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楼十二曲





 
 

 
 
 







  
 第十三章 会摸骨的老妪
 
  儒侠欧振天听他们说出这话,一时愣愣发怔,半晌,才沉痛不安地道:“铭儿虽然身有他师父半脸神尼琼楼十二曲秘门绝学,可是闯进天池玉阙,却难能得逞,梁上客怂恿铭ㄦ此上百拉峰,何异羊落狼群。”
  说到这里,忧急之余,跺足叫苦不迭的道:“这位梁上客廖英雄,亦成以荒唐。”
  这时,酒丐康武插口道:“咱们现在不如追踪前去,把他们两人找回来?”
  烟翁任九龄久未开腔,这时开言道:“从这里此去陇南西倾山,路程迢迢,官道小径不知凡几,况且他们已昨夜启程首途,岂能追找得着?”
  说着朝儒侠欧振天看了眼,接着道:“不如就照欧老英雄之意,将伤势沉重的痴婆子薛道友,暂时移送鄂北者河口三官集欧庄,然后我等专程赶往陇南西倾山,这时可能还遇着他们两人。”
  烟翁说到这里时,茶客于七颔首道:“烟老此说甚是,再说这次菩提门中四大掌门之一的血影怪客丧命此间白云山,天池玉阙众魔头闻讯,岂肯轻易于休?”
  儒侠欧振天这时心里优急凌乱至极,掌珠婉丽失踪,铭儿又不辞而别,去往西倾山(须知,这时儒侠欧振天心目中,已认定彭宗铭是未来东床娇客)。
  众人有过这番商讨议定后,就把白云山痴婆子居处焚毁,儒侠欧振天运使都天沉雷掌,轰轰几响声中,砂飞百走,卷起团团烟尘,把平地的几间草扉茅屋,用砂尘厚厚盖上了。
  这时即使这些人去面复回,亦无法再找着痴婆子薛玲玲的这几间草扉茅屋,这计亦是茶客于七所想出的。
  原来银爪金龟祝庸、玉面尊者杭欣及菩提门四大掌门之一的血影怪客杜训三人墓地,就在这茅屋近处。
  虽然茶客于七使出这计成以毒辣,不啻是把这三人毁尸灭迹,除了白云山几人外,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三人世界上所留下的一点东西,可是这是他们平素行逆,天理循环下,应得的报应。
  这时,断腿老人乙鸥子驾用驭风逍遥车,烟翁任九龄、茶客于七、儒侠欧振天与负背痴婆子薛玲玲的酒丐康武,一伙六人,往鄂北老河口三官集欧庄而来。
  路上,烟翁任九龄道:“此去欧庄后,你等可以先往西倾山,待老夫把痴婆子薛道友治愈后,随后就赶程前来。”
  彭宗铭与梁上客廖清,当夜离开白云山,他们亦曾想到会被白云山众人追踪我来,是以,两人商量妥善后,就不辨东西南北,专拣平坦的山野小径,施展轻功,奔下白云山。
  落下白云山后,梁上客催促彭宗铭道:“小娃儿,咱们现在一时一刻不能耽留,茶缸子智足多谋,欧老儿善用心计,还有老要饭轻功之绝,冠盖天下武林,要是发现咱们夜晚不辞而别,一定会四出追踪寻找,万一给他们找着,咱们全盘计划都完啦!”
  彭宗铭听得连连颔首称是。
  是以,两人下了白云山后,就不理路途方向,运用十成功力,展起轻功武学,驰向前面奔去。
  两人舍命驰奔,直到天色放亮,连自己亦不知道究竟走了多少路。
  这时,两人赶到一处异常热闹的市镇,彭宗铭气喘吁吁,显得辛苦累乏不已,转首向梁上客道:“廖叔父,咱们休息,用过膳食后再赶好不,铭儿肚子饿啦!”
  廖清一听彭宗铭说出这话,一边气喘不已,一边连连颔首应声道:“休息再说,休息再说。”
  说到这里,一摸自己饿肠辘辘的肚子,似乎不堪忍受的道:“小娃儿,咱们到镇上找个像样的食铺酒楼,大吃大喝一餐再赶路。”
  彭宗铭听得毫不犹疑地很快回答道:“廖叔父说得很对,咱们装饱肚子再说。”
  集镇街口,人众熙熙攘攘热闹非凡,两人在街上一边溜达一边寻找一家上好的酒店。
  彭宗铭走在街上,东盼西顾之际,突然指着一家门墙高大的铺面,惊奇地问向梁上客道:“廖叔父,这家店是做什么买卖的,怎地没有顾客上门?”
  梁上客抬头看了眼,不由噗的笑出声,道:“小娃儿,还亏你行走江湖,连当铺都不知道。”
  当他正欲接着说下去时,发现离当铺不远处,有一家寸分富丽的酒店,于是倏地改换语意道:“小娃儿,别问啦,要找的酒店就在前面啦。”
  说着,牵了彭宗铭来到这家酒店。
  这时虽然早市时候;这家酒店买卖还是很盛,店伙哈腰招呼,把他们两人接进里面。
  梁上客叫过荤素酒莱,两人就大吃大喝起来。
  突然梁上客抬头朝柜台处看了眼,皱了皱眉,轻轻的哼了声、彭宗铭奇怪而不安的问道:“廖叔父,你见到谁啦?”
  梁上客廖清咧嘴笑了一下,漫声应道:“柜台上掌柜的,长得獐目鼠耳,一付惹人厌的相,叫人看得怪不顺眼。
  彭宗铭笑了道:“廖师父,人家父母生下来就是这付形相,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两人谈说之际,邻桌坐下三个猿首蜂腰的彪形大汉,看来还是江湖人物之流,各人携带了一口青钢新铸的长剑,三人坐下后,就将随身行囊与三口长剑放在桌边。
  蓦地,彭宗铭一摸袋囊,哟的轻呼了声,显得异常不安地向梁上客廖清道:“廖叔父,匆匆离开白云山,带了飞龙游虹剑,竟忘带了随身用途的银两。”
  说到这里,紧问一句,道:“廖叔父,你有没有带着?”
  梁上客廖清哧的轻笑了一声道:“小娃儿,这些还用得你操心。”
  彭宗铭听得微微一愕,却猜不出这位廖叔父的语中含意。
  这时邻桌的三个江湖大汉,呼么喝六,猜拳豁令之声,响彻云霄,几乎要把整个酒店的说话声都盖住了。
  梁上客廖清气得瞪眼咧嘴,一肚子的别扭。
  彭宗铭看到想笑不敢笑的干咳了声,道:“廖师父,咱们差不多了,也该走啦。”
  梁上客廖清微一声惊哦,拉长脸朝彭宗铭苦笑了下。
  他这缕苦笑,尽在不言中,彭宗铭已知道这位廖叔父,亦是两袋空空。
  彭宗铭带了一份焦急的神情,轻声道:“廖叔父,你身边没有带钱,咱们怎么出得这店门?”
  梁上客廖清一摸嘴唇上端一撮短须,抬眼朝店铺里众食客望了一眼,当他眼神落在邻桌三个江湖人物时,似乎又多看了眼。
  接着,仿佛含有其种把握似的,含笑向袁宗铭道:“小娃儿别慌,有你廖叔父在此,难道还要你吃亏不成。”
  说到这里,倏地从坐凳站起,神情显得十分悠闲,自然地又朝四周看了下,走向三个江湖汉子堆放行囊,长剑的桌边,相逢又曾相识似的,向他们三人道了一声好。
  三个江湖汉子,正在兴高采烈猜拳豁令之际,蓦地,被梁上客寥清一声道好,莫明其妙的怔了下。
  梁上客廖清招呼三人后,突然楼腰屈前,仿佛肚痛解大便似的走出店家大门。
  彭宗铭看后困惑迷恫下,暗暗心里叫奇,嘀咕的想道:“廖叔父,鬼鬼祟祟的又在搞什么名堂?”
  当他想到这里,自然的意识趋势下,朝三个江湖汉子堆放行囊处看了一眼,行囊还在,几乎没有发现缺少了什么东西。
  不多时,梁上客廖清满脸春风,笑吟吟的从外面进来,走到门前柜台前,突然上柜台,跟那个獐鼠目的掌柜,搭讪说了一阵,才回到自己桌座。
  彭宗铭还是困惑不解地看着他。
  梁上客廖清屁股坐上椅子,有恃无恐地笑向彭宗铭,道:“小娃儿,放开肚子吃喝吧!”
  彭宗铭直了眼,愣愣的轻声道:“廖叔父,你身边有银两?”
  梁上客廖清哧的一笑,一手从袋囊里,豁啦啦的掏出几块碎银,倒在桌上,深感惬意地道:“小娃儿,这不是银子是什么!”
  彭宗铭看得一声惊哦,正要开口说话时,邻桌的三个江湖汉子,突然大呼大叫起来,其中一个怒吼如雷地大声叫过柜台上掌柜,狠狠地道:“掌柜的,敢情你们这家是黑店不成,光天白日,朗朗乾坤,竟然胆大包天,偷窃客人的长剑。”
  这个獐目鼠耳,形相猥琐的掌柜,照他这付身躯看来,恐怕风亦能把他吹倒,可是从他这股惹憎厌的脸庞看来,却是一个善用心计,奸恶刁谲之流。
  这时他听这汉子说出这话,咧嘴嘿嘿嘿几声怪笑,两条八字横眉微微二剔,显得不屑一说似地缓缓道:“客官爷,捉贼捉脏,捉奸捉双,可不能平白无故的欺侮买卖人,话又说回来啦,三位在小店吃上一顿,身边不便,掏不出银两,就算咱掌柜的请客是啦,咱虽然店小买卖少,倒也不在乎这顿酒菜。”
  掌柜的说到这里,朝三人斜眼递过一瞥,倏地冷冷地接着又道:“咱自这里每天喂鸡喂猪吃的,还要比这些多呢!”
  三个汉子气得呼呼直吼,其中一个圆睁睁铜铃怪眼,挥起巴斗大拳头,似乎要动武的样子。
  掌柜的毫不在乎,又是嘿嘿几声怪笑,抬头朝其他桌座的食客看了一转,理直气壮的又说道:“各位,白吃白喝,诬人盗旺,接着还想打人,人情上不该,就是国法亦饶不了这些人。”
  那汉子听得脸色气得又红又白,似乎在无可奈何下,只得把挥出的手拳,收了回来。
  三个汉子中间,一个年纪较长的,似乎自知理屈,不愿多生是非,在自认晦气下,向另外两个道:“余清、曹奎,别再说了,咱们付了钱定吧!”
  掌柜的嘿嘿几声得意地怪笑,回到自己柜台边。
  三个汉子气呼呼的背起行囊,刚才说话的一个掏出银钱,准备付店家酒莱费。
  梁上客廖清仿佛十分有趣的在看这出戏,这时悄悄的向彭宗铭道:“小娃儿,快看,压轴戏上场啦!”
  就在这时,传来这三汉哇哇哇盛怒气极的怪叫声。
  原来这三个汉子,走向柜台前付帐,掌柜的挪过桌台一角上算盘,搭搭搭拨珠算帐时,其中一个汉子,无意中发现算盘的下方柜台桌面上,牢牢的黏贴着一张纸,纸上赫然写着:“古长剑三口,典银八钱五分。”
  竟是一张当铺里的当票,票面录下的日子,不前不后就是今天。
  这时,刚才说话的汉子,怒喝一声,舒臂揪住掌柜的领襟,像老鹰攫小鸡似的,把他骨瘦如柴的身体,从柜台里端提了出,指着桌台角上教贴的当票,大声道:“你这厮欺侮外路人,偷了爷们三口长剑,还说捉贼捉赃,你现在还有何话说?”
  掌柜的看了这纸当票,骇然惊奇之下,吓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诚然,他再也想不出这纸当票从何而来。
  蓦地啪啪几响,紧接着的这个掌柜的哇哇怪叫求饶声。
  这时,另一个大汉,怒叱声道:“你这厮还不快把爷儿们三口长剑赎出来。”
  掌柜的挨打了几下,心里虽然抱屈不迭,不知哪个缺德鬼,把这纸当票贴在自己柜台桌上,可是事实上已是理屈了,是以只得求饶的道:“三位爷,小的实在不知内情,理在既然当票在桌台上发现,小的遵命就把这三口剑赎出来是啦!”
  当票牢牢的黏贴在柜台角上,再要剥亦是剥不下来,要是沾上了水,又怕字迹模糊,当铺不认帐,掌柜的又急又惊下,更是想不出半点办法。
  坐在这边桌座的梁上客廖清,看得十分过瘾的朝向彭宗铭道:“小娃儿,这出戏看得不错吧!”
  说到这里,满装出一信悲天悯人,菩萨心肠的样子,倏地接着自语道:“这会又少不得咱廖清来做个和事佬啦。”
  说着,从坐椅站起,定向柜台跟前,朝三个江湖汉子看了眼,又向这个口吐鲜血(被其中一个汉子,打掉两只门牙)的掌柜道:“买卖人固然唯利是图,可是亦得公道才是,偷了客人长剑当了还把当票贴在柜台上,太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掌柜的莫名其妙,被梁上客廖清教训了一顿,一对鼠目眨了眨,愣愣半晌说不出话来。
  三个江湖汉子,亦微感诧异的直看了他一眼。
  梁上客廖清这时又突然展出一付亲切笑容,显得关怀地道:“掌柜的,做贼要做得聪明,你下手固然真是干净,却是还笨了些,捉贼捉赃,怎地偷了人家东西当了,还把当票贴在柜台上呢?难怪你要受这番委屈啦!”
  掌柜的听他说来,一肚子满不是味道,拉长了脸苦唏唏的道:“客官爷,买卖人怎能偷人家的东西呢!梁上客廖清显得听不耐烦的接上道:“别说啦,别说啦!”
  说到这里,指着店门处,那张高有三尺,两尺宽三尺长的柜台,又道:“掌柜的,当票黏台上剥不下来,不如抬了这柜台上当铺赎当,当铺里对这张当票验明正身后,一样可以把东西赎出来。”
  梁上客廖清说得头头是道,连旁边站立的三个江湖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