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录 作者:羽林(纵横中文网2013.03.31完结)
“不赌了?”尹大坤的脸上露出舒心的微笑,点点头,将桌上的银票抓在手中,道:“你一共输给我七千六百八十万两白银,我给你抹些零头,你还欠我七千万。你付清银子,我走。”
东家眯起眼睛,问:“你手上已经有了五百多万两银子,这么多银子还不够吗?”
尹大坤摇摇头,道:“不够!差得远!”
“不够?”东家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吼道:“这些银子足够调动二十万大军,哪怕对付东南沿海的十万倭寇,只要你想,翻掌之间就能将他们剿灭。”
“我很清楚这些银子能有多大的用处。”尹大坤面无表情的道:“但我更清楚欠债还钱的道理!当年我虽然输光了碧玉斋的全部家当,可我欠你的银子吗?我是不是把我的女儿抵给了你?”
东家笑了起来,道:“可惜我没有女儿,不然我也可以抵给你!”
“可你有命!”尹大坤也笑了起来,道:“七千万两银子买你的性命,值吗?”
“我这个人做事很守规矩!因为这里的规矩是我定的,如果我不遵守,别人如何信服!”东家像是没有听到尹大坤的话,径自说道:“可我现在突然发现,既然规矩是我定的,那我就可以更改,是不是?”
没有人回答,包括曾经为尹大坤送银票的两个伙计,也包括尖下颌这些负责赌桌的女人,所有人都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他。
尹大坤的脸上露出悲哀的表情,道:“老夫纵横赌坛二十年,所见过的输红了眼的赌鬼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谁输了钱都不会高兴,可愿赌服输是赌桌上的规矩,如果你坏了这个规矩……”
“坏了规矩又能怎样?”东家的手里突然多出了一柄剑,一柄业已出鞘,散发出阵阵寒气的利剑。
他的手中本没有剑,但就在尹大坤表达悲伤的时候,楼梯口忽然飘来两条青灰色的人影,人影落定的时候,他的手中就多出了这柄剑。
东家的剑的确握在手中,可他的剑刚刚指向尹大坤,还没刺出,一柄晶莹剔透似玉似冰的宝剑却已经刺穿了他的眉心。
钻心剑!
陆槐自从进入赌坊便静静的站在尹大坤的身边,谁都以为他在旁观,可他却在默默的凝聚冰玉宝剑,等候着必杀的一击。
刺穿东家眉心的那柄晶莹剔透似玉似冰的宝剑已然消失,一柄精巧细致的小剑插在了他的眉心上。
“飞剑!”发出惊叫的是东家的两位保镖。
唐善听音入耳,“呕”的一声,几乎把昨夜的酒菜都呕吐了出来。
这两个身穿青灰色长袍、方脸、浓须的保镖怎么看也是十足的男人,可他们的脸上、嘴上偏偏要拍些香粉、涂点胭脂,各自的耳朵上还夹了一支小红花,惊叫起来声音也是细细的,却又不是宫里太监的声调,完全是憋着嗓子装出来的女人的动静。
还好,唐善定力不错,总算止住了腹内的恶心之感。
权森三人却没有他这般定力,“哇……哇……哇……”吐得满桌满地。
陈炯对身边的锦衣卫高手递了个眼神,手持腰牌,道:“董老大?董老二?锦衣卫御前带刀侍卫陈炯在此,还不束手就擒?”
“傻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摆你的官威?告诉他们你是领头的,好让他们先杀你是不是?”
唐善对陈炯佩服的五体投地,但却绝不会像他那样傻逼般的自报家门,而是猛的弹起,飞身扑上,张手成爪,向着对面这位恶心的男人的肩膀抓去。
“嘭”的一声爆响,董家兄弟四掌齐出,竟然将两丈有余的巨大赌桌竖了起来,护在身前。
这张赌桌足有一尺厚,谁知道其内有没有藏着毒钉、毒水、消息埋伏什么的,所以唐善当即收爪,脚点桌面,拧身急退。
“来人!”陈炯高声呼叫帮手,叫人帮忙没有错,可他又再补充了一句,“抓活的!”
唐善又在心底大骂一番,因为这等于是在告诉董家兄弟,“没有人敢伤你们的性命,拼死逃命吧!”
尹大坤早已跑去了大堂中央,高声叫道:“诸位不用怕,他们只是来抓捕朝廷的钦犯,与我等无关!”
门外冲入十三名锦衣卫高手,二百名张弓搭弩的三千营、五军营官军将整座赌坊围了个水泄不通。
唐善在一名锦衣卫高手手中接过自己的绣春刀,拔刀在手,对着竖起的赌桌喊道:“今天来了三百名锦衣卫,二位若想活命就不要再做无谓的争斗。”
“嘿嘿!尹大坤,既然翠玉赌坊的东家已死,我们也犯不着为他拼命。你若是识相的话,拿出一百万两银子存入青狼会,我们兄弟与你的账一笔勾销,怎么样?”憋着嗓子装出的女人音调像是从墙壁、从屋顶、从地下,从四面八方传来,可准确的位置却是无法认定。
唐善的脸上露出无奈的傻笑,心道:“奶奶的,有暗道!”
“青龙会?”尹大坤倒吸一口冷气,疑问道:“难道二位已经加入了青狼会?”
“废话!没加入青龙我们兄弟要你给青龙会汇银子做什么?”
尹大坤眯着眼睛权衡一番,道:“好!就一百万两!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的条件我们知道,存你的银子吧!等你想杀什么人的时候,尽管给我们青龙会留信就是。”
前传 第七十六章:秋后算账
眼见董家兄弟如此放肆,陈炯的脸色有些发黑,黑中带青,咬牙切齿的道:“董老大?董老二?别以为躲在暗道里就能逃过一劫。本官围你十天半月,活活把你们饿死在里面。”
唐善呆呆的看去,他几乎要给这位陈大哥跪地磕头了,人家逃入的是一处暗道又不是一口菜窖,你想要饿死人家的时候,人家说不定躲在哪儿大吃二喝呢!
“是啊!围着吧!这条暗道的出口远在十里之外,用不用我们兄弟等你几天,看看你能调来多少官军,能不能把这方圆四百里都给围起来?……嘿嘿!陈大人,别说我们兄弟没提醒你,这里到处都是机关埋伏,就算你找到了暗门也要多加小心,弄不好可是要丢了性命的!”
陈炯傻了眼,二十个锦衣卫高手也傻了眼,两百官军同样傻了眼,只有权森三人嘻嘻哈哈数着赢来的银子。
半个时辰已过,再没有董家兄弟的声音传来。
“他们已经走了!暗道不必搜,出口也不必查,好在还有他们的线索!”
陈炯强打精神,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既然知道他们在青龙会,早晚都能抓到他们!”
“陈大人,庙是跑不了,可你也去不了!”尹大坤的脸上似有嘲笑之意,道:“因为青龙会的大庙在蒙古草原!”
“噗!”任务失败,唐善没有失落,反而噗笑出口。
雅柔也在笑,掩着嘴吃吃发笑,妩媚的眼睛变成了迷人的弯月。
唐善再笑,对着美人傻笑,对着尹大坤奸笑,道:“翠玉赌坊的东家已经死了,而且他又欠了你这么多银子,依我看从今往后这家赌坊就该归你打理了吧?”
尹大坤愣愣的道:“当然!”
“那就好!”唐善点点头,道:“也就是说,翠玉赌坊的所有债务都有你来负责,是不是?”
尹大坤笑了起来,道:“诸位上差若是有谁欠了翠玉赌坊的银子,现在尽管去柜上把借据取来,尹某当众销毁,如何?”
唐善皱着眉头道:“没人欠你的银子,是你欠我们的银子。”
“我?”尹大坤瞪大了眼睛,勉强笑了笑,问道:“尹某有些糊涂,还请上差明言?”
“好说!”唐善的脸上露出了非常龌龊的笑容,道:“我给你算算你就明白了!”指了指权森,“你同前任东家赌骰子的时候,这位大哥压了一百四十两银子,你同前任东家一共赌了六局,可他却只拿到了二百八十两,也就是第一局的银子。其后呢?所有的银票都赔付给了你,他接连五局没有得到赌坊的赔付。既然翠玉赌坊的所有债务都有你来负责,而且你手上也有银子,那就请你把其余五局的赌银赔付给这位大哥。”
“好说!”尹大坤十两,五局……”他的脸色微微一变,“八千九百六十两!赔!”他把手中的银票交给一位伙计,道:“去柜上给这位客人赔付。”
“是!”伙计拿了银票跑去柜台,找了张一万两银子面值的银票,递在了权森的手里。
权森的手有些发抖,傻傻的看着唐善,结结巴巴的道:“一万……一万两银子?”
唐善嬉笑着眨了眨眼,再又指了指郝继祖和郑兴,对尹大坤道:“这两位大哥一位压了七十两,一位压了一百一十两,情况相同,我也就无需废话了,你们赌坊算出银子如数赔付就是!”
“当然!”尹大坤点点头,心里默算一番,道:“一笔四千四百八十两、一笔七千零四十两赌银,赔付!”
“我呢……”唐善拉着长音道:“我压了七小四大十一个金锭,小金锭重二两,大金锭重十两,共计五十四两,还请东家把金子赔付给我。”
“赔他三千四百五十六两黄金!”尹大坤的脸色有些难看,声音之中似乎憋着一口怨气。
唐善得意的在堂内踱起四方步来,对着门外叫道:“三千营、五军营的弟兄们辛苦,每人赏黄金十两,带军百户赏黄金二十两。”
“谢唐大人赏!”赌坊门外响起了山呼海啸般的吼声。
两位带军的百户进入,单膝跪地参拜,道:“谢大人!”
唐善急忙将二人扶起,正色道:“兄弟们都不容易,风里来、雨里去,刨冰卧雪,出生入死,一年到头也就够个吃食。这些金子应该可以买处宅子、娶房媳妇、再置办上几亩地,也让他们把家里的老娘接到京城享享清福!”
“大人……”两位百户声音哽咽,眼圈发红,都是铁打的汉子,显然是动了真情。
“好了!好了!不就是几块金子吗!”唐善拍拍两位百户的肩膀,道:“柜上领金子去吧!”
“谢大人!”二位百户再又拜谢,而后行去柜台。
尹大坤眯着眼睛看向唐善,暗道:“小兔崽子,用尹某的金子换人情,你的买卖做得不赖啊!”
唐善笑眯眯的看向一众锦衣卫高手,朗声道:“诸位弟兄都在一个衙门口办差,老弟知道大家都要喝喝花酒,耍耍小钱什么的,就是大多数的时候总是肚子里的馋虫要多过腰包里的银子!每人去柜上领二十两金子,喝花酒的时候也好找几个漂亮的姐儿,别净给我们锦衣卫丢人!”
众人哄笑,却也无需道谢,乱哄哄的跑去柜台领金子去了。
“还有我的份儿?”陈炯见唐善走来,已知其意,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讪讪的道:“我们是自家兄弟,用不着这套!”
“自家兄弟就更不用废话了,一人五百两!”唐善对着陈炯捧起笑脸,心中却道:“陈大哥!老弟在这里出风头,您心里一定嫉妒死了。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可以一次结交下二百多位弟兄,即便你心中有气,这件事情老弟也一定要做!”
赌坊内乱糟糟的分发着金子,没有人留意雅柔。她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一双媚眼在陈炯与唐善身上扫来扫去。
夜,一弦弯月当空。
陈寅正在静心打坐,风吹窗纸哗啦啦轻响,门外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脚步很轻,其中夹杂着更加细微的拖拉声。
凭着脚步的拖拉声,陈寅已经可以做出判断,来人一定很是失意,全然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陈寅不用睁眼就知道是谁来了。
这里是他的练功房,更是他的禁地,没有他的吩咐绝对没有人能来,也绝对没有人敢来。
除了一个人,他的儿子——陈炯。
陈炯果然是一副垂头丧气的失意模样,静静的站在他的身前,默不言声。
陈寅叹了一声,道:“人没抓到!”
“嗯!”陈炯由鼻孔发出一记声响,算是回答。
陈寅忽然呵呵笑了起来,睁开双眼,道:“生气了?”
陈炯把头转去一旁,道:“没有!”
陈寅摇着头笑道:“我看不仅仅是董家兄弟给了你气受,怕是手下的弟兄也给你气受了吧?”
“哟?”陈炯转过头来,惊奇的看着他,问:“你怎么知道的?”
陈寅不屑的道:“我是你父亲,你的心思还能逃过我的眼睛?”
“真的假的?”陈炯似有不信,道:“那你说说,谁给我气受了?”
“笨蛋!这还用猜吗?”陈寅斥了一句,道:“你只带了一位锦衣卫将军,除了这个正五品的唐善还有谁能给你气受?”
陈炯傻笑了起来,道:“你还真的猜出来了!”
陈寅拉着他坐在自己的身旁,道:“说说吧?”
陈炯将事情的经过一一讲来……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陈寅教训道:“唐善是不是曾经给你提出过建议,让你想办法把董家兄弟引出翠玉赌坊,引到你们布置好的地方再动手?是你自作聪明,急于求成,还什么直接冲进去抓?你是猪脑子啊?”他有手指敲了敲陈炯的额头,接着道:“狡兔还三窟呢!江湖人哪一个不比兔子精明?翠玉赌坊设有暗道这一层你早就应该想到!”
“我是没想到!”陈炯气呼呼的道:“姓唐的小子明明知道翠玉赌坊可能设有暗道,可他拐着弯问我的意思,不仅让我出主意,还完全赞同,明摆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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