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飞燕惊龙
崔文奇笑道:“杨相公的剑术、身法,在下确已领教过了,的确高明,但望能在英雄大会之上,大显威风,既可成名露脸,也可为你们昆仑派争得声誉,此处已相距我们总坛不远,两位心中纵然气忿难平,也望暂时忍下,今日已是八月十一,相距比剑之日只不过还有三天,三日时间,弹指即过,那时,三位不但可以向我们天龙帮挑战,就是九大门派中人,均可由两位随意相邀。现下各大门派中人,大都已到,济济群雄,使荒山生辉不少,两位请随在下,到敝帮总坛迎宾阁中稍息风尘,也好调息一下旅途劳累。
杨梦寰望了玉萧仙子一眼,心中暗自忖道:此人乃江湖之上出了名的女魔头,如我和她同走在一起,必将引起天下英雄注意,要是被三位师长看到,只怕又要引起一场麻烦。但人家对我有数度救命之恩,不好开口相逐,一时之间,心乱如麻,沉忖难决。
玉萧仙子是何等人物,一见杨梦寰为难之色,立时恍然大悟,微微一笑,道:“兄弟不必作难,尽管和令师妹相随崔坛主去’巴!他乃有身份之人,决不致再对你们暗施算计,我把你送到天龙帮总坛所在,心愿已了,就此告辞。”嫣然一笑,凌空而起,施展摩云十八招的身法,悬空几个翻身,人已到四五丈外,去势如风,转眼不见。
她这等一反往常的留恋之情,说走就走的决绝神态,反而使杨梦寰生出无限的愧疚之心,黯然望着她的去向出神。
崔文奇举起左手向后一挥,十余丈外山峰上,突然出现一面红旗,摇动一阵后,重又隐去。
杨梦寰怅望良久,才暗自叹息一声,回身拉着沈霞琳,随着崔文奇身后走去。
崔文奇走了数丈之后,回头大声笑道:“迎宾阁距此大约还有五六里远近,咱们放快脚步,赶上一程吧!”他不待杨梦寰答话,陡然施展轻劲,疾如流矢一般向前奔去。
杨梦寰知他存心想试自己轻功,冷笑一声,放步追去。
第四十六回 群雄聚会
他担心沈霞琳追赶不上,是以初行之时,不敢施展全力,那知沈霞琳竟然不紧不慢地和他并肩而行,心中大感惊奇,逐渐加力,速度渐快,但沈霞琳竟仍能跟得一步不落。
杨梦寰猛然一提真气,左手紧握沈霞琳右腕,凌空一跃,疾窜出一丈六七,一连几个飞跃,已追到崔文奇身后丈余之处。
他原想以本身疾冲之力,带着沈霞琳娇躯,那知跃奔之时,竟是毫无吃力之感,分明沈霞琳是以本身纵跃之术,和他同时凌空窜起,而且轻功之高,比起他毫不逊色。不禁暗暗惊奇,侧脸望去,只见她面带微笑,面不红,气不喘,若无其事一般,不觉微微一笑,道:“你在这半年之中,功力进境极大,看来比我还要强上许多。”
要知沈霞琳的功力,过去和杨梦寰相差一段距离,两人分手半年之后重聚,沈霞琳竟似和他平分秋色,但他在这半年之中得受赵小蝶、朱若兰的指点,进境极大,以此推论,沈霞琳在这半年中的获益,比起他尤进一筹了。
只听沈霞琳口中嗯了一声,说道:“贞姊姊告诉我说,要我用心学习武功,将来好帮助你和人打架,所以,我就很用心的去学武功。她有一本书,上面记载了各种的武功,剑术,内功,掌法,轻功,无所不有,我们两个人一起学习,我很快的就学会啦,但贞姊姊却要比我花更长时间才能学会,她说我天份很高,如果肯用心去学,不出十年,就能把那书上记载的武功,全部学会。其实,我是想到将来帮助你,才肯用心去学,如果我心中没有想到帮你,只怕学起来就没有贞姊姊快了。”
杨梦寰笑道:“童师姊说的不错,你心地纯洁,最易集中心神,学起来,自然要比别人快上许多。”
两人这一谈话,脚步慢了下来,被崔文奇抛下了十几丈远。
杨梦寰一看不对,立时停口,脚下加力,疾追上去。
三人各出全力,向前疾奔,片刻之间,已翻越四五座峰岭,到了一处群峰环抱的盆地之中,崔文奇停下回头一望,见两人竟然紧追自己身后而到,心中暗自吃惊:两个娃儿的轻功,竟然不在我之下。
他心中虽感惊奇,但外形却是丝毫不动声色,微微一笑,道:“侧面就是敝帮中迎宾阁了,九大门派中参加英雄大会的高人,都住在里面,两位再往前走上半里,就有接待之人,恕在下不送了。”说完一抱拳,转头而去。
杨梦寰抬头望去,只见一片疏林掩映之中,果然隐现出重重楼阁。
两人并肩向前走了十几丈远,忽见两株大松树后转出两个十六七岁的童子,迎面一揖,问道:“公子,姑娘,可是参加比剑大会的吗?” 杨梦寰点点头道:“不错。”
左面一个童子又是一揖问道:“不知两位尊属何门何派?”
杨梦寰道:“在下乃昆仑派中弟子。”
右面童子恭谨地转过身去,说道:“两位请随小的来吧……”合掌当胸,缓步向前走去。
杨梦寰和沈霞琳随在那童子身后,穿过了一片疏林,到了一座修筑幽致的宅院之前,那童子回头躬身说道:“昆仑派中高人,尽住此处,两位请自入内。”说完转身而去。
沈霞琳望了那轻掩朱门一眼,自言自语说道:“不知道师父来了没有?”推门缓步而入。
杨梦寰运足目力,打量四周形势,只见这一片盆地之中,方圆约三百余丈大小,四周浅山环抱,满植各色山花,红白相映,景物极美,十座朱户碧瓦的宅院,分散在疏林之中,心中暗自忖道:天龙帮主持之人,果是精干心计,他把九大门派,各置一座独院之中,外面布着明桩,说是迎客,实是暗中监视,使九大门派中人,不便相互往来,想这次参与比剑大会之人,大都是各门派中精英高手,辈份都很尊高,谁也不愿先行拜访别人,使彼此无法相通消息,虽然近在飓尺,却相隔重山,这法子当真是妙。心中在想,人却随在沈霞琳身后,进了大门。
这宅院之内,布设更是辉煌雅洁,满院盆花,一片清香,正厅厢房,都挂着字画,一个年约廿余岁的劲装佩剑少年,站在大厅门口,望到沈霞琳之后,立时含笑迎了上来。
杨梦寰一直未回到昆仑山金顶峰三清宫过,不识那少年是谁,沈霞琳却盈盈娇笑,叫了一声师兄。
那人神情十分拘谨,对沈霞琳拱了拱手,目光却投注在杨梦寰的身上,笑间道:“沈师妹,这位可是大师伯门下的杨师弟吗?”
杨梦寰不自禁黯然一叹,道:“小弟杨梦寰,兄台……”
那人笑道:“我叫黄志英,乃掌门师父门下。”
沈霞琳接道:“黄师兄乃咱们昆仑派中首座师兄,最是得掌门师伯喜爱了。”
杨梦寰躬身一揖,道:“不肖师弟杨梦寰已遭掌门师叔逐出门墙。”
黄志英微微一叹,道:“咱们师兄弟虽未见过面,但我已从大师伯和沈师妹口中,听得师弟事迹甚多,早生渴慕之念,今日能得一见,实乃生平中一大快慰之事。据小兄旁听侧闻,师伯和掌门师父,对逐出师弟一事,心中甚感不安,只要师弟能对师门一如过去,总有回昆仑门下之日。”
杨梦寰又拱手一揖,道:“全仗师兄善为进言,小弟如能重返师门,决不忘师兄之德…
…”忽然瞥见二师叔玉灵子和三师叔慧真子并肩站在厅门,立即遥遥拜倒地上,高声说道:
“被逐出门墙不肖弟子杨梦寰,叩见师叔。”
玉灵子一语未发,缓缓转过身子,踱入厅中。
慧真子却轻轻叹息一声道:“琳儿,过来。”
沈霞琳本已随在杨梦寰身后拜了下去,听得呼唤之言,立时站起身子,跑了过去,说道:“师父,我和寰哥哥学了很多的武功,赶来参加英雄大会……”
慧真子轻轻拂着她秀发,接道:“你这大半年的时间,都在什么地方?”
沈霞琳笑道:“我和贞姊姊住在一起……”
慧真子脸色一变,道:“什么?你和童淑贞住在一起,她还没有死去吗?”
沈霞琳摇摇头道:“贞姊姊的本领比过去大多啦,她有一本书,上面记载了很多武功,拳掌,剑术,及内功进修之法无所不包,无所不有,我的本领都是跟着她学的。”
慧真子冷然一笑道:“哼!她现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不来见我?”
沈霞琳道:“她本来是和我一起来的,我们遇上了寰哥哥之后,她就自己走了。”
慧真子心情似很激动,缓缓闭目,镇静了一阵,睁眼问道:“她到什么地方去了?”
沈霞琳摇摇头道:“寰哥哥问她,她不肯说,回头走了……”她黯然叹息一声,心中忖道:心地纯洁之人,只觉对师父不该说谎,但也不该把贞姊妹的事迹告诉别人,一时之间,心中惶惶不安,颦起秀眉,仰脸望着天际浮动的白云出神,竟不知慧真子何时离去。
她正出神之际,忽觉一只冰冷颤动的手,紧紧抓住了自己左腕,她生平之中从未和别的男人相处过,觉出抓在自己左腕的似是一只男人手掌,心想定是杨梦寰,立时一侧身向对方怀中偎去,口中樱了一声,道:“寰哥哥,你又病了吗?怎么手掌会这样冷呢?”
只觉那抓在自己左腕的手掌,倏然问缩了回去,耳际间响起了一个激动低沉的声音,道:师妹请恕我一时激动失礼,万望勿怪才好。”
沈霞琳倏然一挺娇躯,转头望了一眼,只见杨梦寰静静站在丈余之外,抓她手腕之人却是昆仑门下的首座弟子黄志英,不禁粉脸一红,笑道:“原来是黄师兄,我还以为是寰哥哥呢?”只见他脸上一片铁青,目中神光暴射,全身微微颤动,不禁芳心大骇,急道:“怎么,你有些不舒服吗?”
黄志英凄凉一笑,道:“请师妹小移芳玉,小兄有点事,请教师妹。”
沈霞琳微微一笑,道:“师兄有事问,我自然是不能推辞。”转身随在黄志英身后,向院落一角走去。
她不时转脸望着杨梦寰,但杨梦寰却呆呆而立,默默沉思,原来他正在想如何去见师长之事。
黄志英一直走近围墙旁边,才停下脚步,回头问道:“师妹,你当真见过你童师姊了吗?”
沈霞琳嗯了一声,点点头道:“我不单是见过她,而且我们住在一起,很久很久……”
她缓缓地把眼光移向远处,似很神往地接道:“现在贞姊姊的本领也很大了,我的本领就是跟她学的……”
黄志英急切地向沈霞琳移近一步,喘吁吁,道:“师妹所说可是真的吗?千万不可蒙骗小兄。”
沈霞琳见他间得这般紧张,不由得怔了怔,娇美如花的脸上,现出了一层迷惑的神情,缓缓答道:“师兄是咱们昆仑派中首座师兄,我怎么敢说谎呢?刚才师父问我,我不也是这般说的吗?”说着,微微摇了摇头,道:“唉!为什么师兄会不相信我的话呢?”
黄志英一见沈霞琳脸上泛起一种淡淡的幽怨之色,秀目中也闪动着楚楚可怜的泪光,他素知这位师妹乃是一位圣洁无邪的人间仙子,自己竟一时情急,谈话未为留意而使他纯洁的心灵蒙受了刺痛,心中大感不忍,忙压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强作欢容地笑道:“师妹乃是天下至纯至正的人,不信你的话,还信谁的话,适才是逗你玩的,万望师妹切勿介意才好…
…”
沈霞琳绽唇展颜一笑,道:“这就是啦。”
黄志英沉吟了片刻,柔声对沈霞琳问道:“师妹,小兄尚有一事,想探问于你,不知师妹肯否见告?”
沈霞琳道:“师兄有事,只要我知道,一定奉告的。”
黄志英道:“你可知你道童师姊住的地方吗?”
沈霞琳歉然笑道:“这真不知道了,我虽然和她相处半年,但就一直没有想到问她这桩事,看起来,我真是很笨很笨的人。”说着竟吃吃娇笑起来。
黄志英很关切地间道:“师妹和你童师姊在一起过了半年,据师妹看,她生活过得好吗?她,她……”
沈霞琳见他连说几个她字,竟讷讷他说不出来,不觉奇道:“她怎么样呢?”
黄志英唉了一声,道:“她平时可跟你说过一些什么没有?”
沈霞琳翻了翻圆圆的秀目,沉忖了一阵,幽幽叹道:“贞姊姊真的好像有点变了,她有时高兴,有时难过,有时笑,有时哭……我问她,她也不告诉我,只说世上很多事情都是冤孽,她说我的心地最纯洁,要我最好不要知道这些冤孽罪恶之事。她还说就是告诉了我,我也不会懂的。她只要我好好地跟她练武功,将来好帮寰哥哥跟人打架。”话毕,掩袖浅浅一笑。
黄志英心知再追下去,也是难以问出头绪,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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