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鼎风雷扇






  金童微笑点头,道:“桃花贼点穴手法很深奥,要不要我教你?”

  少妇秀脸一寒,欲讽刺金童几句,但她旋即又将脸色转过来,笑道:“你真肯教我么?”

  “只要你愿意学,我还有许多玄奥的武功,都可以教你。”

  “当然愿意,你先去替他们解穴,以后再教我吧!”

  金童点了点头,转身进入房中。

  少妇在金童进房中时,暗道:“我本不想多找麻烦,不料他反动起我的脑筋来,哼!你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她在厅中来往踱着步子,心忖:“大会主持人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说他不是正人君子,当时,尚有很多人为他辩护,反对以美人计害他的手段,今晚一见,才知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的看法,确有独到之处,果然他是一个好色之徒……他武功高绝,我以什么方法害他呢?……可恨!那么多年轻美丽的姑娘他不找,偏偏来找我这个有夫之妇……”

  她忽然秀脸赧红,贝齿一咬,继忖:“为武林的安宁,为同道的生命,为替我们女人除害,我也顾不得许多了,若能将他害死,即使失身于他,为麒儿知道而不谅解我,我就一死也值得!”

  她念及此时,忽闻房中传出话声,接着,见金童自房中出来,遂问道:“替他们解开了穴道?”

  金童道:“解开了!”

  “解二人穴道何以须那么长时间?”

  “桃花贼点穴手法十分复杂,一人一种手法,我研究了半天,才研究出来。”

  少妇娇媚一笑道:“幸得遇上你这位武学精通的大位,否则,那姑娘虽未失身,也无法替她解开穴道。”

  “过奖!过奖!他们被点的是睡穴,即使无法替他们解穴,午牌后也自会醒来。”

  “你说教我武功,什么时候开始?”

  “什么时候都行。”

  “好!明天已时我在那茶庄等你。”

  她话刚完,自娘娘领着那姑娘及一对五旬左右的夫妇,自房中出来。

  老者夫妇一见金童,即同时走上,纳头就拜。

  金童慌忙上前阻止二人,急道:“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老者道:“少爷大恩大德,叫老夫如何报答?”

  “救人于难,乃人之本份,说不上恩德,你家的佣人可能亦被那贼点了穴道,领我去替他们解开吧!”

  白娘娘道:“不错,你们领小哥儿吧,老身尚有事,不打扰你们了!”

  老者夫妇苦留不住,只好由她们自去。

  白娘娘领着她的徒儿由后门至花园,到花园时,少妇低声道:“师父,无怪人家说他是个好色之徒,今晚一见,果然不假。”

  “你是说金哥儿?”

  “不是他尚有谁?”

  “他怎么样?我看他一脸正气,不像是坏人呀!”

  “哼!你还不知道呢,他已在动我的脑筋了。”

  二人纵上屋脊,翻落街上,老妇才不信的道:“他已在动你脑筋?不会吧!”

  “真的,他要教我武功,我们并约好会面的时间和地点,师父,你说我应用什么方法害他?”

  “你们约好在哪里会面?”

  “明天已时,在茶庄见面。”

  白娘娘半信半疑地道:“有这等事?”

  “你时常教我:‘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见他长得英俊,就说他不是坏人,据我看,他比桃花贼吴一奇还要坏呢!”

  “我不是见他英俊,而是兄他一脸正气,他既是与你一见面,就要教你武功,自然不怀好意,我这次看人,可能是看走了眼。”顿了顿,继道:“你已答应与他在茶庄会面?”

  “我们既然应邀来此,而我又负有特殊任务,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哪会不答应他。”

  白娘娘低头不语,似乎在考虑什么。直至返回客栈,才不放心地道:“他武功高不可测,如被他只出你负有谋害他的任务,必将你杀掉,我认为慎重点好!”

  “我看他不会知道我负有害他的任务。”

  白娘娘又沉思了一会,道:“不管他是好人坏人,此次嵩山之会,必然要死人不少,如你能将他害死,消除嵩山之会,自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顿了顿,继道:“这样吧,我们既约在茶庄会面,自要喝杯香茗,你带一些毒粉去,乘他不注意之时,悄悄地放入他的怀中,让他中毒致死,这样,既不危险,又可免去麒儿的误会。”

  “如没有机会放药呢?”

  “如无机会放药就算了,就由别的姑娘去谋害他吧!”

  “不!为了武林的安宁,即使无机会下毒,我亦准备继续干下去,只要不让麒儿知道,我相信一定可以成功的!”

  “好!明天你就去试试看吧!”

  二人又商议了一会,才各自入睡。

  这一夜,少妇简直没有合眼,她的脑海,像春潮一样,不断地翻滚,她想得很多,却不是计划如何来害金童,大部分是在想金童的潇洒、荚俊、风流的举动,以及她丈夫的鲁莽和多疑,直至天亮,才朦胧入睡。

  且说金童替那全家上下一共十二人解开穴道后,已将近四更了。

  他此来,本欲盗点盘费,不想搞了一夜,竟一无所得,主人对他敬若神明,如开口向主人借几两银子,自是没有问题,但他不好意思启齿,因为他有恩于人,如向人索借,必被人误为市侩。

  于是,他怀着失望的心情向主人告别,主人虽一再挽留,仍被他婉拒了。

  但当他刚由前厅返回后厅时,忽然想起桃花贼的衣物没有带走,即急对主人道:“那贼子的衣服还在这房中,请老丈入内取来给我。”

  主人点了点头,入房将桃花贼留下的衣裤鞋袜统统拿了出来,金童略探检了一下,暗道:

  “果然不出我之所料,这下子可把问题解决了。”

  他将桃花贼的衣物捏成一团,与主人告辞返口客栈,将银两检出,其他衣物塞入床下,便上床休息。

  醒来时,已是丽日中天了。

  他推开窗门,不禁连声叫“糟”,因为他约那少妇在茶庄相会的时间,已快将过了半个时辰了。

  即忙穿衣梳洗,匆匆来到茶庄,见店堂中,又是像昨天一样,挤满了品茗吃饭的客人。

  他乍一入店,本来噪声不绝的店中,立即静止下来,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显然,店中有不少认识他的客人。

  他不予理会,四下搜看,见红儿也在其中,而仍坐在昨天坐的位子,只是与他同桌的客人,不是昨天的几个老者,那少妇独自一桌,坐在店堂中的左角,正向他看来,神情显得很是焦急,双目射出责备的光芒。

  他很觉愧疚,即欲向她走去。

  但当他刚一举步,红儿却站了起,道:“这里有空位,这里坐吧。”

  金童笑道: “红姑娘早,我已与一位友人约好,真对不起。”

  红儿双眸一转,道:“你的朋友到了没有?”

  “到了!”

  “在哪里?”

  金童一指左角的少妇,道:“就是她。”

  红儿循指望去,顿时脸色大变,冷笑道:“原来是她,你去吧!”

  金童见红儿神情,知道她有所知识,但在比公共场所,不便解释,只尴尬地笑了笑,向少妇走去。

  少妇见他走来,秀脸倏地托出两片红云,神态很窘,欲招呼金童,又不知如何招呼。

  金鲎大方地在她对面的座位坐下,陪笑道:“真对不起,害你久等了!”

  少女绯红着脸,道:“不要紧……可是,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贪睡了!”

  “你还未吃早饭?”

  “没有。”

  “叫伙计拿饭你吃?”

  “不必,待会再吃吧。”

  “那么,就先喝杯茶好了。”回头欲叫伙计。

  伙计刚好匆匆走来,少妇道:“再拿一付茶杯。”

  “是!”这伙计就是昨天揍了金童一拳,被金童气功的反弹力,震得胳膊麻痹,心气上浮的那伙计。

  他向金童瞟了一眼,诚惶诚恐地哈腰退下,不一会即送来一个白磁茶壶和一个茶杯。

  少妇接过茶壶,替金童斟了半杯荼,道:“昨晚你住在哪里,是不是留在那员外的家中?”

  “不,我替他家佣人解开穴道后,即返客栈。”说着,将少妇所斟的茶喝了一口。

  少妇的脸色,忽然由红泛白,浑身微颤,神情显得十分不安,似乎有着严重的心事。

  金童虽看在眼里,却以为她怕羞,并不在意,悠闲一笑道:“你要我教你武功,你想先学哪一门?”

  “我想先学你的‘风雷扇诀’,你肯教我么?”

  金童笑道:“当然肯,不过学‘风雷扇诀’不是三朝二夕可以学得会的,而使用扇诀,须要相当内功方见威力,我看还是先教你几套点穴法吧?”

  少妇点了点头,又替金童斟了半杯茶。

  坐在店堂中央的红儿,自金童入店后,视线就一直没有离开过金童,而更注意那少妇的神情和举动。

  她见少妇局促不安,知道少妇有所预谋,心情也大为紧张,因为她与那少妇,都是负着同一任务的同志,彼此早已认识,少妇的成功,也即是她的成功,少妇的失败,她虽然可以想法挽救,却要多费很大的工夫了。

  可是,她现在的紧张,并非担心少妇失败,而是恐少妇成功。

  人,都是自私的,她虽恨金童入骨,但她想到,树高千丈,叶落归根,金童取了她的童贞,除金童之外,已无法再嫁他人了,金童虽曾拒她于千里之外,但昨天已回心转意,应允在五天之内,给她一个答应复,在未得到金童的回音之前,哪肯由人将金童害死?”

  于是,那妇人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她都不肯放弃。

  忽见少妇探手袖内摸了一下,之后,拿起茶壶,掀开壶盖看了一看,起身叫伙计添水,并转过身来,亲手将荼壶递给伙计。

  就在此时,她指缝中掉下一粒黑色之物,正落入荼壶之中。

  伙计接过荼壶,并不犹豫,即匆匆而去,不一会,又匆匆返回,将茶壶递回少妇。

  少妇接过茶壶后,神情显得更加紧张,双掌接着茶壶,良久不敢替金童斟茶,浑身微颤,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状似突然患了冷寒症。

  金童见情,很觉奇怪,关心的问道:“你怎么呢?”

  少妇心灵猛然一震,急忙镇住狂跳的心房,摇了摇头,勉强装出笑容,道:“我有些不舒服,不过,不要紧。”揭开壶盖,略看了一看热气腾腾的香茗,继道:“这种茶不好喝,换过一种好么?”

  金童道:“不错嘛,何必再换?”

  “这里有一种铁观音,不但清润可口,而且还可以助消化,我叫伙计换来,你一喝就知道我的话不错。”

  “算了吧,以后再喝铁观音好了!”说着,伸手取过被少妇双掌按着的茶壶,欲自斟自喝。

  少妇恐金童看出破绽,好心又变了恶意,贝齿一咬,松开双掌,由金童自斟,心内异常矛盾。

  她负有谋害金童的使命,不知怎的,却不忍下手。

  金童取去茶壶,像取去了她的心一样。

  她瘫痪地在椅背上一靠,紧闭双目,汨水由眼角渗了出来。

  金童斟了一杯热茶,正要举杯喝时——

  红儿心头一震,即欲起身加以阻止——

  忽然,门外进来一个怒气冲天的大汉。

  只见他身高八尺,虎背熊腰,巨眼,阔嘴,四方脸,满面胡,是一个忠直而又鲁莽的汉子。

  他背着一把足有三十斤的大砍刀,一进店堂,即将刀拔出,巨目一瞪,向金童走来。

  金童乍见大汉神情,不自禁地将凑近嘴边的香茗放回桌上,暗赞道:“此人好不威猛,看他手中武器,必是一个孔武有力……”

  他心语犹未说完,忽闻他同桌的少妇惊呼“咦”的一声!

  忙收回目光,见少妇脸色惨白,浑身剧颤,一脸惊惧之色。

  金童见情,已知这大汉是什么人了,不禁暗自叫“糟!”即欲站起。

  但少妇已抢先站了起来,对大汉道:“你来干吗?”

  大汉巨目一瞪,喝道:“无耻贱人,你还有脸问我!”

  少妇的脸色由白转青,道:“放屁!”离座位,不理会大汉,向店门走去。

  大汉手中大刀一抖,横跨一步,喝道:“站住!”

  声如狮吼,震得堂中客人,大惊失色!

  少妇被大汉拦阻去路,不得已,只好站在当地,道:“有话到外面说,闪开!”

  “哼!”大汉左手一挥,“啪”的一声,掴了少妇一个耳光,直把少妇掴得连打了两个踉跄,青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