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依荷起微澜 作者:夏慕言(起点vip2014-02-15正文完结)
艘痪洹?br /> 如今事情已然暴露在世人面前,大家伙也再不似以往那般,每每都要在镇外小道上陆续下车。分了先前走回各家。自此事传扬开来那日起,秦家兄弟俩便是各自赶着大车一辆,来回在这条进出的道上。
镇上另一个能借了此桩受益之人。也唯有与他秦家老三同在一院住着的秦老头了。不但每回的车钱是分文不少,却是再不用自己早起赶着往外头跑了,单是免了一早、一晚两趟的辛苦,就已是欢喜在心。
再看秦老三家的大车更是每日忙碌非常,每隔三日自是忙着接送众人往返两地。余下的时日也都再不用发愁镇上客商稀少了。如今在沙地里帮忙的人手多了,自然这树苗的所需也是日益增加。这般一来单靠张把式一人出门,早已是杯水车薪了,与其外头寻了车马帮忙送回甘露,倒不如用了知道根底的秦家老三。
此刻坐在车辕上,听了自己大哥一声提醒,更是附和着点了点头笑道:“怎么不是,单看咱们这几回送来的树苗就知道了,东家本就是早有准备,再别提后日就要赶来咱们那片,帮着修正石桥的工匠只怕也已在路上咯!”
见大哥一家亦是连连点头,应了一声后,转入一旁的巷子内,这才转了方向往自家去。进了镇中,自然就由秦家才十二岁的小子接受了大伯的活计,放缓了速度跟着前头同样也是慢步溜达的大马车,看着一队人马回到了镇里,又引得本就爱瞧热闹的抬头来望。
不用问,那一赶紧背过身去的,自然是在偷笑不已,只是碍于大家一场街坊邻里,委实不能太多,皆是偷看的偷看,暗讽的暗讽。只是他们都不曾想到,两日后另一队不下十人的外乡客,却先在镇上的小食铺中用起了午饭。
“听说是到郊外卢家帮着修桥的。”才收拾了一桌回转灶头旁的伙计,已忍不住是脱口而出,听得这旁正忙着捞起锅中面片的掌柜都不禁为之一震。
直到盛装完了,忙不迭将那头才给客人送上了吃食的伙计招呼了回来:“你刚才都听着了啥,快说来听听。”
这伙计也是老道的很,不曾抬手便指,而是支着自己胳膊肘朝一个方向比划了两下,示意自己的东家才压低声音告诉了起来:“那头分了两桌坐的客人,就是要去伺弄沙地的卢家帮着修桥的。”
“修桥……可是那座早就破得不成样子的?”
“想来也就是那座了,听说要不是原先那家祖上肯花银子,又特意拿石头筑的,只怕早就不能用了。”忙是应了一声,返身又给另一旁的客人添补茶水了。
这一消息由茶寮、食铺这般的地界传出,更是快上数倍,不消半个时辰已能在巷子深处的人家门口,听见妇人们又起议论之声。此番特意安排了远道而来的工匠们,先在镇上歇息片刻再转道往郊外,正是有此打算。
可见卢家是早有消息四散之意,听得此刻正在内堂闭目养神的知县大人也不免是吃惊连连。
“这位卢贤弟还真是没打算息事宁人,待平复了些时日,再行这大手笔。”早在那日定下置业意向之时起,卢临渊已是先一步投了名帖与这位当任的县官。
两人坐定下来略作寒暄后,旁的皆是不提,只是含笑询问其祖上哪里,又是哪一科得中,一见这般情形就知是有备而来。更在问完了这些后,忙是转了话锋直言不讳道,自家本是毅州卢姓,与此时当朝户部侍郎本是血亲。
此刻方知师爷口中提醒一句,老爷莫要把话说实了却是何意!分明就是暗示自己需得小心应对。若说在别的衙门当差倒还罢了,可户部那位卢大人何等了得,自己未曾有幸在京中当过差,却也是有所耳闻的,毕竟能连升两级之人并不多见。
而这位能有那般的依傍,一来自己吃罪不起,二来必是目的明确的很,能在这等偏僻之境投下重金的,必不是无的放矢。想来早有了详实的计划,也是理所应当。
此刻虽不明,这位为何放着京城的依仗不多加利用,反倒愿意忍着风沙之苦,来到这近乎不毛之地,栽种树木更是让知县大人是迷惑不解,就算来年开春之际栽培成活,也需等上好几年光景,这又是何苦来哉?倒不如在京中繁华之地,多开几间铺面才是财源滚滚,亦或是寻到他家那位血亲侍郎大人,入些股份在那客栈之中,也是不错!
想到那位大人与人合股的产业,心中就已忍不住一阵艳羡,却不知规划那片所在之人,此刻正在甘霖镇外开垦沙地。
摆手招呼了此刻领命而来的师爷一旁安座,才开口问讯起今日坊间的听闻:“依你之见,那卢家还真打算重新石桥不成?”
忙是起身一拱:“老爷英明,当日与他互称世兄弟此刻看来却是再好不过的。一来能用心开垦荒芜之地的本已十不存一,何况这甘霖小镇更是难得一见。”
师爷口中之意,这位也是了然于胸,由前朝设立府、县之时以来这一片所在皆在县衙的管辖之内,却因连年被外围黄沙侵袭,才使得今日甘霖县内,依然还能走通之境少了整整三分之一。
要不是郊外那片林子依然如故,只怕这县衙所在的甘霖镇也已是不复存在了。更莫提那些早已断了联系长达数十年的沙中村寨,要不是每年都能在镇上瞧见为贩卖牛羊外出的牧民,想必也再无人敢深入沙漠之中,找寻他们的踪迹了。
朝廷对此也早已没了应对之策,何况是他这个初来乍到的新县官更是如此,此刻听得卢临渊还有意修复石桥,也愈发纳闷起来,难不成那沙地里真能刨出金子来?
才想继续思量,却被一旁师爷的低声之言,打断了思路。然而听完之后,却是不怒反喜。只因师爷那句:“二来嘛,自然是老爷您今年的功绩有望了!”
一听功绩二字,自是不再枯坐思量那桩无关之事,不觉开口催促道:“莫要在本县面前再卖关子,直言相告便是。”
☆、第二百六十一章 巧上书
虽是年前才经人介绍,跟随这位官场新人来到这荒凉地界,好在自家儿女们也已是各自有了着落,倒是无妨。只是想到昔日同窗之中另有一人运势极佳,居然慢于自己两月后,在京畿那等繁华之境寻到一位官运颇顺的新东家,哪能全无一丝艳羡之心。
所以年前才到地方,便已是使出了十二分气力,心中惦念的几乎都是如何早日助眼前这位,多积功绩方能脱颖而出,得以略向京城方向迁升,才是自己之幸。
却不曾想这位打繁华之地迁移而来的卢东家,开口便是要寻个两进的大院落,又在看过了地界后立马就遣人来问,那片早已无人愿意接手的野树林,愈发使得这老于世故的经年师爷莫名欢喜!
还记得当日登门拜访之时的情形,一观便知是大户人家出身,又是刻意提及京中那位大人在何处供职,更是所图明显。言谈间虽是和气万分,但言语中时时透露出来的气势怎不令人印象深刻,莫说是自己这般的身份了,想来身为七品之职的知县大人亦是感受颇多。
倒是未曾预料,这位并非是那只懂仗势压人的大家公子爷,更是万事皆有准备的实干之材,不过短短数月内已然雇佣了佃户五家;居然在无声无息间开垦了黄沙满布之境,足有千亩之数;此刻更是有意再修深入沙漠的石桥与道途,虽是令人费解不已,但对于此时丝毫不见动静的政务而言,无疑是曙光之所在!
就在方才初闻消息的来路之上,这年逾半百的老经年,也已是反复酝酿再三。真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自己原先还是百般苦闷,这般的荒凉地界哪里还有妙法可寻。只怕当初介绍前来的老乡党也是并不知情,才使得……却不料,天无绝人之路,此刻卢东家的到来方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想到了如今这位东翁的曙光已露,自然当全力以赴才妥!本不愿委身亲自实地探访一二的知县大人,也在听过了师爷的详细分析后立马打定了主意,必要对那位卢大人的族亲多多照应才好!
有道是,礼多人不怪,更何况是一县的老爷亲自登门来访,愈发引得原本将郊外哪家视作笑谈的众人。经不住吓出一身冷汗来。
“可是了不得咯!你们都没瞧见今个咱们太爷上那沙地去了?”
被自家这小伙计一句没头没脑的高声叫嚷,吓了一跳的药铺掌柜才放下手中的笔墨,便长叹摇头道:“好歹也在铺子里小两年了。怎么还一副火烧眉毛的猴儿性子。去先把手里的物件往后堂放下,再来前头慢慢讲。”
被老掌柜这般一叹,饶是心急火燎也不得不手脚麻利的先将差事办来,再来细细讲了方才在城门口听到的那桩新鲜事。
这时才算真正听明白的老掌柜,不禁也是愣愣出神道:“知县大人出了衙门。却是亲自往郊外的卢家去瞧沙地栽树!”
“真真的,里头可是有守门的差人在,哪里是小子我随便信口胡诌的,可惜晚了一步没能亲眼瞧见,所以才特意赶着回来跟您老回禀一声,想来那卢家真是有大来历的!”
如此看来。可不就是这般一说,曾几何时咱们这衙门里的县太爷还能亲自让人备了车马,登门去瞧的?怕是自己活了五十多年。也从未有听说过,更别说亲眼瞧见过了,想到关键之处忙不迭搁下手头之事,又正色叮嘱了一旁的两个伙计,便急匆匆往东家所在的方向去。
“先前还道不过是有些依仗。这么看来实在是咱们打眼了。这哪里是一般读书人家出身,分明就是官宦子弟才对!”
“又或者是哪位名士之后。也是极有可能。”接了一句后,秦家老二已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身旁之人:“你说…咱们是不是……?”
却见一旁之人低叹,摇头道:“只怕晚了,早知道他三叔攀上了这么一根高枝,咱们哪里还会早早就断了这门亲戚。哎,这是命里注定没有福分!”
居然由自家娘子口中,提到当年那桩不免暗吃一惊。那会儿挑唆着他借着老爹病死一事,要兄弟几个将田产让出一份来的,不正是他们父女俩?如今瞧见老三寻到了好东家,这婆娘竟然后悔了起来,还真真是商人重利的性子。
言语上不敢过多埋怨,可这一道无意间明悟的警惕之心,却已是深深烙印在此。亦是学着身旁之人一般,连连摇头哀叹不止,偏是再不多言语一句,有关感触。
正在这头夫妻俩默默无语之际,另一端早已将卢家开垦所在巡视了一番的廖知县,也已踏上了回程。半带留恋的再望了一眼,窗外一路后移的景象,不觉更是感慨:“能弃了城中繁华,甘于这般平淡又是谈何容易,想来这卢临渊也是委实难得。”
“老爷只说对了一半,看来这位与京中那位户部的侍郎大人虽有血亲,只怕也出自旁支才对。倘若真是仕途有望,又何苦辗转来此偏僻地界开垦沙地。”应了这句,忙又低声再补一句道:“想必也是有心在这艰苦之境磨砺,方能一鸣惊人!”
待师爷后一句出口,这旁靠坐车马之内的知县大人,不禁也是微微颔首:“的确,当今世上敢入得这不毛之地的本就不多,何况还是费尽心机想要谋求生计的,只怕更是绝无仅有!”
刚才他们一行可是分明听得清楚,那卢临渊口中待等来年便可略有进项,哪里还会有假。这廖姓知县虽非本地之人,在任这些日子来却多少曾有听闻过,当地之人也曾用这沙柳充作草料喂养牲畜。可这般一来又需投入银子不少,方能略有进项,而刚才那位的信心十足又是自何而来?
心中有所疑虑,自要与身边的经年师爷提上一提,然而在这南方之境出生的老师爷看来,却犹如痴人说梦罢了。才想摇头回一句‘学生不知’,却怕引得东翁鄙夷,忙不迭转向一旁的蔺管事询问起来,听闻之下愈发觉得不可思议!
这最是好养活的沙柳竟然还能入药,只是仅在临近一片才被本地的土郎中运用自如,只怕出了地界便再无人知了。可单看这一年四季皆可采收而言,却不失为进项之源。
此刻坐入车中,又与东翁说到起方才所见,自是连声附和:“学生不才,刚才听他家老管事的侃侃而论,足可见这位卢东家并非无的放矢,定是早已熟知此物的妙用。老爷只管安心起草文书便是,仅有一项须得谨慎!”
“哦,你且说说,是那一项本县须得小心落笔?”
“老爷此时落笔只道他家投入众多,已开垦荒芜之地近千,无须省却‘沙地’二字方是最妥。”猛然闻听师爷所提,不免更是为疑惑起来,昨日高呼一声老爷功绩有望,今日偏有力劝自己将这关键所在刻意抹去,却是好生奇怪。
明知自己此言出口,必然引得东翁纳闷不已,略作了作揖:“学生请教大人,你若为上峰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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