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瑜亮 [相见欢系列之二]曲终
磺亲盼愣摹!?br /> 诸葛亮一听,先是一惊,接著竟然有些不争气地感到脸上有些燥热。“公瑾,这……这让亮,有些受宠若惊了。”
“孔明,你锋芒尽收,不觉得可惜麼?”周瑜说这句话的时候就这麼看著他,温柔而地些惋惜,让诸葛亮有些莫名地心跳加快。“连日来我做的种种,就是想看看,你究竟什麼时候才让我看到你真正的才华。否则,明知道这些小计谋也瞒你不过,我又何必故意招人说我气度狭小呢?”
“公瑾……”诸葛亮本是低下了头,却又抬起头来,他想得不错,这个男人懂他,这个男人当他是知己。一时之间连日来的不快也一扫而光,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麼。
“孔明,你又知道,我为什麼要你做真正的卧龙?”
“不知。”诸葛亮说的倒是大实话,说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但谁会给自己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真正养虎为患呢?
“因为我想和你赌。”周瑜忽然握住了诸葛亮的手,他整个人身子一僵,“很早就听说你的名字了,却从来没有想过竟然是如此让人心仪的人物。後来老臣们跟我说过你过於年轻,名号怕是吹出来的,我偏不相信。那日你我在院裏各自写在手心裏的‘火’字我就明白,你并非浪得虚名。但一直觉得十分可惜,你竟然如此收敛自己的才华。你也知道的,酒逢知己千杯少,棋逢敌手,若对方不肯尽力而为,就会失却兴致。你既是我唯一的知己,也怕是我今生唯一的敌人。这麼说,你能明白麼?”
诸葛亮抽不回自己的手,一时窘迫,不敢看周瑜。“公瑾和讨逆将军难道不是知己麼?亮怎麼会是唯一……”
“伯符……?伯符不是我的知己,从来不是。他是我一辈子要追随的人。一个真正让我周公瑾心悦诚服的人。”周瑜想到了孙策,自然免不了一叹。“可惜他死得早,看不到我为他打下的天下。你若见了他,便不会觉得刘备是明主了。”
诸葛亮听他这麼一说,心裏也没有什麼不舒服。“主公从来就不是明主,他过於仁慈。但是……总是那四个字吧,知遇之恩。我想你也应该明白。”
“哈,是我失言了。罚酒。”说著,两人又各自喝了口酒。“听闻孔明你有‘隆中对’,未出门就知道天下三分。我有些不服气,不如我们就赌这个吧……若是天下当真三分,便是我输了,如果不是,输的人就是你,如何?”
诸葛亮也不挣扎了,由得男人就这麼握著自己的手。他抬眼,多少是来些兴致。“那赌注呢……?”言下之意就是同意了。其实周瑜说得不错,两人既是知己,又是敌人,对对方心思可谓是了若指掌。若是真的斗起来,连他自己都不禁对这个结果万分向往。
“赌注啊……若是,你的心,我的命,如何?”这回,周瑜笑得眼都眯起来了。
话一出口,诸葛亮就愣住了。也不知道该作何回答。他只觉得他脸上有些发烫,有些无法面对男人的目光。
周瑜也不为难他,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再不回去,子敬会以为我们都失踪的。”於是,说著便出了船舱,拾起竹篙,把船撑了回去。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周瑜下了船。诸葛亮才抱著他的琴走出来。
“这琴就放在这裏吧。”周瑜微笑著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了。他走到诸葛亮面前,抚著琴身,“这琴叫‘怒涛’,当年我在舒城,夫子送我的,我十分喜欢。本来是没有名字的,後来觉得觉得琴声苍茫,却有股惊涛迭起的气势,於是就起了这麼一个名字。”
“确实是很相配的名字。”
“不用送我了,陪和我喝了大半晚的酒,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答复……你不要了麼?”
“我从来就没有准备过你会拒绝。”说著,转身便走,十分潇洒。
看著周瑜走远了,诸葛亮才觉得有些咬牙切齿起来,“切,便宜都让他给占光了!”越想越是忿忿不平。狠狠地抱著“怒涛”,有些负气地转身,进了船舱。
很多年以後,诸葛亮会为那一晚周瑜的霸道感到会心一笑。
因为,他倒不是从来没有想过温润如玉的人,就会真的那麼风度翩翩。
相反,周瑜是个怎麼样的人,不知道为什麼,他却觉得自己能明白,是十分合理的。
章六
接连几天,诸葛亮都小心翼翼地应付著周瑜真心实意对他的陷害。
他知道,那一晚,周瑜说的都是真的。
他引他为知己,也明白他是他的敌人。
既然赌的是天下三分,那麼诸葛亮就明白三分天下裏缺了哪一个环节也是输了。
曹操不能赢,却也不能死。
刘备必须赢,那麼诸葛亮就不能死。
“若是真的天下三分了……你可真的会死麼,公瑾?”诸葛亮坐在小舟上,指尖流连“怒涛”的琴身,垂下眼睫,回想起了那一晚,周瑜那一曲的铁马金戈,心念一动,琴声流泻而出。
他的指法不若周瑜的繁复花俏,而是端庄雅致。琴声沉稳蕴籍,颇有古风。随著音律绵长,琴声如同涓流渐浓,渐深,流转于回肠九曲间,一音,一切,不同万马齐发铺天盖地的磅礴气势,却是杀气绵延,潜伏著,又随时迸发而出的惊寒。
这时却有悠扬萧声传入。一折一荡,配合得天衣无缝。战场生死多了几分冷寂清凄。
诸葛亮微微一笑,他自然知道吹萧的人必然是周瑜了。
合奏一曲,两人皆明白,知己便该如此,我头一点,曲未响,你便解我曲意。高山流水般登对,也是天下无双。
诸葛亮仿佛能想像,那人就在不远处,与自己想著相同的问题罢。——若是天下不能三分,你的心,会是我的麼,孔明?
尘世间种种无可预料,竟然一时让两个大天下奇才困惑起来。想到这裏,诸葛亮也不禁要失笑。
想这麼多做什麼呢?还不如不想。——还不如拼尽全力,与君一战!
然而第二天他就听鲁肃说,今日周瑜点兵的时候,竟然晕了过去。看来似乎是病得不轻。
诸葛亮皱了皱眉,印象裏这个男人意气风发,昨天夜裏明明还与自己琴萧合奏,今日怎麼就忽然病倒了呢?
於是,也顺道与鲁肃去看望一下他。
其实诸葛亮并没有到过周瑜的军帐,平日裏大家商议军情都是在大帐,所以刚踏入周瑜自己的军帐的时候,诸葛亮被这种与战场上格格不入的雅致吓了一跳。
统领江东八十一州的大都督,生活起居看起来却更像赋雅风流的名士。
只是进来的书案旁有个剑架,上面放著一把剑,显得多了一分杀气。
诸葛亮经过的时候仔细看了看,果然就是那天孙权给的剑,古朴典雅,却散发著一种宝剑特有的寒气。总觉得,这剑,十分衬周瑜。
屏风後面,是周瑜的卧榻。他的人此刻正靠在卧榻上,似乎和一旁的军医低声说著些什麼。见他们来了,便一挥手把军医给遣退了。
微微一笑,鲁肃尚未开口,周瑜就先说了,“只是染了点风寒,不大注意,让子敬担心了。没事的,军医说休息一两天就好的了。”
鲁肃张嘴,不知道要说什麼。但最後还是忍下没有说。
周瑜让他们在自己榻边坐下,“军心不稳了吧?”
鲁肃只好点点头。这种东西向来瞒他不得。
周瑜没再说什麼,而是看向了诸葛亮,“孔明,你可知道让我忧心的,还有很多很多。”
“我明白。”诸葛亮当然知道。既然已经定下是火攻了,但隆冬季节只有西北风,何来东南风?周瑜操心这个天意,却在今日倒下了,更是乱了阵前军心。这样的话,如何好好休息?“公瑾,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你最担心的还是这个,这样子,你没有办法好好休息的。”
“孔明,你有办法麼?”
“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为你借来东南风。南屏山上建七星台,越快越好。”
鲁肃一时惊讶,“先生竟连这个也懂得?”
“子敬,我相信他。”周瑜似乎很满意诸葛亮的回答,“你马上叫人去准备吧。”说著,摆摆手,鲁肃看著他们两个,最後还是退了出去。周瑜目送。待人走了,才将视线收回来。“谢谢你,孔明。”
周瑜自然知道,自己这麼一倒下,便乱了军心。而今也确实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但军心也不能不稳。诸葛亮此举,倒是有定军心的作用。
“不必客气。”见军医送来了汤药,诸葛亮很自然地接了过来。军医也退了下去,他一口一口慢慢地给周瑜喂著药。十分体贴。“只是,你也明白,这种事情,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何不赌一下,天意是否站在你我这边?”周瑜更加明白,诸葛亮又不神,怎麼可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隆冬季节裏若能吹起东南风,就真的要看天意了。
“那……你认为,我们会赢麼?”
“会。”周瑜自信满满,一如当初。“就凭我是周瑜,你是诸葛亮。”
话音刚落,两人又相视一笑。
“对了,有件事情一直想问你的。”诸葛亮忽然想到了些什麼,放下药碗。
周瑜好奇地看著他,“你问。”
“外面那剑,本来就是你的吧?”
“不是。怎麼这麼问?”周瑜似乎想到了什麼,微蹙眉头。
“感觉啊。”诸葛亮无辜地看著周瑜,他也不过是好奇问一下。
“其实那剑本来不是我的,不知道伯符哪里得来的,後来给了我。他死了以後,我就没有再用了。主公觉得可惜,就拿来当统帅的佩剑,作用不过是震慑罢了。”周瑜看著诸葛亮,微微一笑,“这剑的名字很好听,叫‘沧浪’。”
“抱歉。”诸葛亮知道周瑜提起过世了的孙策总是会带著淡淡的忧伤。
“没什麼。”
“那……那之後你为什麼不用了?我见你一直都是佩长刀。”
“因为事实上,我并不喜欢用剑。伯符也是因为说,剑是兵器裏的君子,‘沧浪’那种锋芒裏带著的优雅很适合我,於是就给了我。说真的,伯符是个从来不让人拒绝的人。”周瑜想到这裏,不由得失笑。“所以我说,他不是我的知己。从来不是。”
“可我也觉得,这剑更合适你。”诸葛亮的目光落到了屏风後在剑架上的剑上。
“孔明,说实话,你若介意,我可以不妨这麼告诉你。”周瑜坐了起来,靠过去诸葛亮的身边。“伯符是我一辈子要追随的人,我心甘情愿跟他打天下是真的,但我对你说的,也是认真的。你们对於我来说,是不同的两个存在。他是我要跟随的人,就好象你对刘备那样,只是,我们之间不是知遇之恩,而是兄弟之情。再者,我不是说了麼?伯符对嫂子很好。他对她好,是因为,他真的很爱嫂子。”
诸葛亮并不拒绝这个暧昧的距离,他回过头来,安静地看著周瑜。“那你呢……?爱小乔麼?”
周瑜微微一笑,伸手将人揽到怀裏。“你不是也很爱黄月英麼?”
诸葛亮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再追问下去。他与他,仅止於此。
章七
“公瑾,我们赢了。”
七星台建好的那一个晚上,诸葛亮到周瑜的军帐裏去找他。见到人的第一句话,便是这麼说的。
周瑜此刻正在看著书简,听诸葛亮这麼一说,才慢慢地抬起头来。“哦……此话怎讲?”
诸葛亮笑得有些狡黠。“曹操一定恨不得灭了我。因为,我要烧他第三次。——过几天,会吹东南风了,公瑾,我们赢了。”
“你说错了。”周瑜终於放下了手中的竹简,看著诸葛亮眼裏略带疑惑。“不是‘我’,而是‘我们’,曹操恨的人,可不止你一个。”
“但无论如何,我们还是赢了,对不对?”
“这种事情,我不是早说了麼?”周瑜有时候会觉得诸葛亮这个其实很可爱,小孩子心性。比如说,他生气的时候,总是要找人晦气;他高兴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眼角还有些狡黠。反正无论他生气或者高兴,根据他所了解的,倒楣最多的人,都是曹操。不由得在心裏要为这个一世枭雄默哀一下了。
“切。狂妄自大。”诸葛亮见也没什麼好说的了。最近见到周瑜这副“赢定了”的样子总会觉得有些不大爽快。於是转身就想离开了。
周瑜却是不可能会给他就这麼走的。从後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故意在他耳边呵著热气,“说别人坏话的时候,难道不知道该在别人听不见的范围麼?真亏你是‘卧龙先生’。”
诸葛亮脸上一热。觉得全身有些酥麻。也不反抗了,任由周瑜搂著自己。“这名号又不是我自封的。我和士元都觉得自己是被迫的。这名号说好听点就是美名,难听点就是麻烦。说起来,公瑾,你知道麼,其实士元比你还狂妄。连水镜先生也头疼著呢。”
“士元……可是襄阳庞统,与你齐名的风雏先生?”
“难道还有第二个庞士元麼?”诸葛亮觉得周瑜这个问题问得倒有些好笑了。
“不,他近日在江东作客,还自告奋勇地去给曹操献‘连环计’。感觉不是个狂士呀……”
“我有好些日子没有见他了,估计他也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