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汉妖狐
他知道,这是杭霸主的人传给他的消息,用不着具名,将字条揉成粉末,他坐在灯下沉思。
“不妙!”他悚然自语:“君子可以欺其方,傅夫人怎么斗得过这两头狡狐?进了日熙园,她们……真的不妙,我得去枫桥到她们的船上等消息,可能已太晚了!”
但是,他迟疑了。
这消息是不久之前传来的,目下已经是酋牌初,也许,申牌之后另有变化呢!
再说,如果真有意外发生,长春谷兰应付不了的话,自会前来找他商量的,这时不见傅家派人前来,大概不会有困难发生,他也许白担心了。
暂且放开心事,他进入内间洗漱沐浴。
想起了凌月英这天来的言行举止,他大感烦恼。
他知道凌月英心怀恐惧,对以往的上司七幻狐积威难忘、而且目下七幻狐已和灵狐结伙合作,心怀恐惧是正常反应。
“明天,我一定要把她托给傅家的人带离苏州,以免她的精神崩溃……”他一面洗一面暗想着。
打定了主意,他感到轻松多了。
换上了一袭青袍,没忘了把盛飞刀的皮护腰系在袍内,刚准备出房找店伙亲自沏茶,邻房的墙壁突然传来三声轻敲。
这是有所发现,有可疑警兆的信号。
他不假思索地启门出室,急步到了邻房,叩门三下。
房门开处,月英姑娘一袭罗衣,刚洗过的及腰秀发披肩,粉颊酡红酒意仍在,那双灵秀的明眸水汪汪,背着灯光,依然可以看出动人的面庞出奇的美艳,幽香阵阵自她的肉体散发出来。
她脸上没笑容,指指房门。
天威不假思索地入室,掩上门留心察看。
她指指插闩的方孔,再拿起麻绳吊着的插拴。
插拴是便于卡住门闩的木条,闭门上拴之后,加上插拴,门闩就卡死不能滑动了。
通常双闩的门,只须一根门有插拴使可以防险,外在的人用力撬门,也不可能把插拴撬断,除非破门而入。
插拴断了,断了一截卡死在插拴孔内。显然是有人故意弄断的,以便晚间切割门闩撬门用。
“有人故意弄折的,我去叫店伙赶快修理。”卓天威说:“他们真的要对你……”
蓦地,他僵住了。
月英站在他身前,几乎贴身而立,那红艳艳带了三分酒意的面庞,展现在她的眼下,那双水汪汪的明眸,妩媚的动人微笑,紧紧吸住了他的眼神。
罗衣半掩,酥胸半露幽香扑鼻。
灯光下、旅舍之中,孤男寡女,就是这么一回事。
“天威……”甜甜的、意绵绵的轻唤,发自那红艳艳的小樱口,明眸中焕发出异样的光芒,有渴求,有情欲,还有别的……
“月英,你……”他的剑眉攒在一起了,攒得好紧。
“天威……”她双臂一张,便扑到他怀中了。
双臂像蛇一样缠住了他的虎腰,烫热的面庞贴上了他壮实的胸膛,胴体火热紧贴在他身上,娇喘隐隐,用鼻音嗲嗲声说话极为悦耳动人:“抱紧我,不要让我孤独。
天威!哦!抱紧我……”
悦耳的诱人声音已经威力十足,再加上她技巧的扭动胴体,铁打的正常男人,此情此景也会融化掉。
卓天威只感到一阵激情,一阵冲动,一阵电击,一阵莫名的兴奋,有如山巨浪般淹没了他。
出乎本能地,又那么自然而然,他的双臂连胸带肩抱住了怀中诱人犯罪胴体,低下头,右颊贴上了秀发,双手的力道渐增,呼吸也在变。
“月英,不……不要……”他口中却说出抗拒性的低语,与身体的强烈反应完完全全相反的。
“天威,不……不要抛弃我……”月英呢喃着,抬起火热的面庞,火热的樱唇寻找他的嘴唇,水汪汪的明眸妩媚极了。
这瞬间,天威眼神一动。
他抽回右手,托住火热的面庞,脸上涌现像是沉醉的笑意,这种笑意可以令钟情的少女意乱情迷。
“月英,你这好美好美的小姑娘。”他的嘴巴也变得好甜了,用火热的目光,搜索眼前这张动了情欲的美丽动人面庞:“你知道,我好喜欢你。”
“我……我知道,天威。”月英的一双手恢复了自由,也抬手轻抚他的脸痴迷的娇叹着说:“所以我愿委身于你。天威!亲我……”
“男人多少有些弱点,风流就是弱点之一。”他转吻月英的双目:“一到苏州,我就到过璇宫画肪。”
“这是不足怪的,天威。人不风流只为贫,你有钱财和人才,人生几何?再不风流等几何?天威……”
劈啪两声暴响,巨掌在那娇嫩火热的面颊抽了两记正反阴阳耳光。
“哎……”月英尖叫,踉跄急退。
她罗带已解的衣裙半张,酥胸半露,玉腿隐现,衣裙内什么都没穿,既没穿内衣,也没穿胸围子,也没穿长裤。
“不错,人不风流只为贫。”他一步步的跟进,脸上的笑意怪怪的:“忘了告诉你,我练的是童子功,刚好出关没多久,下一步是降龙伏虎、性命交修、阴阳既济之学。姑娘,你知道如果上了床,而我发现你不是我所要珍惜的人,结果会如何?你所冒的风险未免太大了,是吗?”
“你……你你……”月英嗓音变了。
“你还要不要上床?”他笑问。
“你……你要……”
“采补,姑娘。”
“不……”月英尖叫,猛扑而上。
他冷冷一笑,双手一分,崩开抓来的玉手,切入中宫,耳光声再起,然后是一阵裂帛声,月英成了个赤裸裸的美人。
“哎……哎哟……”月英晕头转向地尖声大叫着,双手戟指乱点,罡风锐啸中踉跄往后直退。
卓天威不闪不避,左手轻拂,指劲应掌自消。
“躺到床上去!”他沉叱。
“我给你拼了!”月英厉叫,指掌齐施,全力进击。
天威双手上拂下拨,双脚未离原地分毫,双盘手布下了攻不破切不入的绵密防卫网,将攻来的泼辣狠招—一化解。
卓天威乘隙不时攻出一两掌,毫不留情的在那惊心动魄的酥胸玉乳上,来上一记不轻不重的一击,不容许对方贴身切入,攻击要害部位。
“呼!”赤裸的胴体突然飞起,被重重地摔翻在床上。玉体横陈,妙相毕露。
“哎……饶我……”月英惨叫,像是瘫痪了。
“我不会饶你。”他站在床口说,笑得邪邪的
“天威……”
“我要你精力衰竭,贼去楼空,一辈子得靠药物支撑,以作为淫毒者戒。”
“天威……”
“到现在你还叫我天威?你配吗?”
“你”
“我已经说过,你再也骗不了我了。”
“你……你你……”月英赤身露体缩成一团,拼命的问床后挤,拉过一角的被子裹住胴体。
“我知道你是谁了!”天威眼中的杀气逐渐消失。
“我……我我……”
“你是七幻狐黎玉香。”
“你……”
“你如果是灵狐,就不会怕羞。”天威退至桌旁坐下:“有关你的事,我曾经有所耳闻过,据说你并不是个坏女人。果然不错,你现在的情景,已经说明你还知道羞耻,而灵狐富真真即使在大街上把她剥光,她也毫不脸红,起来穿衣裙,衣柜内有凌姑娘的衣着。”
“我……我不信你知道我不是凌月英。”
“那就把凌月英叫出来就明白了。”他将一只茶杯往床下一丢:“你还不给我爬出来?还等什么?”
凌月英从床底爬出来,不住发抖。
两个凌月英,面庞相貌完全一样。
“月英,好来好去,我不会和你计较。”他柔声说:“但是,话得讲在前面,下次见面时,你如果向我下毒手,我不会饶你。”
“我……我不会再见你了……”月英惨然地说:“灵狐不会放过我的,她一定会杀死我。”
“不会的,她没有机会了,你还未得及远走高飞,或者找地方躲躲。”
“这……”
“你走吧!晚上藏身容易些c”
“好,我走,我欠你许多许多……”
“算了!毕竟我曾经喜欢过你。”
凌月英扭头瞥了正在狼狈穿衣的七幻狐一眼,银牙一咬,飞奔出房而去。
“你不能走。”卓天威拦住了双颊红肿的七幻狐。
“要杀我,你杀好了!”七幻狐黯然说。
“杀不杀你,决定在你。”
“你……”
“灵狐在外面接应?”
“她……”
“不许说谎。”
“预定灯一熄她就进来,灯不熄表示计划失败,她便不再进来了。”七幻狐不得不吐实了:“她胁迫店中的仆妇马四嫂请假,扮了马四嫂负责策应,这时恐怕已经走了,她知道真才实学拼不过你。”
“你们什么时候离开日熙园的?”
“咦!你……知道日熙园?”
“当然知道。”
“灵狐并不灵!”七幻狐叹息:“她低估了你,难怪一而再失败。”
“你说,何时离开日熙园?”
“一早就离开的,我一直就在你们身畔活动,昼间在寒山居酒楼,守内三绝在你的邻厢,我和陈三少庄主在另一面。”
“哦……那你不知道长春谷傅夫人的事了?”
“不知道。”
“你可以走了。仍是一句老话:下次不要向我动手动脚,可别忘了,届时,你再引起我的风流毛病,可就有你好受的……”
“啐!你……”
“你请吧!”
七幻狐向房门走,在门口缓缓转身。
“请告诉我,你是怎么发觉我不是凌月英的?”七幻狐不解的问:“我对易容术有绝对有信心。”
“你以为我是傻瓜吗?我会告诉你?”他笑笑:“不过,我可以透露一点,那就是你就是那扮娼妇劫持我的人,也就是那天扮胡姑娘的人。”
“你……”
“我有惊人的记忆力,你身上有某一处连你自己恐怕也忽略了的特征。哈哈!不能多说了,说多了会泄漏天机,日后我还得提防着你呢!”
七幻狐转身便走,突然吃惊地向侧一闪。
门外站着裴萱姑娘,仍是书生打扮。
“凌姑娘!”裴萱冷冷地打招呼。
“她不是凌姑娘,是七幻狐黎玉香。”天威说。
“什么?她?”裴姑娘显然不相信。
“她可以在瞬息间连幻七次。”
七幻狐夺门而走,溜之大吉。
“卓大哥。你让她走?”裴萱讶然叫。
“她已不足为害。”天威出室带上房门:“裴姑娘,是不是令堂今姐有了意外?
到我房中再说。”
“是的,卓大哥。”裴萱跟他入室:“午后……”
“去日熙园找灵狐,一去不回。”
“咦!你……你知道?”
“不久之前才知道的,你爹呢?”
“爹要我来请你商量。”
“这就走,在枫桥?”天威将袍袂掖在衣带上,佩上刀往外走。
“是的,爹心急如焚……”
“我要用我的方法办事。”天威喃喃地说。
救人如救火,必须分秒必争。
从阊门到枫桥镇,再绕到对门外的黄天荡,路程相当远;苏州的城周就有四十五里。
晨雾渐消,天亮了。
日熙园的那位老门子是很勤快的,一早便开启园门打扫门外的落叶,不慌不忙,从容不迫。
薄薄的晨雾并不怎么妨碍视界,可以看清三五十步内的景物。
正扫完门右几株大树下的落叶,便突然发现园门口站着三个人,这三个人是如何接近的,委实令这位门子大感吃惊。
“咦!你们……”老门子惊讶地轻呼,拖着扫把向园门走,眼中有强烈的警戒神色和惊恐。
“我们是来拜会真真仙姑的。”长春谷主从袖中取出大红拜帕扬了扬:“三个人,傅华、卓天威和裴萱,相烦……”
“这里没有叫真真仙姑的人。”老门子一口回绝,拒收拜帖。
“老人家既然不肯受帖,那么,咱们自己进去。”卓天威大声说,声传数里之外:“你闪开。”
“你们不能乱闯私宅。”老门子挡在门外,张开双手阻挡。
“能的,老人家!”卓天威狞笑:“赶快奔向府城报官,还来得及。附近的厢长保正胆小如鼠,不会出面弹压的。”
“你们……”
“闪开!”
老门子双手一合,潜劲山涌,来一记出其不意的钟鼓齐鸣,拳似万斤巨锤,掌如千钧铁板,两种劲道一合,击中脑袋可不是好玩的。
卓天威更快,抬双手左右一分,有如电光一闪,双手奇准地扣住了对方的小臂,化去汇合的可怕劲道,十指如钩神力骤发,向下一按。
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