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朱成碧(出书版)





饷雌嗖夷兀 ?br /> 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即使卖身当小厮年纪也太大了,重操旧业的话更是万万不成,若被抓住真的性命不保。 
四郞不相信他真的要走投无路!现在这个时候谁还可以来救他?周二是万万指望不上了,就太子那喜怒无常的样子,他还指不定被怎么折磨,加上明显把周二当宝藏着掖着的罗官爷……如果大小老婆对上……四郞光是想像就硬生生打个冷战,真是太可怕了,一只暴虐孔雀一条美丽毒蛇,被谁缠着都会做恶梦吧! 
四郞这时又不觉庆幸他抽身的早,他现在真想不到那时怎么会有勇气去撬罗官爷的墙角,若被知道真是死无葬身之所了。 
也是被逼到走投无路,还真让四郞想起个人来,那就是现在的皇上最宠信的雍王雍不容! 
说起这个雍王还和四郞有些渊源,别看雍不容现在是尊贵的王爷,以前也和他一样陷身「遇仙阁」,虽说容貌极美又吟诗作画样样行,但身份和他一样是个男娼! 
也说是在雍不容开门迎客之时才遇见周二和太子,好像从那一刻开始许多人的生命轨迹全都变了。说起来真的很忧闷,为什么雍不容每次遇到周二时总可以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后来竟因为照顾了周二义子也就是汉奉帝的孩子、太子的弟弟、现在的皇上,而被封为雍王!而他每次见到周二不是被抓就是被打,现在竟然连活都没有活路了,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四郞扯了一件最好的衣衫穿到身上,细细梳洗一番就去找雍王。他被大理寺府衙放出来的时候曾经在周府躲过一段时间,雍不容也照顾过他,现在不知道雍不容还记不记得。俗话说贵人多忘事,希望雍不容例外才好。 
雍王的府邸距离前禁国公太史令周维庄的府邸不远,虽说太子太傅在涉嫌杀害前帝张妃皇子的弑襄大案中,饮鸠而亡,但现在的皇上宽厚仁德,念着周维庄养育之恩,并没有把宅子另赏他人,还留有下人定期整理宅院,像是还等着对方归来一样。 
雍王府朱门紧闭,只留有一个虚掩小门,门前站着两名银白铁甲地的护卫,肃严威武,寻常人等光看着这两人莫不是远远地绕着走开。 
四郞心有所求,也是踌躇了半响才小心地凑近王府门前,战战兢兢朝门前护卫抱拳道:「这位小哥,小人有事求见雍王,可否通报则个。」 
「请问有拜贴吗?」原来护卫还会答话,不像想像中傲慢地不搭理人。 
四郞没有想到见雍不容还要拜贴,他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就说旧识四郞求见。」想了想他踏阶上前两步,把手里仅有的三钱银子塞进护卫手里,小声说道:「你只要说有了周二的确切消息,他一定会见我!」 
为了抓紧雍王这株救命稻草,四郞只能把周二搬出来。雍不容不一定见同是「遇仙阁」出来的四郞,却一定会见周二的旧友!况且周二恣意多情怜香惜玉,见他现在这般落魄只会心痛,绝对不会怪他。 
果不其然,一会功夫便有下人出来说雍王要见他,随着下人进了小门,下人也不走直通正殿的正道,而是尽挑曲幽通折的小路,花树遮掩下,四郞听到正道那边有些喧嚣,便好奇扬目去看,竟然看到了熟人,走在最前面而鲜衣华服英俊帅气的男人竟然是以前经常跟在太子身边的红人蔡王孙,几年不见,他变得成熟稳重许多,就是看到身边的男子时,还不时露出痴傻的表情。 
说起来蔡王孙为了雍王不娶已经成为长安城的笑谈了,蔡王孙的母亲燕国公主初时还到宫里向皇上哭诉要治雍王魅惑之罪,后来见只有自己儿子死心塌地便什么也不管了,到现在甚至还放话她可是个大度的婆婆,无论儿子娶什么样的媳妇她都欢喜,城内的人都说这是燕国公主对雍王示好,给自己苦恋的儿子加码呢。 
而当事人的雍王装傻技术一流,却又长袖善舞让蔡王孙气不了骂不成舍不得。况且想获得雍王青睐的又岂止蔡王孙一人,其他人不过怕了雍王权势不敢说出来罢了。 
四郞也只是惊鸿一瞥就被下人带到偏殿的小屋,待客的茶是雨前龙井和千层糕,这般精细的茶点四郞许久没有吃过了,忍不住便多吃了些,待雍不容跨进房间时,四郞嘴里还塞有糕点,见主人前来,慌乱中呑咽,竟硬生生噎住了。 
雍不容肌肤白如莹玉,眼睛微碧,带有异域的美貌让人移不开眼,以往在「遇仙阁」时流落风尘有志难伸,少不得一些委屈,现在封了雍王后,全不用再看别人脸色行事,举手投足间全是优雅自信高贵,加上炫美耀眼的华服美饰,飘飘然犹如嫡仙。 
相比之下,四郞就更显得苍白羸弱形销骨立,加上吃糕点噎住狠灌了一杯茶,压抑着咳嗽了好几声,更是狼狈。 
雍不容果真会做人,似乎根本未看到四郞尴尬神情,笑语盈盈的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旧友,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四郞原本还想说些场面话,但是想到雍不容素来是七巧玲珑心,何必说些撑场面的徒惹人笑话,便实话实说道:「小人这些年什么营生都做不长,这时已经走投无路,快连栖身之所都没有了。所以才厚着脸皮来求救的。」 
雍不容似乎也没有想到四郞会这么老实,眉毛一挑,继续笑道:「你我相识一场,说这些薄面子的话做什么。我前几日花会作诗夺魁赢了一些银钱,不算在府里的,你拿去吃茶罢。」 
雍不容从袖子里拿出一封银子,少说也有五百两,竟是来之前都准备好的。 
四郞脸色一红,低头道:「我,我不要银子。」 
「嗯?」 
「周,周二说雍公子聪颖明慧,有大能,非是我愚笨之人可比的,我不要银子,就是想让雍王爷给我想个法子,不要像现在这样有了钱也无法保障以后生活,我就想平安的过日子,别再这般破落才好。」 
「……你也倒变得机警了。」雍不容喝了一口茶才道:「你说你有了他的消息,这法子是他教你的吗?」 
四郞含糊以对,这是他无奈之间突然想出来的,却不敢说实话。等一会儿雍不容还未说话,四郞才醒起,忙从怀里掏出周二写给他的信递给雍不容。 
雍不容见到信封上的字眼神即一亮,光看这眼神四郞的心就放了大半,雍不容也必是日思夜想才会这般喜形于色。他迟疑一下,才抽出信里绢纸,一目十行看完,然后似笑非笑的看向四郞:「原来他是写信给你让你去叙话,不知道你们叙的什么?」 
四郞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辩解道:「我,我们真是纯聊天,什么都没有做。」其实是太子前来,想做也做不成了! 
雍不容冷笑一声,把信放到桌上,想到什么突然又笑道:「他就是这死性不改的浪荡性子,如果不这样也不是他了。」 
四郞低头看着脚下青砖,却是一句话也不敢接。 
雍不容又喝了口茶,润润喉才道:「你这样什么也不做也不是个办法,你就在章台街附近开个胭脂水粉布料铺子,那些人喜欢什么脂粉穿什么衣服你应该很了解才对,不会完全不了解吃了亏。我再同长安府尹打声招呼,就让你在章台街作个总长,月末收些例钱,生活也好有些保障,至于和府衙捕快街头势力保持关系,那说是你的本事了,这样安排你满意吗?」 
听到雍不容只是淡淡几句话就让四郞茅塞顿开,原来活下去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四郞朝雍不容深深作了个揖,却是感激不尽。 
雍不容淡淡道:「不用谢我,我不过是看他面子。」 
而四郞也知道,从此以后,他和雍不容再无瓜葛。雍不容已经是仁至义尽。 
四月飞花,靠近章台街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内,四郞悠闲的躺在靠椅上,支着腮听着前面柜台招呼生意的声音。他听了雍不容的话开了胭脂水粉和布料两间铺子,雍不容还替他找了一个会算帐的掌柜,凭他以前在章台街的人脉,生意竟做得不错。 
加上暗传他和雍王有点关系,和他总长的身份,官爷和地痞流氓开始也不敢找他麻烦,而四郞趁这个机会,施些小惠就在章台街站稳脚跟,他的身子调养好了,生意又日渐安稳,竟觉得几月前那落魄时候竟像做梦。 
无聊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起周二,想起太子,想起罗官爷,想起雍不容,想起蔡王孙……比起他这不起眼的小人物,那些光彩耀人的大人们的苦悉忧思似乎也不比他少,说起来太子、罗官爷、雍不容各有各的美貌风情尊贵身份,就怎么会被周二那浪荡泼皮迷住……这么说的话,其实他对周二也是念念不忘啊。 
在这寂寞时候,有风流才情知情知趣的周二在身边肯定不同。 
当然带大笔银子来献殷勤更好! 
【全篇完】 
看朱成碧 别册 (鹦哥记) by 李写意 
鹦哥记蔡小侯生平恨之,我恨庄简 by 李写意 
春晖日暖,晚阁来风。 
炎炎的午后正是富贵闲人当好眠的时节,偌大的蔡侯府里,除了那知了还拖着长长的余韵唱着夏曲,竟然安静的不闻一丝人声。 
这时如果你去每个房间都转一圈,发现大家都趁这难得的空闲打盹,连往日最忙的浣衣杂役都能挤在树荫下,零售摇着扇子眯上一眯。蔡侯府上最刁钻的管事都能放纵着自己歇上一会,不会狗腿的去张罗着检查厨房有没有人偷油,水房有没有人偷懒。 
然而偌大的蔡候府上却有一人面红耳赤,汗流夹背的在对鹦鹉生气,「笨,真笨。教了你多少遍了,怎么这么简单的几句话还是说不好。哼哼哼,倘若今天还学不会,那就告诉厨房加菜,红烧大鹦哥!算了,真没见过这么笨的鸟。」此人面白唇红,眉清目秀,头顶金冠,身穿蟒袍,正是当今一品贵戚,蔡王孙蔡小侯爷是也。 
不知道是否天气太热的原因,大鹦哥垂头丧气的站在架子上,又因为方才跟蔡小侯致气,身上的羽毛已经被揪得七零八落,远远看上去,倒毛锵翅甚是可怜。蔡小侯此时又急又热,抬眼看了看房中沙漏,却已经是未时三刻,他一心都系在一个人身上,也不等大鹦哥背熟所有台词,连忙自己提着笼子,急冲冲的向云想阁走去,慌慌张张几乎一路跌倒,莽莽撞撞仿佛酒后登台。 
云容阁原本叫做枫林阁,是蔡侯府景致最好的一个地方,小楼建在枫林当中,清溪之畔,乌瓦红漆,四角高挂铜铃,任外面烈日炎炎,楼内总有清风送爽,铃铛轻摇,总是说不清的凉爽。 
整个楼都用干花装的香囊到处塞满了,门窗上都有细细的竹帘隔着,连虫蚁都没有一只。原本是老侯爷建好了登阁攻书的好地方。登到了蔡小侯爷手中,但贪图此处清凉安静,只拿它来睡觉。后来更是拿它来讨好心上人,巴巴的送了人家住,连名字也一并改了,不过蔡小侯爷胸中墨水不多,虽不能说胸无点墨,那墨的分量也不宜期望太多,几乎翻烂书简,想破脑袋,也只好改做云容阁,听进来跟长安城中最红的妓院「遇仙阁」宛如行院姐妹。倘若让文武英明的老侯爷知晓,只怕要气得从坟墓中爬出来,捏死这不肖的儿孙。 
此时云容阁内的主人方午睡醒来,自有伶俐清秀的侍女在后院打了沁凉的溪水来,注入明亮的铜盆中与贵人净面,蔡小侯爷急急忙忙登台上楼,正看到这一副美人恹恹勤梳妆的场景,不由的被定了身,张了嘴,傻头傻脑的站在那里看着。美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被人看着,也不理他,自闲散疏放的净了面,洗了手,拿起桃木的梳子沾了净水,一下一下的通开乌黑油亮地长发,缓缓的在身后疏拢,因为在家中穿了闲散的素袍,此时更趁得美人身材窈窕,面如桃花,神态慵懒。 
身旁不停的有人叫着小侯的尊号,小侯几次不耐烦的皱眉,终于勉强转头看向来人,侍女偷偷的用手指向自己的嘴边,小侯伸手一措,方知自己已经流了一地口水。 
美人看了这般情景,不由的眉头一皱。蔡王孙的心尖又跟着颤了几颤。真美,连皱个眉也这么美,怎么就这么美了呢,美人啊美人。 
大抵是美人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实在看不得蔡王孙这般惫懒无耻的模样,扬声道:「书影下楼去多摘些香花,这阁子里忽然多了几分臭气,难以忍受;侍墨打水冲楼梯,这些日子你也懒得很了,任阁子俗去了不管;忘忧去前面园子看看常侍们在不在,也不知道雍王府建得怎么样了,着人去打听,看差不多了我们择个日子好搬家,总好过现在这般模样,说是借住在人家,到底是客,连个私藏躲懒的地方都没有,堪此凄凉!」 
前面几句暗讽,蔡王孙只当听不懂,笑吟吟的听着,到了最后一句,脸上猛然色变,一张玉色的脸上转瞬变成苍白色,眼睛中说不出的失望难过,口半张着却是说不出一句整话,那种失望焦急,让不相干的旁人看了,也替他委屈几分,「不,不容,你,你这,是何,何苦,这阁子难道住的还不开心么?」 
这个美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大汉天子钦赐一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