  徐经纬道:“这一战胜负已分,我可以不为难你……”
  他扫了段裕和黄庆一眼,又适:“只要你说出扶桑客此刻在哪里,我便放你走!”
  银二姑略一沉吟,便道:“他率众往东北方向而去!”
  徐经纬笑笑,对段裕道:“段兄!咱们快追过去,或许来得及救援唐姑娘他们!”
  段裕道:“你相信银二姑之言?”
  徐经纬不假思索地道:“平时可能不会相信,不过现在我倒相信!”
  段裕想了一下,恍然道:“不错!银二姑目前只想活命,已经管不了那么许多,所以她的话应是可信!”
  他顿了一下,又道:“徐兄等我办一件事之后,咱们即可离开……”
  不待徐经纬同意,段裕立即举步走向怒尊者。
  徐经纬在他背后问道:“你要救醒怒尊者?”
  段裕回道:“是的!他的伤势如何?”
  徐经纬道:“伤在天枢,不过并不严重,我下手之时曾收了几成掌力说话之时,段裕已走到怒尊者身旁,蹲下去查看了一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