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飞燕惊龙
朱若兰看霞琳无恙,心中愁虑稍解,缓步走到她身侧问道:“琳妹妹,你受苦了……”她口中在问着霞琳,目光却逼视在铁剑书生脸上。
史天灏心中很明白,只要沈霞琳对自己稍有不满言词,朱若兰就可能出手,不由后退几步,靠到木榻旁边,他心中早已想好了对付朱若兰的办法,只要她一有行动,自己就抢先出手。
只见沈霞琳摇摇头。转脸望着史天濒两眼,答道:“姊姊出去之后,一会他就叩门进来,和我说话,哪知他趁我不防,突然出手点了我的穴道……”
朱若兰冷笑一声,右手忽地一探而出,直向史天濒右腕扣去。
铁剑书生早已有备,一看出朱若兰神情不对,立时一伏身,去抓仰卧在病榻上的梦寰,两个人虽然是一齐发动,但朱若兰却比他快了一筹,他左手刚刚抓到梦寰,右腕已被朱若兰纤纤玉指扣住了脉门要穴。
他心中很清楚,如果自己这一下不能适时擒拿住杨梦寰的要害,必将招惹起朱若兰的杀机。
是以,不顾右腕脉门要穴被扣,左手仍然疾出,一把抓住杨梦寰胸前衣服,用力一带,把梦寰由木榻上带坐起来。
要知杨梦寰早已不省人事,只余下一丝残喘,尚未全绝,自是无法闪让铁剑书生这探手一抓。
这不过是刹那之间,朱若兰扣制史天灏右腕脉门,尚未把内力发出,铁剑书生已带坐起梦寰,冷冷喝道:“扣制我右腕脉门的手,如敢妄加一分力道,我就一掌震碎他五脏六腑。”
朱若兰怒道:“你快些给我放手,他已经是伤重垂死之人,岂能再受得住你的折腾。
哼!对付一个毫无抗拒之力的重伤之人,算什么英雄人物……”
她形色言词之间虽流露出愤怒之意,但她却自动的先放下铁剑书生右腕。
史天濒一看自己这钳制的办法生效,心中暗暗高兴,一扬剑眉笑道:“江湖之上,岂能只以武功高低判分强弱,哈哈……”
笑声未住,突然举起右手,放在杨梦寰“天灵穴”上。
朱若兰吃了一惊,逼近一步,道:“你要干什么?”
史天濒冷笑上声,道:“你敢再擅自出手,我就要他碎脑横尸!”
朱若兰怕他真的暗下毒手,不自禁退后了三步。
沈霞琳满脸忧苦,望了朱若兰一眼,缓步走到铁剑书生身侧,说道:“你要真的震碎了我寰哥哥的内腑,我黛姊姊是决不会饶你的。”
铁剑书生脸色忽转缓和,笑道:“想要我放了你师兄不难,但必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沈霞琳慢慢地转过脸,目光中满是乞求,望着朱若兰,道:“黛姊姊,咱们要不要答应他?”
朱若兰目光逼住铁剑书生脸上,问道:“什么事?你先说出来,让我们想想才能决定。”
史天灏只觉朱若兰那两道眼神之中,潜蕴着无上威力,不自觉侧过脸去,不敢和她目光相触。
沈霞琳看他转脸不答,正待接口,忽闻洞口一个冷冷的声音,接道:“兄弟,人心难测,你不要上了人家的当!”
朱若兰转动星目望去,只见南天一鹏周公亮,和三手罗刹一前一后站在洞门外。
只听铁剑书生朗朗大笑,道:“海天一叟李沧澜既然盗走了我十年心血测绘的宝图,不得那万年火龟,决不甘心。可是他只知盗图,不知杀人灭口,那万年火龟出入之路,藏身之处,都已深印在我脑中了。不过,事后他必然会想到此事,即使不再来我们卧虎岭下打扰,但在寻找之时,亦必有极周密的部署,但凭咱们兄弟之力,只怕难挡天龙帮人多势众。”
朱若兰一颦黛眉,接道:“你要我们拒挡天龙帮,助你寻宝?”
铁剑书生道:“令师兄伤重垂危,除了万年火龟之外,大概当今之世,还没有药能救。”
朱若兰道:“我师兄己是朝不保夕,如何能等待很久时间?”
她听得那万年人龟能救梦寰,心中竟真的动了相助之意。
铁剑书生笑道:“现下已是春初季节,冬眠时间已过,就在数日之内,它也许会出洞游走,不过哪一天却很难预料?只要令师兄能再支持上半月时间,我想……”
朱若兰听他言词之间,毫无确切把握,暗自盘算一下梦寰寿命,顶多还有两三天时间好活,即是自己不借拼耗元气,每日打通他奇经八脉一次,阻止他内伤恶化,也不过能多拖上个十天八大,算来算去,半月之期有些过长,她心中没有把握,摇摇头,道:
“不行,我师兄顶多能支撑十天,十天内如不能捉得那万年人龟,就没有法子救得他了。”
铁剑书生沉付一阵,道:“十日之内,也许有望……”、突然他声音变得十分严峻,接道:“不过在这十日之内,你们师姊妹必得听我的命令行事。”
朱若兰一扬黛眉道:“什么?”
史天灏冷冷说道:“在这十日之内,你们姊妹,一定听我命令行事,不能擅自作主。”
朱若兰看他放在梦寰“天灵穴”上的手掌,已暗中运集了功力,心头一凛,闭上了星目,答道:“好吧!你快把我师兄放开。”
史夭濒笑道:“如果我放了你师兄之后,你推翻诺言,不认旧账,我们都非你敌手……”
朱若兰怒道:“我既然已经答应,哪有反悔之理?你不要以己之心,度人之腹!”
铁剑书生看朱若兰步步进入自己谋算,心中十分高兴,但表面上仍然异常冷漠,说道:“你一身武功,奇奥难测,一旦推翻诺言,我们全盘计划,都将付于流水。”
朱若兰气得一张匀红嫩脸,变成了铁青颜色,几度企国陡然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援救梦寰,但不知怎地,却始终提不起这份勇气,只怕一击落空,抱恨终生,一时间犹豫难决,半晌答不出话。
其实史天灏心中,比她还要焦急紧张,他怕真的激怒了朱若兰,使她不顾一切出手,那不但使惜她拒挡天龙帮的想法落空,只怕还得当场溅血……
这样相持了有一盏热茶工夫,在这段时光之中,朱若兰,史天澜都似行驶狂风波涛中的小舟一般,心潮起伏不定,念头瞬息万变……
她心中千回百转想了一遍,终于软了下来,长长叹息一声,道:“你这等多疑,要我们怎么办呢?”
铁剑书生道:“我要你起誓后才肯相信。”
朱若兰被逼无奈,只得依言起誓,十日内听铁剑蹄生之命行事。
史人颇政下脸,笑道:“姑娘虽然是相助我们寻宝,但这和令师兄的生死关系很大。
要知令师兄的伤势,已非一般药物能救,但那万年火龟,却有起死回生之力,只要我们能捉到那万年火龟,令师兄就算得救。大丈夫言出必践,刚才我说过另外一件至宝相赠,决不食言……”
朱若兰刚才受他钳制,窝藏了一肚子委屈,不待他把话说完,立时冷笑一声,接道:
“谁稀罕你的至宝,我虽已答应十日内受命行事,但只限于帮你们拒挡强敌,至于寻宝之事,恕我没有这份兴致。”
说着话,缓步走到木榻旁边。
这时,铁剑书生放开了杨梦寰,闪退两步,说道:“这当然,寻宝琐事,我们微不敢麻烦姑娘,几位就请在这石室中休,息一会,我们立刻送上酒饭。”
说罢,拱手一礼,退到洞口望了三手罗刹一眼,接道:“那万年人龟不但能挽回沉菏,起死回生,且可使彭姑娘恢复玉容……”彭秀苇冷冷接道:“你暂请放心就是,十日之内,我不会和你清算旧债。”
史天灏笑道:“也许不要十天,只要那万年火龟到手,就能使你恢复青年面目……”
三手罗刹冷漠一笑,道:“我永不再相信你的甜言蜜语,哼!你得到那万年人龟之时,也就是咱们清算旧恨之日。”铁剑书生微微一笑,不再答话,转身和南天一鹏,联袂而去。两人走后约有一刻工夫之久,三手罗刹仍然站在石室门口不去。
朱若兰看她久不离去,不觉起火,冷冷地问道:“你怎么还不走,站在这里等什么?”
彭秀苇道:“史天灏阴险得很,你不要再上他的当。”
朱若兰本想发作,听完话,心中忽地一动,问道:“你说他还会有什么阴谋害我们?”
彭秀苇把头探出洞外,看了一阵,慢慢地走到那木榻旁:“他给你们送来的酒饭,最好是不要吃。”
沈霞琳接道:“不吃饭,不是要饿死吗?”
三手罗刹道:“这深山之中,到处都有飞鸟走兽,你们不会打一些来充饥。”
霞琳望了梦寰一眼,摇摇头笑道:“寰哥哥伤得这等利害,我们哪里还能吃得下东西。”
朱若兰本想把彭秀苇逐出石室,但转念又想眼下的困难处境,杨梦寰奄奄一息,自己如不拼耗元气,经常打通他奇经八脉,只怕难再支撑两天。但每打通他奇经八脉一次,自己就必需要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养息,才能复元。三个时辰以内,不能和人动手,沈霞琳又是个毫无心机的孩子,决难对付铁剑书生。
这三手罗刹看上去,虽不像什么好人,但她究竟是个女人,再说眼前利害一致;不妨暂和她联合起来,以对抗铁剑书生和南夭一鹏。心念一动,转脸笑道:“你在那古松之上,对我说的话一点不错!史天濒实确是一个外表文秀,内心阴险的人!”
三手罗刹道:“他不但生性阴险,而且狡谋百出,老实说,他若不是想借你们师姊妹力量,抗拒夺宝之人,只怕他还有更阴毒的用心……”
朱若兰只听得心头一震,但她外形仍装出若无其事般,道:“要不是为我师兄,刚才我就要他溅血横尸这石室之内。”
三手罗刹一声轻笑,道:“但最后仍然是史天濒得到了胜利,你空负一身绝世武学,却受他钳制,得受他十天驱使,在这十日之内,你总不能毁诺背誓,和他动手。可是,在这十天之中,可能要发生多少事情,姑娘,论武功才智,我都得甘拜下凤,可是这江湖中经验阅历,我自信比你高了一等,对铁剑书生生性做事,更是了若指掌,如果你信得过我,咱们不妨联合对付他们。”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但愿能以诚相见,我们都是女儿身,说狡诈,实在要比男人还逊上一筹。”
三手罗刹笑道:“就此一言为定,在未寻到那万年火龟之前,彼此不生二意,口不应心,天诛地灭……”
说至此,微微一顿,又道:“你们想必早已饥饿,我去替你们寻些吃的东西来。”
一语甫落,陡然转身,一跃出洞。
朱若兰目睹彭秀苇去后,心中愁虑稍解,正想拍活梦寰穴道,忽然想起了灵鹤玄玉,这样久的时间,一直没有见它。
她回头对霞琳道:“琳妹妹,你好好守着他,我去找玄玉回来。”
说罢,缓步出了石洞,纵身跃上洞口突岩,仰脸一声清啸,啸声直冲云霄,散入夜空。
长啸过后,足足一刻工夫,仍不见灵鹤玄玉飞回,朱若兰心头一急,施展开“凌空虚渡”轻功绝学,一口气跃登上数百丈高的峭壁。
山峰上夜风仍带透肌的寒意,朱若兰运足真气,启绽樱唇,又发出一声响澈万山的清啸,啸声激荡夜空,播送出十里远近。
可是,那清啸之声过后约顿饭工夫之久,仍不见灵鹤玄玉归来,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事情,她不禁心中发起急来。
要知那玄玉,已是千年以上的通灵之物,耳目灵敏异常,它虽经常自行翱翔空际,但一闻朱若兰清啸招唤,立时赶回,常常在那清啸荡漾之际,已落到朱若兰的身侧。这次她两次清啸招唤,均不见玄玉归来,你叫她如何不急。
不管朱若兰如何坚强,但她究竟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女,连日来数番遭遇,无一不加给她很大痛苦,想到烦恼委曲之处,不禁悲从中来。一阵感伤,热泪夺眶而出……
突然一阵步履之声,起自身后,她迅捷用衣袖抹去脸上泪痕,回头望去,只见三手罗刹手中提着支小鹿,缓步对她走来。
朱若兰虽然尽量装出欢愉的样子,但三手罗刹是何等人物,哪还会看不出来,微微叹道:“令师兄伤势虽重,但还有可救之望,史天灏人虽阴险,但他确实有一肚子学问,只要是承诺之言,倒还能不失信约,他既说那万年火龟能挽救令师兄的沉疴,决不会是空穴来风的谎言,此际正需姑娘振作精神之时,尚望能顾及大局,保重身体,应付目前波橘云诡的形势。”
朱若兰正值愁思重重,黯然伤悲的当儿,听彭秀苇一番劝告之言,精神果然一振,暗暗忖道:这丑怪女人的话,说的倒是不错,这当儿岂是感慨愁虑之时?杨郎伤重垂危,琳妹妹毫无心机,几人命运都在我一人手中所握,我如果不能凝神澄虑,抛弃愁怀,应付眼下险恶局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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