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依荷起微澜 作者:夏慕言(起点vip2014-02-15正文完结)
何况,还在半道遇上了强梁,更可想而知!思量再三,最终有太太王氏拿了主意,索性出借与别家继续经营,方是两全其美之法。倘若哪一日,主人家回归故里,不但是保的屋舍齐全,还可另有一笔不菲的房钱重新开始,岂非两全之策?
此番着急寻人去办的,正是与那租借之人商议此桩,至于是要立马收回,还是继续借与他家,便要看主人家的意思才好定夺了。毕竟事发突然,还得先行提醒一声才是道理!
这头遣了人往毅州去,随后忙又小声叮嘱起,已然打点好了行装的鲁妈妈:“不着急返程,看着他们小两口还缺些什么,一并记在心里,回头等二管事伤势无碍了再跑一趟,连同年节时的用度一并送了去,才好!”
这句交代的自然是探望二房一家,此前虽因二管事急于回来,禀报寻到柳家之事,可那头终究是自己亲生,又怎能不闻不问?更何况此一事得以解决,便是由二房管事急报而得,无须多问必是次子一直多有留心之故。
若非如此。又该怎样解释府里已遣人寻访了多年,始终未果,正在绝望之际,却听得这般地好消息?
倒是一旁整了整包袱的鲁妈妈,微笑提醒道:“必是小心托付了那每每四处行商的梁掌柜,若是不然,还真不敢相信每日在别院修养的二爷,还能亲自往各地找寻不成?”
虽是无心之言,却此事的实情相差无几,不敢提刻意边访各地只为找寻当年之人。但终究是四处走动之时所获,算来也是对了一半!
只是万万不能与外人提及罢了,再则便是其中纠葛。更是被蔺管事填得严丝合缝。此刻饶是太太寻了身边之人前来,也断不会有半点纰漏被问一二。
“亏得当初就我一人出面,更不曾挑明还有旁人知晓,那柳家母子也好,还是京城那头来人也罢。皆是不会有麻烦之事!”一路之上这位可没少思量,倘若来日老爷遣人来究竟,自己又该作何回应。
此时才下了马车,便直奔别院正屋同两位主子商议了起来。听着蔺管事口中所提,这旁夫妻俩已是连连颔首:“不错,就以顺行梁掌柜出门办货说事。倒无大碍。”
“再说,你们回镇上可是还了车马与梁家,更是说得通了!”一旁端坐的二奶奶不忘又补一句来。
忙是点头应道:“老奴也是这般作想。还特意选了中午时分减速慢行,便是让与他家铺面同在一条街上的,看得分明!”
要说到底是府里当差多年的老人,这些等手段还是有的。有那暗渡陈仓之计,便有这刻意招摇过市之谋。到底蔺家孙儿的临时借车接应,无意间倒成了这天来之笔!
倘若不曾听了庄中两个大丫鬟的权。只怕还未及想到,硬着头皮借车堵了那管事才好。不曾想,京里来的二管事没堵上,倒是助了自家爷爷一把,直接被定下同梁家办货才归的假象。
却不知,今日蔺管事才刚回转别院,三日不到,特意领命赶来的鲁妈妈便已到了四合镇外。果然听了蔺管事的说道,不禁起身朝向一方连声低喃起来,虽听不太清念叨何事,却也不难猜度,必是感谢神明保佑之类的言语。
毕竟这也是位虔诚之徒,虽比不得先前京城中的那位舅太太,却也因太太王氏本就信奉之因,也是常有这吃斋念佛的习惯。半响才坐回原处,低声问道这旁的二爷:“太太是时常惦记二爷的近况,可惜京城实在离着太远,老爷又是有职责在身,家中万事都依仗着主子打理,怕是难离半步。”
“万事当已府中一切为重,况且本就在自家别院住着,哪有不便之处。到是这般时节还让鲁妈妈来回一趟,却是多有不便。”
听得相公这一句才落,那旁叶氏立马接了一句道:“要不是怕太太跟前离不得妈妈,我倒还想多留妈妈住上几日,也叫你多尝尝这乡间的新鲜果蔬才好。”
那屋外的丫鬟,早已是领命在此候着,一听屋里奶奶唤道,这旁已是替小娟姐姐挑了棉帘,推门让了入内。
“鲁妈妈才赶路辛苦了,这是今个儿才叫农户送来的果子,您尝尝可是不错!”忙端上由好几样时鲜果子摆成一盘,特意推到了鲁妈妈面前。
老妈妈本就是看着二爷长大的,又同二奶奶相熟的很,这会儿也是着急赶路饿了,倒是并无太多顾虑,挑了一个大小适中的尝了起来。
本就是领命前来探访,瞧见二爷气色不错,二奶奶同小小姐也是一般无恙,自是安下心来。即便这头欲多她两日也是不成,毕竟太太那头也是离不得人手,再则晚了又怕仲秋之时赶不回府里,在外头度节可是不值当。
勉强歇了一晚,便已是再度启程而返了。看着那逐渐远去的卢家马车,这旁主仆几人才忍不住相视而笑。好险!亏得主子一行及时赶回别院,也多亏了梁家的马车刚才被蔺竹借来一用。这祖孙俩的不谋而合,便在无意间促成了如今这‘真相’,也可谓是浑然天成咯!
再说那得了确切消息的柳家母子,已在仲秋前夕被卢府特意赶来的大管事,亲自接了往毅州去。其中不放心师娘、师兄两母子的油铺小账房,还特意寻了掌柜的请了半月的假,随行同往。
待等到了地界,不免也是愣愣出神:“这屋子看着倒是不像十多年没有居住的?”
眼前的独门大院虽不过只有一进,却是那实打实的大开间。旁的不提,单是厨房就铁定比自家的大了两倍多;还有这正屋三大间的面宽都比得过东家那两进院子的;与那南倒房相连的铺面,看着是愈发的不错。
两开间的门脸儿,在府城不算太大,可在这货郎家出身的小账房眼中,却已是大买卖家的铺子咯!早年听过师兄提及自家时,不过是城中开了间铺子而已,可眼下的情形却让他吃惊不小?
“师兄这哪是小买卖家?都快赶上咱们油铺对面的酒楼了!”
却只见一旁的柳思辰无奈摇头道:“当年我才八九岁,本就是不常来铺子里待着,又不太懂这铺面的事儿,更何况家中本打算让我读书脱了这商籍,谁知阴差阳错却成了今日这般……。”
是啊!在这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世道里,无论是有些银两的地主也罢,还是千方百计寻了人帮忙子嗣脱籍的商户也好,俱是常有的事。
就如同卢府那魏姓的亲家一般,就算投了大把的银子,不过捐来个没有实差的空头员外罢了,却也是在所不惜!对比之下,本就是小商户出身的柳家,能将儿子脱了商籍一想也是不为过的。
听了师兄这般一提,倒是欣然颔首道:“如今这商籍怕是脱不得了,可终归找回了自家的产业,也算大幸!”
“怎么不是,当年那桩虽是我家二姐不幸路遇恶霸,可到底错不在她。置于我家大哥却是无辜遭了不测,可终究不是因为这商户的出身不好,而是贪财忘义的小人所害。”
顺手推开了一旁的西厢的门扇,更由不得低呼了一声:“这是当年我家的物件……怎么会!”眼前又好似回到了当初孩童之时,虽不太记得清正屋内的摆设了,可这西厢内的物件倒是足有七、八成还是老样子,只是摆放的位置略有偏差罢了。
闻听领在前头的师兄惊喜低呼,随后而入的小账房也已探过头来朝里望,还真算得上家境殷实。单这满屋子的摆设,就知道我师兄家当年可比普通的商户过得好。
就在这旁两人留恋了片刻,退出屋来,就见那旁早一步入得正屋的师娘,也已是抹着泪痕,慢慢跨了出来。显然也是被刚才眼前所见感动了,要知道大管事为何急匆匆赶来。
为了与那租借了他家院子的商户说明缘由,只是其一;另有一样便是,直接将当年案发接手时的物件,一一挪回了原处,才是更为要紧的。到底应了太太的先见之明!
早在当年那会儿,已是件件在案,那院里不管是新添之物,还是有些年头的物件,一并都让人收妥在了自家库房里,才将院子出借与人。如今看来,却是万无一失之策,瞧吧这老……妇人感动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 两全其美
这头重归故里的母子们正感慨万分,另一旁专程出京办差的大管事,已唤过身后的小厮将包袱送上。
“柳家大……。”叫大嫂好似那妇人除了满头的白发外,实则并不比自己年长,可唤她一声柳家娘子吧,又……实在不适合。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倒听得这头的白发妇人,用力吸了吸鼻子:“大管事你也直接照旁人一般,喊民妇为柳家老娘便好。”
“那成,这里是自那丁姓小人被押大牢起,我们府上的太太特意选了合适的商户,将你们家这铺子出借后所得。”才交代了一句,忙又指了指那包袱,补了一句道:“包袱里另有账目一册,柳家老娘一看便知,若还有那不明之处,直接问这小厮便好。”
听得大管事一提,那小厮已是连连点头应道:“这账目就是一直由我家老头接手在做,小子也帮忙誊写过一回。仲秋后小子才要再去京城,要是哪里不明让人往卢府门房喊一声,小子我立马就来。”
可见这卢府真是诚心实意的,若非早已有心物归原主,这般地大动干戈,却是太不值当。何况自家本就是那毫无根基可言的普通商户罢了,即便有些金银,终究不能与卢家那般地世代官宦,作比一二!
然而此刻听得那卢府的太太,还曾吩咐了人将自家空置的铺面出借与人,已是两全其美。即可保得屋子不坏,还可将期间的产出收妥了交还自家。
怀中这沉甸甸的感觉并不陌生,少说也够自家重新开始的了。再看着那满屋保存完好的家什,更是感慨不已!要知道,原本他卢府也是毫不知情,但事后能做到这般地步,却是难得。
单是与他卢府的颜面而言。便是不易,即便这城中的百姓不能尽人皆知,可少不得被周遭的邻里们瞧得正着。明面上断不敢拿这桩说道一二,可私底下却是必被众人议论再三。
“毕竟是那世代的官宦人家,想来他家老爷为官清正一说,并非空穴来风!”送走了卢家的管事一行,这旁母子们对坐低语道。
饶是先前再心存埋怨,今日得见家中一切被保存的这般完好,也已是消了大半。如今再听娘亲之言,更是重重颔首:“儿子确实没想过家中还有这般光景!听说那卢府当年还特意腾出了间库房。将咱们家屋里的摆设收妥停当后,方才寻了这家商户详谈出借一事。”
“哦,难怪都被保存得这般……你切看看这账目。便知刚才那大管事的话并不是顺口一说的。”推至幺儿面前,拿眼神示意了一二。
看着那笔笔皆有案可循,桩桩都是详尽备注的特殊账册,不禁也是眼窝发热。忙掩饰着轻咳了一声,这才抬头言道:“可见确实用心万分。只怕我家自己都不曾这般刻意记录在册,更何况还是有碍他家颜面,本该甩手了事的一桩罢了!”
“正是如此,为娘刚才便不曾忍不住,偷偷抹了好几回泪!”
说来,这柳家母子也算是峰回路转。虽是回转故里已是十余年后的今日,然而却不曾叫他们失望非常!毕竟自家的宅子保住不提,就连铺面与重新整修开张的本钱。也已有了着落,哪里还用愁母子俩往后的生计大事?
有了这份物归原主的家业,再寻人与儿子说一门相当的亲事,便可安稳度日了。另外他母子二人也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早在当晚便悄悄商量好了说辞。借着来日送小账房往回之际,另备下了足足三十两纹银。让他带了回家。
漫说这三十两银子拿着沉手,只怕自家老娘也是断断不敢收下这份厚礼的。推了又推,终于还是在柳家师兄那句,用意颇深的言语中听出了其中的关键来。
此刻坐在返程的马车上,还不止得连连点头。自家三个弟妹也都不小了,旁的倒也没什么,可往后兄弟三个娶媳妇,总得先有屋子住吧?再加上三妹的嫁妆,也是那头痛之事,毕竟单靠自己那份稍显微薄的月钱,能供着他们三个填饱肚子已是万幸,哪还敢再妄想旁的?
想到此处,不觉又紧了紧那被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结结实实包裹在背后小包袱。确定了一切无事后,才长舒了口气,实则他却不知哪封让他回家后,再行打开的书信中,另添了一张三十两的银票,便是专为他家赎回地契之用。
原来,当年因病到了家中的顶梁柱,而逐渐无法支撑下去,好在娘家二舅在油铺做了多年的伙计,不敢提人面一词,却是能在自家掌柜面前说得上话。
大家本是同乡,又看着他孤儿寡母的生计艰难,好歹收了他家的地契作押,借渡了些银两将老头的丧事给办了。也正是因此,这账房家如今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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