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异功





  老汉绝望了,用头直撞地。霎时血流满面,呼道:“老天啊!
  这是个什么世道呀?!”
  一个官差飞步纵到他的左侧,用脚蹬了他一下,冷冷他说:
  “老头儿,青天白日的,你再胡说就割你的舌头。”
  “割吧,我不怕!”老汉怒喊起来。
  那官差正要让老汉吃点苦头,戈剑道:“当差的,你改悔吧,不然就无门了。”
  几个官差这才注意到他们,大笑起来。
  张严馨的美丽压得官差喘不过气来,好梦做得飞快。那个当官模佯的人说:“想不到在这里还能碰上大大的美人,好运道。
  你们几个想替老汉撑腰?”
  戈剑点头说:“不错,这让你很不舒服是吗?”
  那人快活地大笑起来:“恰恰相反,我高兴极了,没有比你们给老汉撑腰更妙的事了。
  不过,你们最好先让女人开口,美丽的女人是顶顶重要的。”
  张严馨冲范幼思一笑:“妹妹,你去让他变幻一下对女人的偏见。”
  范幼思迟疑了一下,终于鼓足了勇气,走向几个相貌凶恶的男人。她没与人动过手,心里发怯。但她感到身上有劲,故不十分怕。
  几个官差看着美人走向他们,似乎要投入他们怀里,心里痒痒的,嘻皮笑脸。
  范幼思没有让他们满意,走到距他们还有一丈多远的时候突然发难,不由自主地向他们劈出一掌,几个小子顿时被震得一个趔趄。
  范幼思看到了希望,立时来了精神,身形一转,直取一个官差的后脑勺,那小子抱头鼠窜。
  片刻,官差们发现她并不如何高明,猛地围上去想找点便宜。
  张严馨忽道:“长饮酒,万丈手,不醉不迷风如柳,酒酒酒。”
  范幼思闻声会意,顺手取出酒葫芦。
  几个官差不知她要干什么,不由后退了几步。等见她当众饮酒,大奇。
  范幼思猛喝几口酒,身子顿时轻灵起来,无处不柔,飘飘欲飞。她心头一喜,纵身击敌。
  这次她身法如电,官差岂是她的对手。啪啪扑扑几声响,几个官差全被打散了,受了重伤。范幼思欢喜之极,庆幸自己不是无用人了。
  这时,从院子里走出一个少年,直取范幼思,几乎是偷袭。
  范幼思拧身一转,双掌向前一推,正击在少年的前胸上,少年大叫一声,晕死过去。
  老汉一旁狂笑起来:“死得好,死得好!替我女儿报仇了。”
  范幼思一怔,一个瘦小的老头儿从院子里走到门口。他几乎没有特色,太普通了,唯有老头帽上的顶子格外醒目,刺人眼睛。
  他背着手扫视了几眼众人,冷冷地笑起来,犹如哭,似乎声音被什么堵住了,极不流畅。
  “是你打伤的他们?”他怒视范幼思。
  范幼思被小老头雪刀一样的目光吓了一跳,略有不安:“是他们先找上的我。”
  老家伙毒毒地点了点头,仿佛被噎住了似的,直向范幼思走去。
  范幼思感到一种奇特的威胁,忙喝几口酒壮胆。
  老头子走到她的面前,狞笑一声,伸手就抓,动作倒也利索,但绝无大家的气象。
  范幼思玉臂摆起,犹如轻灵的水蛇,向外一拨,骤然发力。
  老头子仿佛遭了炮烙似地缩手,老头帽突地飞起,帽上的红顶子击中范幼思的“人中穴”,娇面顿时肿起,人也麻本了。
  张严馨吃了一惊,飘掌直取老头子,宛如虚影泄地。
  老头子拧身弹起,逃如流星。
  张严馨见他轻功极佳,没有追杀。
  她轻抚了一下范幼思的面孔,叫道:“妹妹,你有什么感觉?”
  范幼思哀叹地说:“浑身发紧,面部发热。”
  张严馨摸了一下她的脉搏,神色大变,惊道:“不好,你中了败血毒。”
  老头子一旁笑了起来:“丫头,你倒有见识。她要想活命,唯有跟我来。”
  “你想怎样?”张严馨冰冷地问。
  “咳,老头子能怎样呢,不过让她解解闷罢了。”
  范幼思脸色一寒,惨白:“你做梦!”
  “哈哈……老头子的梦岂非更花?”
  张严馨清冷地一笑:“你做得到吗?”
  老头子自信地说:“老夫要做什么,还没有人能拦得住。”
  牟道向他走过去,笑道:“没有人拦你,难道没有更彻底的办法吗?”
  “你想杀掉老夫?”
  “死人会更老实的。”
  老头子哈哈地笑起来:“好狂的小子,敢这么跟我‘天机子’讲话的人,老夫还没见过。不是你提醒,我几乎忘了我也会杀人。”
  “那你不妨再飞一回帽子。”
  天机子轻笑着说:“小子,你想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老夫不开杀戒久也。”
  牟道冷笑道:“那你就再痛快一回吧。”
  天机子擎起右手正要舞动,红影一闪,铁京忽地出现在门口。他冷蔑地瞥了牟道一眼,生硬地说:“前辈,杀鸡焉用牛刀,我来收拾他。”
  天机子的黄眼珠转了两圈,说:“这小子口气不小,也许不是草包,你可用我传你的口诀斗他。”
  铁京昂起头,信心十足,偷窥了张严馨一眼,扬起金杵。刹那间,他的双手鲜红如血,光气盈盈,夺人心魂。
  张严馨大吃一惊,不好,他真的成了名副其实的“血罗汉”“牟兄,他已有了变化,不可轻敌。”
  铁京哼了一声:“小心也没用。”
  牟道沉静无语,他已感到铁京凌人的霸气。
  铁京的感觉好极了,一杵砸死牟道,他就可对酒当歌,名扬四海了,张严馨也逃不出他的手心。整个世界都在向他微笑。
  金杵终于飞动起来,一股血气犹如飘扬的红旗围着金杵急流。要地,血气凝成一点,向牟道射去,快得没法理解。
  牟道身子一摇,一式“阳光普照”,划起一片雪白的剑,“当”地一声响,剑杵交,牟道的长剑脱手而出。
  铁京枪上一步,抡杵砸向牟道的头顶。牟道施起“禹步”旋飞而起,在半空里接住长剑,顺手掷出。寒光起,铁京伤,大腿被剑击穿。长剑射到旁边的柳树上。
  天机子咳道:“没用的东西,你怎么不用我传你的口诀?”
  铁京恨得两眼喷火,叫道:“是我先胜的,这小子的剑都飞了!”
  牟道取回长剑,暗思刚才的情形。铁京的功力进境太快,这令他惊心,苦非急中生智,几乎不胜,唯有自己“飞剑”,不见敌人“飞血”。
  但这并没有解决什么问题,范幼思之危未解。
  天机子趁人分神之际,猛地扑向范幼思。
  张严馨挥掌欲击,他已到了范幼思身后。
  张严馨显身手,直取敌头。
  突然,范幼思大叫起来,声音凄厉,众人吓了一跳。天机子身形一晃,陡地撩起范幼思,欲逃。
  张严馨堵住他的去路,心中泛起杀机。
  天机子嘿嘿一笑:“你们若让她活,趁早让路。否则,她会叫得更难听些。”
  张严馨毫无退意,一步步逼向了他。
  天机子见她软硬不吃,心中懊恼,若他们奋力反击,他还真没办法把人带走。他低头一想,计上心来,在范幼思耳朵边哺咕了几句。
  范幼思迟疑了一下,说:“姐姐,让他把我带走吧,你没法儿救我的。”
  张严馨知道败血毒毁人之快,她解不了这毒。
  “姐姐,让我走吧。”范幼思近乎哀求了。
  张严馨心中微酸,轻叹了一声,无可奈何地扬扬手。
  天机子一喜,弹身而去,远处传来他得意的狂笑。
  戈剑道:“老不死的,贪色终不会有好报!”
  张严馨问:“铁京,这是天机子的家?”
  铁京冷道:“他有什么家,不过暂住这里而已。”
  张严馨哼了一声:“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奉命办事。”
  张严馨扬起秀媚的头:“你称得上是个天才,最好不要在江湖上作怪,不然就可惜了……”
  “哼,天才还没人稀罕呢。”
  戈剑道:“姐姐,跟他磨什么牙。我们追那老鬼去,看他把范姑娘弄到哪里去。”
  张严馨“嗯”了一声,三人飘去。
  铁京呆在那里,眼里充满了怨毒。
  “哈哈……”一声大笑惊醒了他,心猛地一颤。
  …
    
 

 

 
  
 
 

 03 014 





  
 第十二章 怜爱惜受痛失爱
 
  百花雨,长歌手,万古销魂香龙酒,暮回首,不是英雄笑锦楼,天生一个愁。
  牟道三人追踪了许久,不见天机子的人影。他们冲到一片树林旁,停下。
  戈剑说:“老东西也许进去了,我们搜。”
  张严馨摇了摇头:“找到又怎样呢?我们只能悄悄跟着,别无高明。”
  牟道望了树林一会儿,说:“天机子有许多理由可以逃走,我们大可不必这么呆着。”
  张严馨扭头道:“我们哪里去呢?”
  牟道沉思了一会儿:“可以去京城,慢慢走。”
  戈剑说,“范姑娘落入老色鬼手里那可惨了。”
  三人于是都不说话。沉默是距离。
  少顷。张严馨道:“我们走,让她听天由命吧。”
  三人慢步东去,几乎不言语。
  牟道不时瞟向张严馨,目光总是闪烁不定,戈剑好几次看见他的小动作,向他挤眼,似乎说:“见台,你想暗下手呀?那怎么行!”
  牟道把目光投向远山,心里很不平衡,张严馨给了他太多的遐想。
  夕阳燃起时,他们进了一座古镇。
  古镇十分幽静,让人想起桃花源。
  突然,一矗白影在他们面前闪过,三人都没看清飞过去的是什么。
  戈剑惊道:“若是人,那轻功就太可怕了。”
  牟道担心地说:“绝不是鬼,可能是冲我们来的。”
  戈剑扭头问:“姐姐,江湖上何人的轻功有这么高明?”
  张严馨的神色一变,眼里闪出惊疑的目光,轻声道:“也许是……我说不请……”
  牟道见她的眼神里有种惨淡,心向下一沉。他以为什么事若让张严馨怯了,那绝对不简单。刚才一闪而过的绝对是人,看情形,张严馨应该知道到;人是谁,可她不敢说,其中定有绝大的秘密。
  “牟兄。”张严馨忽儿笑说,“你自忖比刚才掠过去的那人的轻功如何?”
  “不如多多,这你心里也该有数。”
  张严馨点了点头:“他才是真正的高手呢。”
  “姐姐,你一定知道他。”戈剑说。
  张严馨未置可否,神色黑了一般。显然,白影的出现对她是个极大的威胁。
  牟道沉思了片刻:“君妹妹,对方再强,我相信你也有法应付的。一静胜十动,这很要紧。”
  张严馨一笑,犹如满山枫叶红了,十分壮丽:“红哥哥,想不到你也会糊高帽子。”
  牟道从她的火一样热烈的美丽里寻找动人的东西,那是一种极纯正的浩然之气,至大至刚的精神。他似乎进入了她的灵魂里去了,望着她微笑。
  戈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伸手在他左腮上一拍,说道:“兄台,你若困了,我们去找客栈。”
  牟道叹了一声:“你真会见缝插针。”
  戈剑嘻笑道:“兄台,你的手段也不差吗。”
  张严馨扫了他俩一眼,有些迷惑,似乎不明白他们在搞什么鬼。
  这时,牟道在张严馨身上看到了柔情的极至状态,那是一种水汽般笼着人体的迷人东西。牟道觉得这是一种象征,代表着什么他搞不清楚。
  他细致地想了一会儿,笑道:“你总是让人琢磨不透,美得太神。”
  张严馨并没有欣喜,叹道:“等你看透了,什么都迟了。”
  牟道一呆,觉得她这么说大有深意,但他瞥见戈剑似喜非喜的目光,只好放下这个刚“出水”的念头,让它沉下去。他不能在朋友的情侣身上构思未来的幸福。
  他盯了张严馨的眉毛出了一会儿神,心头跳起一朵灵花、他感到张严馨就是最纯的“剑意”,人美到极处就是一把剑。
  绝顶的剑术必是美的,他找到了人与剑的交汇点。他心中一荡,仿佛投入了爱河。
  张严馨不知他乐什么,淡然问:“你发现了什么?”
  牟道说:“我觉得你把眼前事看得过于严峻了。”
  张严馨沉默了一会儿:“但愿是我多疑。”
  戈剑说:“绝对是多疑,谁敢动姐姐呢?”
  三人在一家小店里吃了一点东西,住进客栈。
  三个人谈笑一会儿。张严馨忽道:“牟兄,我想回黄花岗,这你不会反对吧?”
  牟道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停了一下,他才慢慢说:“我刚抓住一个法子,你走了就全完了。没有你我抓不住心头的灵感。”
  戈剑道:“那你就快点抓吧。姐姐,咱们等一下好了。”
  张严馨没有言语,她的心头正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