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记





  “这……”
  铁龙暖昧笑笑:“杏桃今夜受了凉吓,少爷何不好好安抚她?”
  “你是说……”
  铁龙测良一眯,堆笑道:“我让杏桃沐浴更衣,今夜好好侍候少爷,少爷别忘了,那童男童女原是杏桃负责照管的,杏桃的揉捏技术一等一,只怕到时候少爷按捺不住。”
  白禹奇迟疑盯住铁龙,欲言又止。
  “杏桃甚为迷人,少爷千万视她如瓦石,才能领略其中妙处,也方能得其益处。”(潇湘书院图档,fsyzhOCR) 



十四  窥探情欲
 
  燕燕飞回到白家庄,迳往西厢房行去,穿过走郎,听后头脚步声,遂驻足等待,后方步履加快,燕燕飞等对方行近,转脸一看,笑道:果然是你。
  张俊明微露讶色:“燕姑娘知道是我?”
  燕燕飞笑意更深:“我猜是你,果不其然。”又问:“刚才我溜出白家庄,你就尾随,是不是?”
  “不错。”
  说话间,已进了西厢房,张俊明朝手下一使眼,转过脸微笑瞅着燕燕飞:“燕姑娘直入西厢房,想必有话要说?”
  燕燕飞点点头道:“铁龙推琴儿落崖,你是否瞧得一清二楚?”
  张俊明脸色一凝:“不错,若非燕姑娘,只怕琴儿已堕入崖下。”
  燕燕飞不觉轻轻一叹。
  张俊明忙问:“燕姑娘为何叹气?”
  燕燕飞缓缓摇头,说:“白家庄真是多事。”苦笑道:“铁龙说话虽不中听,却也是实情,当管则管,不当管少管,事情管多了,难免自找晦气。”
  张俊明衷心道:“燕姑娘管该管之事,没什么不对。”
  燕燕飞一瞅他,缓缓道:“只怕铁龙嫌我碍事,说话才如此不中听。”
  张俊明一讶:“什么意思?”
  燕燕飞反问道:“你为追查采花大盗而来,依你之见,白家庄嫌疑大不大?”
  张俊明略一沉吟,微微额首:“有嫌疑,只是无证据。”
  “既如此,你若一直驻在白家庄,只怕一无所获。”
  张俊明一征:“怎么说?”
  “你在,他们有所顾忌。”
  “他们是谁?”
  燕燕飞说:“自然是奇园中人。”
  “能不能说得更清楚?”
  “捕头难道不觉得奇园十分奇怪吗?琴儿会用剑,会撒迷魂香,铁龙会点穴,今日崖边又露了身手,再加杏桃来历不明,整个奇园不就是个大谜团,令人疑惑?”
  张俊明赞同道:“燕姑娘说得有理。”
  “当初为方便查案,捕头才进驻白家庄,如今只怕他们顾忌捕头,才不敢轻举妄动,若想有所收获,恐怕得撤离白家庄才是。”
  张俊明略一沉吟:“当初白少爷执意邀张某来此,张某盛情难却,如今驻守多日,手下人又多,添他麻烦,张某甚感不安,正有撤离之意。”
  燕燕飞问:“捕头打算撤往何处?”
  “唐家客栈。”
  “我也随捕头撤去。”
  张俊明含笑凝视她,高兴道:“与燕姑娘同行,太好了。”
  燕燕飞毫无笑意,正色道:“今夜宴席上,捕头看到铁龙胸前蟾蛛,有何感想?”
  “张某以为铁龙就是夺经之人,一见蟾蜍,心中一沉,十分泄气。”
  燕燕飞微笑说:“后来你尾随我至悬崖,又亲眼见铁龙身手,想必不再泄气?”
  张俊明一怔,呐呐道:“不错,铁龙不单纯,有继续留意必要。”
  燕燕飞神秘一笑:“捕头想不想知道,我对蟾蜍什么感想?”不等他回应,继续道:“如果铁龙右胸有扳指痕,只怕蟾蜍纯为掩饰。不过虽说纯为掩饰,却也流露这人心态。”
  “什么心态?”
  “刺青不是小事,捕头认为一个人会随便刺上不知道的图案?”
  张俊明一讶,瞬即恍然道:“张某明白了,蟾蜍象征钱财,传说蟾蛛见钱咬住不放,故而爱财之人,无不爱蟾蜍,铁龙身上刺了蟾蜍,很可能只是掩饰,却也无意间,刺上喜爱的图案。”
  “捕头说得一点不错。”
  张俊明想了想说:“张某判断,铁龙之所以在白家庄管家,无非家无恒产,他若本份点,只取微薄酬劳养家活口也就罢了,偏偏他野心似不止于此,今晚宴席上,铁龙曾说他无大志,这辈子就想发个财,好置田买地,买奴买婢,为他铁家争一口气,铁龙这番话,很可能是真心话。”
  燕燕飞颔首道:“前几日铁龙欲勒死琴儿,今日又推她落崖,显见欲置她于死地,照理铁龙应不致对琴儿如此厌恶,琴儿是白少爷倚重之人,显然铁龙欲孤立自少爷,不知道什么存心?”
  “张某也有同感。”
  “我们如今盯紧奇园,奇园何尝不对你我顾忌?欲有所获,撤出白家庄为要。”
  “张某听入耳里,今夜想个明白,找个理由撤出白家庄。”
  夜已沉寂,琴儿心境仍未静下,思而想后,浮躁气闷,辗转反侧。正当心思翻腾,忽听窗户叩叩作响,琴儿慕然坐起,叩叩声已然不见,琴儿迟疑一下,叩叩声又响,琴儿突然想起,今夜未能将杏桃推落悬崖,只怕白禹奇睡不安稳,如今窗响,怕是他趁夜前来,有所差遣。琴儿急忙走向窗户,只是霎时心中又疑,白禹奇有事尽可逞自入内,怎会窗外招叨随又一想,大约有机密相商,不欲铁龙杏桃知道,方有此一迂回。
  琴儿一手捧灯,悄悄撑开窗户,窗外果然有人,琴儿细看,不觉一证,对方竟是铁龙,琴儿一讶,冷冷道:“怎会是你?”
  铁龙忙说:“别声张,带你看好戏。”
  看他要笑不笑,眼色溜溜转著,琴儿自底更疑,想自已险些被他推落悬崖,益加警戒,只冷静揪住他,一动不动,嘴充满敌意问:“你究竟耍什么花样?”
  铁龙斜眼一睨她:“是别人有花样,不是我要花样,要看不看随你!”
  琴儿冷然看他,铁龙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停下,同情道:“你不看也罢,若看了只怕要吐血。”说罢疾步而去。
  听他话中有话,琴儿慕地跃窗而出,道:“等等,这话什么意思?”
  铁龙住了脚,缓缓回头,盯住她道:“你答应不激动,我才告诉你!”
  琴儿急躁道:“快说!”
  铁龙不言不语,琴儿更急,紧紧盯他,铁龙神色凝重说:“你若太激动,好戏就看不成,不告诉你也罢。”
  琴儿深吸一口气,冷冷揪他,故作不屑:“什么好戏?与我什么相干?”
  铁龙一睨她,暖昧笑笑,缓缓说:“当然有关系,杏挑上少爷的床,只怕这会儿正翻云覆雨。”
  琴儿眼一瞪,不信地:“你说真脚假的?”
  “你何不趋前一看,真假立即分晓。”
  看他一脸幸灾乐祸,琴儿一股热气直往脑门里,四肢霎时发软,茫然盯住铁龙,哑著嗓说:“少爷如此厌恶她,怎么会?”
  铁龙含笑道:“这得问你啊,若非你欲将杏桃推下崖,少爷何必安抚她?”
  琴儿眼里迸出怒火,咬牙骂道:“小贱妇!”折向窗口,双手欲攀回屋里,铁龙跟上,说:“做什么!”
  琴儿恨声道:“我倒要看看,那小贱妇如何勾引他!”
  “慢点!你怒冲冲前往,不但好戏立刻散场,还坏人兴致,徒然惹来恶感。”
  琴儿倏地一揪铁龙衣襟,目皆欲裂,恨道:“你什么意思?存心来气我!”
  铁龙并不生气,斜眼一睨她,暖昧道:“没什么意思,我刚才无意间瞧见,觉那杏桃功夫未免太好,天下女人若能学学她,男人也没什么不满足了。”
  琴儿咬牙切齿道:“无耻的东西,竟说这下流话!”伸手过去欲掴他脸颊。
  铁龙一把抓住她手,轻绕道:“东面墙上,我凿了一个小洞,你若要看好戏,尽管去看,只是千万别惊扰那对鸳鸯!”
  琴儿怒火更旺,骂了声:“小贱妇!”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气,略一迟疑,急朝东面墙走去。
  恍恍憾憾间,一双手轻轻揉捏他的肩押,白禹奇只是愕了一下,动了动唇角,睁了睁眼,立刻明白了。他先是皱皱眉未几眉头舒展,眼睛缓缓开了起来。
  杏桃半卷床上,眼睛衬著他,见他动了动唇角,又睁了睁眼,似乎也不太厌恶,胆子一壮,一双玉手,更加卖劲,在他身上来来去去上上下下游动,过了一晌,瞧著他自留的脸颊透著粉红,便将双手置于膝上,低垂眼睑说:“少爷若还要杏桃侍候,杏桃尽心尽力侍候少爷,少爷若要歇息,杏桃告退。”
  白禹奇一睁眼,冷然看她,杏桃见他不说话,便娇媚一笑,说:“少爷是否熄灯?”
  白禹奇依旧静默,却暗暗有了盘算,杏桃险落悬崖,必然心有余悸,人一旦惊惶,难以想像会做出什么事来。为今之计,只有对她施恩施爱,一来安抚,二来也收她心,如此一想,便觉杏桃不再可厌,嘴畔微微有了笑意。
  杏桃眼里揪著,心中一宽,自入白家庄,主人从未给过好脸色,惊喜之际,笑容娇美,声音越发甜软低柔:“少爷是否熄灯?”
  见白禹奇并未摇头,杏桃一眠嘴,笑意更深,人仍半跪,略一侧身,解去罗衫,白禹奇眼光一扫她,见她虽还有条肚兜,却是欲盖弥彰,引人遐思。
  白禹奇将她从头看到脚,由脚瞧回头,杏桃知他已动了心,笑声越甜,眉眼媚态横生,稍一迟疑,粉颈低垂,一双白净的纤手,来来回回在他胸前划来划去。
  白禹奇一双眼仍静静盯她,没有激情,不见欲火,杏桃不禁困惑,他怎会视而不见?一个女人几乎褪尽罗衫,他竟不为所动,莫非她是一堆瓦石,不能燃他心为?
  杏桃不信这男人只会静静盯人。她暗忖,自己在他眼前解衣,他并未阻拦,可见他不排斥。她一双纤手缓缓拨弄他胸膛,一边眼角睨他。白禹奇竟将眼合起,似乎酣然入梦。杏桃柔柔吻他肩臂、胸前等处,她的樱唇此刻成了点水晴蜓,在他上身穿梭来去,如晴蜓点水,一点即起。
  白禹奇有了回应,他漫不经心抓起她的手,眼角一瞄,大手轻轻摩擎她指尖。
  杏桃越发悠意,眼角睨他,将肩一斜,肚兜顺她肩膀滑下去。
  琴儿藉洞眼往里瞧,屋内灯火荣然,故而纱帐之内,两人慢条斯理的押戏十分清晰。琴儿暗暗惊奇,白禹奇竟任灯亮著,做那男女之事,倒颇令人意外,若白禹奇漫不经心,其实色心已动,瞧杏桃每个动作缓柔无力,却是充满挑逗。这杏桃显然经过历练,床第之间,竟灵动如蛇,那般悠意大胆,看得琴儿咬牙切齿,浑身颤抖,恨不得冲进屋去,狠狠给杏桃一个耳刮子。越想越气,越气越限,再也忍不住恨恨骂出口:“天生的下流淫妇,贱!”
  更教她恨的,帐里小淫妇,只一忽功夫,已浑身赤裸,玉体横陈,白禹奇一双大手,其分两路,一路顺她脚踝,一路顺她手背,缓缓向上游动,轻巧缓慢的爱抚,看来极其温柔,他好像把手放在一匹高贵的绸缎上,正细细品味它细滑的质地,他的手小心翼翼往上挪移,似乎深怕一个重手,将绸缎扯坏了。
  琴儿呕到极点,这男人每次上她床,总在醉酒之后,动作如狂风暴雨,一波接一波向她进击,从未如此温柔体贴过。此刻他竟视杏桃如珍贵绸缎,呕得她欲颠欲狂,恨声道:“一对狗男女!”
  突听得有人沉声道:“你莫非要惊扰鸳鸯!”
  琴儿听到“鸳鸯”两字,似被狠命一戳,越发恼恨,骂道:“那小贱妇,她也配!”
  “躯体结合,又算什么,你竟气成这样?”
  琴儿狠狠瞪视铁龙,气得说不出话来。
  “依我看杏桃不足畏,少爷不过视她如玩物,你何必气恼。”
  琴儿怒道:“若非你将杏桃带回,怎会有此污秽?”咬牙道:“竟找我来看这无耻勾当!”
  铁龙并未气恼,只淡淡道:“躯体结合不足畏,怕只怕一面与人厮缠,心底却想另外一人,这才麻烦。”说著,向外挪步。
  琴儿一征,急追前几步,冷声问:“你说什么?”
  铁龙朝她看了看,说:“杏桃不是你对手,犯不著计较,倒是燕燕姑娘,少爷对她一见钟情,这人不能等闲视之。”
  琴儿怒火窜起,气道“这时候你提她做什么?”
  “我笑你气昏了头,不知道利用大好时机。”
  琴儿一征,茫然看他:“什么意思?”
  铁龙微笑道:“你冰雪聪明,怎不细想,那燕姑娘若与你一样,也窥见这丑事,只怕对少爷深恶痛绝,不屑留在白家庄。”
  琴儿慕然一怔,随之冷笑道:“你莫非想气走她?”
  “不错,琴儿,燕姑娘待在此地,对你,对我,对白家庄都没有好处。”
  “我明白了,”琴儿一扫铁龙,急急走了几步,突又停下,冷冷道:“别以为我听你摆布,琴儿只是气不过,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