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下婢 作者:秋李子(晋江金推vip2014-02-28完结)
朱小姐夫妇出来,先请朱大爷坐在上面,拜见了兄长,接着是朱大爷起身,还妹妹妹夫的礼,又让孩子们出来认了舅舅。朱大爷挨个夸奖了一遍孩子,把准备的见面礼送上。
朱太太见那几样见面礼,虽不值钱却是精心挑选的,不由对朱大爷更高看一眼,也就留朱大爷在家住了两日,朱大爷就告辞还乡。朱大爷虽来去匆忙,但绿丫还是从辛婆子那里听说了来由,听完绿丫才笑一笑:“没想到这朱大爷,竟是能屈能伸的人。”
“不然怎么办?像朱二爷一样上门吵闹?到时上了公堂,顶天能分一半,这一半还是面上能瞧见的,面上瞧不见的金子银子衣服首饰,他能分吗?再说了,朱大爷要想在这京里做生意,自然也要认了这个妹妹。传出去,还要被赞一声友爱妹妹,不忘完成亡父心愿。至于朱太太的身份,商户人家,娶个两头大是再平常不过的事,现在嫡出兄长肯认了妹妹,也是好事一桩。”
绿丫嗯了一声:“所以还是榛子说的对,男人造的孽,女人来还。不说旁的,就说那些家里妻妾极多的人家,又有几家过的好的?”辛婆子点头:“就是这话,昨儿我妹妹还说,柳三爷为的柳三奶奶一直没生育的事,闹着还要纳妾,他房里也有四五个妾了,奇怪的紧,到现在别说男孩,连个闺女都没有。他们都在悄悄议论,只怕这病根,出在柳三爷身上呢,不然……”
辛婆子压低了声音:“不过这事,也说不得准,说不定柳三爷娶个新人回来,就生出来了。”柳家的事那才叫乱呢,原本柳老爷已经定下把产业交给柳三爷掌管,可现在瞧他一个孩子都没生,不免又把这根心肠收起来。
“你们倒说的热闹呢,我可累死了。”张谆挑帘走进来,绿丫忙起身相迎:“回来了,结果如何,到底是不是?”张谆坐下连喝两碗茶才道:“要说是呢,倒真是我堂房大伯,可要说亲呢,我还真亲近不起来,当初他们家虽没落井下石,可也没多说话。若说不收留,传出去也不好听,我在这为难呢。”
张谆的千般思绪,绿丫也能猜出来,家乡在京城里做生意的人多,这几位又是跟了朱大爷一起来的,张谆没回来绿丫不做决断也好说,现在张谆回来了,也去见过人,认出来了,真要赶走的话,以后这名声有些很不好听。做生意除了利字当头,不就还有一个人脉?
若是张谆冷眼相待,谁知道他们在外会说些什么,到时传到哪个同乡耳里,难免有些不好。绿丫想了想才道:“既如此,就把他们先请进来,若是安分守己呢,也就罢了,横竖招待家乡人,这也是该做的。等那孩子慢慢长大,到时荐个事做,有了事情做,养得起家了,他们也不好再住着。若是不安分守己呢,我也有法子。”
张谆皱眉瞧向绿丫:“这,若他们?”绿丫笑了:“你当我还是原来那个小丫头?我啊,也长了不少见识了。再说,若有什么鬼魅手段,我这也能练练手。”
这话让辛婆子笑了:“奶奶这话说的奇怪,人不都是想躲清静,哪像奶奶,还要把这事揽身上?”绿丫瞧了张谆一眼:“这不是舍不得你们爷着急?他在外面场面上的事要照顾到,这些事,本就是我也要做决定的,难道还要被人说,张家娶的那个媳妇十分不贤,连族人都不照顾,这样的人,要少来往。众口铄金,到时你要被弄到丢了差事,我们一家子去喝西北风去?”
这话说的张谆一笑:“都说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我瞧瞧,我们别了多少日了?”贫嘴,绿丫瞥丈夫一眼,让辛婆子带人去把客院收拾出来,张谆休息够了,也就去接张大伯一家。
作者有话要说:绿丫不再是那个怯生生的小丫头了,吾心甚慰之时又感到一些惆怅。
新年了,大家新年好,顺便,秀儿再有几天就能被放出来了。先预告,她出来时你们别打我。
☆、第75章腊八
绿丫抱着小全哥逗了一会儿;就听到小柳条说张谆把人接回来了。绿丫忙抱着孩子迎出去,张谆和张大伯一行人先到厅上来;各自见过礼,绿丫又让小全哥见过了伯公公。
小全哥是个爱说话的,又乖巧;绿丫让他叫什么他就叫什么,张大伯急忙把小全哥拉起来;仔细瞧了瞧才对张谆道,“谆侄儿,要我说起来,这孩子和你小时候长的还真像;脾气也一样,都是别人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十分乖巧。”张谆笑着应了几句,绿丫又道:“上回您来的时候,我不晓得真假,况且这京城地面上,从来不少那些冒充的人,这才送您到客栈安置,您可千万别见怪。”
见绿丫要行礼,张大伯忙让张大娘拦住她,脸上就做出一个苦相:“千里来投奔,我们也觉得丢脸,可是族里的事,谆侄儿也是尽知道的,不然我也不会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背井离乡来京城。”张大娘听了,也在旁边滴两滴泪,这些话都说过,绿丫让厨下整治酒席,把张大娘和她侄女都请到里面说话。
这侄女绿丫已经知道本姓楚,是张大娘亲亲的姨侄女,嫁过去刚半年就守寡,婆家待她十分不好,娘家那边又是个继母,嫌她晦气,成日指桑骂槐,她存身不住,这才来投奔张大娘。
等进了绿丫的屋子,张大娘才抱歉地对绿丫道:“侄媳妇,你表妹命苦,三岁没了娘,那个后娘又跟要吃人一样。好容易长到十四,她后娘又贪图那家的彩礼钱把她嫁给那个痨病鬼。嫁过去没了半年就丈夫没了,婆家见人财两空,打算把她给卖到青楼里,若非那族里还有几个没丧天良的人,她后娘这才不情愿把她接回来,可接回来也没什么好脸,我这才把她接来,可谁也没想到,好容易过了两天安生日子,谁知又遇到地里遭了灾,你叔公那个人,你也是晓得的,族里就数他富,几句话就要把我们的田地典给他,我们没法才出来逃荒,幸好运气好,正好遇到朱大爷,都是乡里乡亲的,大家都认得,这才跟他一起上京。侄媳妇啊,我们但凡要再有些别的法子,也不会拖家带口地上来。”
说着张大娘眼里的泪就跟泉水一样落下来,她侄女也在旁边流泪,绿丫忙又安慰她们几句,笑着道:“我们在京城虽也不怎样,但也有口饭吃,只要认我们是一家人,就在这安生住着,等过些日子再另做打算。”
张大娘听绿丫说出这么一番话,急忙点头:“侄媳妇,你果然是个贤惠人,要不是……”绿丫忙道我晓得,楚氏又和绿丫重新见了礼,绿丫让辛婆子带她们去客院歇息,脸上满是歉意:“这宅子小,也只有客院能安置你们,虽说不在内院,但伯母和表妹要进来,也是方便的。”
张大娘连声应是:“哎哎,我晓得,京城比不得我们乡下地方,规矩大。还要分什么内外。”楚氏扶了张大娘离去,绿丫瞧着她们背影,眉头微微皱起,什么都没说。
客院虽小,也有五六间屋子,张大伯夫妇住了南边那间,楚氏住北边,中间做个堂屋,张大伯儿子叫个栓柱,就住在东厢,安置定了,张大娘又带楚氏进去和绿丫吃晚饭,张大伯带栓柱和张谆在外头吃了,
吃完饭张谆陪他们说会儿话,也就请他们各自安置。张大伯和栓柱回来见堂屋里亮着灯,晓得张大娘两人已经回来,也就进堂屋。
张大娘正在那和楚氏说什么,楚氏脸红红的,瞧见张大伯进来,张大娘就抱怨地说:“老头子,你来劝劝,这会儿菊儿又不肯了,说侄媳妇待我们这样好,怎能为了自己就去勾引她的丈夫?”
张大伯喝了两口酒,本已思睡,听了这话那睡意都有些消了,哎呀一声就道:“菊侄女,这男子家纳个妾不是天经地义的,什么叫勾引呢?再说你也说了,侄媳妇待我们好,正因为侄媳妇待我们好,我们才该帮衬着她,他们现在成婚不久,也就三四年吧,那正是蜜里调油,当然不会说到这件事上,可是等再过两年,侄媳妇年纪也渐渐大了,那不该纳个妾来给侄儿?你想,与其那时寻一个不知道底线的和侄媳妇吵,倒不如这会儿你嫁了侄儿,你是个软和性子,她也是个好人,你们妻妾相得,这不就是两好合一好?男人在外头也好安心赚钱。”
楚氏性子本就极其软和,况且自从丧母后,后娘待她没有好脸,骂都还是轻的,亏的张大娘还肯照顾她,这才让她活到长大,之后做了寡妇,也是张大娘收留,不然就流落烟花地或者被后娘再嫁到山里了。此时听到张大伯这样说,脸更红的不能瞧了:“姨父这话很有道理,可是姨父,先不说表哥看不上我,就算他肯了,这做妾也不是什么有脸面的事,就算在我们乡下地方,也没听说谁家乐意把女儿去做妾的,除非是那丧尽天良的后娘。”
张大娘叹气:“说来说去,菊丫头,你还是怪我没本事,也是,若我和你舅舅有本事,也不会让你嫁给一个痨病鬼,还险些让你被卖去青楼。做女人的,谁不想嫁个好人家,可是菊丫头,你今年虽然才十六岁,已做过一次寡妇,好人家的大老婆,轮得到你吗?若嫁到那样穷人家,可我也不愿意你再去吃苦。我们来投奔,靠的不过是那点族人间的情分罢了,可这情分可厚可薄。瞧着侄儿是个忠厚的,侄媳妇也待人好,可这家里你也瞧见了,先不说这屋子,伺候的人也不少,这人多口杂,我们又是寄居的穷亲戚,拿不出什么打赏的钱来,到时要有个什么碎嘴的在侄媳妇那一挑唆,那时我们被赶出去,那还投奔何处?”
说着张大娘就又掉泪,楚氏瞧见张大娘掉泪,忙安慰道:“姨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你是觉得做妾委屈,菊丫头,我们也觉得委屈了你,你是我们亲亲的姨侄女,给了我侄儿做妾,这要传到乡下去,我都没脸见人了,可是菊丫头,再大的脸面也填不饱肚子,我无能,守不住家里的产业,栓柱又小,到他长大总还有四五年呢,难道这四五年我们就张着嘴巴喝西北风不成?菊丫头,算我做姨父的求你,为了我们能在这里存身,就委屈了吧。”
见张大伯给自己作揖,楚氏忙拉住他:“姨父,你这样说话,我羞都羞死了,可是这要勾引,我……”张大娘就见侄女又肯了,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什么叫勾引,男女不就是那点事,你也不是闺女了,还怕这个?现在你们是才见面,你自然害羞,等多见上几面,就好了。”
楚氏不由咬住下唇,真的能好吗?张大伯见又劝住她,再往下说的话就不该自己这个男人听了,对自己老婆使个眼色,也就进屋睡觉。
张大娘又在那细细地和楚氏说,说了半宿这才各自睡下。
兰花听说张家来人,她现在是张谆的姐姐,也带了孩子过来。张大伯不晓得兰花底细,只当兰花是张谆认义的姐姐,也受了兰花的礼。等张大伯一家走出,只剩的绿丫和兰花两人,兰花这才对绿丫道:“哎,我和你说,可小心着点那表妹。”
绿丫手里正在做一件给小全哥的斗篷,听了这话那针差点戳到手上,接着把针放下:“兰花姐,你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兰花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下绿丫的额头:“我晓得你是个坦荡的人,从来不把那些鬼魅放在眼里的,但我和你不一样,我在屈家日子比你长,后来被爷买了,那时家里也有四五个下人,爷抬举我,还有人不乐意呢。后来你们搬走了,我又继续住在那里,别的不敢说,这瞧人心里想什么,我还是能瞧出七八分来。”
绿丫用手摸摸额头,抱住兰花的胳膊亲热地说:“我知道,兰花姐,这件事我和谆哥哥也说过了,要是安安分分的,真把我们当侄儿侄媳妇,收留族人也是常见的,等栓柱再大些,给他寻个差事,到时帮衬着给他娶个媳妇,也算完了这做侄儿的本分。若是不安分,难道我们还能寻不出法子?”
“哼,你忘了万寡妇了?要不是有人报信,我们推门进去,那就是黄泥落到裤裆上。这个楚氏,瞧着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可提起谆哥儿的时候,她眼里那光再骗不了人,做不了妻,一个寡妇,又是娘家无靠的,做个妾怕什么?”
“就算他们真有这么不要脸的打算,谆哥哥也不会同意的,虽说确有无耻人家这样做,可我和谆哥哥的脾性,兰花姐你还不清楚吗?”
兰花叹气:“我是信你们的,可你要晓得,他们是经过难的,怕被你们赶出去是再平常不过的了。若能让谆哥儿收了楚氏为妾,就再不怕这事了。”
绿丫嗯了一声:“兰花姐,你这话我记在心上,但我相信我的丈夫,也相信我自己,就算他们真要下手段,也要瞧瞧这手段能不能下成功。”
兰花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接着用手在脸上刮一下:“哎呀,真是做了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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