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煞神童





  李小非对这动物颇有顾忌,不敢大意,先蹲下伸手摸摸它的头,它抚道:“乖,乖,是你主人要我解下瓶子的,你可别抓我咬我啊!”
  小貂一对通红的眼睛连连眨动着,蹲坐着不动,任由李小非从它脖子上解下小瓶的解药。
  李小非又摸摸它,才将小瓶揣入怀中,站起身暗向吴长风一陡眼色道:“吴帮主可先下山去等着,待会儿我替你们把那位老人家背下山去。”
  吴长风是老江湖,心知小伙子必定另有计算,会意地微微点头道:“那就有劳李老弟了。”
  李小非便过去挟起昏迷不醒的幕容复,往峰顶最上面走去,一面大声招呼道:“我来啦!”
  上面的王心裥应道:“请跟着我的声音来。”李小非也应了声:“好!”
  便听王心裥不断以声音引路:“上来!来,来……”
  李小非挟着慕容复,循声走上绝峰,却不见王心裥的人影。峰上矗立一块巨大岩石,足有好几千斤重。
  王心裥刚才大概是藏身石后,居高临下,所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巨石下尚插着一根手臂粗,七八丈长的大铁棍,刚才要不是慕蓉复也躺在下面,凭王心裥的深厚功力,只要运功把铁棍用力一撬,巨石便滚落下去,下面的人连逃都来不及。
  李小非看在眼里,不由地暗惊,心想:“好险,幸好有慕容复,使王心裥投鼠忌器,否则的话,就算我能逃开,钟姑娘不被砸成肉酱才怪!”
  这时王心裥的声音继续传来:“来,来,||读书论坛210。29。4。4/book/club/||来……”
  李小非眼光—扫,只见巨石后已是面临悬岩的绝壁,沿着山壁只有一条宽仅尺许的窄道。
  他心中不禁暗觉起疑,为何王心裥不要他在此交出解药,把慕容复留下,却把他引过去?
  但继而一想,也许是当真要把萧化天,交给他带下山去吧!
  况且,他挟着慕客复,王心裥绝不敢使诈。否则两个人均将堕落悬崖。
  李小非心中一宽,便继续循声向前走去。
  小心翼翼通过窄道,走出不及两丈,地势已往下走。
  如果从下面往上看,巨石已是峰顶的尽头,想不到巨石只是个天然屏障,绕过石后的临岩李道,竟然别有洞天,确实是个极隐蔽的藏身之处。放眼看去,大约数丈外,突出一块三丈方圆的平岩后,赫然有个大山洞,王心裥正仗剑站在洞口前。
  王心裥招着手道:“来,来……”
  李小非挟着慕容复,一直走到平崖前才止步,轻松地一笑道:“仇大夫,你要的人和解药,我都替你送来了,你答应交出的那位老人家,也该交给我带下去吧!”
  王心裥把头一点道:“没问题,你先把人和解药放下,退回到那块大岩石后,我自会把人交给你。”李小非断然道,“不行!”王心裥一怔道:“为什么不行?”
  李小非道:“我虽然是局外人,但既是多管了这件事,对双方都得有个交代,现在我把人和解药都带来了,而那位老人家却见都未见到,如果我把人和解药都放下,阁下却食言不放人,那我下去怎样向吴帮主交代呢?”
  王心裥愤声道:“你难道不信任我?!”
  李小非摇摇头道:“阁下那一套,我可是领教过了,实在不敢恭维,昨夜……”
  王心裥忙接道:“好吧!我把老叫化带出来就是。”说完,便转身进入洞内。山桐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王心裥对洞内一切了若指掌,他闭着眼睛也能判出正确方位。
  进人大约一丈伸手向右边石壁用力一推,石门顿开,迅速闪向进入密室。密室倒很宽敞,足有三丈宽深,置有石桌石凳、石床等简单起居家俱及用物,顶上开有几个气洞,不致气流不通。
  石床上被枕齐全,并头躺着一老一少男女二人,正是“神丐”萧化天和阿碧。
  他们昨夜均被几只小貂抓伤,虽经王心裥自制解药救治,但萧化天毕竟年事已高,早就陷入昏迷。
  阿碧经慕容复以深厚功力输入体内,才助她勉强将毒暂时抑制,否则,早已毒发不支了。
  如今人手不足,阿碧也成了重要角色,要以本身的体温护住萧化天,不使他活活地被冻死。
  活着还能派上用场,以他威协丐帮,使他们投鼠忌器,死了就毫无用处啦!
  可惜老叫化已昏迷不醒,否则见到如此年轻貌美的少女躺在身边,还紧紧搂抱着为他取暖,真要乐歪了嘴,暗庆因祸得福,艳福不浅呢!
  王心裥一进密室,即向阿碧吩咐道:“快起来,把这老叫化扶到洞外去。”
  阿碧恭应一声,忙不迭撑身坐起,掀被移下石床,吃力地扶抱起昏迷的萧化天。
  王心裥见她一人扶不住,只得上前帮忙,一左一右架扶着萧化天,把他拖出密室,出了洞口外。
  那知定神一看,只见慕容复独自竹靠石壁坐着,低垂着头,李小非却已不知去向。王心裥不禁大为惊诧,眼光急向阳下一扫,那有小伙子的人影儿?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李小非怕他有诈,趁他进入山洞时,放下慕容复就开溜了?
  王心裥急命阿碧架扶住萧化天,身形一掠,直射慕容复前,放眼看去,依然未见小伙子的人影。
  心中不禁暗叫道:“怪事!这小子……”
  猛然若有所悟,回头一看,不料这一眨眼工夫,阿碧和萧化天也不见啦!
  王心裥心知必是李小非搞的鬼,不禁惊怒交加喝道:“姓李的小子,你……”
  话犹未了,李小非已笑嘻嘻地从洞口走了,手上竟握着那支丐帮奉为至高权威象征的打狗棒。
  王心裥气得两眼发直,怒道:“好小子!今天要让你活着离开这里,我就誓不为人!”
  猛喝声中,他已向站在洞口的李小非挺剑攻去。
  李小非一脸黠笑,随手将打狗棒一挥,振出一片霍霍棒影,如同千百支打狗棒同时攻出,逼得王心裥急将攻势收住,向后一个暴退。
  王心裥骇然惊问道:“你究竟暴谁?”
  李小非将打狗棒一收,斜插在腰后,才从容不迫地笑道:“局外人!”
  王心裥哼声道:“你刚才棒一出手,分明是以棒代剑,套自‘旋风划法’,剑谱早为我携离曼陀山庄,除非那贱人……你跟那贱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李小非明知故问道:“这世上贱人很多,不知阁下指的是那一个?”
  王心裥恨声道:“就是背夫私通段正淳那淫贼的贱的人!”
  李小非耸耸肩道:“非亲非故,八辈子换不着边!”
  王心裥怒问道:“那你怎么会跟那孽种这么像?”
  李小非好像在拖延时间,又故意问道:“阁下说的是那个孽种!”
  王心裥咬牙切齿道:“贱人和那淫贼生的孽种!”
  李小非似乎这才明白过来,似笑非笑道:“噢,噢,你说的是大理国皇后呀!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搞不懂是怎么回事呢。”
  王心裥怒形于色道:“哼!段正淳那淫贼自命风流,到处留情,若说你是他与别的女人所生,既是同是他的孽种,你自然可能面貌酷似王语嫣,但你们这一男一女,不仅长得一模一样,而且像被那贱人,这只有一种可能,除非你也是那淫贼和贱人所生的孽种!”
  李小非也怒从心起,正要回骂过去,一眼瞥见靠着石壁而坐的慕容复,突然把头猛摇两下,霍地跳起身来。
  原来段誉以石子射中他的“灵台穴”时,由于距离在两三丈外,石子又不大,能使慕容复这等武功一流的高手在猝不及防下,穴道受制昏迷过去,足见这位大理国国王的出手之准,劲道之强,已是令人叹为观止了。
  但毕竟慕容复的功力也不弱,体内一股真力虽被阻于受制的穴道,却始终在蠢蠢欲动,经过这一段时间,真力愈聚愈强,终于冲破阻力,穴道便自行化解开来。
  李小非非但不惊,反而轻松地笑道:“阁下的外甥醒了,我也该走啦!”
  慕容复如梦初醒,一时尚不了解眼前的情况。
  他依稀记得,当时正在钟灵身边,向赤裸的少女上下其手,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说不定在梦中,他还在跟钟灵真个销魂呢!
  但猛一清醒,发现李小非占据在洞口,王心裥却咨趄不前,不禁感到莫名其妙,惊诧问道:“舅父,这是怎么回事?”
  王心裥一见慕容复清醒,顿时精神大振,即道:“复儿,这小子已用诡计夺去打狗棒,阿碧和那老叫化在洞内,大概被他制住了,咱们绝不能放他走!”
  慕容复明白自己不是李小非的对手。但有王心裥在旁撑腰,有恃无恐道:“舅父放心,他走不了的!”
  王心裥也不敢掉以轻心,叮咛道:“复儿,这小子很扎手,峰顶上还有大批丐帮的人,咱们得争取时间,速战速决,不必顾虑什么江湖规矩,一起上!”
  慕容复正中下怀,应了一声,便与王心裥舅甥两人一起发动,向洞口的李小非攻去。
  王心裥的“旋风剑法”,已练至炉火纯青之境,要不是这十几年来,改名换姓隐居在君山,处心积虑苦练各门各派武功,以致分了心,剑法早就登峰造极了。
  刚才见李小非以棒代剑,一出手就是套的“旋风剑法”,所以这会儿攻势一发动,就旋展出这套剑法,打算来个先发制人。
  慕容复工于心计,而且这时手中没有兵器,只好以掌力配合王心裥的攻势,企图扰乱李小非的攻守。
  其实李小非真要走人,凭这舅甥二人根本拦不住,但萧化天尚在洞内,必须把眼前的两个强敌摆平,才能把老人家带下山去交差。
  他手中也没有兵刃,干脆施展“凌波微步”,消耗这舅甥两人的体力。
  只是洞外的平岩,仅有三丈方圆,一面是陡峭的山壁,另一面则是下临万丈悬岩,三人在平岩上一动手,便见险象环生,无论谁一冲过头,失足跌出悬岩外,必然粉身碎骨,绝无生望。
  慕容复最精,尽管背贴墙壁,掌力连连猛发,把李小非向悬岩边缘硬逼。
  王心裥则更是全力以赴,把“旋风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至,一剑快似一剑,阳光反射下,只见一片雪霜剑光,随着他的身形滚滚需动,仿佛是人剑合一。
  李小非井不急于出手还击,只仗那诡异奥妙无比的“凌波微步”,在舅甥二人的猛烈攻势下,从容不迫地左闪右避,进退自如。
  尽管对方的攻势愈来愈强,愈来愈猛,小伙子却始终守住洞口,绝不让他们任何一人能伺机冲入。
  因为他知道,只要对方冲入洞内,制住昏迷中的萧化天,那他就不得不投鼠忌器,这—仗就等于输定了。
  果然不出所料,王心裥一面全力抢救,一面暗向慕容复使眼色,示意他伺机向洞里冲。
  可是,慕容复慑于李小非的“阴阳七煞功”,如果没有绝对把握,他那敢贸然以身试险?
  王心裥眼见李小非尚未出手还击,他们舅甥二人已屡攻无效,奈何不了这小伙子,万一吴长风再率众赶来,那他们那还有生路?
  尤其,打狗棒已被李小非夺回,萧化天也不在他们手中,毫无仗恃。
  情急之下,王心裥剑法一紧,剑气大盛,将“旋风剑法”使得出神入化。
  慕容复发出的掌力也大增,逐渐将李小非逼向洞口旁的崖边。
  这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大好机会,可惜慕容复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草绳,仍不敢趁机向洞内硬闯。
  王心裥突然情急拚命,猛喝声中,人剑合一向李小非疾扑而去。
  李小非一闪身,王心裥扑了个空。
  由于是孤注一掷的全力一击,用力过猛,一时收势不及,连人带剑撞上了洞旁岩石。
  只听一声惨呼,王心裥被撞得头破血流,整个人被尽弹出七八尺,直向悬岩外跌去。
  说时迟,那时快。
  李小非突觉于心不忍,全身扑向悬岩边,一把抓住了正要堕崖的王心裥右腿。
  几乎是同时,慕容复双手高举一块百斤巨石冲来,也不管王心裥的半个身子已冲跌出悬岩外,朝着李小非头上就待砸下。
  李小非就地一滚,连带把王心裥拖开的同时,一脚踢中了慕容复的腿弯。
  慕容复高举的巨石尚未及砸下,被李小非这一脚踢中,右腿一屈,顿失重心。
  只见他身子前后摇晃了两下,惊叫一声:“啊……”连人带石已冲跌出悬岩外,急堕而下。
  李小非尚拖着王心裥的一条腿,就算想抢救慕容复一命,也是力不从心,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吴长风及时赶来,见状急忙上前,帮助李小非合力将王心裥拖上了悬岩边。
  王心裥虽被撞得头破血流,尚不致昏死过去,而是眼看跌出悬岩,势必粉身碎骨,一时被吓昏的。
  吴长风忙问道:“李老弟,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