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下婢 作者:秋李子(晋江金推vip2014-02-28完结)
况女儿家?”
张谆忙给绿丫作个揖:“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也为榛子辩解了几句,用的就是你这番话,不过呢,这样事情,大家议论几句也就罢了。毕竟这女子不嫁,终身为娘家守住产业的情形也有,不过那都是母弱弟幼的情形,似榛子这样,还真有些不一样。”
“若嫁的不好,不如不嫁呢。你想,秦家是好,可是榛子嫁过去,妯娌婆媳侄儿,头都绊疼了,这会儿不嫁,廖家又不是没人了,东家那边还有几个没出五服的侄儿呢,眉姨娘要是再过两年还没孩子,只怕东家就要去择个嗣子。这年纪大的定不能择,那就是挑年纪小的,若有个万一,那就难说了。”
张谆点头:“这事我也曾听东家提起过,虽说是表姐抚养表弟,可是这样养大的孩子,就算娶了妻,也要视姐为母,否则还怎么做生意?”绿丫刚要答话,就听到外面传来张大娘的声音:“谆侄儿今儿回来的倒早。”
张谆忙应了一声,绿丫已经起身迎出去,张大娘手里牵了有些不情愿的楚氏,笑着道:“我说几日都没见过谆侄儿了,过来和他说说话呢。”张大娘的用意,张谆是猜出来了,但人家既没挑明也没做别的,张谆也只能按兵不动,此时听到这话已经笑着道:“伯母好,表妹也过来了,我不过回来一趟,还要去东家那对下帐呢。伯母你和表妹正好陪你侄媳妇说说话,我先走了。”
说着张谆走了,张大娘想叫住他,可又不好说出口,绿丫忍住心里的笑,招呼楚氏和张大娘坐下,见楚氏局促的很,这些日子接触下来,绿丫也觉得楚氏是个心肠软和没多少主见的人,对她有几分怜惜,想着给她挑个合适的人嫁了算了,毕竟才十六岁,要那嫁的晚的,还是花骨朵呢,哪能这样守一辈子?至于她对张谆的心,绿丫想着十有八|九是张大娘挑出来的,只要把楚氏嫁了,张大娘再有别的主意也使不出来。
绿丫刚要开口说这事,就听到外面传来嘈杂声,接着辛婆子挑帘子进来,面上难得有惊慌之色:“奶奶,他们在外头捡了个孩子。”捡了个孩子?这是冬日,有那过不下去的把孩子扔了也不算什么稀奇事,绿丫喔了一声就道:“谁捡的就让谁养着吧,仔细瞧瞧这孩子有没有病,如果有病,就拿上银子请医抓药。”
辛婆子并没走,而是道:“都瞧过了,并没病,这会儿睡的香呢,只是奶奶,这孩子身上,带了这个。”说着辛婆子就递上一个小包袱,这小包袱有点眼熟,绿丫先是心头一跳,接着就把小包袱从辛婆子手里抢过来,没错,这就是当年给秀儿的,让她带走的那个包袱。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绿丫急忙打开包袱,里面包了一个荷包,是那日报国寺门前给出去的,绿丫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抓牢了,再也放不开,双手颤抖着打开荷包,里面只有一样绣活。
作者有话要说:默念一千遍,别打我,别打我。
☆、第77章寻找
“人,人在哪里;”绿丫看见这样绣活;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了;这绣活,这针脚,再熟悉不过,是秀儿的手艺;一起学绣活的时候秀儿总是笑绿丫;绣这么好做什么,然后绿丫也不说话;只是接过秀儿的活计;把那些歪七扭八的线给拆了,再让秀儿重新绣。
秀儿,那个孩子是你的吗?你把一个孩子送到我家门前,是想让我养吗?可你为什么不出现?绿丫握紧绣活,强迫自己震惊下来,可说出来的话已经抖不成声。
这让辛婆子再次吓了一跳就说:“奶奶,原本小的也是说谁捡的就谁养,等瞧见这孩子身上带的东西,怕有个万一,这才往里面送,奶奶您……”不等辛婆子说完,绿丫就推开她往外走,心里又重新纷乱起来,秀儿,你在哪里,你有没有走,你千万别走,你要等我 ,我要告诉你,这些年来,我有多想你,我有多惦记你。
绿丫眼里的泪越来越多,面前的路都已经模糊,什么都看不到,辛婆子追上想搀扶她,但还是没有绿丫脚程快。
守门的虎头怀里抱着孩子,孩子睡的很香,虎头低头瞧着她,自己只怕要多个妹妹了,说来这妹妹生的也不错啊,脸白白的,眉毛黑黑的,就是不晓得主家会不会同意自己养这孩子,毕竟多一个人就多口饭吃。虎头还在想,听见脚步声一抬头瞧见是绿丫,急忙要行礼。
绿丫望着虎头手里的孩子,几乎是把孩子从他怀里抢过来,把孩子额上覆的刘海分开,是的,就是那天在护国寺看到的孩子,今儿脸洗干净了,头发也梳好了,而那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是因为她有秀儿的眉毛和鼻子,那双眼,绿丫记起了孩子那双黑白分明的眼,就是从秀儿脸上拿下来的。
对不住,对不住,绿丫眼里的泪已经滴到孩子的脸上,滚烫的泪让孩子有些不舒服,接着就蠕动小嘴,想醒过来。对不起,那天我怎么会没有认出你,秀儿,我对不住你。
绿丫看着孩子睁开的眼,心里一遍遍地说对不住。孩子觉得这个怀抱很温暖,就像娘的怀抱,刚准备咧开嘴笑,说自己饿了,可是猛地一看,发现面前的人很陌生,不是自己的娘,挣扎着想下地:“娘,我要去找娘。”
奶声奶气的声音让绿丫再忍不住,她把孩子紧紧抱住:“乖,我们一起去找娘,找到娘了,就再也不分开,你告诉姨姨,娘在哪里?”绿丫温和的声音让孩子停止了挣扎,努力地想娘在哪里,好像娘说过,要自己和姨姨在一起,自己睡着前娘也和自己说,要带自己去找姨姨。
可是为什么醒过来看见姨姨了,没有看见娘呢?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大哭起来,同时也挣扎起来:“我要去找娘,姨姨,我要去找娘。”绿丫害怕孩子挣扎的太厉害,伤了这孩子,把孩子放在地上,用双手圈住她:“你乖乖听话,姨姨去带你找娘。你别哭,告诉姨姨,娘在哪里?”
这声音能让人安静下来,还在哭的孩子鼻子一吸一吸地说:“娘说要带我来找姨姨。”秀儿,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不肯出来见我,难道是怪我吗?怪我没有认出你来?绿丫的泪再次决堤,看着孩子:“好孩子,我们一定会找到娘的,你告诉姨姨,平常你和娘住在哪里?”
“寺,寺门口。”孩子说出的这几个字让绿丫猜到是哪个寺了,想到那天的情形,绿丫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对旁边有序不知所措的辛婆子和虎头说:“你和我去护国寺,这孩子,先抱进去,交给小柳条,让她好生照顾,等小全哥起来了,就和他一块玩,要小全哥让着她。”
辛婆子应是,让虎头把孩子抱到二门处交给婆子抱进去,孩子不肯被虎头抱走:“我要去找娘。”绿丫把脸上的泪擦掉些,声音沙哑地说:“乖,你在这里乖乖等我,等我把娘找回来。”孩子还是不肯进去,绿丫摸着她的头:“乖啊,你要一起去的话,娘就不肯跟姨姨回来了。”
想了想,孩子点头,虎头这才抱着她进去,辛婆子忙去叫轿子,虎头已经出来,说把孩子交到里面了,绿丫又让他去廖家给榛子报信,就说,秀儿回京城了,但不肯出来见面,自己正在寻找。
说完轿子来了,绿丫坐上轿子往护国寺去,虽说轿夫因双倍轿钱的许诺走的飞快,绿丫还是恨不得轿夫再长出两条腿好一直奔到护国寺。
等到了护国寺,不等轿夫把轿子停好绿丫就从轿子里跳下来,吓了辛婆子一跳,等辛婆子给了轿夫钱还待来搀扶绿丫时,绿丫已经飞快地往护国寺去。
辛婆子心里不由嘀咕,原本是怕这个孩子是张谆在外偷嘴生的被送回来,所以才有些担心,从现在这情形看,分明是绿丫的好友的孩子。可这寻人的事,一时半会哪能寻得到,还不是要慢慢找,这样焦急,还真有点不大一样。
护国寺门前已经没有了腊八那日的人山人海,有几个乞丐,在那懒洋洋晒太阳,看见绿丫眼里就放光,把破碗往绿丫面前伸去。辛婆子袖子里带有几个铜板,挨次往那些乞丐的破碗里丢上几个,就要呵斥他们让开。
绿丫却一个个往那些乞丐脸上瞧去,不是,没有那日的那个中年丐妇,难道说她已经换了个地方乞讨?可哪里还有比护国寺门口更好的地儿?辛婆子打发了这些乞丐,见绿丫面上怅然若失,忙扶住绿丫:“奶奶,不如您先到寺里坐坐,有什么话,小的帮您去问。”
也好,绿丫没有寻到人,心里已经十二分地失望,正待往寺里去,就听到有乞丐招呼:“嫂子,你赶紧过来,今儿啊,遇到贵人了。”绿丫转头,被招呼的那人不是秀儿,不过,看到这个中年丐妇绿丫就往她这边走去:“那天的那个孩子,她的娘,您晓得在哪里吗?”
这丐妇正打算跪下求绿丫施舍一点,听到绿丫问自己,抬头仔细一瞧,就笑了:“哎,这不是那日那个好心的奶奶?马大嫂真的把孩子送到你府上了?她也算想通了,不然的话,到时就白白赔了两条命。”
“什么叫白白赔了两条命?”绿丫原本以为找到这个中年丐妇就能寻到秀儿,从此就能团圆,可听到这后面一句,立即抓住丐妇的胳膊,几乎是从牙齿缝里问出来。
“你不晓得?不过也是,您这样的人,哪能见马大嫂这样的人呢?马大嫂没有多长日子的活头了,她已经病的很重,不把孩子卖了,哪有银子治病。”病的很重,秀儿要死了?失望伤心混着后悔,让绿丫的腿直发软,如果那日自己能够再多留一会儿,是不是就能看到秀儿?秀儿,你出来,你别躲着我,绿丫想喊出声,可觉得嗓子疼的直发紧,竟说不出一个字。
还是辛婆子识机,立即问道:“你说的马大嫂,她去哪儿了?”这丐妇笑了:“这我哪晓得,今日一早她就把孩子收拾的干干净净,还烧了热水给孩子洗手洗脸,给她穿上新衣衫,我心里还想,要卖孩子,定是穿新鲜些才好卖。哪晓得这会儿你们跑来问我?”
秀儿,你把孩子送来,就不肯回来,不肯见我们了,为什么,秀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难道你不相信我吗?难道你会嫌弃我吗?秀儿,你在哪里,求你出来?
绿丫眼里的泪已经不知道流了多少,辛婆子拿出一块碎银子递给丐妇,又叮嘱这些乞丐,如果看见秀儿回来,一定要留住她并到自己家报信,那时有重赏。
问了这么几句话,就得了一块银子,又听说有重赏,丐妇连连点头,绿丫神色恍惚地从台阶上往下走,最后一步竟然没踏稳,从台阶上滚下来。辛婆子口里急忙唤几声阿弥陀佛,上前扶起绿丫,绿丫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和心里的痛比起来,这会儿膝盖的疼算什么呢?
辛婆子叹气,想着寻乘轿子送绿丫回家,再好好地派几个人手去找找,这边人手不够,哪就去廖家寻人。不远处一辆马车驶来,在绿丫面前停下,车帘掀起,露出的是榛子那张焦急的脸:“绿丫姐姐,找到秀儿了吗?”
绿丫的心已经痛的再也说不出话来,辛婆子摇头。这也在榛子的意料之中,如果秀儿愿意出来见她们,就不会把孩子放在张家门口,她示意辛婆子扶绿丫上车,等绿丫上了车,榛子才安稳绿丫:“绿丫姐姐,没事,我们人这么多,一定找得到秀儿的。”
“秀儿重病在身,这两天又这么冷,她怎么熬的过去。”绿丫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听不出一点心疼,榛子却知道,这是极度痛苦的情况下,再没有情绪能够出来才说得出口的。榛子不由叹一声,握住绿丫的手:“绿丫姐姐,没事的,我们一定能找到秀儿的,在她……”
后面的话榛子不敢说,也说不出口。绿丫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似乎这样才能把心里的痛苦全都忘掉,可是怎么能忘掉呢,秀儿,你在何方?
看着虎头抱起孩子,并把孩子往里面送,秀儿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绿丫会把孩子照顾好的。不能再停留了,再停留下去,或许绿丫就会冲出来,会来找自己,何必白白连累了她们?秀儿觉得呼吸又不行了,用手捂住嘴,把咳嗽压下去,抱住肩顺着墙根溜走。
现在,自己最大的牵挂已经放下,那要去哪里?了无牵挂的秀儿在茫然走着,或者,去瞧瞧娘去世的那个地方?娘,对不住,我到现在都不晓得你赞在哪里,连给你磕头都不晓得要往哪里去。不过娘,我已经把孩子托付出去了,她会过的很好,不会为奴为婢,不会被卖入青楼,不会受人欺负。娘,虽然我没让你死的瞑目些,可我的女儿,会让你瞑目的。
秀儿露出一个笑,不知疲倦地走着,离开了富贵人住的南城,往北城来,这里的房子开始变的低矮,这里的小巷开始变的狭窄,这里的人也变的越来越穷,可这里是秀儿从小长大的地方,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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