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浪子





  尤俊笑道:“我想没问题,事兴与人和,由百平兄据情上报,林兄侧面加以证实,总坛必定会答应的,以后我们合作也愉快得多了,林兄意下如何?”
  金陵分坛是最肥的缺,多领一职,不仅权限加重,利润也提高了一倍,林奇怎不为之心动呢。
  急忙一躬应道:“属下全仗令使栽培,敢不倾心以报。”
  尤俊笑道:“别客气,我的令使身份只限这件任务,是暂时的,以后还要林兄多支持赐顾呢。”
  林奇道:“令使已经是护法兼镖头了,职分为上司,况令使得总座青眼独加,以后是令使照应属下的地方多。”
  尤俊一笑道:“彼此,彼此,大家都别客气了,我在路上已有这个意思,难得林兄一人在此,正好说说知己话。”
  说着握握他的手,林奇感到有一个小字团塞了过来,忙接住了,将他们引到宿处,却是一家大店房,每个人都开了一间雅房,林奇亲自接了烛火,送尤俊进房,打开纸团看了一遍,随手在火上烧了道:“属下这就去找陶宏问问去。”
  尤俊见他烧毁了纸团,一笑道:“林兄是个干才,我就不多关照了。”
  林奇道:“属下知道。”
  压低声音又道:“郭小琴把三白剑式的精招平波三式记下了,属下一定可以做到天衣无缝,令使静候佳音吧。”
  尤俊笑道:“十万两赏金已经在囊中,为了使三位老护法开了口,最好是五五均分,但我这一份还是林兄的。”
  林奇赶忙道:“那怎么敢当呢,令使该多要一份才对。”
  尤俊笑道:“我花费不多,而且我弄钱的地方多,现在有了这个机会,只要没人捣蛋,我们合作之处尚多,你就别客气。”
  林奇再三称谢,才喜孜孜地去了。
  尤俊出去,陪着三老用餐,约莫一刻工夫,林奇来了,神色十分凝重地道:“陶兄被杀死在金山寺下江边,可能形迹已露。”
  三老都为之一惊,尤俊忙道:“是谁下的手?”
  林奇道:“不知道,胸口咽喉及小腹各中一剑,剑痕只有一个深洞,十分干净俐落,对方必是个高手。”
  青萍剑史剑如道:“那好像是三白先生的达波三式,由下挑上,一气呵成,我们看看去。”
  五个人来到江边,黑虎陶宏的尸体还半浸在水里。
  史剑如惊道:“果然是达波三式,浪子燕青开始下手。”
  其他二老神色惊异,只有尤俊与林奇相视一笑。
  中午,镇江府城西门外,有一家四海春酒馆。
  招牌上口气大,酒馆的规模只是一家小村店,供那些进城卖菜的乡下人歇足打尖。
  酒不好,菜也不会好,但生意不错,乡下人挑了一担菜,以及自养的鸡鸭,自捕的鱼虾,送进城卖完了,回程时刚好是是中午了,就在这儿喝上一杯,四海春就是为这些主顾而开设的。
  可是今天那些老主顾们都很失望,酒馆空着十几张桌子,只坐了五个人,酒店的老板伙计站在门口,直朝那些主顾们打恭作揖陪不是,今天不做生意。
  整家店子被那五位达官老爷包下来了。
  酒楼下面飘着金陵隆武镖局的镖旗,还有着一张字条,说明本店暂停营业,但因为主顾们都是不识字的居多,所以老板伙计还得在门口说明。
  座上的五个人,最急的是林奇,一直摇头外望道:“已经过午了,怎么还不来。”
  尤俊却沉稳道:“他既然在这儿杀了人,不会不来的。”
  林奇道:“他要是不来,咱们不就苦了,回去怎么交代?”
  尤俊一笑道:“不来是他的失信,咱们为的那面镖旗权当旧了作换面新的就是,省下了十万两银子。”
  林奇额上流汗尤戚的道:“可是陶兄的被杀又怎么说呢?”
  尤俊道:“史老爷子监定过尸体,证明是三白达波三式所致,世上会达波三式的只有燕青一人,往总坛报就是了,追凶的事,如果是在金陵地面上,咱们当然要查,否则就归总坛处理,咱们不能搁下大事,专忙这个。”
  青萍剑史剑如哈哈地道:“假如达波三式只有燕青一个人会,自然是没有问题,就怕另外有人也会这种剑法。”
  林奇急得直淌冷汗道:“三白别无传人,还会有谁呢?”
  史剑如道:“那可很难说,蓝凤郭小琴就看过三白剑笈,这三式剑法学起来并不难,只是差火候的深浅而已。”
  尤俊道:“史老说笑话了,琴姑娘又怎会杀陶宠呢?”
  史剑如道:“老夫不是说一定是她,因为这三处剑痕太深,不像熟手所为,三白施展这一招时,剑深不过两分,取的都是致命之处,兵不血刃就可达到毙敌的目的,陶宏死得太勉强了,看起来令人难以相信。”
  尤俊道:“燕青是三白传人,火候自然不深。”
  史剑如笑笑道:“老夫只是就事论事,琴姑娘远在金陵,也不可能到此地来杀人的.只是说陶宏死于燕青刻下,未免太离谱了,他若是只有这点火候,不可能打败纪子平的。”
  林奇急得脸上都变了色,尤俊却道:“不管陶宏是否死于燕育之手,咱们都必须裁定是燕青,否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总坛往下追究,咱们不胜其烦,对咱们的名誉也有影响,史老以为如何?”
  史剑如这才点点头道:“老夫自然没意见,但怕林老弟另作呈报,说老夫判断不实,老夫可担待不起。”
  林奇忙道:“哪里,哪里,属下一定尊重史老的判断,对三白剑术的研究,史老是权威,谁敢怀疑呢?”
  史剑如一笑道:“林老弟这么说.尤老四又不愿多事,老夫自然也不便多事,好在此行是尤老四做主帅,林老弟是协从,我们三个老的只是跟来看了,有了问题还是二位负责。”
  尤俊道:“小侄负全责,陶宏是燕青杀死的,这是结论。”
  林奇这才吁了一口气,尤俊忽道:“来了!”
  众人都精神一振,店中进来两个人,都是金陵兄弟镖局的神鞭双杰,莫桑莫梓兄弟。
  史剑如一怔道:“他们来做什么?”
  莫桑却走过来揖一揖道:“承蒙见邀,不知有何贵干?”
  史剑如愕然道:“我们邀的?莫老大,你开什么玩笑?”
  莫桑也愕然道:“怎么史老不知道?敞兄弟因为在金陵赋闲无聊,到金山寺来散散心,昨夜接到贵上百平兄的帖子,说有事请做敞弟来作个见证,在下直感奇怪,但受宠若惊,不敢不来,谁知史老竟不知道,那不是拿我们兄弟开玩笑。”
  莫梓也愤愤道:“我早就说了,隆武镖局是多大的字号,有什么事情会找我们小人物来做见证,大哥偏要说彼此同为镖行一脉,马镖头既是以礼相请就应该来一下,结果却是自讨一场没趣。”
  莫桑在怀中取出一张帖子道:“史老,这可不是我们自己往脸上贴金,帖子在这儿,既然用不到我们,我们也不在这儿惹厌了。”
  尤俊接过帖子一看,也怔住了。
  帖子的确是马百平具名的。
  “敞局偶因微故,适知贤昆仲侠驾经过,敬盼虎驾于明日午时,经过西门外以为见证,尚稍念及同道之谊,予以赐准,劳神之处,客当面谢弟马百平拜。”
  尤俊苦笑道:“这帖子是谁送去的。”
  莫桑道:“不知道,我与会弟游山去了,帖子是交给金山寺由知客僧转达的,就因为没见到送帖的人,无法辞谢,否则一定不敢当此宠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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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尤俊道:“敞局是发生了一点小事,与人相约在此解决,但敝上百平兄并未前来。”
  莫桑说道:“这么说这张帖子不是马总镖头发出的了?”
  尤俊道:“二位难道连敝上的笔迹都认不出来。”
  莫桑冷笑道:“兄弟镖局虽然比隆武景泰早设了几年,但接到马总镖头的贴子还是第一次,无从拜识贵上的墨宝。”
  言下充满了不满之意,尤俊只得笑笑道:“这恐怕是跟我们约定的那个人假敞上之名而为的,他这么做,自然是希望二位在场,好把事情传出去,二位不令他失望,就请屈留片刻,做个见证吧。”
  莫桑哦了一声道:“那是个什么人?”
  “浪子燕青!”
  莫桑失声道:“是他,他不是在秦淮河畔,跟贵局的纪老英雄冲突的那个小伙子吗?”
  尤俊笑道:“这件事倒是传得很快、”
  莫桑道:“事情发生在秦淮河畔,金陵有谁人不知,我们是离开金陵的第一天听说的,这小伙子是什么来路?”
  尤俊道:“一代剑隐沈三白先生的传人。”
  莫桑又哦了一声:“那就难怪了,沈老前辈有圣剑之称,他的传人自然有两下子,怎么会跟贵局冲突起来的呢?”
  尤俊道:“沈三白虽是一代剑隐,敝局还未必含糊他,只是这小子太不知进退了,在秦淮河畔,他折辱了纪老,敝上为了息事宁人,不愿多加追究,而且为那种事闹起来也没意思,所以就此算了,那知他竟以为我们怕了他,前些日子偷去了我们一面镖旗,指明要我们今日午时在此以十万两银子赎回。”
  莫桑道:“那真太不像话了,这种行为迹同敲诈勒索,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才行。”
  尤俊笑道:“念他是三白传人,敝上以为他是穷途末路,因此叫我们把十万两银票带来了,只要他交还镖旗,就算资助一个武林同道……”
  莫梓道:“那万万不可,这小于食髓知昧,以为金陵的镖局都是好欺负的,此风一开,我们还能混吗?”
  林奇忍不住道:“敝上虽有周济之心,却也要他有本事拿去才行。”
  尤俊忙道:“敝上说了,十万银子可以给,但必须挫挫他的傲气,所以才请三位老爷子前来,原是教训他一顿,再送他十万两银子,要他今后好好做人,不要再学那种无赖行还,为三白先生丢人。”
  莫梓道:“马总镖头倒是很慷慨,但我们却不敢苟同,万一他上了敝局,敝兄弟却拿不出这么多的银子来。”
  他的话里面仍是带刺,林奇已愤然作色,但尤俊却用眼色止住,笑笑道:“现在也不能如此善了,这小子昨晚居然行凶,杀死了敝局的一个人。”
  林奇飞快地接口道:“是啊,我们的黑虎陶宏昨夜陈尸江畔,这笔帐非要找他算一下不可。”
  莫氏兄弟都为之神情一愕,莫桑失声道:“他还杀了人?”
  林奇接口道:“是的,他一定是昨天冒了敝上的名义去送帖子给二位,被陶老大碰上了,结果送了陶老大的一条命。”
  尤俊道:“林兄弟,事情的发生经过我们都没有看见,不可以胡乱猜测,即使要猜测,也只能用或许二字,可不能说一定如何如何,目前我们只知道陶宏已死了,而尸体上的剑痕判断颇似三白先生的达波三式,可是对杀人的原因都不太清楚,所以我们必须要找他问个明白。”
  林奇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脸上一红道:“是,属下失言了,因为陶宏与展下的交情颇深,属下友仇心切,不免言词偏激一点。”
  尤俊笑笑道:“照理说燕青假百平兄之名,柬邀二位莫兄来作见证,是有意思跟我们作个解决,实无杀人的必要。”
  青萍剑史剑如忽然道:“这一点老夫倒有个看法,陶宏这小子心高气做,自以为了不起,他单独遇上了燕青,贪功心切,想一个人把他拿住了,结果反而死在对方的剑下。”
  林奇点点头道:“这倒是很可能的,不过对方也太狠了一点,彼此并无深仇大恨,何必一定要致人于死地不可呢?”
  尤俊道:“是啊!燕青在秦淮河畔,制服了飞鹰牛七,技压纪老都是点到为止,他取走镖旗时,也曾制住了红狐贾如化,小侄看他不似凶狠之辈,不知何以会对陶兄下了毒手?”
  说时用眼睛一瞟林奇,示意他解说两句。
  林奇究竟不笨,知道尤俊的暗示,陶宏是尤俊授意之下,由他下手刺杀的,虽然准备栽在燕青头上,但不可做得太过份,反而容易露出破绽。
  因此他叹了一声道:“陶宏与我私交虽笃,但我也了解他最深,他的性情最烈,只要一动上手,就是六亲不认,平时自家兄弟切磋过手,他都不肯稍留分寸,碰上了燕青,自然更不会客气了,他逼得太紧,人家不得不施展精招以对付……”
  史剑如道:“这倒可能,老夫对三白剑式研究较深,达波三式是绝妙的杀手,非至万不得已时,极少施展,这一手三剑,威力至钜,发必伤人,因此照情形推测,必然是陶宏逼得人家太紧,不得已才出手自卫。”
  尤俊道:“假如真的是这个情形,倒是怪不得人家了。”
  莫桑哦了一声道:“如此说来,贵局不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