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飞燕惊龙
陶玉笑道:“周一帖这名字口气不小,定是妙手回春,药到病除的了?”
老者怒道:“你这入怎生这等无礼,需知这崇宁城中,是有着王法的所在。”
陶玉仰天大笑道:“老掌柜太客气了,那周一帖既和你同宗,这药单你就收着自己用吧!”
说完,不再待那老者答话,转身奔回房中。
那老人一片好心,反受陶玉一顿闲气,满怀忿怒而去,他哪里知道,金环二郎已暗中对他下了毒手,用太阴气功,伤了他太阳。少阳二脉,三日之后,伤脉逐渐扩大,血道闭塞,全身瘫痪,要受尽磨难后,才慢慢地死去。
且说陶玉回到房中后,从怀中取出一粒白色丹九,放入童淑贞口中,用水冲下。
陶玉怀中丹丸,是妙手渔隐萧天仪采集深山大泽中百种灵药,经数月炉火之功的九转保命丸,效能奇大,功除百病,童淑贞服下不过顿饭工夫,人已悠悠醒转过来。
这一阵,陶玉一直坐守在床侧望着她仰卧的身体,回味那夜石室消魂蚀骨之欢,不禁欲念又动,伸出左手轻拂着童淑贞散乱在枕畔的秀发,心中微生怜惜。
这不是发自心底的爱怜,而是由欲念中产生出的一种渴望,这渴望使得陶玉异常温柔。
童淑贞睁开眼睛,看了金环二郎,又慢慢地闭上。
只觉陶玉两只手不停地在她身上抚摸,顿感一阵轻快舒畅,涌集在胸中的怨恨逐渐消去,嘴角间微泛一丝笑意。
陶玉知她已醒转多时,因为和自己赌气,所以不肯说话,停住手,附在她耳边笑道:
“你已服过我随身带的灵丹,病势已减去一大半,只要休息一天,就可以完全好了。”
童淑贞忽然睁开星目,怒道:“谁要你给我医病,我心里恨死你了。”
陶玉微微一笑,道:“恨我吗?那你就打我几下。”
童淑贞蓦然挺身坐起,左右开弓,毕毕卜卜打了陶玉两个耳括子,一则她病中无力,再则心内又有些不忍,这两掌打的虽响,但却不重。
陶玉果然不动声色,待童淑贞打完后,才笑道:“你心里还恨我吗?如果余恨未息,那就再打几下。”
童淑贞忍不住嗤地一笑,道:“你这人顽皮透了。”
说完一句话,突感一阵目眩,身子摇摇欲倒。
陶玉一展双臂,抱着她,又把她放在榻上,笑道:“你病势虽已大好,但体力尚未复元,好好地躺着休息一下,我去替你叫碗鲜鱼汤吃吃。”
说完,退出房去。
童淑贞本想叫住陶玉,告诉他不吃荤腥,但转念又想到自己半月来食用了很多山禽,而且都是亲手所杀,既已破了戒规,再戒已无必要,是以话到口边,重又咽回肚中。
那九转保命丹果是神效无比,童淑贞清醒后,感觉着病势已好了大半。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着近月来的遭遇,恍若经历了一场梦境,对陶玉究竟是恨是爱,到现在她还弄不清楚。
大约过了一刻工夫,店小二送来了一碗鱼汤,童淑贞已一日夜未吃东西,那鱼汤又做的鲜美可口,她一口气就把一大碗鱼汤吃完,刚好陶玉也带着一个缝制衣服的匠入回来,笑道:“你再休息一天,就可以完全复元了,尽半日一夜时间,给你做几件衣服,咱们明天一早就走。”
童淑贞道:“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陶玉笑道:“好玩的地方多啦,我带你去游游江南风光。”
童淑贞颦眉垂头,默然不语。
陶玉格格一阵大笑:“你怕你师父追踪你,对吗?”
童淑贞抬起头,满脸惊惧之色,答道:“我想找一处人迹罕到的僻静所在住下。”
陶玉微微一笑,避而不答,却让那缝衣服匠人替童淑贞量了身材尺寸,嘱他连夜赶制衣服,在明天一早送到客栈中来。
半日一夜的时间,童淑贞一直在矛盾困扰中过去。
陶玉做事,素无忌惮,她如何能拗得过他,这一宵,他们又同蹋并卧……
第二天,那缝衣匠人,如约送来了缝制的新衣,童淑贞换上新装,更显得窈窕动人,青帕包发,衣装裹身,腰束汗中,身披风褛,足蹬小剑靴,背插宝剑,小病初愈,倍觉得清丽绝俗。
陶玉早已替她选购了一匹长程健马,银镫雕鞍,白毛如雪,他先扶童淑贞上了马,自己也跃上鞍橙,抖缰放马,双骑并发,但闻蹄声得得,瞬息间驰出崇宁县城。
这时,严冬季已过,春回大地,天际旭日初升,满天红云绚烂,晨风迎面,吹飘着她鬓前几许散发。行走间,童淑贞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转脸问道:“我大师兄肩上的的伤,可是你打的吗?”
陶玉傲然一笑,道:“不错,我不但伤了你大师兄,同时还伤了两个把守在那幽谷要隘的臭道士。”
原来那夜童淑贞借黄志英和两位师弟说话机会,全力狂奔而去,黄志英追了一阵,心中突生怀疑,越来越觉童淑贞的神情不对,当下又折返长春谷石室中去。
他刚到石室门边,正好陶玉从石室中奔出,黄志英拦路喝问,陶玉却一语不答,挥剑就劈,他出手几招,尽都是迅无伦比的绝学,黄志英如何招架得住,吃他一剑扫中右臂,当场皮破血流。
陶玉担心昆仑三子赶来,扫中黄志英一剑后,立时向前谷外奔去。
他正奔行间,突闻一声喝叱,暗影中闪来两个道人,横剑拦住去路。
这两人都是玉灵子门下,法名净修,净尘,武功剑术都已有相当火侯。
陶玉心急逃走,不理两人喝问,随手攻出三剑。
两人看陶玉剑势凌厉,一齐出手相拒,三人交手十余招后,陶玉陡生杀心,金环剑突施一招“风卷残云”,斩断了净修一条左臂,接着剑化“斗柄犯月”,寒锋过处,又刺伤净尘一条右腿,他这两招剑学,尽都是三音神尼拳谱上所载,净修和净尘,自是无能破解。
两人伤的都很惨重,双双栽倒地上,晕了过去。
陶玉借机逃出山谷,绕山长啸,招来灵马,连夜骑出山,因他地势不熟,又在夜间行走,错了方向,是以虽有日行千里宝驹,反而落到了童淑贞后面。
黄志英被陶玉金剑扫中右肩,伤的虽然很重,但他是异常坚毅之人,当下用右手按住伤处,进入石室查看。
童淑贞离开石室之时,走的异常惶急,陶玉为人虽然心地阴狠,但胆大心细,料想童淑贞在天亮之前,必会重来打扫石室,却未料到黄志英去而复返。
黄志英进入石室之后,发现了不少残肴剩饼,最使人痛心的是,是触目一块血迹斑斑的绢帕,那绢帕正是童淑贞日常所用之物。
由这块绢帕,使他联想到童淑贞失常神态,心中恍然大悟,他伏身捡起绢帕,藏入怀中,然后才退出石室。
在出谷途中,又看到师弟的受伤惨状,但基于自己右肩伤疼正烈,无法施救,只得拼命向三清宫中奔去,走到那百顷梅花林处,遇上了慧真子和童淑贞。
慧真子问了几句话,立时向长春谷中奔去,在入谷途中碰上了受伤的净修。净尘。
这时,两人清醒过来。慧真子动手替他们包札好伤势,垂询经过,她所以匆匆赶来,无非是怕两人抵挡不住陶玉,那知仍是晚到了一步,被陶玉闯出谷去。
净修。净尘很详尽他说明了经过,慧真子只听得满腹疑云丛童淑贞几天来的诡密行踪,和刚才婉啼梅林的情形一一展现心头,这使她不得不怀疑到从小由自己养育长大的童淑贞身上。
净修和净尘都伤得异常惨重,两入述完经过,又疼晕过去。
慧真子目睹两人一个断去一臂,一个腿伤奇重,虽未断去,亦将残废,心中十分伤感,当下把两人挟在肋下,直回三清宫
玉灵子替两人敷了药,又和慧真子联袂赶到长春谷内石室中查看,但见残肴剩饼,清灯仍明。所幸壁上暗门未被打开,那里面放置昆仑派历代祖师的法身。
两人勘查过石洞,心中都有了数,返回三清宫后,仍不见黄志英和童淑贞回来,玉灵子心中虽已怒极,但不愿使慧真子难堪,强忍忿怒,故作镇静,派出门下四个弟子去找黄志英,正巧黄志英送走了童淑贞后回来。
陶玉毫不隐瞒他说出了经过,仰天一阵大笑后,又道:“你们昆仑派号称武林中九大宗派之一,但在我陶玉眼中看来,那点微末之技,实在有限得很,看来当今九大门派之说,恐都是欺世之谈……”
童淑贞怒道:“你的武功有什么好?好也不会伤在别人手中,躲在我们长春谷石室中养伤了!”
陶玉脸色一变,正想发作,突闻蹄声得得,快马迎面奔来,马上人高呼,道:“陶兄别来无恙,想不到我们会在此地重逢。”
金环二郎抬头望去,不觉心头一惊,他心念还未多转,来人中到面前,大概那人看到陶玉后,心中十分高兴,所以放马冲过来。
童淑贞侧脸望去,吓得她打了一个哆嗦,只见来人身穿一身黑色疾服劲装,外罩淡青披风,右肩隐隐透出剑把,朗目剑眉,丰神俊逸,不是杨梦寰是谁?
这时,杨梦寰已翻身跨下了马背,执着陶玉一只手摇着笑道:“自和陶兄分手之后,小弟无时不在想念之中。”
瞥眼问,看清了那玄装少女是童淑贞,不觉一呆。半晌工夫,他才问道:“童师姊改换服装,小弟几乎不认识了!”
童淑贞被梦寰说得心头一酸,热泪夺眶而出,粉面上也泛起两片彩霞,直红到耳根后面,她正在极度痛苦之中,又渗入极度的羞愧。
杨梦寰看她凄伤神态,不禁又呆了一呆,道:“怎么?你受了三师叔的责骂?”
童淑贞幽幽一叹,道:“我触犯了派中规律,不能再在金顶峰存身了……”
梦寰吃了一惊,接道:“你是被逐出门墙的?”
童淑贞凄凉一笑,道:“我是私自逃下山的。”
梦寰一皱剑眉,沉吟一阵,才摇摇头,道:“据小弟观察,三师叔对师姊十分器重,师姊纵然触犯门规,料想三师叔不致严加责罚,望师姊随小弟一起回山,由小弟出面,恳求三师叔减轻责罚,师恩深重,岂可随便一走了之?”
说完话,深深一一揖。几句虽然婉转,但却大义凛然。
童淑贞只听得悚然一惊,出了一身冷汗,默默垂下头去。
杨梦寰察颜观色,知她心中已动,随又接着说道:“咱们昆仑派在江湖上声望甚隆,师姊如果一步失错,不但使咱们昆仑派授人笑柄,而且对师姊更是不利。师姊兰质慧心,请三思小弟冒昧之言。”
这时,他已看出童淑贞可能和陶玉私奔离山,因为不便指责陶玉,只好对童淑贞晓以大义,使她迷途知返,不要贻笑武林。落得叛师之名。
他哪里知道童淑贞窝了一肚子难言的苦衷。
只见她倏然抬头,变得一脸坚强,淡淡一笑,反而说道:“你由祁连山送朱姑娘到什么地方去了?”
梦寰道:“我送她到括苍山。”
童淑贞冷冷问道,“这段行程不近,以你的轻身功夫而论,得要多长时间才能回到昆仑山金顶峰去?”
梦寰笑道:“去时乘她的灵鹤玄玉,只不过两日一夜工夫,我因急于西返,送她到括苍山后,就留字告别。括苍山到昆仑山这段行程大约估计总在万里之上,以小弟这点功力来说,从容点赶到,一个月不够,但也不会超过三十五天,只在因旅途遇上一件意外事情,以致延误行期半年……”
童淑贞冷笑道:“这半年中,你可想起过霞琳师妹吗?”
梦寰听她陡然问到霞琳身上,不觉俊脸一热,答道:“沈师妹甚得三师叔惜爱,且有师姊照顾,因此我很放心。”
童淑贞目光凝注在梦寰脸上,道:“那你这半年中过得很快乐了?”
梦寰一时间想不出她这话含意,微微一怔,随口答道:“这半年中,我虽连遇数番凶险,但均幸化险为夷,几日水牢之苦,那也算不得什么。”
童淑贞道:“嗯!这也许就是男女不同之处,你知不知道霞琳师妹为你身染重病,几乎送命?”
梦寰心头一震,问道:“她现在好了没有?”
童淑贞道:“如不是你送的那位朱姑娘及时赶到相救,只怕尸骨已寒多时了。”
杨梦寰长长叹息一声,道:“唉!这孩子就是爱胡思乱想。”
两人在答问之时,陶玉一直站在旁侧静听,此刻,突然插嘴接道:“杨兄刚才说起遇上意外事情,以致延误半年归期,那定是件十分麻烦的事了。”
杨梦寰笑道:“事情说来话长,陶兄如果无紧要的事,咱们代处客栈,容小弟详细奉告。”
童淑贞望了陶玉一眼,对梦寰道:“我现在已经是背叛师门的人啦,你是不是准备把我捉住押解回山?”
两句话单刀直入,只间得杨梦寰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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