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粉干戈
濉!?br /> 王元度道:“晚辈向来是重言诺,轻生死之人,老前辈要刺便刺,晚辈不须闭起双眼,决不害怕躲避。”
宣隐道:“这等英雄气概,实是令人佩服,好吧,老夫动手了。”
他猛可拔剑出鞘,光华森闪,寒气迫人。
王元度这等大行家,根本不必看,就知道此剑可入上品之流。
不过他到底还是瞧了一眼,突见剑锋之刃却不锋利,剑尖也很钝,不过在高手来说,连树枝也可以拆下当剑使用,何况是一柄真剑?
因此他全然不存侥幸之心,当下挺胸道:“前辈请动手吧!”
宣隐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像你这个英雄豪杰,实是少见,老夫有点不舍得下手呢!”
王元度慨然一笑,道:“这一剑可解决所有的问题,惠及天下武林,晚辈岂惜微躯。”
宣隐道:“不错,这叫做死有重于泰山,只不知你可有什么遗言没有?假如老夫办得到的话,一定替你办妥,以慰你天上的英灵。”
王元度生怕一想之下,乱了心意,当下决然道:“晚辈甘心一死,并无一点牵扯。”
宣隐道:“好,那么老夫动手了。”
说罢,手起剑落,竟深深刺入王元度的胸膛,顿时鲜血喷溅,把胸口衣服都染红了一大片。
宣隐这一剑所取的部位,乃是左胸要害。
这一剑刺得这么深,竟达四寸左右,王元度自是必死无疑。
然而王元度身子挺直如故,屹立不倒。
宣隐怒喝道:“你为何还不倒下?”
王元度剑眉一皱,眼中露出讶疑之色,道:“晚辈非是胆敢在二先生面前充英雄好汉,事实上晚辈全无痛苦之感,根本不会倒下。”
宣隐迅即拔出长剑,道:“奇怪,奇怪,难道此剑有什么毛病不成?你看你已血流满胸,自应倒地身亡才是。”
他低头一看长剑,只见仍是三尺青锋,寒光鉴人,尖刃上不沾一丝血迹,分明是上佳利器。
王元度突然笑道:“二先生,你敢是故意拿晚辈开心?晚辈根本没有受伤呀!”
宣隐也哈哈大笑,道:“不错,这是老夫特制的道具,适才刺你之时,剑身缩入剑柄之内,把内中的一枚胆囊挤破。胆囊内的红色液体,喷在你的胸口,看起来像是真地刺入胸中一般。”
他把剑交给王元度,一面说道:“将来你下手之时,记得掀动这一枚枢纽,就可以骇死别人,同时剑尖务须略为向下,以便使胆囊内的红汁液尽量喷在对方身上。”
王元度试验了几下,果然灵活异常。
但如若不掀那枢纽,则又可以当作真剑用,制作得十分精美。
现在他知道刺杀阿闪之举,原是一个瞒天过海之计。
宣隐道:“到时你可要向阿闪讲明,假如不是这么办,她不但不能免去自己杀身之祸,连管中流亦难逃大劫,更别说日后成为眷属之事了,这样剖析给她听,她一定会答应的,对了,你记住唬她一下,告诉她说此剑十次当中,将有一次失灵,谁也不能预知何时失灵,因而万一到时剑锋不缩入去,也就只好立毙于剑下了,这是天意如此,无法提防,全看她的命运如何。你这样唬她,到时她从心中露出惊惧之色,长春女看在眼中,那就再也不会疑惑了。”
王元度道:“二先生想得可真周到,唉,晚辈看来已没有别的法子,只好遵命去做了。”
宣隐道:“经过一番试验,可知你真是英雄人物,因为自古是慷慨成仁易,从容就义难。任何人在剑尖之前,等了大半天,无不气馁的,可知你真视生死如无物,唯有这等胸襟之人,方能在武功上得到大成就,你去换件衣服后,就可以上路了。到八月初一你成婚的那一天,老夫定必赶到金陵,扰你一杯喜酒。”
王元度依照宣隐的计划,改扮作中年商贾之状,潜赴岭南。
等到安抵那澄海县境之时,才换回华衣美服,一变而成为气焰迫人的公子少爷之态。
那金陵城呈现了从来未有的热闹,原来王元度和蓝明珠的婚礼,震动了天下武林。
赶来观礼的人,全国各地皆有,多达万人以上。
原来这三个月的时间内,武林已传遍了一元教教主荀伯业要在这中秋佳节的良辰吉日,当众向王元度挑战之事。
那王元度乃是本届金鳌大会的第一高手,声名之盛,自不在话下。说起荀伯业,反倒应该是默默无闻。
自然这是因为荀伯业一向十分隐秘,在此之前,天下武林虽然晓得有一个势力遍布天下的一元教,但都不知教主是谁。
不过目下情形又不一样,谁也不知荀伯业的底牌是如何被掀开的。
此刻凡是武林中人,无不知道荀伯业的身份,以及他本是雷八公嫡传门人之事。
这么一来,这两人的声威名气,竟是铢两悉称,势均力敌。再加上江湖上又盛传荀伯业已宣布过这一次乃是生死之斗。
这句话刺激无比,所以只要凑得出盘缠的武林人物,无不赶赴金陵,等看这一场两大高手的龙争虎斗。
八月十五这一天,竟是阳光普照,单是这天气,大清早就显示出一种异乎寻常的兴奋和刺激的意味。
在那水西门外处,莫愁湖边,一座宽敞深宏的宅第,到处张灯结彩,高挑着灯宠,上面写着王府等字样。
门前那条个宽阔的街道,这刻已挤得水泄不通,远远望去,简直是人山人海,后到之人,全然无法通行。
不过王、蓝两家的亲朋好友,早就预料得出这盛况,是以有了安排。
有许多身份高隆的贺客,都另行送信,请他们先齐集在水西门附近的一个特设地点。
只要一到了那儿,立时有专人引领,打旁边或后门进入王府。所以重要的客人,皆能顺利入府祝贺。
王元度虽是新郎官,却一直没有露面,因为江湖上这个盛传的谣言,使他或是与他关系深切之人.都感到十分奇怪和困扰。
但一直查到如今,还没有查出来源,所以已认定这些话必是荀伯业向江湖透露出来的。
他独自静坐于密室中,偶然会有人进去看看他的情形,这都是关系最密切的人,如钱万贯他们。
至于蓝峦以及王元度的师父罗春山他们,却只能忙于接待贺客了。
但最使王元度安心的事,却是宣隐的光临,这位当代无双的智者,被隆重地引领到王元度的静室中,受到王元度衷诚热烈的欢迎。
等别人都知趣退出此室,宣隐才说道:“老夫今日特来道贺,同时也想知道你的功力精进到什么地步?”
王元度道:“晚辈承蒙二先生指点,到冥鼓宫求得长春丹,依嘱返回日月坞中,方敢服用。服下之后,果然感到似乎有脱胎换骨的巨大变化。可是其间的过程,也正如二先生所料,相当的危险,假如没有明珠、瑶琴、翠翠等三人的亲自照料,必定生出许多麻烦变故。
而最可怕的是其时新旧交替,反而极为脆弱无力,如果落在敌人手中,简直全无抗拒之能,只好住得敌人摆布了。”
宣隐道:“自应如此,方见得药力生出妙效。而听你的口气,可见得你功力已增进了许多,对于应付荀伯业之业,大具信心了。”
宣隐又道:“但我必须提醒你一件事,那就是荀伯业也可能有出奇制胜的手段,使你大感意外。”
王元度对他的话,每一个字都不敢大意放过,何况这番话说得明明白白,表示那荀伯业仍然有出奇制胜之道。
他恭容请教道:“只不知晚辈还有什么疏漏亟待补救之处没有?”
宣隐道:“我暂时不作答复,却先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这一次江湖传闻你和荀伯业决斗之事,乃是老夫所传播,所以我猜想你们一定查不到来源。”
王元度讶道:“不错,只不知二先生何以特地传播出这个风声?”
宣隐道:“这是因为老夫深恐你敌不过荀伯业,所以先为你预留一条后路。”
王元度可真想不通这道理,只好眨眼睛,宣隐道:“要知你们在千万武林人注目之下,出手相拼,过程的激烈紧张,那是不必说的了。这时候胜的一方,不管是赢来如何艰困,但必定极力保持风度,因此之故,你们将无杀身之祸,这是可以断言的。”
王元度心想:“在天下英雄注视之下,失手落败,这等耻辱,比之当场身死,还要难受。”
宣隐的心智,王元度佩服之至。
这时,吉辰已到,一阵震天鼓乐大作,王府内外挤塞的人潮,忽地更为骚动,引得众人向大门口涌去。
此时,街两侧大小酒楼,梨园茶馆,几乎都停了生意,人头攒动,望向街口。
但见,一行三辆彩车,徐徐来到,为首的上面坐得正是王元度的第一夫人蓝明珠,烟眉袅袅,双目含情,闲静的如娇花照水,真真是贵族气派的大小姐,罕得一见的绝代仙姝。
在蓝夫人后面,彩车上便是白瑶琴、葛翠翠,这二夫人、三夫人更是柔媚香艳,娇美可餐。
人们何时见过这等光彩万丈的佳人,俱是惊叹不止,大叹艳福如海,神仙眷属。
千万双眼睛都盯着三个红粉亮星,却是忘记了去看紧跟在三夫人后面的新郎官。
新郎官王元度,今日满面春风,潇洒倜傥,骑着一头有闪亮的红色被锦的大马,紧跟在三夫人后面,不住抱拳向人群施礼。
转眼间,王元度一抖马僵,那匹骏马紧走几步,竟是一一越过三位夫人,走到三辆彩车的前面。
在王元度前引下,三夫人紧跟其后,骚动的人群也如潮地涌动,直向湖畔而去。
走出里许,有一大片空地,大约能站立万人之多。在这片空地当中,高搭起一座坚固的木台。
木台高有丈二,四周用粗绳拦隔出一片地方,摆有许多椅凳,另外又用绳索拦出一条道路,以便通行。
不久工夫,木台四周就挤满了人。各路豪侠,拥拥挤挤,甚是噪杂。
以蓝明珠为首的三位新娘,自是坐在台前中间的雅座。
场内噪杂骚动,这些江湖豪杰拼命地往上挤,想多看几眼这几个人间艳色。
王元度已经登上了木台,和七八个青年高手拱手谈笑,看样子在等候着一元教教主荀伯业的到来,在此决生死大战。
这时,宣隐含笑向台上点了点头,然后辞别,飘然而去。
时间已到,荀伯业也该出场了,为何迟迟不动?莫不是今日没有前来?蓝明珠、白瑶琴、葛翠翠三位娘子显是有些担心,不时向台下张望着。
钱万贯坐在她们后面的一排,游目一瞥,但见罗春山、蓝峦这么老练之人,也显得沉不住气了。
他很怕他们起身过去与王元度说话,以致使王元度也感染到他们的忧虑和紧张,因而减弱了信心。
当下说道:“红袖,我昔日在金鳌大会上,也曾利用这等机会,豪赌了一场,着实赚了一笔财宝。”
果然这几句话把众人注意力都吸引住了,因此大家都不禁猜想他会不会再赌一次。若是赌的话,他赌谁赢呢?
甄红袖终是领袖之才,自制力特强,闻言之后会得钱万贯之意,乃是使大家轻松一些,当下接口道:“那么你可是打算再做一票么?”
钱万贯取笑地道:“算啦,你别这么贪财好不好?”
甄红袖道:“我猜你必是晓得捞不到银子,才讲得这么大方。”
钱万贯道:“这就奇了,我还没有动手,你如何就知道我捞不到银子?这打赌之事,我敢说是最有把握之事了,有什么理由不能捞钱呢?”
甄红袖道:“我只要说动蓝伯伯一个人,就一定可以使你赔钱。”
蓝峦不禁一笑,道:“我可是个顽固的人,说什么也不敢和钱兄赌钱了,钱夫人恐怕不易把我说服。”
甄红袖道:“若是如此,那是钱郎的运气。不然的话,您老人家只须买定王元度得胜,管他盘口怎生开法,也可以赢光了他。”
钱万贯道:“红袖你可说错了,须知这世上尽多唱反调之人,因此我可以用两种方法,弥补我的损失,甚且仍可以捞一笔。首先自然是王、荀二人的盘口问题,假如下注荀伯业得胜的盘口是一千五或是一千两,你猜怎样?”
他停歇一下,又道:“许多人一算之下,只须出一两银子,就有赢进五百或一千两的机会,一定都十分动心,而我却限定不下注则已,但凡下注的,以十两为最低限度。这样,只要有三五百人因贪得而下注,我就可以赢进三五万两了。”
他微微一笑,又道:“但我开出王元度得胜的盘口,竟是一百,一百两才赔一两,你自己算算吧,想赢光我那三五万两,非得有三五百万两的注码不可,而且全场过万之人拿得出百两来赌的,究竟有几个?这笔帐不必细算,已知结果了。”
新娘葛翠翠大感兴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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