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魄梅魂






  诸葛英进了班羿的那家酒肆,这却使跟着后头的古翰一怔,古翰老奸巨滑,他立即明白他那位少主判断错误,不该跟诸葛英,而该跟银妞一家三口。

  可是跟诸葛英是费啸天的令谕,古翰他不敢不听,更不改擅改,再说,这时候回头去跟那三个,未免也太迟了。

  古翰既然知道那穷酸是“玉书生”,他可不敢跟得太近,万一让诸葛英发现,他就要提头去见少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是故,诸葛美进入酒肆之后,他只有躲在十丈外一处墙后耐心地等,等着诸葛英再出来。

  还好,他没白等,没多久诸葛英就从酒肆里出来了,肩上扛着一个半人高的大酒坛子,他一出酒肆往东飞掠而去,古翰不敢怠慢,忙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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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夜色中,‘六诏’极巅,邢玉珍、仲孙漱玉夫妇那住处,黑黑地,没点灯,竹篱外草亭中,邢玉珍、仲孙漱玉和阿律三个人静静地对望着。

  清冷月光轻洒,那玉珍夫妇这所座落在‘六诏’极巅之住处,在这时候冷得出奇,而且也静得出奇。

  突然,阿律开了口:“阿英怎么还不回来?”

  邢玉珍没答理。

  仲孙漱玉却轻笑道:“怎么,小兄弟,等急了。”

  阿律道:“你不知道,那人的本事很大……”

  仲孙漱王笑道:“你放心,阿英的本事更大。”

  阿律道:“那他怎么还不回来?该回来了啊。

  仲孙漱玉道:“小兄弟,这件事不是小事,既然不是小事,那么处理起来一定是较费工夫的。”

  阿律遣:“究竟是什么事啊?”

  仲孙漱玉摇头说道:“小兄弟,你是个不该知道这种事的人,最好别问。”

  阿律口齿唇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仲孙漱玉转眼望着邢玉珍。

  邢玉珍扬了扬眉道:“我在想件事……”

  仲孙淑玉道:“想什么事?”

  邢玉珍道:“来人俱是找咱们的,和诸葛英就算得志同道合……”

  仲孙漱玉倏然一笑道:“珍妹,你阅人不少,怎么说这种话?”

  邢玉珍摇头道:“处在这种情形下,办事我不得不小心,除了你我自己之外,我几乎不敢相信任何人。”

  仲孙漱玉道:“那么当初你就不该带他来。”

  邢玉珍道:“班大哥在他手里,我是不得已,再说我认为他确不同于一般人,我希望他能相信我们……”

  仲孙漱玉道:“既然你认为他不同于一般人,你还担心什么?”

  邢玉珍目中寒芒透面纱,突然抬眼望向石壁:“什么人?”

  阿律霍地站起,叫道:“阿英……”

  立听石壁那边传来一个粗壮声:“夫人,我,仇超。”

  阿律一怔道:“不是阿英……”

  邢玉珍飞射出亭,站在竹篱之前,挡住了草亭。

  石壁边上下小径上走过一人,魁伟高大,一身红袍,正是“神力霸王”仇超,他大步走过来,往丈余外一站,如炬目光一扫草亭,冷然说道:“属下见过夫人。”

  却傲不为礼。

  邢玉珍平静如常淡然说道:“别客气,我不敢当你这称呼。”

  仇超道:“多年不见,夫人安好?”

  邢玉珍道:“我还活着,没想到你们也还活着。”

  仇超道:“夫人犹健在,属下等怎敢先夫人而去。”

  邢玉珍话锋忽转,道:“在山下打班大哥的就是你了。”

  仇超道:“不敢欺瞒夫人,拷问班羿的另有其人。”

  邢玉珍淡然一笑道:“谅你一人也不敢前来‘六诏’找我,和你同来的那三位是谁,为什么还躲在那儿请他们出来吧!”

  仇超目中异采暴闪,道:“夫人修为较当年犹有过之,可喜,可贺。”

  他侧转过身去,就在这当地,小径上衣袂飘飘,行云流水,洒脱异常地走过来费啸天,身后是两名白衣童子。

  邢玉珍微微一愕,但她没说话。

  仇超一躬身。

  “少主。”

  费啸天在仇超身前停步,抬眼一扫道:“仇超。”

  仇超忙应追:“属下在。”

  费啸天道:“眼前这位就是邢仙姬?”

  仇超道:“回少主,正是。”

  费啸天淡然说道:“邢仙姬,我这末学后进久仰。”

  邢玉珍凝目问道:“年轻人,你是查三影的什么人?”

  资啸天摇头说道:“你错了,我和查前辈毫无渊源。”

  邢玉珍道:“我家仇超称呼你少主?”

  费啸天把对诸葛英说的,又对刑玉珍说一遍。

  语毕,邢玉珍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费啸天截口说道:“你明白了?”

  邢玉珍道:“我明白了。”

  费啸天道:“那就好。”手往后一伸,身后一名白衣童子双手递过金鞭。

  邢玉珍平静地道:“年轻人,我还不知道你名。”

  费啸天道:“‘金鞭神驹’费啸天,邢玉珍,用你的独门兵刃。”

  邢玉珍道:“年轻人,你可愿听我说几句话?”

  费啸天道:“我在山下听的已经够多了。”

  邢玉珍两眼一睁,道:“你见过……”

  费啸天道:“我见过那位书生了。”

  邢玉珍道:“他人呢?”

  费啸天道:“他会再来找你的,可是他比我还迟到一步。”

  那玉珍道:“这么说你不信他的话……”

  费啸天道:“信我就不来找你了。”

  邢玉珍道:“是他告诉你我住在这儿?”

  费啸天摇头说道:“我不愿意冤枉人……”一顿接道:“替我带路的人到了。”

  的确,石壁那边传来个清脆女子话声:“阿律,阿律……”

  阿律叫道:“是银妞,怎么会是……”

  立即就要追过去。

  邢玉珍淡然喝道:“阿律,站住。”

  阿律一惊忙停下步。

  邢玉珍随即扬声说道:“银妞姑娘,阿律在这儿,快过来吧,小心啊,怪不好走。”

  随见小径上扶着石壁转过来银妞和她的爹娘。

  银妞走在最前头,她一眼看见站在平地上的几个人,脱口惊叫一声停了步,邢玉珍忆道:“银妞姑娘,不要怕,快过来呀!”

  银妞才又慢慢地走厂过来。

  邢玉珍抬眼望向费啸天,道:“年轻人……”

  费啸天一摆手道:“仇超,让路。”

  仇超一下子退出老远。

  邢玉珍微一点头道:“年轻人,谢谢你。”

  说话间,银妞已拉着她的爹娘仓惶地走了过来,阿律忙迎了上去问道:“银妞,你真的找到了这儿来的。”

  银妞道:“是阿英叫我来的……”

  指了指仇超,把经过低低地告诉了阿律。

  阿律一听脸上就变了色,这位夷族英雄道知道有人欺负了他的爱侣,可不知道什么叫做厉害,两眼暴射怒火,低吼一声就要扑过去。

  邢玉珍抬手一声轻喝:“阿律,不能乱动。”

  阿律怒声叫道:“你不知道,这狗……”

  邢玉珍道:“我听见了,阿英不是替你出过气了么?”

  阿律道:“我知道,我自己要……”

  “你不行,”邢玉珍道:“阿律,再有十个人也不行。”

  阿律道:“我不怕……”

  邢玉珍道:“银妞姑娘,叫他听听你的话。”

  银妞可知道那红饱大汉的凶恶属实,立即伸手拉住了阿律,这一下可真灵,阿律马上不动了。

  邢玉珍转眼望向仇超,道:“价超,你的老脾气还没有改。”

  仇超道:“夫人知道,仇超生平无他好。”

  费啸天突然说道:“邢玉珍,我等得不耐烦了。”

  邢玉珍目光一转道:“年轻人,你真要和我动手?”

  费啸天道:“你以为我是采空架式,闹着玩儿的了。”

  邢玉珍道:“年轻人,你真要杀我?”

  费啸天道:“我鞍边若不悬挂着你这颗头颅,誓不回中原去。”

  邢玉珍道:“年轻人,你真不信我的话?”

  费啸天道:“邢玉珍,你忒罗嗦了。”

  邢玉珍一点头道:“好吧!年轻人,你发招动手吧。”

  费啸天道:“这才是,容你亮兵刃。”

  邢玉珍摇头说道:“我那兵刃已多年不用,我也不打算再用它了……”

  费啸天道:“邢玉珍,不用兵刃你难接我的金鞭……”

  邢玉珍倏然笑道:“年轻人,让我试试看,试试看是我行呀,还是你们这些年轻后辈行。”

  费啸天微一点头:“也好。”

  虚空一鞭斜扫过去。

  邢玉珍衣袖一指,费啸天的金鞭似被什么挡了一下,忽然向左边荡了开半尺,邢玉珍笑道:“年轻人,我还不老……”

  费啸天淡然一笑,转头一招一样,又虚空斜挥了一鞭。

  邢玉珍也照拂了一下衣袖,但,这回换挡的是她那衣袖,而不是费啸天的掌中金鞭,她那衣袖像被飞刮了一下,忽地往下一垂荡了回去。

  邢玉珍目中寒芒透面纱,道:“年轻人,你不差……”

  费啸天道:“邢玉珍,你可以亮兵刃了。”

  邢玉珍摇头说道:“年轻人,还没到时候,真要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自然用不着你一再催促的。”

  费啸天两眼一睁,威凌外射道:“邢玉珍……”

  邢玉珍道:“年轻人,你不是要杀我么,既要杀我,何必顾虑那么多,我不用兵刀杀我不更容易些吗。”

  费啸天目中威凌暴闪,点头冷笑道:“邢玉珍,谢谢你提醒我。”

  扬鞭就要挥过去。

  墓地一个清朗话声划空而至。“费大侠请慢动手。”

  邢玉珍望着他问道:“年轻人,你这是……”

  诸葛英神色一黯道:“我有辱使命,只有将班羿带来交给你了。”

  邢玉珍身形一震,急道:“年轻人,这罐子里……”

  诸葛英道:“你又何必多问?”

  邢玉珍抬眼望向费啸天,厉声喝道:“费啸天,是你……”

  费啸天道:“班界是自绝的,我原不知道,还是这位告诉我的,我命古翰将他安置好,准备带回中原厚葬……”

  邢玉珍道:“我班大哥为什么自绝?”

  费啸无直言不讳,道:“想必是他怕我再打他逼问你的藏处。”

  邢玉珍点头颤声道:“年轻人,好,年轻人……”

  倏地垂下目光,道:“班大哥,我对不起你……”

  柳腰一抖,龙吟之声倏起,再看时,她右掌中已多一个遍体银光闪闪的链状物,着地的那一头,是一只银光闪动,五指伸张微曲的女子“玉手”!她猛然抬头,冰冷说道:“费啸天,你发招。”

  资啸天双眉一扬,道:“我乐于从命。”

  他扬起了掌中金鞭。

  诸葛英突然跨前一步,站在费啸天和邢玉珍的中间道:“二位且慢动手,如今二位都在,该先求证一件事……”

  倒转身问邢玉珍道:“听费大侠说,仇超和古翰投向他,夏侯飞和宫红则投在了你手下,可有此事?”

  邢珍玉通视费啸天道:“费啸天,这话是你说的?”

  费啸天点头说道:“不错,是我说的。”

  邢玉珍道:“你听谁说夏侯飞和宫红……”

  费啸天道:“现有仇超在,你问他。”

  邢玉珍转眼望向仇超,道:“仇超,你怎么说?”

  仇超冷然说道:“当年夏侯飞和宫红二人曾和我与古翰吵了一架,并且又搏斗了一场,结果落个两败俱伤,他二人临走之时曾扬言要投奔你……”

  邢玉珍道:“事实上这多年来,我根本没见过他两个。”

  费啸天淡然一笑道:“我要是你我也会这么说。”

  邢玉珍双眉一扬,道:“费啸天,你说话……”

  费啸天道:“我怎么说都无关紧要,事实上无论他二人是否投在你手下,我都要杀你,要求证此事的正是这位……”

  邢玉珍望望诸葛英道:“年轻人,你要求证这一点是什么意思?”

  诸葛英道:“假如夏侯飞与宫红确实投在你手上,你的话便无一可信之处……,,仇超冷然说道:”她的话本就不可信。“

  邢玉珍道:“仇超,你还算人么?”

  仇超道:“我又没有谋杀亲夫,怎么不算……”

  “人”字未出,邢玉珍抖起那只银手飞了过去。

  费啸天金鞭一递,当地一声,火星直冒,两件兵力同时荡了回去,仇超却吓得退出了老远。

  费萧天道:“邢玉珍,他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