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飞龙传





  这个部门是韩氏姐妹负责的,她们以白莲教公主,万蛊门主,苗疆总降头师等综合身份,本身就有完整而灵通的情报系统。现在又跟锦衣卫挂钩搭线,使得触角更能深人西南夷各地。
  目前,她们正全力追查易天方的下落,足足两个月过后,消息来了。
  消息还是由万宝财传来的,这个人自从易天方为求脱身,杀了他的独子后,对白莲教已经深恶痛绝,发誓协助追杀易天方,为他的儿子复仇。
  在白莲教中,师徒的关系本就十分淡薄,大家都是互相利用,经常有师父杀徒弟或徒儿弑师的事情发生,大部分都是为了利害的冲突。而其他的人也不以为怪,没什么人会来主持整正门规。
  白莲教中只有一项大罪,那就是叛教,可是韩氏姐妹拥有玉莲符令,是教中最高的正统宣令,有了她们的指示,万宝财的背师之举,便算不得叛教。
  易天方自己没有去,派了一个叫余觉生的弟子前往联络,先向万宝财表示歉意,说上次脱身,万不得已借了他的儿子作为替身,只要本教得以光大,必然会对万宝财优厚补偿的,随后又说为发展教务,极需一批资金,要万宝财结束本地的生意,变卖一切,凑足百万两银子。
  万宝财早已得到了指示,对余觉生的要求一口答应:“余师弟,犬子能代师尊而死,是愚兄的光荣,哪里会怨恨师尊呢?师尊要银子扩展教务,弟子自当尽力筹备,只是变卖此地生计一事,是师尊对此地的情况不太了解了,这个集子上有一大半的生计都是愚兄的,另外一小半,也是倚仗着愚兄维持的,愚兄纵然有意脱售,却也找不到一个买主啊!”
  余觉生在此已经住了两天,对集上的情形也有个大致的了解,万宝财是此间独一无二的大户,他如果变卖生计,的确没有人有力承购。
  因此他点点头道:“小弟在此二日,对集上大致也有个了解,师兄说的是没有错,可是师尊他老人家的确是需款银。”
  “师尊到底要银做什么,这西南夷不比中原,有钱也买不到东西的。”
  “他老人家记万方山庄覆亡的教训,深深认识到火器的厉害,刚好有一条荷兰的海盗船停泊在蚬港。”
  “啊!师尊原来藏身到安南去了。”
  “是的,在暹罗,梅玉的势力太大了,官民两方面都是他的天下,师尊很后悔不该去惹上圣光寺的,而且也太相信本身的实力,以为足够与圣光寺一决上下了,哪知道一发动,许多有联络的地方都打了退堂鼓,才至于一败涂地,所以师尊决定换地方再起炉灶,而且也认定了火器的威力,那条海盗船上有十门火炮,对方讨价百万两银子,师尊要你筹措一下。”
  万宝财考虑了一下道:“百万两银子不算多,只是一时凑不齐,这儿不大用银子,跟苗人们的生意大都是以物易金砂或货物。”
  “师尊知道,说是用金砂折抵也可以。”
  万宝财道:“我的金砂也没在这儿,都运到清迈去提炼纯金了。”
  余觉生道:“砂中淘出的余粒难道还不是纯金吗?”
  “不,那种金块是自然形成的,仍然含有杂质,差不多十五两金砂,可以提成十两纯金,可是金砂的价格,却只有纯金的一半,差距太大,为了不吃亏,我们收来的金砂,都送到清迈的炼金场去提炼成纯金。”
  “那些纯金不送回此地吗?”
  “不!财富要活用才能变得更多,那些纯金,愚兄拿去购买货物,或是开辟其他生意了,目前这儿只有十万两左右的现银只供周转。”
  “十万两,那差得太多了。”
  “这个愚兄知道,愚弟可将此十万两先拿去作为定金,愚兄和霍师弟立即赴清迈等各地生意上,提取现银,大约一个月后,亲自送赴蚬港交付。”  ‘“这……不知道对方肯不肯等待。”
  “应该没问题的,火炮生意并不容易找到买主,何况贤弟此去蚬港,也要将近半个月工夫,不过是多等半月。”
  “我只用了五天的工夫就赶到此地了。”  .“那是贤弟单身一人,自然走得轻快,回程时带了十万两银子,那将近有八百多斤,一辆驴车。”
  “什么?你那十万两都是现银。”
  “是的,都是五十两重的官银,每箱百锭,足足两大箱,拿起来十分费事。”
  “不能换成银票吗?”
  “开玩笑,这儿是暹罗,又不是中原,没有角号经营银票业务,中原的银票在此间也不通用。”
  余觉生苦着脸道:“那我只有自己赶车子走了。”
  “那倒不必,愚兄可以派个人替贤弟送了去,而且后面还可以带上两头替换脚力的驴子,这样走得快一点。”
  余党生大喜道:“这样好,这样好。”
  “一个月后,我们把银子送到蚬港,却又交给谁来,师弟留下个联络地点。”
  余党生沉吟了片刻才道:“这个小弟也不知如何联络,因为师尊并不住在蚬港。这样吧,在蚬港的码头上,有一家阮氏客栈,二位师兄住进去,小弟再来联络。”
  事情决定后,万宝财派了个人,赶了一辆驴车,装了两箱银子,带了两头驴子走了。
  接着,他跟霍恩魁两人也随后离去筹措银两去了,这两个人都是老江湖,隐约之间,却发现有人在身后跟踪,知道是易天方不放心他们,仍然派了人监视他们。
  师徒之间,居然如此猜忌,未免使他们感到心寒,因此也就冲淡了他背师的歉意,同时他们也更佩服梅玉的安排,梅玉只留下了一个人担任联系工作,那个人叫李玉楼,就是他们派去给余觉生的车夫。
  一切的经过都告诉了李玉楼,相信他有办法去通知梅玉的,所以两个人上路后,不跟人作任何联系。
  在清迈连借带提,居然凑足了九十万两银子,这些银子再折价换成了金块,也满满地装了两大箱,雇了一辆车子,向蚬港进发。
  蚬港是安南境内的一个沿海港口,这个港口未经开发,却是天然形成的,有一处天然岩岸,长有里许,水深十寻,形成一个天然的码头,也有许多大船可同时停泊。
  他们遵约住进了阮氏客栈,那也是蚬港最大的客栈,正是和余觉生分手后的第二十九天,比一个月的期限还早了一天。
  万宝财和霍恩魁心中着急,因为他们把消息托李玉楼传出去后,梅玉确始终没有进一步指示。
  一直到万宝财和霍恩魁要登厕时,侍奉的店小二带他到公厕前,递给他一叠手纸时才算安了心。
  因为他瞥见了手纸上写了字,进了厕所,他才仔细的看纸上的字:
  一切悉,玉已乘海鳖号于三日前抵蚬港,现泊于荷兰船之右侧二十丈处,该船已在严密监视中。
  易天方未见踪迹,君等可坚持见其一面,方允交割银两,有急事可联系小二李四。
  余觉生为横行东南之大海盗,阮氏客栈为其陆上机构,店中爪牙众多,君等宜且小心为要。
  知名不具
  看完后万宝财把纸张揉成一团,丢进了粪坑,然后嘘了一口气,心中又是百感交集。
  他是易天方的第四个弟子,然而却不知道易天方究竟有多少弟子,分散在何处,像这个余觉生,他来了之后,出示易天方的亲笔函件,才知道是师弟。
  对易天方的事,他几乎完全不知道,然而却赔上了一个儿子,这实在太冤枉了。另一方面,不管易天方布置多周密,然而梅玉的耳目线人,仍然能伸了进来,在阮氏客栈中的这个眼线李四,应该是属于锦衣卫的体系,同样的也归梅玉所管制。
  这是郑和私底下跟梅玉所交换的条件,把锦衣卫外围布设在西南夷的线人名单交给梅玉节制,托梅玉就近监督照护一下,但真正的的意思,还是帮助梅玉了解西南夷的一切动静而已。
  果然到了第二天,余觉生带了一个人,来到客栈中求见,在客房中相见后,余觉生介绍那个人道:“这是陈大旺英雄,是荷兰船长虎克先生的代表,二位师兄将金子交给他就行了。”
  万宝财道:“师尊在哪里?”
  “师尊自然在这里,但是为了慎重起见,他老人家不便露面,等交易完成后,小弟自会带二位师兄晋渴。”
  万宝财又问道:“那些火炮又在哪里呢?” 。
  陈大旺道:“都在浪花号上,只等交割了款项,浪花号就会驶到指定的地点卸货,十门火炮,千发弹丸。五十捅火药,一点都不缺。”
  万宝财却沉下了脸道:“余师弟,这些银子是愚兄全部资财所聚,为了本教,愚兄可以毫无条件地交出来,却不能就这样地交给了你。”
  余觉生一怔道:“不是交给小弟,而是用来购买火炮。”
  万宝财沉声道:“到现在为止,只凭师尊的一纸谕命和师弟的几句话,人未见人,货未见货,就要愚兄把百万两银子交出来,似乎太草率了一点吧。”
  “师尊的信上不是说得很明白了吗?”
  “尊师的信上是要我们亲交他老人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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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作法自毙
 
  余觉生颇感意外地道:“师兄可是不信任小弟?”
  万宝财道:“也可以这么说,我们以前根本没见过面,全凭师尊的一封信,我交上十万两银子,已是相当地冒险了,不过那是我负担得起的,这个可是九十万两,我若不见师尊面,断然不会交付。”
  余觉生无可奈何地道:“好吧!师尊现在就在虎克船长的流花号上,二位师兄随同小弟把银两送到船上,就可以当面交给他老人家了。”
  万宝财道:“还是请师弟上告师尊,麻烦他老人家移驾到这儿来一下,带着一大笔银子上一个陌生的地方去,为江湖之大忌,愚兄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余党生道:“师兄的意思是要师尊来看你们?”
  万宝财一笑道:“那倒不敢当,我们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屈劳师尊的大驾,但是点交银两,却必须由他老人家亲自出面,麻烦师弟回去说一声。”
  余觉生悻悻然地道:“师兄实在谨慎过度了,师父好容易才接洽好这笔买卖,如果弄砸了,你们可要负责。”
  万宝财道:“这个当然,有钱不怕买不到东西,我也打听了一下价格,觉得这笔军火买卖,师尊给价太高了,贵出了一倍都不止。”
  陈大旺道:“阁下说的是一般的小土炮,我们卖给令师的都是船上的座炮,每门的口径大出一倍,炮身重达千斤,这样的巨炮,你们有钱都没处买。”
  万宝财道:“陈英雄,你也是江湖上闯的,移地而处,你是否也会像兄弟一般谨慎呢?”
  陈大旺道:“兄弟是向万兄解释火炮的事。”
  “那件事是家师直接交易的,兄弟管不到,刚才只是随口一说而已,兄弟在西南夷邦从事各种交易,对军火一项,并非全部陌生,如阁下所言的那大炮,倒也不是有钱买不到,找上几位设计师,雇上几个工人,铸也铸出来了,据兄弟所知,有几个小岛上,就有铸造火器的私枭工厂。”
  陈大旺脸色一变道:“阁下如是说,这桩交易就吹了?”
  “谈交易的是家师,买不买的权利在他,兄弟只管支付银子,兄弟只是告诉阁下,军火在西南海上,并非是奇货可居,也没什么好拿跷的。”
  陈大旺气冲冲地拖了余觉生走了。
  坐在一边从不开口的霍恩魁这才道:“师兄,这件事好像有问题,这么多的钱,师尊竟不亲来提取,只凭余觉生一人出面,他好像不是这样糊涂的人。”
  万宝财道:“是的,从这个余觉生第一次来取银子,我就觉得不对劲,师尊行事一向独断独行,要钱就直接吩咐,从不会说明理由,所以那封信的口气笔迹俱出自师草的不会错,上有一个漏洞。”
  “什么漏洞?”
  “师尊的开口太大,他在我们那儿,曾经问过我,若是紧急需要,一次可以筹出多少钱,我告诉师尊是二十万两,当时师尊还颇感惊讶,他以为我能筹出十万两,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霍恩魁道:“师尊对师兄的估计太低了。”
  “也不算很低,在别处另设生计是我秘密而行之的,光是我们安乐集的那点行业,十万两是最大的估计,可是师尊信上开口就要一百万,实在太离谱了。”
  “是啊!当师兄答应下来时,我吓了一大跳,以为你们都疯了,师尊是狮子大开口,而你答应下来也是开玩笑。”
  “事实证明我并不是开玩笑,我也的确筹到了。”
  “那是梅元帅的帮忙,在西南夷邦,除了几家王室外,谁也无法在一两个月内立筹百万两。”
  “正因为师尊开口太大,我才觉得奇怪,信函为师尊亲笔无误,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