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依荷起微澜 作者:夏慕言(起点vip2014-02-15正文完结)
“梁掌柜这回可是来得早了,若不是主家早有吩咐,定是早早就小跑着给你开门了,只是近些日子来,咱们这一片却是乱象频生……哎,不提这等闲事,你且稍歇歇脚,待老头报了我家主子知道再来寻你说话。”
本已到嘴边的疑问,此刻也只得暂且收了心思。看来自己所料不错,刚才一路上所见定是别有蹊跷,老家人的一句无奈摇头,必是有此而起。停在外院唯一的厢房之中,也已是彻底安下心来。
不多时,走了前来奉茶水、点心的小丫鬟,那去而复返的老家人倒是一脸欣喜的疾步赶来。才推门而入,便已是直言相告道:“掌柜且起身,随了老头往我家主子跟前说话吧。”
此句倒是头一回闻,与这二爷家的表亲是合股关系,可他一个外男,内院那位却是官家女眷,虽是的确有过一面之缘,却还是由好几人在场之时,此刻随了老家人往二门进,不免是略有忐忑。
直到步入门中,转过影壁之后,才大大松了口气。虽说由小丫鬟引入了正厅内,但一道木制屏风,却将屋子自然分出左右。
那旁才刚一落座,就听得也随行身在屏风一侧的老家人,低声提醒道:“梁掌柜可算是赶得正巧,今日特意寻了你往正厅来,却不单是为了结算帐目一事。对面座上可还有卢家姑太太并二奶奶在,所以才敢唤了你往里头来说话。”
听得提及‘卢家’二字,已使得这位是微微一怔,再往下更是吃惊不小,卢家的太太不正是二爷的母亲,而另一位却正是自己也曾见过一面的卢二奶奶,更让这位是欣喜不已。
想到卢家二爷还不曾弃了自己,哪里还有不激动的道理,抬头看向一旁的老家人,亦是满眼的安慰之意,便知此番唤了自己入内,定是另有要紧之事吩咐。
想到此处,已是定了定神端坐一旁,只等着对面几位开口便是。
而这旁娘仨也已由奉茶的丫鬟口中,获悉了对面的情形。就听得太太王氏已是开口问起,这一路来的所见所闻,忽然被问及这桩,倒是微微吃了一惊,略敛了敛惊愕之色,才如实告知自己初见之时的疑惑与不解。
再听清了一旁老家人的详尽细述后,已是皱眉颔首道:“果然不是那善良之辈所为,若真是尚好的农耕之地,又何愁无人接手,需得借这等下作的手段……几位且宽心,此番本就是早了几日出门,待梁某人亲自探查一番,再来回报了便是。”
这旁才辞了几位往外,那头已是领着自家把式,按着老家人的指点,直奔那山神庙的方向而去。虽是不好明说了与把式知晓,却还是笼统说了个大概与他,好歹能有了多留意几分的在旁,也不失为了一份助力。
才听完东家这番言语,那把式已然是频频摇头:“这哪里是寻人接手自己的田地,而是存心为抬高了价钱往外沽,这等昧良心的黑心银子也该揣怀内头,倒是不怕天打雷劈!”
“一会儿,我们假扮个外地的客商路过,道听途说这一片禄气旺盛!也想寻个落脚的所在,你可是明白该如何应对?”
“这么点小事,东家只管放心便好。咱如今也已不再是先前那个土包子,再说了咱们也不是假扮客商,本就是行商的外地商户。”抬手一比两人身上的装扮,也已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被他这般信心十足的一笑,这旁的梁掌柜也已抛开了刚才的顾虑之心。顺势寻出了那几块,打算年节之时送人的配饰,一一都给系上了腰带之上,看着虽是略显纷乱无序,顿时又另添上一份穷人乍富之感,反倒引得那旁把式连连点头认同。
就这般,一个是衣着略显朴素,但腰间累赘异常的乍富之人,此刻正领着一同样满脸憨厚的把式,直冲门内而来。
“娘,外头又来了个好唬弄的!呵呵,断是不出半个时辰,管叫他是丢了银子,还一个劲的猛把头来磕。”悄悄掩上了窗户,已是一改刚才的嬉笑之色,顿时转了一脸冷清之貌,莲步轻移推门而出,紧随那对主仆跨入了正间。
“施主可是路过的,却正要往东面而去?”原本此地离京城虽是相隔偏远,但一般途径此处的十有八九,便是往京城方向,熟识此等常识的母女俩,又怎会不多利用。
不消说的,此前提及皆是十拿九稳,今日也断断错不了。顺势一甩手中拂尘,更是一派道骨仙风之气,只是那双看似无意扫过两人的探究一眼,却已显露了其真实用意。
或许往次那些并无半点准备之人,定会如此留意颇多,但此刻早已有了防备之心的主仆二人而言,却是压根无需多加留心,也敢断定这年轻貌美的小道姑,定不是出家之人。
单是那眉目间的风情,便可知……正当这旁两人不露痕迹的对视了一眼。两人忙又分了左右,给这位‘假姑子’让出一条道来时,这旁的梁掌柜不禁是定睛望向了,那小道姑的身后之人。
“如此眼熟,却是在哪里见过的?”心中更是暗自一惊。虽说小吃一惊,但心思却不曾有丝毫的停滞,而是反思回顾起以往所见的道姑之流……我道是哪个,竟然是此人!
真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当年为了这巫婆一句谣言,自家不但平白搭了五十两银子去,还险些错失了二爷这位大贵人,今日可算是冤家路窄咯!
PS:
祝大家中秋快乐;人月两团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冤家路窄
待辨出对面那人,这旁的梁掌柜忙是压了压心绪波动,侧身给了随行的把式一个眼色,自是配合默契。原本以为自己这句一出,定是如同往日那般,饶是不能惊得他主仆二人暗暗点头,也必是防下三分警惕之心,追问一二。
却不似这般未见起色,反倒是那一身俗人打扮的中年妇人,忙不迭打断了这旁的言语,提高声量道:“还请两位施主敬香,我家仙姑今天只怕是不能外出看风水了,若是诚心来求,还望三日之后再辛苦一回,才好。”
不曾想,这妇人已是一口回绝的极快,即便听出‘假姑子’套错了词,到底犯不住这般急着将人赶了出去,再则说了……莫不是自己主仆俩,已在无意间漏出了破绽不成?
好容易寻到这讹人的假巫婆,又怎能轻易眼见她们就此离去,即便为了方才应下的那桩,也是断断不能够的。
这回是天赐良机,定要将这骗人钱财的都押去见官,眼下却还不能显露声色,稳住这两个‘假姑子’才是要紧。收敛了心头气愤,这才朝着身后的把式,大声嚷道:“出门时老爷我不是交代过,让你一旁提醒外人究竟说了些什么,明晓得老爷我这耳力有损,不大着点声压根是……。”
那旁把式先是莫名一滞,之前车上虽是反复叮嘱再三,可这佯装耳背却是不曾提过半句,怎么……看来东家这是临时改了主意,也成我老高就来顺着往下便是。
顿时就听着把式口中,带着浓浓乡音的两句冒出,漫说是面前的两个‘假姑子’了,就连这旁的梁掌柜也险些没全听懂,好在本就装作耳背之人。这会子两主仆是一问一答,更似逼真非常!
此刻,若是另有一人在旁细看,便会发觉那一直稍稍弓着身形的中年妇人,嘴角已是明显弯起。而位于其身前的美貌道姑,更是眼角藏笑,不时偏头回望一眼身后的妇人。
就这般由着主仆俩闹腾了片刻后,再来问讯这头,也已是当即改了主意,利落说定了明日此时。备下车马到山神庙前,特请仙姑往自家府上一趟。
既然这头已是说定,主仆俩自是不再耽搁。跳上马车便直奔王家小院而去。再提另一头,王家小院内也早已有老人家守在门前,远远瞧见有车马驶向这方,已是抬头张望起来。
“还真是梁掌柜家的那辆。”才低声念叨一声,忙是转回身来吩咐小丫鬟道:“且去内院报了姑太太几位知晓。就说那梁掌柜家的车马已是转过了对面石桥,正往咱们这头来。”
“唉!”别看小丫鬟年岁不大,可这些日子来却是长进不少,由年前的见谁都是一脸的警惕模样,到如今的能说能笑,手脚麻利已是变了人似的。此刻得了老家人的一声提醒。忙不迭已是小跑着直向二门那方。
少时,当众人得知原来那山神庙中的姑子,不但十有八九是为骗人钱财而假扮的。更是获悉早些年间还曾在四合镇上,诓过不少当地百姓,而梁掌柜他便是其中之一。
听得此番言语,旁人或许并无别的联想,但那旁的卢家二奶奶却不由是心中一怔。无论是出现之时。还是所在地点都与当年那桩十分吻合,而梁掌柜又是有意加重了语气。更让叶氏肯定三分,必然就是那收了幕后之人钱财,试图暗使手段对付他们夫妻俩的巫婆一伙。
不想时隔数年,竟然能在此处巧遇,看来这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还真是自有注定。待等那旁梁掌柜告辞而出,这旁二奶奶已是瞥去了当初梁掌柜所行的不义之举,逐而将那时二房两口子险些被人,下咒暗害之事,低声相告与这旁太太知晓。
忽闻,这等骇人之事,饶是太太惯是一派镇定,此刻也已是怒目圆睁,气愤难平!
“当初为何放过这等用心险恶之人,却不速速让人回报我与老爷知晓。且不说那收取旁人昧心银子,试图暗自下咒的巫婆之流,就是那幕后的黑手也断断没有放过的道理!”
原先还不明就里之时,便已是对那山神庙中的假姑子,满是不屑一顾。此刻再闻这桩旧事,哪里还有片刻停顿,忙是唤来了随行之人提笔疾书一封,便命其连夜送往了自家府中。而另一旁的娘家侄女王若蕴却是出声提议道:“姑母且莫动怒,姑丈出面倒是不必,再则刚才那梁掌柜也有提及,假扮道姑之人却是个警惕非常的,若是……。”
听侄女这一句劝,原本已是话到嘴边的太太王氏,也已是稍稍冷静下来。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连连颔首道:“我的儿,说的句句在理,毕竟牵扯到你二表弟两口子的性命大事,我这身为人母的又怎会一如既往的平静万分。”
略停住片刻,这才应了侄女之言,只让下人速速送回了家书一封而已,至于信中后一页所提的报官之事,却被留了下来。
“姑母莫不是忘了我家二哥,此刻却还在任上,即便已是临近年末但他职责所在,必是还不曾转回京中复命!”这一句提醒,瞬间将这旁的太太唤醒。
不免略带激动的抓过一旁的侄女,已是急忙追问道:“前次就曾听你母亲讲起,年内他必在京畿境内四处走动,只是不知如今已是到了哪一城,若蕴你可是另有消息?”
原来这王府的二爷,正是任职都察院的监察御史,而今却也刚巧在离此不远的京畿境内四处查访。想必不出两日,便可抵达王家的别庄所在。
而如今能与娘家别庄遥遥相望的这座宅院,每回途径此地必定要来此小坐片刻,探望一番。不提家中二老挂怀良多,但是念着兄妹之情,也需得多照拂一二。
闻听表姐的口中之言,那旁叶氏不禁是暗道一声好。与其卢府出面报了府衙,倒不如暂且隐去当年这桩更好。不觉也已开口补了一句提醒道:“当初二爷就是怕打草惊蛇,才未敢在老爷、太太面前提及一二。”
“细想那幕后之人,既然能使出这等下作手段,必定是早有预谋的。对于我们一行的详情能这般地了如指掌,便不是那简单之人。”
实则,言下之意已是挑明那幕后之人,必定早已在卢府中布了眼线才对!在座几人皆不是愚钝之辈,被二奶奶略略一点,也已是心知肚明了,府里定有人是脱不了干系的。
而此刻那旁姑侄俩心中都有同一个答案:“莫不是那犯了错,被困毅州家庙之中的丁姨娘?”反复思量,好似卢府中也唯有此人,最有可能行出这等下作的手段来。
无论是期间挑拨二房丫鬟之事,还是最令人生疑的夫妻双双落水那桩,若将这桩桩件件并在一处细看,更引得这旁太太忍不住是后背发凉,险些惊呼出声!
“我的儿,你细细将当年那桩说与我听,这等恶毒之人又且能罢手放过,断是不能轻饶了她!”显然这旁太太,也已是判定那幕后之人必是丁姨娘无疑。
然而叶氏却早在事发之初,便与相公仔细分析过多次。再三推断下来,只觉得与那一味贪财的丁姨娘平日作派,却是大相径庭。
若说知道借由巫婆之手,暗害旁人本是后院妇人惯用的手段,那另牵出梁掌柜一个,可不是平白多添了一项花费?单这一条而言便是一处蹊跷所在。
而后,梁掌柜罢手投诚,那位却是丝毫不为所动,连最后的联系都断得干净,也是另夫妻二人最为生疑之处。依那丁姨娘的秉性,即便事败也绝迹?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