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粉干戈
窗外一片黑沉沉,杳无人迹。
这时他可就发现窗子都是用极粗的铁枝隔开,决计无法毁窗而出。
他遭此挫折,心神又分散了,杀机减退许多,忖道:“假如我刚才扑起,空自被他们发觉我已回醒,却无法得手,那时他们不知会改用什么手段对付我呢?”
想到此处,大为欣幸,移步走到门边,伸手一摸,果然不出所料,那扇门竟是铁制的。
他似乎已陷入樊笼之内,逃出去之望甚是渺茫,王元度把面颊挨贴在铁门上,一阵冰冷之感传到心中,如卧雪水,顿时又清醒许多。
他暗暗忖道:“他们说再过半个时辰,还要再来,把灯火点起,并且把白姑娘的衣服脱掉,假如他们早就这样做,我定必已中了奸计诡谋,熬受不住美色的诱惑而把白姑娘玷污,可是现在……”
现在又如何呢?难道他见到白瑶琴的裸体,便忍熬得住么?他不由得打个寒噤。
既然他自知很难抵受白瑶琴肉体的诱惑,他就必须及早设法,免得陷入无法自拔的深渊中。
假如白瑶琴忽然回醒,亦是和自己一样欲火上升,热烈地纠缠示爱,只怕他也无法抗拒这等诱惑。
他一念及此,迅即回身走到白瑶琴的床前,伸手摇撼她,一面在她耳边低叫道:“白姑娘,醒一醒。”
摇撼了好一阵,白瑶琴仍然没有动静,他拉起她一只手,直按脉息,发觉脉搏很慢,似是在昏迷或酣睡中一般。
由于他摇撼了许久,她还没有一点动静,又可知道这刻很难把她弄醒,想是服过什么药物,一时不易回醒过来。
在黑暗的房间内,独对一个美貌如白瑶琴的女子,而她又失去了知觉,不论怎样对待她,她亦不能反抗以及全不知道。
在这等情况之下,一个男人能够不动歪脑筋的,可说绝无仅有,即使是有许多大顾忌,不敢真个宽衣解带,遂那云雨之欢,也定必上下其手,肆意抚摸,一偿口舌手足之欲。
王元度亦是男人,虽然十分守礼自重,但这刻也在有意无意中占点便宜,例如摇撼她之时,故意碰触到她的胸部等。
假如在平时,他当真是暗室不欺的真君子,目下与平时大异,能够如此有限度的占点小便宜,已经是使人难以置信的事了。
白瑶琴仍然没有反应,王元度停手寻思一下,突然伸手向她胸腹之间三处大穴点去。
她娇躯应指震动一下,呼吸逐渐回快,大有回醒征象,王元度这才又推推她,低声叫道:“白姑娘……白姑娘……”
白瑶琴轻轻啊了一声,欠身欲起,但才坐起一半,突然又倒在枕上,发出呻吟之声,道:“头痛……我头痛……”
王元度轻轻道:“除了头痛之外,还有别的奇怪感觉没有?”
他话说之时,左手用力扭捏自己后股,痛得直皱眉头。但这却是暂时压抑欲火的好法子。
白瑶琴道:“没有,就只是头痛,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怎么如此黑暗?这儿有灯没有?
点上灯好不好?”
王元度沉声道:“白姑娘,你没有忘了咱们借宿之事吧?”
白瑶琴道:“当然没有啦!唉,我的头痛得真要命。”
王元度股上的疼痛传到心中,他揣想那儿也许青紫了一大块,但他须得继续用肉体上的痛苦,对抗欲念的冲动,他沉声道:“白姑娘,我需要你帮助。”
白瑶琴甚感奇怪,暂时忘了头疼,道:“你要我帮助,帮助什么呢?”
王元度道:“咱们已中了暗算,对头不知是谁。据我揣测,既可能是一元教的陷讲,但亦可能不是。”
白瑶琴道:“哦?中了暗算?他们想杀死我们是不是?”
王元度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白瑶琴道:“别开玩笑,方才说对头可能是一元教的,又可能不是,现在又这么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王元度道:“我先解释关于他们的打算,由于情形特殊,我认为他们是施用了什么药物,使我大失常态,内心中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假如他们只想使我坏了你的清白,暂时就可能不杀死我们。但日后将会如何,恐还是不免于死在他们刀下。”
白瑶琴大感兴趣,一点也不头痛了,问道:“你内心有什么冲动?可是想奸污我么?”
王元度深深吸一口气,她这句话大具挑逗之力,使他难以招架,因此他又把后股上另一处扭出一块青紫,他露出痛苦之色,道:“我就是要你帮助我排除这股兽念。”
白瑶琴哪里知道他的痛苦?心想,我倒要瞧瞧你可敢当真奸污我。
自然她深心中乃是愿意献身给他,才会这样幸灾乐祸地想,假如对方是个极丑陋愚昧之人,她决计不肯让人家试验,亦无疑异。
她笑道:“假如我有能力帮助你,我也未必肯听你的话呢!”
这几句话简直是火上添油,因为她不啻暗示说,她并不拒绝他的任何要求,这岂不是等于煽动他动手?
王元度自知已到了自制力快要崩溃的边缘。他呻吟一声,道:“你愿意我在受人暗算,失去理智之时对你强暴么?这等受人摆布之时,咱们当然要同心合力对付敌人才好。”
这话大大打动了白瑶琴,心想:“他说得不错,假如在他正常情形之下,向我求欢,自是对我大有爱意,但目下他受药物之力所迷,见了大母猪也当作美人,我岂能受此侮辱。”
当下道:“我如何能帮助你呢?”
王元度道:“他们半个时辰以后就要来此,点起灯火,把你衣服脱掉。他们以为我到时才会回醒,睁眼见到了你,定然忍不住那股欲火兽念。因此咱们必须在这段时间之内逃出去,但我发觉他们手段十分厉害,这刻我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
白瑶琴听他的口气,看他的表情,晓得事态万分严重,可真不是开玩笑的,不由得紧张起来。当下急道:“那么怎么办呢?”
王元度咬牙切齿,迸出奇异的声音:“快快点住我穴道,使我失去动手之能。”
这时他已把后股捏得出了血,全靠这阵锥心的剧痛,才使他抗拒得住那一股欲焰。
白瑶琴自然全不知道,幸而她也没有好整以暇地跟他慢慢讨论,暗暗运聚功力,突然出指点去。
这真是千钧一发,危险无比,原来当她出指之时,恰是王元度控制不住之际,刚刚放开了拧捏后股的手,待要向她压下去。而她的玉指及时点中了他腹间穴道,王元度顿时身子一软,倒在她身上。不过这刻他已没有任何动作,只像一瘫烂泥般卧伏在白瑶琴娇躯上。
白瑶琴这刻已感觉到这等微妙的危机,芳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情绪,也不知是庆幸呢,抑是失望?
她把王元度放好在床上,自己站起身,一阵极猛烈的头疼使她摇晃一下,差点摔倒,她咬牙忍受着,暗暗以大腿抵住床沿,借力站稳,深深呼吸几下,这才向王元度说道:“王大哥,我似乎也受了暗算,全身功力减弱了一半以上,这还不说,最要命的是头疼非常,好像孙行者戴上了金箍一般,难以忍受。”
王元度口中发出呻吟之声,也不知听见没听见她的话。
白瑶琴心中甚急,偏偏那锥心刺骨的头疼却不肯饶她,老是阵阵的侵袭,如浪潮一般,一波一波的冲卷不停。
过了一会,王元度长长吐一口气,说道:“白姑娘,你的头还痛么?”
白瑶琴有气无力地道:“疼呀!”
王元度道“你须得振作起来,须知咱们的敌人不怀好意,咱们落在他们手中,虽遭受种种不堪的凌辱,最后仍然难免一死。”
白瑶琴不能不信,因此,她一想到已陷入绝境,求生的本能自然而然激发起她的斗志,陡然间头疼已减轻了许多,极力寻思逃命之法。
王元度又舒了一口大气,缓缓道:“刚才我已无法自制,幸而体及时出手,现在我已稍为好些了,虽然此举于功力大有损耗,但总算逃得大难,我猜想他们设法使我失去理智,兽欲勃发,必定大有作用,可惜测想不出内中原故,无法从这一条路找寻破解之法。”
他略一停顿,又道:“但总而言之,我们没有让他们达到第一步的目的,已经略占上风,如在必要之时,你要毫不迟疑地杀死我。”
白瑶琴失色惊道:“什么?杀死你?”
王元度道:“不错,我们既不能手刃妖邪,为世除害,自然要牺牲自己,不让敌人达到某种目的。”
白瑶琴道:“你确信我们如果当真做了那件事之后,对敌人一定大有好处么?或者他们只是要从中破坏而已?”
王元度道:“破坏什么?”
白瑶琴道:“像破坏你的婚姻或是声名等等。”
她刚才说到“做了那件事”之时,双额已经泛满红晕,含羞答答,显得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因而使王元度奇怪她昨天晚上,又怎么那般大胆的诱惑自己。
他自然不去说她,思路又回到目前的问题上,说道:“敌人一定大有作用,并非破坏我的什么,我虽然不晓得他们能得到什么,可是我从他们对答之时,那种语调口气,再加上这间屋子有一种异常的气氛,可知敌人不是一元教的,而是近乎妖邪的恶人。”
白瑶琴到底是见闻广博的人,不比普通女孩子,当下恍然道:“原来是妖邪之辈,那就怪不得使用这等邪恶手段了。不错,我听红姊姊说过,有一邪派专门利用男女好合这件事,修练奇功绝艺,但详情却不得而知,我一向没有十分留心这等事,实在太可惜了,如若深悉这等邪恶功夫,必有破解之法。”
王元度道:“现在后悔也没用,我确定一个原则,只不知你同意不同意?那就是咱们极力设法死中求生,反击敌人,但如实在办不到,你就先杀死我,免得被他们利用。”
他说得坚决万分,流露出一种愿为正义而死,却不愿忍辱苟活的凛凛骨气,白瑶琴大受感动,决然道:“好,咱们若不能反击而生,就一同赴义保节而死。”
第二十八章 睹情镜欲海险脱身
王元度大大放心,道:“好极了,由此可见得令师姊必是端正之士,否则焉能有如此明辨是非正邪的师妹呢?这就无怪钱兄会倾心相爱,订下婚嫁之约了。”
白瑶琴心中很是受用,笑道:“你的赞语,比旁人奉承之言还要难得,我瞧我们今晚是死定了。”
王元度道:“不一定,咱们绝不放弃任何机会,你且调气运功瞧瞧,或者可以破解敌人药物之力,恢复平时水准也未可料。”
白瑶琴如言而试,王元度也趁机暗暗运气。过了片刻,白瑶琴叹息一声,道:“不行,越是全力运功,越是感到难以支持,倒不如不运功相拒,反而好得多,我看唯有赶快逃离此地,随便在荒野中哪一处躲起来,或者得逃大难也未可知。”
王元度沉吟一下,才道:“你如是运功调气之时,感觉到有支持不住的现象,则当你带我逃走之时,如何使劲发力?只怕勉强逃出此屋,便昏倒在街巷中,又或是惊动了敌人,反而加速败亡,连一线之机也错过了。”
他停口寻思一下,才又道:“不如这样吧,你自管逃走,咱们走得一个算一个,至于我这方面你不用放在心上,我自信仍然有一点点机会。”
白瑶琴用力摇头,表示反对,但这一摇头,竟疼得她花容失色,禁不住呻吟出声,可见得实在十分严重。
她停歇片刻,才道:“不行,咱们要活就活在一块,死也死在一处,我怎能独自逃命?”
王元度还要再说,但一看她极为认真的神情,感到如若再劝她逃走,竟变成存心侮辱她的人格,当下说道:“我王元度能够交上你这么一位巾帼英雄,实是三生之幸,咱们既不能逃,亦不能战,也无法躲藏起来,瞧起来已经是走入绝路了。”
白瑶琴咬牙道:“不要紧,我好歹也得拼掉他们一两个人,总得捞点本钱,方能死得瞑目,只可惜你一世英雄,竟遭鼠辈暗算,连还手之力也没有。”
王元度闻得此言,雄心大振,慨然道:“好,就这么办,咱们一点时间都不能浪费了。”
白瑶琴问道:“不浪费时间?这是什么意思?”
王元度道:“你的话使我触动了灵机,那就是我们虽然无法活着出去,但如若全心全意只求捞回本钱,并非办不到之事。”
他透一口气,才又道:“你固然尚可一拼,我何尝不能趁这一点点时间,努力运聚功力,只求出手一击,杀死他们一两个呢?”
白瑶琴道:“对,那么我先解开你的穴道吧?”
王元度道:“不必了,我虽然经脉受了禁闭,全身无力,但我只须以坚强的意志,把一口真气完全提聚到丹田之中,蓄养一击之力,到了敌人进来之?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