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飞龙传





  医生瞧不出是什么病,既不是受伤,又不是中毒,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听说白梅居士专治疑难杂症,所以才来请大夫瞧一瞧。
  门上的三位大夫先加诊治,望闻问切之后,仍然只有摇头,经过第二道小林先生的诊治后,总算有点眉目了,因为小林先生以十几根金针止住了患者的疼痛,但没有进一步的方法了。
  他的判断是中了蛊,却不知道是什么蛊。
  终于白梅居士出马了,他的医术不愧高明,在患者心头的地方割破了一个小口,给患者服下一剂他自制的药丸后,就在患者身上又推又挤的,由患者被割破的伤口处蠕蠕爬出了几条金黄色,细若丝线,长约寸许的小虫。
  他用银针挑起一条,轻轻地抛在空中,那条小虫居然能浮游空中,久久不坠,然后他告诉陪伴来的人道:“二位看见了,这叫金丝蛊,是苗疆的一种极为毒的虫豸,身轻如絮,所以虽没有翅膀,却能飘浮在空中,它的尾部弹性极佳,屈尾一弹,能使身如飞矢,身坚如铁,一下子就能透过肌肤,钻人人体,啮食心脏,它们繁殖极快,一对蛊子进入人体后,只要十天时间,就能繁殖几百倍,把心脏吃掉大半而致人于死,这位朋友是运气好,恰巧本山人有几丸治蛊的药,能使成蛊迫出,而且把幼卵封闭在里面不孵化,以后这位朋友只要不喝酒去解除药性,蛊卵永不会孵化,就没有危险了。”
  一个汉子忙道:“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白梅居士道:“有的,把他体内的血放光,再用杀虫药灌进血管,也可以把虫卵冲出来。”
  “这一来人不是死了?”
  “本山人只会这一种笨方法,如若阁下另有更高明的指教,本山人愿意虚心求教,这金丝蛊在苗疆被称为隐形的杀手之王,被练成蛊之后,更是厉害非凡,本山人能保住患者之命,已经自认为很了不起。”
  那人忙赔罪道:“是!是!在下不会说话,请先生别生气,我这同伴今后不饮酒,是否就没关系了。”
  白梅先生道:“本山人的药只能暂时压住一下蛊性,却无法杀死它们,除了饮酒之外,还有就是那个施蛊的人再以声气引发蛊孵化,那就无可救药了。”
  那人气沮地道:“先生,我们还有不少同伴也得了同样的病,是否能麻烦先生一并救治。”
  白梅先生道:“可以,本山人的药尚有十几丸,以每人两丸计,还可以治八个人。”
  那人为难道:“这恐怕不够,中蛊的人有四五十个。”
  白梅先生道:“哪有这么多的人,放蛊对象所施,每次最多几个人而已,尤其是这种毒蛊,寻常人等不会去饲练的,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不会错!每个人的症状都差不多,心口绞痛,发高烧,痛得满地打滚。”
  “把他们都送来给本山人瞧瞧。”
  “先生,四五十个病人,一起抬到您这儿来,那未免太惊奇骇俗了一点,现在病人都在市郊的一所庄院中,能否麻烦先生移玉去看一下。”
  “这个……好吧,那么多的病人,自然是山人出诊方便,假如他们真是中了金丝蛊,倒是麻烦了,山人还得重新炼药,有几味药材十分冷僻,还不知道是否买得到呢!”
  “这个先生倒不必担虑,敝上会想办法的,大内的药库各物俱全。”
  “大内药库?贵上莫非是在宫内任职?”
  “实不相瞒,我们都是东厂人员,敝上江振江公公,是宫中司礼监,所以能向大内药局支取药物。”
  “原来各位是东厂的大人。”
  “先生别客气,我们只是番子而已,但受伤的人,有一位大档头,先生若是治好了他们,一定会重重酬谢先生的。”
  白梅先生苦笑着摇头道:“山人倒不是担心这个,这么多人集体中蛊,施蛊的人一定在附近监视着你们,他只要一施术,利用声气的感应,山人就毫无办法了。”
  “这个……但请先生尽力而为吧!其他方面,我们会再设法的。”
  白梅先生问了地址,大概耽搁了两个时辰,就带了他的助手小林和另一个叫小金的助手,乘了一辆车子,到西城外的王府别墅来了。
  这是潞王爷的避暑山庄,但地很大,屋子也多,潞王爷也常来,几乎是不分寒暑,庄中一直有很多人,都是身佩武器,身穿厂卫制服的大汉。
  这是东厂的一个办事处,东厂名义上由汪振统领,但潞王爷才是他们真正的头儿。
  白梅先生来到之后,由一位大档头卢全接待他,倒是非常客气,白梅先生被领到了室,诊看了一排排躺着哼哼的人,竟有五十九人之多,每个人都是受到了金丝蛊侵害,有些较为严重,已经奄奄一息了。
  白梅先生利用手头的药丸,先救了几个最严重的人,然后才吩咐两名助手,着手准备制药,他向卢全道:“卢先生,这是集体中蛊,此类蛊虫是经由器皿的传递,因此山人斗胆,要求了解一下实在情形。”
  卢全立刻面现难色,白梅先生道:“卢大人,不是山人好管闲事,实在是此事非同小可,如果这些毒虫在后停过的地方产下卵来,不久即会孵化,凡是接近的人,立刻又有危险,一波波传下去,其灾害不下于瘟疫,这其中利害之处,望大人三思。”
  卢全在他危言耸听之下,万分无奈地把他带到一个密闭的地室中,里面重重叠叠放着一块块的金砖,然后道:“那些人都是搬运这些东西后才生病的,先生请检查一下,是否还有病源留下?”
  白梅先生从身上掏出一块绢帕,在一方金砖上抹了一下,然后请卢全观看,上面沾了些金色的粉状物,卢全道:“这是黄金的碎屑。”
  白梅先生冷笑道:“我们放在火上一烧就知道了。”
  说着把绢帕放在火把上,只听得一阵劈啪的声响,而且发出一股青色的烟雾,并有股浓重的桂花香味。
  而那些生病的患者,口中呼出的气味,也含有桂花香,无可置疑,这是金丝蛊的卵。”
  卢全惊道:“这上面已有蛊卵了?”
  白梅先生道:“幸好只是出卵,若是孵化成蛊,不知又要害死多少人了,这个施术的人心肠太坏了,你们东厂不是专门捉奸除宄的吗?该把这个人好好惩戒一番!”
  卢全道:“先生放心好了,我们绝不会放过这个人。”
  “就凭他在这些金砖上施放毒蛊一事,罪名就不小,卢大人捉到他,山人可以挺身指证。”
  “这个……我们以后再对付他好了,目前是如何设法清除掉这些蛊卵。”
  “最好的方法是把这些金砖回炉重新煅烧一遍。”
  卢全道:“那要惊动许多工匠,而且工程颇大,这批黄金必须保密,先生另有妥策没有?”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把这间地室密闭,里面烧上一炉山人特装的药物,足足熏上它七天七夜。”
  “需要那么久吗?”
  “为了安全起见,最好还是多熏它一两天,蛊卵遇温就会孵化,大概不出七天七夜,出壳的幼蛊,熏上那种药味必死,这个方法虽是久一点,却较为安全。”
  “那就麻烦先生了,七天七夜还可以,再久恐怕就不行了,因为敝上要等着用这些黄金,还有就是请先生对此地的一切严加保密。”
  白梅一笑道:“山人的嘴是靠得住的,不过山人制药,治病除蛊卵,这一笔费用恐怕不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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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妙手解惑
 
  卢全满口答应道:“没问题,先生只管开出价来,只要问题能圆满解决,酬金立即奉上。”
  “卢大人能全权做主吗?”
  卢全毫不考虑地道:“能,我们这个部门,花钱无须请示,实报实销,先生要多少酬金都没问题。”
  白梅道:“好,我要十万两。”
  卢全略顿一顿才咬牙道:“‘行!十万两,事成立付。”
  白梅冷笑道:“卢大人,若你是普通人家,山人倒是不怕你赖账,不过要跟人怕鬼愁的厂卫打交道,山人不得不小心一点,事成付款的事免谈。”
  “什么?你说我们会赖你的账?”
  “不客气说是有一点儿,尤其是山人接触了一点秘密,光是赖账倒还好说,山人是怕到时候被你们灭了口,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卢全悻然变色道:“岂有此理,你欺人太甚广”
  白梅一摇手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咱们既是谈不拢,这笔交易就作罢,告辞。”
  卢全冷笑道:‘你想走?你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告诉你这是东厂秘密办事处,未得本座同意前,你想离开?”
  “卢大人是非想强留不成?”
  卢全冷笑道:“当然是强留,你乖乖地替我们把事情办妥了再说,否则……”
  白梅冷冷地道:“山人还没开始办事呢,卢大人这副强梁嘴脸就出来了,可见山人的顾虑有其必要。”
  卢全怒喝道:“少啰嗦!你……”
  才说到这儿,他的脸色忽地一变,急忙冲到痰盂面前,张口呕吐起来,吐了很久,把腹中的绿汁水都吐出来了,才勉强地止住呕吐。
  白梅笑吟吟地在一边道:“山人忘记提醒大人,方才火化蛊卵时,那种气味是有剧毒的,这种剧毒吸入一丝,就能把内脏都腐蚀掉,等到再次发作,就会呕吐到血中有小肉块时,就是内脏蚀落,无药可求了。”
  卢全喘息着道:“现在还有药可救?”
  “当然!像本山人就没中毒,我们是一起闻到那气味,但是本山人做了预防。”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卢大人,因为贵衙门的名声太坏,成立未久,就已经人怕鬼愁,山人不得不防一手。”
  “好!好!白先生,算是我对不起你,快给解药。”
  “我们的条件还没谈妥呢!”
  “你要什么条件?”
  “十万两报酬先惠,要常厚号通用的银票,今天付钱,明天山人开始炼药治人杀蛊,七天后完工,各走各路。”
  “还……我得先去请示,你先为我解蛊。”
  “可以,我先为你把毒暂时压一压,给你一丸药,可以压住毒性两个时辰,让你向上官请示去。”
  “若是上官不答应呢?”
  “那也没关系,你赶快回来,我已经治了十个人,付我一千两银子,送我离开后,我为你祛毒,不过我想你的上官会答应的。若是不把蛊卵清除,那批金子谁沾上谁送命,人命关天,他总要考虑一下的。”
  卢全胸前作呕的感觉已止,倒是匆匆地去了,只有一刻工夫,他就回来了,带来了一叠银票,每张一千两,足足一百张,交给白梅。
  然后道:“白先生,你真厉害,钱都付清了,你快帮我解毒吧!”
  白梅收点银票后,放人怀中道:“山人要出去一下,明天早上必回,我要去处理一下私人事务,也要采办一下药材,明天开始制药。”
  “那我的毒呢?”
  “也是明天来解,今天我给你六颗药丸,两个时辰服一颗,足够你等到明天,山人离去的这段时间,你不可以派人跟踪,不准有人到我身边二十丈附近,否则休怪我不信用,而且我整起人来,也相当够呛的。”
  “先生若是一去不回又怎么办?”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两个徒弟助手,留在这儿作抵押,而且你也不见得真放心叫我一个人离开,跟踪是难兔的,只是不准靠近二十丈之内罢了,我一介平民,想跟你们厂卫作对,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先生明白就好,这次若是合作愉快,敝上可能还要继续借重先生呢!那可是一条平步青云的富贵之途。”
  “喔!山人只懂得粗浅的拳脚功夫,略通谋略,可不懂得做官。”
  “要懂得做官干吗?咱们这圈子里的人谁也没学过做官,可是跑出去,见官大一级,神气得很,听说你能治病,又能治蛊,敝上是要借重你这方面的才能。”
  “治病还可以,治蛊倒的确是独门秘技,不过没多大用处,蛊术盛行西南,一到中原,就因为水土气候关系而不灵了,一般的蛊,进中原就死了。”
  “可是金块上的那些呢?”
  “那是一种很特殊的,懂得豢养的只有万蛊门的长老或门主,而且最多也只能到两传为止,不会有第三代了,除非是施蛊人跟着施法催生。”
  卢全神色一动,道:“先生可以胜过施蛊人吗?”
  白梅摇头道:“这个无所谓胜负了,山人只善治蛊,却不善养蛊,别人放任何蛊虫过来,我都可以保住不受害,却无法养蛊反击回去。”
  “好极了,只要先生能治蛊就行了。”
  白梅道:“合作之议,现在言之过早,山人闲云野鹤之身,挟技云游天下,到处受人尊敬,何等自在,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