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粉干戈
王元度道:“你放心,她如若不是真心实意,那叫做自取灭亡。”
他迅即出房而去,白瑶琴叹息一声,道:“我这王大哥太忠厚了,哪里可以相信你这恶毒妖妇呢?大凡要迫出实情,定须一上来就施下马威,先教你熬受一顿苦刑,才能谈到解药之事。”
田夫人诡笑一声,道:“姑娘的话讲得很内行,不过我这次倒是不曾讲慌话。”
白瑶琴道:“放屁,杀死我也不信你讲的是真话。”
田夫人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出言劝你的王大哥?”
白瑶琴道:“这就是他与众不同之处,他生性仁厚,英雄侠骨,从来不屑使用阴谋手段,也不怕人家向他施展毒计,我若是劝他,定然反被他责怪我心肠恶毒。”
田夫人道:“原来如此,我倒是大大的失敬了。”
白瑶琴道:“假如你真心相信我王大哥是这等英雄人物,你就该早讲出实话,大家都好……”
田夫人仍然泛现出狡诡笑容,道:“我讲的是实话呀!”
白瑶琴懒得理她,双眼紧张地注视着房门,只希望王元度快点无恙出现,早早离开这个鬼地方。
过了一会,王元度还未回转。
白瑶琴冷冷道:“妖妇听着,我王大哥若然过一会还不回来,我就先杀了你。”
田夫人突然发出夜袅似的怪笑声,道:“笑话,你试试看能不能动弹?”
白瑶琴果然没有一点反应,田夫人又道:“你七日之内,不但春情缭绕,芳心摇荡,见到男人都很想与人欢合。同时身软如泥,一步路都不会走。”
白瑶琴道:“我一定可以熬过七日的。”
田夫人发出刺耳惊心地怪笑,道:“熬过七日?嘿!嘿!再过一会儿你就晓得滋味了。”
白瑶琴道:“什么滋味?”
现在她可不能不相信对方的话了,是以口气中微露骇意。
田夫人道:“我讲出来就不够味道啦,还是等事实说明的好。”
白瑶琴被她吊得怪难受的,但知道再问也不过徒然让她嘲弄,便闭口不语。
田夫人自己反而忍不住了,道:“小妞儿,你睁大眼睛看着,那田仲宝一旦动弹,就是你劫运临头之时了。”
白瑶琴骇得面色发白,对她的话不知相信好还是不相信好。蓦然想起了王元度,略感安慰,道:“王大哥马上回来啦,我怕什么?”
田夫人发出恫吓的笑声,道:“他永远回不来啦!这儿与我房间相距只不过十余丈,霎时即可来回,他至今未返,可见得他中了剧毒,死在当场!嘿,嘿,小妞儿,你等他的阴魂来救你吧!”
白瑶琴的精神意志已经崩溃了,不知不觉低声哭泣起来,房间中盘旋着她低泣之声,显然甚是凄凉恐怖。
过了一会,王元度还不见影子。
田夫人又发出得意的狞笑,道:“小妞儿,我百毒仙娘岂是容易斗的?你的王大哥目下只剩一滩黄水,连尸骨也找不到啦!”
白瑶琴偷偷向地上的田仲宝望去,仿佛见到他动弹一下,顿时骇得花容失色,魂飞魄散。
但也许是她眼花,因为田仲宝尚无任何动静。
田夫人嘻嘻冷笑道:“小妞儿,你那王大哥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临去之时,不点我的死穴,所以我最多熬上十二个时辰,穴道自解,但最可惜的是你们这一对绝世罕见的炉鼎,竟然白白毁去,使我十分痛心。”
白瑶琴忽然记起王元度曾经以绝大毅力,克制自己的欲念,终于恢复了武功,自己难道就不能试一试?
此念一生,立刻振作精神,努力与那一股不可知的力量抗争,但片刻之间,她已颓然放弃了。
要知这等以精神战胜肉体之事,说起来容易,做时却艰难万分。如是人人都可以做到,那等坚毅绝卓之士,也不会使人如此敬佩了。
白瑶琴放弃挣扎之后,忍不住问道:“你在房间中设下什么陷阱?”
田夫人得意洋洋地道:“百毒仙娘所居之处,连神仙也不敢走近,何况是血肉之躯,我的房间内有毒香毒雾,终年如此,任何人踏入房中,纵令是闭住呼吸,也很难抗拒毒物侵袭,非死不可。”
田夫人道:“他回醒之后,认为自己已变成十分丑陋污秽之人,并且患上恐惧症,生怕别人嫌烦而杀死他,因此他变成一种奇怪的人,只听我的命令,我告诉他凌辱了你,就能复元,他一定马上这样做。”
白瑶琴打个寒噤,忽然听到田仲宝呻吟之声,转眼望去,但见他四脚一阵抽搐,睁开双眼。
田夫人喝道:“仲宝,你如想复元如常,速速上前与这小妞交欢。”
田仲宝像一匹野兽般侧卧地上,双眼血丝密布,过了一会儿,突然跳了起来,向白瑶琴走去。
白瑶琴骇得尖叫一声,全身冷汗直冒。
忽见田仲宝也骇得退到角落里去。
田夫人厉声道:“仲宝,快快上前迫她交欢,她会全无抗拒之力,不须害怕。”
白瑶琴在这刹那间,蓦地发觉田夫人话中的漏洞,假如她说自己在七日之内,无法动弹,而她则可在十二个时辰之后恢复如常,然则她为何不等到十二个时辰之后,才向自己动手?何须惋惜失去上佳炉鼎?
再则田仲宝虽然有点听她的话,但他并非勇往直前的向自己侵袭,甚至她还以威胁劝诱的话驱使他行凶。
这些漏洞至少可以证明她的话不尽不实,当下也尖声叫道:“田仲宝,你听我说,她才是害你之人,现在她不能动弹,快快趁此机会,拿一柄剑杀死她!”
田仲宝果然迟疑怯顾,房中充满了两个女人尖锐的声音,田仲宝大概是头昏脑胀,竟缩到屋角落去了。
田夫人恨恨的骂了一声,突然间咬破舌头,噗一声,喷出一口血雾,这一口血雾喷不到仲宝身上,可是那一股血腥味,却充弥满室,田仲宝突然厉叫一声,唰地跃起,直向白瑶琴扑去,双目赤红,状若疯狂。
白瑶琴骇得面无人色,不由得闭起双眼。但田仲宝疯狂的面容仍然泛现在脑际,宛如挣扎不醒的噩梦一般。
她在这极为危急之时,不知不觉用尽全力猛可向床口翻滚,却居然能够动弹,竟翻了开去。
田仲宝扑个空,落在床上,发出砰地一声。他接着跳了起身,十指箕张,再向白瑶琴扑下。
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暮然间人影一闪。房间内劲风飒然卷动。只见一个人已跃到床边,伸手抓住了田仲宝,硬是把他提了起来,举在半空。
田仲宝被那人一把抓住,全身僵直如木头,让他托在空中,动也不动,倒也干脆省事。
白瑶琴睁眼一看,禁不住凄凄凉凉地叫了一声“王大哥”,两行珠泪,接着硬咽着道:
“真骇死我了!”
王元度微微一笑,道:“在下愚而自用,以致中了妖妇之计,险险不能及时赶回,姑娘王体无恙吧?”
白瑶琴道:“我没事,你碰到什么埋伏了?”
王元度把田仲宝放下,顺手已点了他的穴道,才道:“那妖妇的房间中又是毒香又是毒雾的,直弄得我头昏脑胀,运功良久,才恢复如常。”
白瑶琴叹一口气,道:“幸而王大哥百毒不侵,换了别人,只怕早就送了性命,这妖妇太以可恶,心肠狠毒无比,竟设法使田仲宝失去理性,向我侵袭,大哥快快一剑杀死了她,以免后患。”
王元度点点头,回眼向田夫人望去,但见她面如死灰,双眼尽是畏怖之色,当下说道:
“你恶贯满盈,才会把自己的一线生机,白白送掉。”
田夫人听他口气十分坚决,更是惊怖,忙道:“我愿把解药奉上,这一回一定不敢闹鬼。”
王元度走过去,掣出长剑,抵住她咽喉,冷冷道:“田仲宝的解药在何处?”
田夫人一点也不敢迟疑,立刻道:“在我身上有几个小玉瓶,其中一个绿色的,内藏解药。”
王元度道:“好!你若敢骗我,定要让你饱尝各种毒刑滋味,才让你死掉。”
田夫人忙道:“王大侠不必拿那解药啦!”
王元度道:“哦,原来又有诡计。”
田夫人道:“这不是诡计,而是那解药已过了时限,服下之后,他只能活上一阵,唯一的好处是早点解除他的痛苦,但望王大侠相信我这话。”
白瑶琴冷笑一声,道:“这妖妇心肠歹毒,性情奸狡,王大哥别相信她的鬼话。”
田夫人连忙分辩道:“我哪里还敢扯谎呢,王大侠不妨瞧瞧田仲宝,定可看出他现下毒性发作,种种剧疼不住侵袭他全身。”
王元度向他望去,果然发现田仲宝双瞳已紧紧收缩,面上肌肉微微抽搐,显示出正受着无尽痛苦侵袭。他沉吟一下,伸手连点田仲宝三处大穴。
按理说田仲宝应该神志昏迷,全身失去感觉才对,可是田仲宝依然没有闭上眼睛,面上流露痛苦神情,一如旧债。
王元度暗惊,忖道:“这等毒药之性烈得惊人,居然能使点穴手法也失去作用。”
至此,他已相信田夫人之言并无虚假,当即再伸手一拍,田仲宝吁一口大气,闭上双目,就此解脱痛苦,魂归地府。
王元度转眼向田夫人望去,沉声道:“白姑娘所中的毒性也没得解救么?”
田夫人道:“容易之至,只须合体交欢,立时复原如常了。”
王元度怒斥道:“这是什么话?”
田夫人吃一惊,这才省悟起对方并非邪恶之人,岂能把这等行为,视作无足轻重之事?
她连忙道:“不那样做也可以,只须过了七日,便自可无事。”
王元度对她的话不知信好还是不信好,便向白瑶琴征询意见。
白瑶琴也拿不定主意,说道:“王大哥瞧着办吧!”
王元度觉得很伤脑筋,想了一会,突然想出一个法子。当下伸手点去,田夫人顿时双目一闭,失去知觉。
他移步走近田伯厚面前,出手一拍,田伯厚顿时恢复神智,也能开口说话,但是不能动弹。
王元度问道:“你如若想少受点活罪,记住老老实实地回答,如有一句与那妖妇所说的不符,我就让你尝尝分筋错骨的滋味。”
田伯厚露出怕死阿谀的神倩,道:“王大侠即管问,小的决不敢有半句虚假。”
王元度厌恶地瞪他一眼,才道:“白姑娘所中之毒,应以何药解救?”
田伯厚道:“小的听那该死的妖妇说过,她身上几只药瓶中,有一个红色的瓶子之药可以解得这位女侠所中之毒。”
他已转口叫田夫人为妖妇,完全是讨好对方。
王元度更感到此人之卑鄙可憎,当下又问道:“那么解救田仲宝的药呢?”
他故意利用田仲宝的情况,印证他这话的可靠性。
田伯厚道:“救田仲宝的解药是一个绿色药瓶。”
王元度道:“服下之后是不是能够恢复如常?”
田伯厚道:“那妖妇是这么说过的。”
王元度点点头,道:“你虽是说出实话,但无奈被那妖妇所愚,以为真是如此而已,我同样要为世除害,取你性命!”
田伯厚骇得大叫饶命,口中祖宗爷爷的乱喊一通。
王元度决定之事,不会轻易更改,根本不理会他说什么,伸掌一拍,田伯厚顿时没了声息。
王元度回头向白瑶琴道:“看来那妖妇所说的竟是真话,依只好等七日之后,才能复元如常了。”
白瑶琴考虑一下,很想把内情告诉他,那就是田夫人说过她在七天之内,既不能行动,复又春情荡漾,渴望与男人交欢。但这等话却又殊难开口,只好吞回胜中。
王元度向田夫人走去,决意杀死她。为世人除去大患。
白瑶琴忽然叫道:“王大哥且慢动手。”
他讶然回顾,问道:“什么事?”
白瑶琴道:“你最好问一问她的家派来历,这等擅长下毒的家派,据我所知,都十分诡秘古怪,说不定我们一杀死她,她的同党就会知道,你虽是不畏百毒,但若是全然不知敌人底细,总是暗箭难防,你说是也不是?”
这话果然很有道理,王元度道:“好,不过她若不肯说出,我决不为了此事而让步,换言之,我宁可问不出一句话,也一定要杀死她。”
白瑶琴道:“我可没要你饶她啊!”
王元度也为之一笑,道:“或者是我太紧张了,这个妖妇真是令人感到十分憎厌,恨不得早点杀死她,免得心里不舒服。”
他走到田夫人身前,出手一拍,田夫人又恢复了知觉。
王元度问道:“你出身何家?何派?外号和姓名叫什么?”
田夫人道:“我姓田倒是不假,乃是毒教双妹之一,自从我师父死了,我就是毒教的掌门人了。”
白瑶琴接口道:“那也未必,你只是双姝之一,还有一姝呢?”
田夫人道:“她是我的小师妹,姓葛名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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