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依荷起微澜 作者:夏慕言(起点vip2014-02-15正文完结)
过完年节,大伯春试顺利之后,便提出乡间修养一事,而今太太却拿了这府中的人情往来与自己,莫不是想要……。
若是真接手过来,可怎么了得,何况东厢那位的一惯强势,更是万万不该插手其中。但此刻立马拒绝,却又不免令人生疑,究竟该如何是好?
眼下唯一能做之事,便是硬着头皮翻阅下去,默不作声似乎才是那最为稳妥之法。只等太太再度开言来问,二奶奶叶氏却是早已打定了主意,绝不出声表态。
这旁原本有意将此项交了与二房之手,便自是其用意所在。一来大房那位,年内即将临盆,正因大房是喜事连连,无疑将府内的风头占尽,即便二房对于此桩出力这般多,却只得静待一旁坐看他人渔利不免……。
二来,则是想借由此事,提点二媳妇持家的能耐,毕竟往后分了府去,便是再无机会可言。即便次子前程有限,终是卢氏一脉嫡出的身份,这等官面上的人情往来,还需好生教导一番方能安心。
想及这两条,便打算刚好借口大房临盆之际,从旁指点二儿媳一回,也是应该。昨晚就是在老爷面前略提了一提,也是同样的点头赞许,多少有亏欠二房之意在其中。
不提此事所以这般顺利,自己次子便是那功不可没之人,即便大房那头还不曾细细与之讲起,但合股之选是谁人出力,却是一目了然的很!只怕东厢房中那位,此番再不似以往那般,也是有此缘故在。
但见此刻叶氏只埋头细阅账目,却是一言不发,不免暗自使了个眼色与那旁的鲁妈妈。接到主子明示,自是赔笑开口问向这位:“二奶奶可是觉得繁杂?”
“虽说这卢府尚算不得氏族名门,但经历的数代的传承也已是不易的很。只那老爷这头的族亲来讲,单是一本帐目还不足够,何况朝中相熟官员之间的往来,又是不得不落下一笔的。”
听到此处,也晓得自己若是再不应声,必是过不得今日这关。与其一味的闪躲,已是无济于事了,倒不如索性直言相告的好。
停住手中翻阅的动作,浅浅尝了口茶水,才清了清嗓子径直明言道:“虽说大嫂临盆在即,但卢府之中还是理应由大房奶奶出面打理这人情往来之事,方是正经。若需儿媳从旁相助一二,倒也无碍!”
一出口,便直接言明自己所虑,倒让主仆二人有些始料未及,相交那般婉转推脱,反倒显得格外真挚。而东厢房中那位的秉性,想来也是这位顾虑所在之处。
别看如今是万事好说话,但以她先前的脾气秉性而言,却是谁都不敢作保,生产之后又该如何变化。此刻被小儿媳妇,这般直言相告在前,倒也略有所感。
不免缓缓颔首道:“既然你也觉得此桩,理该有魏氏接手,那就自此定下你一旁相助便好,但另有那桩却是不好再推脱了。”
听得此言,二奶奶叶氏早已是长舒了一口气,只要不与对面那位争这等出头之事,自是万般好商量。太太口中那桩,不过是随行往京郊大舅父家的别庄一回罢了,虽说舟车劳顿在所难免,比起与那位相争来却是无比的轻松,更何况还可借故探望表姐一回,也是不错。
今日才点头应了此桩,第三日一早卢府门外的一辆大车,便已是缓行向京城而出。正是她婆媳二人所乘的车马,一路之上太太定是有意为之,不提旁的,只讲朝中与卢府相熟各家的关系怎样,人情往来又该如何处置,诸如此类。
然而这同车这位,又是何等样人,自是默不作声,不时点头默默记在心上。就这般一个有心提点,另一位是配合默记,看在一旁鲁妈妈眼中更是暗道一声‘难得’。
若不是二爷前程有限,得此贤内助倒是相得益彰,往后官面上的一切定是处理的妥妥当当。只可惜了,二爷的身子骨……。此前自己也不曾留意,直到那日厨房管事来报于自己,提及二房大丫鬟麦冬已是有一断时日,悄悄借着晌午休息之际,在厨房亲自熬煮汤药了。
听了此话,又怎敢耽误半分,自是立马转身入内禀明了主子知晓。
虽说明知这位身来体弱,原本以为康复有望,却又出了这等反复之事,怎不叫人暗自忧虑。但儿子面前却是不敢表露丝毫,即便老爷跟前,也是守口如瓶。
☆、第一百八十三章 实情相告
此行虽是去到郊外,定下年后欲购之地,但多少也有略加探听一二之意。想这叶氏本是那谨慎之人,自己屋里只怕除了麦冬那个已是跟随数年的丫鬟外,便再无一人知晓实情了。
再联想到这番出门,这位却特意留了麦冬府内照应,定是另有缘故,而此间之因必是与厨房那碗汤药脱不了干系!只一想到儿子旧疾复发,便已心思难安。
然而老爷这头,却还未敢开口相告,更是不免焦急三分。只盼着由儿媳口中得知,儿子不过是偶感不适罢了,并非是早年旧疾之故。
一路之上,虽是屡次欲开口来问,都不免是于心不忍。她是既想知晓实情,不敢闻听叶氏口中的真相残忍,只得这般暗自焦灼着。番观侧坐门旁的鲁妈妈,岂能不知主子此刻心境,但由其出声来问二爷的病况,却又不甚妥当。
就这般,一位是不忍问询,而另一旁的忠仆又怕惊着二奶奶,于是路上倒是只论人情往来一事,却并无一人提及有关麦冬偷偷熬煮汤药那桩,看似端倪突显之举。
自打马车缓缓移动之时,端坐一旁的二奶奶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只要这位不问,自己是绝不能松口。心中虽知有愧,但此桩关系夫妻俩能否顺利出京,定是犹豫不得。
再则,此时绝了太太的念信,待来日大伯事业有成,府内二老便不会再固执留下他二房,在京辅佐一旁了。到时,定是风光无限,哪里还需这一小小的户部八品,从旁帮村?自有哪合宜之人,辅佐在其身边,再则老爷也已荣升户部侍郎一职。现而今。卢府早已算得稳稳越上一个台阶,单论道这‘门第’二字,更是不能同日而语!
想必待到那时,自己这二房的去留,便不再能引得两位如此牵挂于胸了。毕竟迟早是要分府而出的,不过是提前一段罢了,压根就算得什么非常大事。
再则,到底还是身子骨要紧,想到儿子往后的岁月,更是不会横加阻拦。所以。最后他夫妻二人还是依照先前计划,以旧疾未尽数除去为由,退出京城而去。方是那合乎情理之策。
至于,三家正如火如荼进行中的那片产业,卢临渊也是早与那姚宏远详细商谈过了。本就是自己一手谋划之事,虽说半点感情不存断断不能,然而为了卢府往后的长久兴盛。为了自己能安心放下二老双亲在京中舒坦过活,这桩要紧之事定是出不得丝毫偏差。
特意留了四合镇上梁掌柜家的消息与他,便是为了来年自家离去之后着想。渌水山庄之事,此刻还不易吐露外人知晓,但梁掌柜那头却是早已引荐了与舅父家的表亲,也算不得何等大事。即便被卢府得了消息。也不会引得众人惊叹,好歹是早有耳闻过的。
也正因此,叶氏答应太太随行而往。便另有自己的打算在,这便是早与表姐通了气息,让其帮着夫妻俩看顾一二。虽不过仅有数面之缘,但对于这位表姐的为人,还是颇为认同。
只是此番要将实情道出。也是略有忐忑之处,以往除了夫妻二人外。整个卢府之内也惟有屋里的大丫鬟麦冬,早知其中真相。加之平日里就连女儿的奶娘面前,主仆俩都不敢丝毫泄露,更让旁人是无从得知一二。
然而今天见了这位,便要在其面前吐露实情,的确是略感不安。
好在一路之上,听着太太这旁娓娓道来,却是让她暂且忘却了这烦恼之事。直到此刻落下车马,依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坦然之貌,再看对面相迎出门的王若蕴,却是一脸的欣喜之色。
昨个晌午便有快马来报,说是京中的姑母一行今日将至,却不想这位表弟媳也是随行而来,的确让其难抑心中欢喜之情。
说来,自合离之后,除了娘家双亲、兄嫂之外,也无一家如同卢府这二房的表亲一般,随和相待了。试问如此,又怎能不让这王若蕴是感激万分。
迎了姑母正屋歇下,便已是领着大丫鬟,直奔这旁厢房中来。
“妹妹可是还觉困顿?若是此刻也需……。”见其亲自领着贴身之人,来自己屋里布茶点,便知定是有事相商。
不觉也已起身挽过这位的臂膀,同坐那边长榻之上:“我们这般年岁还觉着劳顿,可怎生了得。再则,我也正巧有一桩要紧之事想与姐姐商议商议。”
这位本就不是愚钝之辈,再加上之前,与梁掌柜合股一事,王若蕴也多少明白一些。想必今日与自己相商之事,必同那桩转手贸易一般,却是不足为外人道的。
想及要害之处,不免是抬手屏退了左右,才低声问道起来:“妹妹且说无妨,我这院内都是陪嫁之人,新来的那些压根还进不得这二门之中。”
缓缓点了点头,这旁也是欣然接道:“说来多少是有些勉为其难之处,还望姐姐莫要怪罪才好,妹妹这里先与你陪不是了!”
不及身边之人摆手来劝,忙是继续言道:“随了太太前来,虽有一路照应之心,却也有妹妹的私心在。姐姐也晓得我们二房本就注定要分府而去,单立门户的。只是此刻时机,无论于大伯那头而言,还是我们西厢来讲,都是再合宜不过的。”
那旁王若蕴已是拉过叶氏,颔首应道:“你们是想借如今卢府兴盛在即之时,早早离了京城而去,另寻一方天地。”好似颇有认同之感,却又停住了半响,片刻后才吐出一句道:“只是姑丈方才荣升了户部侍郎,二表弟却想外放任职,不免……。”
听她此句,便知其误会了,不觉轻摇了摇头:“哪里是为了外放更进一步,而是想着修养些岁月便好。再则相公在户部任职,尚算乌有大错,但期间建功的那几桩,都与他是半点不沾,所以只求安静做完此任,也已是知足了。”
“啊!”这话对于看惯了极力攀附权贵,妄图更进一级的大小官员而言,他王若蕴却是头回听见。不禁显露这惊愕之色,也是再自然不过的,好在也算是经历过风浪之人,这番言语还不至于将其生生吓得无法言语。
端过茶碗饮下两口,又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才追问道:“莫不是二表弟的旧疾尚不得尽数除去,才无奈为之?”
“我们倒是无奈以此为由,想着老爷、太太定是会心痛儿子,点头应允此桩。只是心中难免忐忑不定,毕竟万不敢欺瞒他二老双亲此等之事,却又无奈之极。”
提及其中关键,不自觉已是偏转身子,朝向正屋那方幽幽低叹一句:“也正是想到,若等那片地界逐渐繁荣起来,必会引得他兄弟二人……再则相公也自觉不是为官之材。与其困在宝钞提举司中,看着身旁众人纷纷建了功绩,迁升而去,倒不是趁着正当年,另寻一条可行之道,方不辜负他二老双亲的养育之恩。”
得了这话,那旁的王若蕴更是暗道一声:“想他夫妻二人也是不易!”略有沉吟,不禁已是想通了三分,本就是无望更进一步,若是那般的死脑筋,反倒更是令人担忧不已。
既然早已想得如此透彻,指不定还是一桩大大的幸事,也是未尝可知!她此刻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在这旁叶氏看来,却是别有深意在其中,只王若蕴自己不曾察觉罢了。
想她当初与夫婿合离,却是为了哪般?便是这仕途不顺之故,此刻听得自家那位表弟,如此年轻便能看透此项,又怎会无动于衷,丝毫不为之感慨?
而当这位告辞之后,屋内的叶氏也已是长长吁出一口浊气来:“好在这位也有哪感同身受之时,才没能当即惊呼出声。”
轻拭了拭额间的细汗,才一旁自己研墨,奋笔疾书写就书信一封欲在临行之前,托了王若蕴转交于,即将送了这一季进项前来的梁掌柜手中。
原本这信中套信,并非十分罕见之事,但在普通家书之中,另有乾坤的人家,却是不多。然而,出于无奈这卢府二爷手中送出的书信中,十有八九便是这般为之的。
最外一层自是出自卢临渊之手,而内有一封却是让四处行商的梁掌柜,代为转交于京畿那处的陪嫁丫鬟蔺兰。自是另有要事交代,才会如此这般而为,想必他梁掌柜见着二爷信笺之中,内有乾坤之后便会明白定是需得加紧快行,及早送至余家二掌柜俩夫妻之手。
转过天来,表姑嫂俩便已是略掩各自心思,左右相陪着太太往附近几处合宜所在,细细转悠了起来。
“到底是乡间的气息清新,即便那山坡上的果树叶儿,已逐渐转了颜色,却还隐隐透着股子?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