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凉-酒狂任心





  只见这房子盖得离其它人家有一段距离,虽然还在村中,却很独立,而且不容易受打扰。 
  屋后有个小水池,水池中架着一座竹水车。偶有风吹过,水车便轻轻转动,竹管便滴滴答答流出水来,洒在一株生着七片叶子,看起来像草一样的植物上。 
  这株植物唯一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七片叶予,俱长着一条金晃晃而细长的叶脉,煞是有趣。 
  小赌见这株草,长得不怎么上相,也就不理它,径自玩起竹水车来。 
  他一时心血来潮,对着水车“呼……”,就是一大口气,吹得水车跑的飞快。 
  而水也就源源不绝的,如小瀑布一般的淋在那株草上。 
  只这么一下,便见那株七片叶子的草,慢慢的卷起七片叶子死了。 
  小赌见状,自言自语道:“咦,翘了?真是无路用!” 
  背后忽然被人揪着衣服提了起来。 
  小赌哇哇大叫道:“放手,哪个贼小子敢如此对待我老人家!” 
  一声冷哼,小赌结结实实地被掼在地上,摔得他龇牙咧嘴,一个屁股像是裂成两个似的。 
  还没等小赌回过神来,猛的又被人揪着领口提起来。小赌只看见一张削瘦的脸和一撮山羊胡子。 
  而那张脸,此人愤怒的像要吃人一样,而嘴巴更是咬切?齿,顿足恨声道:“小子,你居然敢弄死好不容易才种活的七星金线兰,我要撕了你!” 
  小赌被揪住了领口,已经憋红一张小脸,人在空中,双手乱抓,双脚乱蹬,就是挣不开身。 
  “师叔!您快放手,他是我朋友啊!” 
  小飞雪原来在屋内,听见屋后有说话声,才出来瞧瞧。 
  一出来,就看到小赌被一个身穿藏青长袍的老人凌空揪着,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而那老人正是她多年未见的师叔,要命郎中莫也。 
  老人闻声,抬头一看,竟是师姑的小孙女,也是自己最疼爱的小飞雪。便松开了手,放下小赌,方对小飞雪温声地道:“飞雪乖囡,是谁陪你下山来的?这个可恶的混小子,又是谁?” 
  小赌坐在地上,正抚摸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道:“我的乖乖,小飞飞,你这师叔有杀人狂啊,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想掐死我?” 
  要命郎中回头狠狠的瞪着小赌道:“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余地,待我问清楚飞雪乖囡,再来处置你!” 
  小赌一见莫也如此恶狠狠地表情,心想还要叫他救人,暂时顺着他一点。也就舌头一伸,扮个鬼脸不再开口。 
  小飞雪高兴得拉着要命郎中的衣袖,道:“师叔,我是自个儿下山的,我带朋友来找您看病的吶!” 
  “哦!看病?是什么病难倒我这个可爱的小神医?” 
  “不来啦!师叔,人家哪是什么小神医,您又不在山上教我,我怎么可能成为一个神医嘛!” 
  小赌一听咤咤舌,心中暗暗道:“我的乖乖,看不出小飞飞这丫头片子的马屁功如此之高,佩服,佩服!” 
  要命郎中心中受用,口中呵呵直笑,乐道:“乖囡,你奶奶那身绝活,比起师叔只高不低,你不叫奶奶教你,干嘛非要师叔教?” 
  小飞雪撤娇道:“那不一样嘛!” 
  然后,又接着问道:师叔,咱们先进去好不好?你帮我看看我那位朋友是怎么回事,再教教我,下次我就会啦!“要命郎中含笑点头,并且对小赌道:“小子,你也给我进来,我老人空今天心情不错,暂时不要你那条小命。” 
  说完,便与小飞雪头也不回地进屋去了。 
  瘪!真瘪! 
  小赌自出道至今,第一次如此窝囊,真他妈的虎落平阳! 
  站起身来,拍拍一身尘土,无可奈何地自嘲道:“唉!为朋友两肋插刀嘛,如此受气又有何关系。他奶奶,的有朝一日讨回公道便是。” 
  *** 
  客厅内,要命郎中慢慢地喝着茶。 
  杨威紧张地看着要命郎中。 
  方才,要命郎中已经诊查过丐帮帮主凌子宣的病情。 
  可是,直到现在要命郎中仍是一言不发。 
  杨威频频地向小飞雪使眼色。 
  小飞雪遂开口道:“师叔,您老倒是说说怎么回事,为什么老帮主至今还昏迷不醒?有没有关系啊?” 
  要命郎中先不答话,只是古怪地瞪着小赌道:“小鬼,你为什么要去动那株七星金线兰呢?” 
  小赌愣了一愣,很委屈地说道:“我并没有动它呀!我只是吹吹风车,它自己就翘掉啦。” 
  “天意,莫非是天意!” 
  此时要命郎中才对小飞雪道:“凌帮主是中了人家的玄阴截脉掌,虽然你曾给他服下雪玉回天丹,但因为玄阴截脉掌是属于寒毒一类的掌法,而雪玉回天丹本身也是寒性的药物,故而虽能治内伤,保他血脉顺畅,却无法解除血液中所受的寒毒。因此,凌括主至今昏迷不醒,而且,如果再,不解除他血中的毒素话,只怕日后即使将人救活,也会变成白痴。” 
  扬威一听大惊道:“前辈!难道您无法解这毒素?” 
  “本来是有。我好不容易费尽心血,从火焰山得来一株七星金线兰,便是专解各种寒毒的极佳良药,结果……” 
  莫也只是往小赌看去,不用再说,这一银就够看了。 
  杨威当场傻在那里。 
  小赌更是差点昏倒。 
  谁知道,只不过一时的好玩,居然闯下如此大的祸来。 
  小赌只得低下头,模糗地揉着鼻子道:“大郎中,难道再也没有第二株那什么鬼金线兰的?” 
  “我花了二十年的工夫,才找到了二株。一株一离开火焰山,马上就枯死了﹔另一抹好不容易才救回来,种在屋后,侍候的比爹娘还勤,你说这什么鬼金线兰地好找吗?” 
  小赌突发奇想道:“暖,草死尸体在,不也可以用吗?” 
  “你以为那是什么药?甘草还是当归?尸体也能用,真亏你还想得到。”莫也气呼呼地数落着。 
  小赌辩道:“一般的草叶不就是如此吗?” 
  莫也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样子,对小赌耐心地解说道:“有些草药确实是如此,但一般真正的灵药,往往是祟日月精气和阴阳而生。活着时,这股日月阴阳之气,就循环于药物之用,造成某一方而的特殊效用,一但这株药物死去时,则气泄精散,如同杂草一般毫无用处。懂不懂,笨小子。” 
  向来只有小赌骂人笨,被人骂笨还是第一次。 
  今天,他可真尝尽了无数的第一次,真是衰啊!看来今天真不是他的日子。 
  杨威差点哭了出来,朱望地问道:“前辈,再也找不到其它药物来治疗我师父吗?” 
  要命郎中闭目沉思不已。 
  小赌很抱歉地对杨威道:“对不起!乞丐王子,都是我不好。” 
  杨威苦笑了一下,反而安慰小赌道:“兄弟,别太在意,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是师父因而丧命,也只能怪天意如此,并不是你的错!” 
  小赌无奈地一笑,他很感谢杨威的安慰,但若丐帮帮主真这么一命鸣呼,他会恨死自己一辈子。 
  “对!” 
  要命郎中猛地拍手叫道:“还有一样东西可以救救这个老乞丐。” 
  “是什么?” 
  众人异口同声地问。 
  “长白山上,万年血参,居寒冰之地,聚万物之阳,对,就是,它。” 
  要命郎中的一句话,带给杨威和小赌无比的希望。 
  小赌兴奋地问道:“要命的大夫,什么是万年血参,快说来听听,要如何才能得到它?” 
  “长白山脉自古以来,即为我国著名的药材之山,其中珍贵的药材多达三百余种。根据医界的传说,在群山之巅,终年积雪不化的某处,有一株逾万年之久的人参,通体朱红,集长白山脉中,众药材阳气而生。虽产于冰天雪地之中,药性却极烈,不但句解任何寒毒,平常人服之,不畏寒冷,练武人服之,更可增添功力,是以不少人趋之若鹜,想得之而后甘心。但是,此参毕竟年逾万载,因此通灵,稍稍有异动,它立即遁土而去,不见踪迹,是故,迄今仍无人知道它到底隐藏于何处。” 
  小赌听后大声叫道:“哇塞塞!一株人参还这么厉害,居然能飞天遁地,不过没关系,只要有这玩意,我就一定将它找出来,引渡回来。” 
  要命郎中见小赌如此意气风发,也笑道:“东西是一定有,只是怕你没本事找到带回来而巳。” 
  小赌一瞪眼道:“没本事?咱们要不要赌上一赌。” 
  “哦!赌什么?” 
  “赌输的人要听赢的人一件事!”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小赌接着将小拇指伸出来道:“为了防止赖皮,来打勾勾,盖印章。” 
  要命郎中见状哈哈大笑,但见小赌认真的模样,也就伸出手和他打勾勾,盖印章。 
  接着要命郎中提醒道:“小鬼,你可要在三个月内,将万年血参带回来,否则时问一过,我就没办法控制老乞丐血液中的毒素,那时就万事皆休了。” 
  “我知道,只是不知道由此到长白山大约需要多少的日子?” 
  “如果敢从黄河走,自然水路比较快,但来回也得花上二个月的时间。” 
  “哇塞塞!三个月,那只剩一个月去找万年血参?” 
  “不错,所以你可没时间浪费。” 
  小赌不说二话,拉起小飞雪就往外冲。杨威、三宝、四平也急急赶上。 
  突然,小赌一个大回身又往回跑,差点和要出门的杨威撞了个满怀。 
  “喂!要命的,你还没有告诉我,那万年血参除了满身通红,还有什么特征。例如多高多大,长相如何?” 
  “血参与一般人参模样相同,大小没人知道,除了通体朱红外,它喜食寒性灵药,你倒可以用飞雪乖囡的雪玉回天丹来钓它。” 
  “谢……啦!” 
  话落人渺,果真是分秒必争。 
  要命郎中微微一笑,便径自进入内室,准备着手抑制丐帮帮主血液中毒素的事宜。 
  *** 
  离开天水村不到半个时辰之后,小赌他们一伙人,已经上了船,直入兰州而去。 
  刚开始的一小段行程,水面还堪称平稳。 
  一行人之中,除了小飞雪以外,其它都是在水边长大的人,坐船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不算啥玩意。 
  可是,这下可苦了小飞雪。 
  自幼生长的地方,不是山就是谷,就算有水,也不过是半大不小的湖,如何与混沌沌的黄河相比。 
  打从一上船起,小飞雪就有那种天摇地摇,世界末日来临的感觉。 
  吓得她是花容失色,一双手紧紧地揪住小赌,深怕一松手,就会被水冲走。 
  小赌也乐得在佳人面前表现一下英雄本色。 
  只听他不住地安慰小飞雪道:“小飞飞,别怕!你就当这艘船,是你妈妈那只推动摇篮的手好了。” 
  “你瞧!摇呀摇,摇到外婆桥……” 
  “小赌,你不要再摇了啦,人家受不了嘛!”可怜的小飞雪哭兮兮地,委屈地道:“万一这船要是漏水时,我可怎么办?” 
  小赌拍拍她的香肩,开玩笑地道:“你不是很会飞吗?我教你,你就拼命往上一蹬,飞呀飞呀,小飞飞,不就得了吗?” 
  小飞雪可没把握自己能像小赌形容那般,飞得那么如意。 
  不到半天的时间,小船来到三门峡附近。 
  水势也由平缓变成急湍。 
  小飞雪早已经粉脸煞白了,将整个人埋在小赌的怀中。看样子,小姑娘晕船可晕得昏头转向,不辨南北东西。 
  小赌人在船舱中,怀抱美人,本该是多么浪漫而有情凋的事。可是,隐约间,心头浮现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感。 
  那感觉像极了上次在马嵬坡时,看见树林外的至尊令的那种不妙的感觉。 
  小赌于是敏感的往船舱外看去。 
  船家手中仍是伊呀、伊呀的摇着橹。 
  可是在急湍的河流中,船家并未注意着河道中的情形,反而,四处地张望着。 
  偶而那船家的眼光,有意无意地直往船舱中瞟来。 
  小赌,轻轻地拍醒小飞雪。 
  突然,船家背着小赌弯下腰去。 
  小赌直觉地大叫道:“乞丐王子、三宝、四平快跳船。” 
  说完,人巳经拉着小飞雪,猛往上蹬,自船舱中冲破篷盖,激射而出。这一蹬,加上两人的轻功,足足蹬上十丈有余。 
  三宝、四平和杨威三人,在听到小赌的叫声时,一种反射的动作,便自然地往水中深处潜去。 
  就在同时,船家也跳出船外。 
  这时,小船轰隆一声,被炸得粉碎。 
  身形凌空的小赌和小飞雪,被爆炸的余力扫中,更往上喷高数丈。二人原本紧握的双手,也因为这股冲力而分开。 
  只见小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