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劫
?br /> 石崇道:“唉!你尽会抬杠,大臣私通外邦是犯大忌了,轻则抄家砍头,重则夷族,朝有廷律。”
“那是指大臣而言,我又不是大臣。”
“但这座金谷园却是我的尚书第,他们走进尚书第,就是来找我。”
“大人,你别硬往自己身上拉了,连皇帝都知道那些使臣是来找我的,宫中哪一个人不知道?
略为来迟几天,他们就急着派人出来向我要东西了。
大人!你听着,是找我而不是找你,因此,你无须担心,这个私通外邦的罪名,怎么样也告不到你头上去!”
“绿珠,你不懂的。”
“我为什么不懂?”
石崇叹了口气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若是我实在罩不住了,这条罪名就足够把我打下十九层地狱去。”
“哼!真是到了那个时候,砍你脑袋的理由太多了,随手都抓上一大把,又何在乎多此一条?”
石崇只有苦笑。
“绿珠,说来说去,你是不肯领情。”
绿珠笑道:“那倒不是。”
石崇道:“那是为什么呢?”
绿珠道:“交趾得有今日之平定安稳,都是靠皇帝的支持与边帅的照顾。两平内乱,三退外御,也都是仗着中原大军的镇压与协助,女王十分的感激,这当然都是大人的支持之力。”
石崇道:“所以了!咱家可垮不得的,咱家一倒,交趾可是块肥肉,人人都想咬上一口的。”
绿珠冷笑道:“若是咬一口的话,交趾并没有多大的损失,五五对折,大人还咬了一大口呢!”
石崇忍不住在她的股上轻拍一掌,哈哈大笑了起来。
绿珠冷冷道:“有什么好笑的了?”
石崇道:“绿珠,你还踉咱家算计这个帐,不错!咱家是咬一大口,而且咬下了一大半。
但是,你给别人去咬咬看,你能弄成三七分成,每一批货收回三成的价款去,就算是好的了!”
“是!你有良心。”
“本来就不坏呀!”
“哼!厚脸皮……”
绿珠的身子随着话声又腻了上去了。
石崇忙推道:“绿珠,不行!”
“又怎么了嘛……”
“我还有事,王大将军约我晚上共餐。”
绿珠哼了一声道:“不过是吃吃饭而已,他那儿的饭还会比咱们家的好吃?别去了,回头我请你吃饭。”
“你请我?”
“是呀!”
“哈!在金谷园中,你请我吃饭?”
绿珠微微生气地打了他一拳道:“怎么?你以为我住在金谷园中,就是你的人了?大人,你要弄清楚,我们当初是怎么说的?
除非你给我一个原配结发的名义,正式把我娶过门,否则我仍然是自由之身,谁也管不了我。
我住在这儿,可没花你的钱,每一个钱都是交趾送来的,是我自己的……”
石崇苦笑着摇摇头道:“你看看,又来了,你又算帐了!绿珠,整个金谷园都是你的,你还跟我分?”
“怎么不分?”
“绿珠,你这又何必……”
“你不过是出了一片空园子,这里面的一几一榻都是我自设的,你几时拿过一文钱出来过?你吃的那一餐饭不是我请的?”
石崇实在有点怕她,因为这也是事实。
自从把绿珠弄到身边来后,就迁入这所别业。
小金谷园,这当然是无法与在洛阳会水之畔的那一座园林相较,规模虽不如,但精巧却有过之。
那是因为绿珠又把交趾国中的一些奇珍异宝,搬来充点场面,而且每有新货,也都运来摆设在此求售。
因此,金谷园中经常都有豪客降临。
远地富户,也多半前来购卖珠宝。
这是由心儿经手的,却又由绿珠总其成。
因为绿珠已经是长安市上的大名人,朝上权贵无一不熟,据说连皇帝也偷偷地溜出宫来与她幽会呢!
所以石崇尽管生气,也拿她没办法。
这时也只有陪笑道:“绿珠,将军府的享受虽不如此间,但我们却不是去享福的,而是有事情要商量。”
“哼!你们这两个大老粗,还能商量出什么来?”
“绿珠,别看我们两个老粗,现在却是掌着朝廷的大权。天下大权三分,皇帝占一分,皇族诸王占一分,我跟王大将军也占一分。”
绿珠撇撇嘴道:“那有什么稀罕呢?人家都姓司马的,叔侄兄弟一家,你们却是个外戚,真到了节骨眼儿上,他们可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合起来就能吃掉你们了,而你们两个呢……”
石崇哈哈大笑道:“哈哈……妇人之见!妇人之见,告诉你实话吧!皇帝与那些宗室亲王,虽然是叔侄兄弟,但是相互极不和谐,还不如我们这些外戚呢!谁能拉拢我们,谁就得势。”
“这么说来,你们岂非是已经权倾天下了?”
“可以这么说,不过目前王浑的势力比我大一点,他要靠我财力,我则要仗着他的兵力。所以我仍要对他客气点”
话落,转头向心儿道:“心儿,将军府是否有人来过?”
“有的。”
“是谁?”
“是王将军的贴身侍卫马成,说是请大人快点去。因此妾身才进来禀报的。”
石崇道:“你看!你看!我没骗人吧?”
绿珠仍腻着他道:“我不管……”
石崇轻轻推开她道:“绿珠,别孩子气了,目前你得罪皇帝都行,就是王挥这个家伙你得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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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章
绿珠恨恨的在石崇身上咬了一口,痛得他大叫起来,而这一叫使他恢复了力气,一跳而起,慌忙穿衣着装。
心儿微笑着上前帮忙。
石崇苦笑道:“心儿,你这个姐姐真叫人受不了,她简直像头母老虎。”
心儿一笑道:“那可是您自己惹上身的。”
她放低了声音又道:“女王曾经说了,交趾兵马大元帅至今未娶,您要是舍得,就把她放回去。”
石崇连忙摇手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的!咱家怎么会舍得?她是咱家的心肝宝贝呢!”
心儿放低声音道:“她天赋异禀,您实在应付不了她,一定要她,您就不要太认真,她不是淫荡,而是天生如此。”
石崇叹了口气道:“咱家知道,可是咱家的身份地位,颜面攸关,这绿帽子实在戴不起!”
心儿轻声一笑道:“这个您放心,她只是逢场作戏而已,终不会认真的,而且她也从不挑人……”
石崇沉思片刻道:“实在没有办法时,就挑些不认识的。不相干的,最好蒙着眼睛弄进来,切下脑袋拖出去。”
“这是什么样的办法?”
“这是宫中的嫔妃偷汉子的办法,你们何妨学学。”
他咬着心儿的耳朵,说了一阵。
心儿道:“有那种酒吗?”
石崇道:“有的。”
心儿笑道:“这倒是隐密得很,怎么来的?”
石崇压低声音道:“宫中本有配方,不过我们家的更佳。在万兴那儿管着呢!你去向他要好了。”
“万兴是万能的跟班吗?”
“是的,也是他的本家侄子,人很能干,万能到了荆州后,这府里的一切就由他经管着。”
“大人,府里管事的是我。”
“心儿,你别多心,你是名正言顺的总管,他只是在暗中照拂着而已,你有什么交代,他还敢不听你的吗?”
心儿满脸不高兴的样子,不说话。
石崇又道:“你一个人精力有限,他替你分点劳不好吗?”
心儿这才点点头道:“帮我的忙自然很好,要爬到我的头上可不行!”
“放心,不会!不会的!我早就关照过他,在你的面前要有分寸,除了听命之外,不准有半个不字。”
心儿一笑道:“大人今夜大概是不回来了。”
石崇看了一下裸卧在榻上的绿珠,又是不舍又是无奈。
“不回来了,我要回来也悄悄溜到书房睡,我可不敢到她的房中去。要不,我到你的房里来?”
心儿的脸红了,但随即又笑道:“大人不在的时候,我跟姐姐同榻,大人有胆子就来好了!”
石崇大笑道:“笑话,你以为我真的老了?那天我养足精神,再弄它两付大补丸服下去,来个一马双鞍,非要你们姐妹叫烧不可。”
他捏了一下心儿的脸颊,笑着走了。
心儿却走到绿珠的身边,趴在她的耳朵边低语片刻绿珠猛地坐了起来,脸色沉重得很难看。
“真有这种酒?”
“那是他自己说的,酒在万兴那儿,想必是万能留下的方子。姐姐,女王的想法没错,司马将军不是那种人,一定是着石老贼的道儿。”
绿珠咬咬牙道:“我早知道了,为了得到我,他跟万能两人商量着下的毒手,不过今天更掌握了证据而已。”
“姐姐!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要他身首异处,抄家灭族,死无葬身之地。”
绿珠的脸变得恐怖了,呈现着一种狰狞之美。
刘士群的家乡在离长安四百余里的乡下,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家里也还过得去,不须他烦心。
所以他一第落榜后,就在长安寄居了下来。
说是专心读书以应下一第京比,但是真正的原因,却是被长安的纸醉金迷的生活给迷住了。
家中虽说是每半年收成后,都会着人送一笔生活费给他.但也只够他维持生活而且,不足以供他挥霍的。
但是,他的日子却过得很愉快。
那是因为他长得俊俏,口齿伶俐,会献些小殷勤。
尤其是在女人面前,他更是能言善道,所以他在长安一年多,终日都是衣帽光鲜,春风满面。
秦楼楚巷中,他交往的都是红妓名花,别人在那儿一夕销魂,缠头之费大得惊人,但是他在那儿,吃喝玩乐之后,兜儿里还经常带了钱走。
很多人羡艳他的艳福,但也不得不佩服他确有一些过人之处。
因为除了一些名媛外,还有不少富室大府里姬人贵妇,也跟他有上一手,偷偷的倒贴他。
长安的名媛们养小白脸,命妇女们在外偷嘴打野食,这是由来已久,没有人会感到新鲜好奇了。
新鲜的是刘士群同时能接受十七八个女人的幽会,而使他们安安份份地不吵不闹,这才是真本事。
不管是名妓也好,豪门的贵妇也好,说穿了,她们是倚靠着男人而生存的寄生虫,正因为如此,她们才基于一种微妙的心里来养个小白脸!
有钱的男人看上她们的姿色而奉养她们、玩弄她们,她们也养着一个没钱的男人来玩玩、乐乐。
有钱的男人养一大堆女人,她们却多半只养一个男人,那并不全因为是能力不足,而是她们的心中独占欲特别强,无法忍受与另一个女人共有一个心爱的男人。
而长安市上,为争汉子而吵架的事,几乎无日无之,只有刘士群例外。
他的那些女人们虽不能和睦相处得很好,至少没为他打过架。
说他在那些女人心中没有地位,这也不然。
那些女人们跟他认识了之后,就不再对其他的男人们感兴趣了,虽然十天半月才盼他去一趟,其他日子里,她们居然甘心忍受寂寞。
大家开始想了解他有什么吸引女人的魔力,他只是笑而不宣,那些女人们也都不肯开口说明。
但秘密毕竟还是被揭了开来。
原来他得天独厚。生具异禀,难怪跟他有过一手的女人们,会如痴如狂,而且不作第二人想了。
而且,他精力无限,不仅是所向无敌,久战不疲,还越战越勇,没有一个女人能单独应付得了他。也无怪善妒的女人在他面前会变得慷慨。
因为她们即使拚了命,也无法使他满足的。
这使得刘立群在脂粉堆中无往而不利。
虽然那些女人们都很谨慎,但在全是女人的集会中,她们为了炫耀自己,又忍不住会把他给提了出来。
去馋馋那些无福交接的女人,听得她们心痒痒的。
就这样,刘士群成了社交圈子中不出席的名人,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公开地承认踉他有关系。
但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悄悄地认识他,跟他幽会一次。
当然,没有一个人男人会欢迎这样的男人的。
所以,刘士群从来也没有被邀为那一家的座上之客,甚至于一些想提拔他的名女人,也不好意思为他游说。
这使刘士群气沮。
他原是想凭藉自己的本钱,而在科举之外登上青云之路的。
他对目前的生活虽然满意,却不甘心。
所以他仍然在不断的追求,在长安市上一些名媛贵妇经常出没的地方,他也常挨了去,设法觅寻新的对象。
他相信总会遇上一个人,能给予他富贵的。
以他俊秀的外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