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门异功





  戈剑道:“那你就快点抓吧。姐姐,咱们等一下好了。”
  张严馨没有言语,她的心头正起风。
  牟道道:“我不会让你们久等的。”
  张严馨点了点头。拒绝不会更好些。
  三人取道北上,奔向京城。
  他们走得不快,到处打听郑和等人的消息。
  牟道估计,郑和也该返京城了,侯至爽也许正奔“女皇”路呢。他不能让他们太得意。
  三个人在原野大试了一番身手,如青烟般向东飘去。
  刚到一个河岔口,忽见有人拼杀。
  他们冲过去,河边沙滩上围着一群人,有的指手划脚,有的叫骂助威,一片热闹景象。
  斗杀的双方都是江湖好手,看客多是浪子无赖。
  使刀的是个老者,一脸凶相;挥斧的是个中年人,刚劲挺拔,颇有气概,双目如铃,精神饱满、绝非一般江湖人物,极象一代霸主。
  他们斗得极狠,招招致命。
  老者的刀法极怪,看不出收刀起式,唯见一片影;中年人的斧子更绝,仅见飞环急旋,不见斧头。老者急于求胜,拼命攻杀;中年人沉着冷静,不慌不忙,似乎等待时机。
  高明的看客这时已能看出老者处于下风了。
  牟道这时高声说:“两位住手吧。你们又无深仇大恨,何必苦苦相逼?”
  两人猛地后跃几步,同时打量牟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大恨?”老者问。
  牟道说:“你们斗得虽然极狠,却不透,这就是没有底气,没有大怨的征象。”
  中年人豪爽地笑道:“好眼力,我们确是无仇无恨,不过玩笑尔。”
  牟道叹道:“这玩笑开得倒满有水平,你们是朋友?”
  旁边有人说:“他们还是师兄弟呢。”
  牟道盯了中年人一眼,问:“老兄哪里去?”
  中年人道:“受人之邀,去开‘杀狗大会,去。”
  牟道一愣,他妈的,哪来这么多狗?
  “大会在哪里举行?”
  “离这不远,就在老龙山上。”
  “什么时候开始?”
  “这个不清楚,也许明天吧。你有兴趣?”
  牟道道:“这个会恐怕有些古怪,怎么叫杀狗大会呢?
  “这个不清楚。”中年人摇头说。
  老者道:“有人要在江湖上兴风作浪,杀狗会肯定是他的一招棋。这用不着奇怪。”
  中年人说:“你少耍小聪明吧,我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对老者勃然大怒:“放屁!想再打一架吗?”
  中年人扭头道:“哪个怕你?”
  两人又要拼斗。
  牟道劝道:“两位息怒,你们受何人之邀?”
  两人都说不知道,似笑非笑。
  这时,一顶小花轿由人抬着向这里走来。
  抬轿的是两个中年汉子,旁边还跟着一个灰袍老人。老人的身法极好,仿佛一片云飘着,极其自然。
  小轿到了众人旁边,放下了。
  灰袍老人向他们扫了一眼,笑道:“这里也有老友,真是十步之内不寂寞呀。”
  使刀的老者连忙走向灰袍人,乐哈哈说:“石兄,你更精神了,这是去哪里?”
  灰袍老人道:“去开‘杀殉会’,到时准有热闹。”
  “轿子里是哪位高人?”
  灰袍人一笑:“一位了不起的商人,到时你会知道的有个小子想瞧花轿里的热闹,凑了上去,以为有花轿必有媳妇。他刚到花轿旁,还没有探头看,忽地一声,他的身子飞出去几十丈外,身子部拧成了麻花。
  牟道等人一惊,好深的功力,什么人这么厉害?还想香热闹的小子,这时都吓跑了。
      张严馨说:“牟兄,灰袍人是个角色,有‘醉美人’之称,知道吗?”
  “他是‘醇美人,?”牟道笑了,“那你是什么?”
  张严馨甜甜一笑:“见台,你莫乱比吗。他有一手‘醉美人神功’,厉害异常呢。”
  “这么说他也是大人物?”
  张严馨没有言语,眼里飘过一股柔风,静恰极了,笑在非笑里。
  何止灰袍人石中粉是硬角色呢,使刀的老者,用斧的中年人,亦非小人物。他们也鼎鼎大名。老者年轻时有“鬼刀”小刘之名,中年人“霸王斧”邱村。“鬼刀”小刘这时也许该称老刘了,他与石中粉关系不错。
  轿子不动,人被击出那么远。老刘吃惊不浅,这么厉害的人物他还没见过。
  “石兄,你怎么对兄弟也不相信了,轿里可是位前辈?”
  石中粉摇头道:“你急什么,知道得越迟才越有趣。”
  老刘叹了一声,不再言语。
  石中粉瞥见张严馨,双目奇光闪烁,仿佛遇上了神仙。他哈哈一阵大笑,走过来。
  石中粉人老心不老,他很想多结识几位美人。
  张严馨依旧淡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石中粉嘿嘿一笑:“姑娘,你也去开杀狗大会?”
  张严馨知他不怀好意,把头转向一边。
  石中粉一窘,老脸红起来,怒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夫跟你说话是抬举你呢!”
  戈剑笑道,“老东西,别臭美了。在我眼里,你不过一个下三流的小贼而已。”
  石中粉大怒,掌如柔柳一摇,劈头盖脸向戈剑打去。
  戈剑轻轻一移,仿佛未动似地闪到了石中粉身后,顺手给了石中粉一个响亮的耳光,把他打了个趔趄。
  改造后的一禹步”果然神奇,戈剑更乐了。
  石中粉一代高人,做梦也想不到会被一个少年这般作弄,羞愤无比。他一拧身,双掌一并,狠命向戈剑拍去。
  戈剑胸有成竹,轻展“禹步”又灵巧地问到他的身后。
  石中粉吓坏了,仿佛碰上鬼似地弹身就逃。
  轿子里的人物终未出场。
  邱村、老刘亦惊呆了,深感自己浅陋了。
  石中粉在远处挥了挥手,两个汉子抬起花轿就走,如飞而去。
  邱村、老刘纵身跟上,不敢落后,唯恐被拾掇了。
  戈剑乐得直笑,大喊“禹步”万岁。胜利的欢欣比蜜还甜。
  张严馨含笑不露,深受鼓舞。“禹步”虽非自家绝技,有它防身,想必不会再被歹人胁迫了。
  牟道见轿子远去了,说:“我们跟上去。”
  三个人犹如三股风飘起来。
  傍晚。他们到了老龙山脚下的小镇。
  小镇挺冷清,仅有一家客栈。
  他们要了三间房住下,静等夜幕深沉。
  客栈里几乎就他们三人,石中粉等人不知哪里去了。
  客栈老板给他们冲上茶,退出去了。
  片刻。戈剑来到牟道房内,说:“兄台,好怪呀,这次别再着了道儿。”
  牟道道:“这次若再栽跟头,那可是一级笨蛋了,没法治了。”
  戈剑说:“我们在明,人家在暗,他许会出错。兄台,你最好睁眼看着。”
  牟道笑道:“这主意高明,恐怕我想十年也想不出来。”
  戈剑乐了:“兄台,我可只想了一下呢。”
  两人还要说笑,总觉一股幽香飘来,十分爽人。
  “好香。”戈剑说,“我还没闻过这么美的香气呢。”
  牟道说:“等你闻够了,恐怕早趴下了。”
  戈剑一惊:“有这么厉害?”
  牟道打了个哈欠,说:“我有些困了。”
  头一歪,他真的睡了。
  戈剑欲推他,忽觉自己醉了似的,不当家了,这下唬得他魂飞魄散,后悔不已。
  一声好笑飘过来,更让他脸色死灰。
  “小子,知道‘美人醉’的厉害了吧?”
  戈剑没有吱声,躺到一边。
  张严馨的房里这时传来一声惊叫,瞬间又平息了。
  夜,毫不留情地深下去了。               □□□   □□□   □□□夜会制造各种恐怖,但没有哪种恐怖比夜本身更可怕了。
  牟道似乎听到了张严馨的惊叫,却没有动。他以为张严馨已能应付任何突变。
  过了好一会儿,牟道拉起戈剑,两人向张严馨房里走去。人去房空,张严馨已不见影儿了。
  两人目瞪口呆,戈剑几乎跳起来。
  “兄台,这又是怎么回事?你比我睡得还快!”
  牟道两眼滚圆,说不出话。他没有听见有人离去,难道来人达到了神鬼不知的境界?这太可怕了!自己确是个一流大笨蛋!
  戈剑见他不说话,嚷道:“肯定是那个石中粉,早知该杀了他!姐姐落到他手里太不妙了!”
  牟道道:“不会是他弄的鬼,来人的身手极为高明,至少轻功神鬼难测,石中粉还不够资格。”
  戈剑更急了:“那会是谁呢?”
  牟道冲出客栈,在黑暗奔走了几圈,什么也没发现。他的心情沉重极了,犹如被人扎了一刀子。他不敢想象张严馨的结局,那是残酷的。
  戈剑伤心流泪,亦无办法。
  两人在客栈周围转悠了九十六圈,待东方发白,他们又恨又气,奔老龙山去了。
  老龙山名副其实,极象一条老龙,苍灰的色调给人一种推不开的压抑。山上几乎光秃秃的,除了石头还是石头,一块比上块硬。
  老山的清晨是安温的,空气特别新鲜。在山上跑一圈,五脏六腑会如洗过了一般,舒服极了。
  山上空无一人,不象要在这里“杀狗”。
  他们冲上山顶,极目远眺,远物的景都有一种恍惚感,特别不真。两人心神不宁。
  戈剑道:“兄台,也许我们又上当了,这里有什么‘狗’好杀呢?”
  牟道没吱声,同样的问题也困惑着他。什么人搞的杀狗大会呢?郑和真的会是幕后人?
  还是别的老魔头?
  太阳从东方升起来了,象火红的免于,光辉洒满了山坡,远处也不见有人走动。两人等不下去了。
  他们正要下山,忽见一条人影飞奔而来,竟是岳华峰。他满脸是汗,扬手叫道:“牟兄,这是个阴谋,快点离开这里。”
  牟道说:“你怎么知道的?”
  岳华峰道:“我听人家说的,不会错。”
  牟道一笑:“是个什么阴谋呢?”
  岳华峰欲言又止,似乎不好开口。
  牟道没有追问,轻笑道:“你的朋友呢?”
  岳华峰叹了一声:“没找到;江湖上没有她的任何消息,恐怕有了意外。”
  牟道的脸色冷下去了,仿佛什么射中了他:
  岳华峰心神不安地看了他一眼,念头又闪到杜云香身上,她的长发在他眼前飘起来。
  她在哪里呢?难道遭了毒手?
  她就在不远的村子里,活得好好的。
  不过,她的情况变化极大,岳华峰几乎役法儿接受了。她正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她能活下来很是侥幸,向天啸比毒蛇要难缠得多。当他把一根毒线伸向她时,她几乎毫无察觉,倒是白帝子的一声叹息惊醒了她。
  白帝子的叹息当然极为特别,她听到后不由一闪,向天啸的阴谋破产了。等她弄清怎么回事,吓了一身冷汗,差一点又进地狱。
  白帝子自然并不着意于帮她。他嫉妒向天啸,他不希望与自己一样老的家伙轻而易举地寻欢作乐,自己寂寞。
  向天啸见白帝子给自己捣蛋,勃然大怒:“老浑蛋!你叹息什么?”
  白帝子一笑:“难道我喘气也不行吗?”
  向天啸几乎要扑过去:“你的喘气恐怕也太怪了吧?你怎么早不喘气,晚不喘气,偏等我下手时那样乱喘?”
  白帝子摇头道:“我什么时候喘气难道还要向你请示吗?你管得太宽了。向老兄,火大会伤身的,还是看开点吧,别为了一个女人把什么都忘了。”
  向天啸哼了一声,不吱声了。这时与白帝子翻脸还不是时候,恨压得越深,雪恨时才越痛快。他转过身去,又打起别的主意。
  杜云香心中正悲,与向天啸的目光一撞,仇恨顿起,身形一拧,扑向向天啸,几乎不顾一切了。
  向天啸害怕她的流香弹,自然不敢让她近身,那大大小小的玩艺儿能轻意送他到一个永远也不美妙的地方。
  “向天啸,你跑什么?你不是自命‘天才’吗?”怎么连‘狗才’也不如呢?”她恨恨地骂了。
  向天啸老脸一红,心里不是滋味,被一个女人这么轻贱地羞骂是不光彩的。
  白帝子这时眯着眼笑了,仿佛半醉的样子。
  向天啸怒不可遏,挥掌欲击,杜云香趁机猛扑。电光石火之间,流香弹划出优美的弧形飞出去了,不是一弹,走的都是怪路子。
  向天啸吓坏了,手忙脚乱,来不及多想,就地一滚,弹身就蹿。
  他的逃跑术还是第一流的。杜云香的发弹手法虽妙,亦没有伤着他。当然,连滚带爬的逃法,丢尽了他的面子。不知他是否认为这是一种失败。
  流香弹炸开,烟雾向四方散去。
  “可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