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依荷起微澜 作者:夏慕言(起点vip2014-02-15正文完结)
“不难,不难……。”于是,胡老爹便已忘了,赶在日落之前得往回家转,拉着一旁的蔺管事索性细细说道起,这养蚕的门道来。直到另一方,蔺兰姐弟俩提着晚饭来寻自家爷爷时,那兴奋过头的老农才顿觉,此刻夕阳余晖再以快要没入远处的天际了。
于他而言倒是不碍什么,本就是七月里,只需在那旁粮库中暂住一晚也就是了。如今这天下太平也是无事,家中的老婆子理因不会太过担忧才是。他倒是没客气,抓过蔺兰递给的竹筷,就这海碗便已大口吃了起来。
“这是,拿油炒过的米饭……?”两口下肚后,胡老爹才犹如大梦初醒,不知所措的看向对面的祖孙三人。见对面同样就着海碗,正一脸满足的蔺管事却是面色平静,更是令他吃惊追问道:“咱们这顿得吃了东家多少好油啊?”
被他如此发问,这旁正忙着从竹篮中,取了瓦罐来给两人盛汤的蔺兰,笑着接道:“不碍的,胡爷爷你尽管安心,若是不够,我还与你们带了一盘凉糕在。”
边说着,另一旁的蔺竹已是应声,朝自家阿姐点了点头,伸手帮着拿出那盘,刚才还被镇在井里的凉糕来:“是掺了车前草做的,二奶奶说了让饭后,稍歇上一歇再吃才好,莫要贪凉,小心吃坏了肚子!”
“那是对你这个小馋猫说的,家里哪个跟你似的,才吃了热汤饭就趁人不备,偷吃这凉糕的?”一听阿姐直接点了自己的窘事,小家伙立马是羞红了两颊,忙不迭已是躲在那旁爷爷背后,引得老哥俩皆是笑颜舒展。
一直到这头,老哥俩停住了笑声,蔺竹才稍稍从爷爷背后,探出小脑袋来,朝阿姐比了个怪样。险些叫那旁正喝汤的胡老爹,满口汤都成了自家爷爷的洗脸水。
☆、第二十七章事事顺心(下)
与胡老爹说妥了养蚕之事,夫妻俩也是一阵欣喜,毕竟单靠良田百亩在手,也不过能有一稳固的粮仓而已。对于早已察觉出府中,另有那虎视眈眈注视两人的暗中存在,又怎能不多防备一二。
如今两人之所以能安然走到现在这步,旁的暂且不论,就是那杂货铺的梁掌柜,起初不正是因为得知了卢家的门第后,不得已才求上门来,俯首认罪的?
若是往后没了这层保护,又该如何应对同等事件,便是两人顾虑颇深之处。到那时,只怕就不如眼下这般容易,能让那些势利小人惊恐与府上的权威,再不敢肆意妄为的了!
“好歹我这具身子的前任,还有举人老爷的功名在,就算再不能更上一层,只要小心避开那些权贵大家,想来也有自保之力的。”轻轻拍了拍叶氏肩头,低声安慰一句。
缓缓点头的二奶奶,也随声附和道:“到底是亏得有这一重的身份在,咱们才得以逃过一劫,也在情理之中。”说着已转了话锋,低声在其耳边,推断起初时那桩来:“想必那会儿咱们落水之时,没能当场毙命,也定是因为那暗中使坏之人有所顾虑,才未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将你我溺死在湖中了事!”
“也亏得咱们这两个突然而至的异世灵魂,要不然,那落入水中的夫妇俩,就算能及时被救治上岸,往后在府里的日子只怕也是凶多吉少的咯!”
“所以,咱们这‘病体’还得多多将养着,才是正经。”思量片刻后,忙又抬头看向身边的卢临渊:“时好时坏叫所有人都摸不着边际,理不清头绪,才是最好!”
“这事不难,你相公我好歹也是正经在中医世家,学过几年的半吊子大夫。要说望诊一说,还是欠着些火候,倒是医书上却打小就背过不少,搅浑医术寻常大夫的视听判定,还是有几分把握的?”说着已是搂过身旁之人的肩头,顺势便亲在叶氏的脸颊上。
正在此刻,却推门进屋给两位主子换茶水的大丫鬟,蔺兰打断当场。无奈顿住了动作,忙扶正了身边之人,故作镇定地轻咳两声,踱着方步往窗前书案旁去。
眼下两人虽还不曾正如夫妻一般过活,但再不似起初那般,只是两个同为外来户的陌生人。随着相处的时日越久,却发现彼此之间是越发地默契非常,无论是言语的沟通,还是诸多事件上的考量,以及解决之道更是难得的合拍!
久而久之,两人也无需约定什么,顺其自然的走到了今日,这般先婚后爱的境界。只是此刻,叶渟涵还尚未得知,如今身边这位却是早在前世初见之时,便对其有了一丝好感,只是想在彼此确实稳定下来后,才给对方一个惊喜!
毕竟此时,两人才刚过了一关,想要平安从卢府分家出来,自在过活,还不知要经历何等样的艰辛困苦。未来的日子里,还能有这么一位志同道合的亲密爱人,常伴自己左右,心中更不由的涌上一股甜蜜之情。
回头重又望向这边来,恰巧叫大丫鬟蔺兰瞧了个正着。难怪刚才推门进屋前,叩了好一会儿都无人应她一句,再加上适才两位主子异常慌张之举,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
原本还颇为担心,自家小姐与姑爷之间,还似刚成亲时那般,至多不过算是相敬如宾罢了。更何况,府里的老爷、太太也都不喜这嫡出次子,连带着自家的小姐也被受冷落。若不是当初,两家老爷走得近,又曾有同窗之谊,只怕自家太太定是不肯点头应下这桩婚事,只是后来自家府中……唉!
想到伤心处,不免在心底长叹一句。待偏过头来打量一眼自家小姐,也是犹似面带桃花,绯红一片。果然自搬出府城之后,小夫妻俩便好似转了性子,开了窍,眼见着已是一日好过一日。
不觉‘噗哧’一声,偷笑了出来,这丫鬟也是机灵的很,不待一旁二奶奶出言,赶紧道了一声‘奴婢告退’一个转身,已是直接小跑着出了西厢外。
“这丫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都敢偷笑自家主子了!”
“去,还不都是你害的……。”后面的话还不及出口,只见听得门外蔺管事疾步来报说,镇上程记特意遣了人来送物件来,杂货铺的梁掌柜也正随行而至。
慌忙轻捶了一下,刚伸手将她来过身边的卢临渊,才转而应了一句:“快快请了梁掌柜往对面书房,待二爷更了衣便到。”
再看那头边顺手由衣架上取过外赏的卢二爷,边是微微皱眉:“你说如今是在乡野地界,又不是卢府内,又与那梁掌柜的也算是熟识之人了,还需得这般麻烦?”
“礼仪不可废,毕竟这世道与咱们那儿,可是大大的不同。再则咱们这般的出身,若是不重规矩一事,却是与理不合,不是?你还是暂且忍忍吧,实在热得慌,一会儿让小丫鬟与你们拿些爽口的去,也就是了。”整理完下摆,才起身拿了块干净帕子,放在他手掌之上。
嘴上虽是抱怨天气太热,可这心里却跟吃了冰镇美味似的,甜蜜之中带着丝丝清新之感,只透心底。刚才还让他烦恼不堪的酷热难耐之感,顿时消了九成余,再补上那旁厨房里,奉上的清凉之物,已然是暑已尽去。
而此刻也是爽快,畅饮下卢府这特别镇过的青梅茶,已是赞不绝口道:“好爽口,虽是茶饮但这酸中带甜的滋味,又被镇在井中,更是透着一丝清凉。”依依不舍放下手中的瓷碗,更是由不得感叹一句来:“要说每回来卢二爷府上,便得尝上一道美味,就是我家那位在家中也是总念叨着,得上门来求教一手哪!”
“乡下地方,哪里来的好物件,不过都是些普通吃食罢了。”
“哎,物虽普通,可卢二爷家中的厨娘却是好手艺,竟然能做出这等爽口的茶饮来,已是难得。”就见刚才出门而去的小丫鬟,已是复而转了进屋。一盘双拼糕点便是摆在桌面之上,顺手撤走了刚才用过的瓷碗。再给屋中主客二人沏好了新茶,方才朝这边福了福,转而垂首悄无声息的退了出门。
待瞧完这一连串,看似寻常之极的一番动作后,心中更是对这卢家的门第,看重三分!要说到底是久居府城的官宦人家,刚才那小丫鬟却是之前不曾见过的,想必定是前不久才由人牙子手中,采买来的那两个新丫鬟。
虽是听闻是只做外院粗实之用,但今儿一见,却是比那镇中大户之家内院的丫鬟来,似乎更是尤胜一筹!难怪自家那位,也常念叨一句宁娶大家婢,不要小家女,原本还只当妇人家的偏见,如今才算明白其中之意。
转念一思量,却是不由暗暗发笑,若不是此番阴差阳错遇上这卢家二爷,自己又何时能得机会,瞧见真正的大家婢女是何等模样!就之前的眼界,顶多也就只瞧见过镇中独一份的官宦之家,如今正在衙门中任县丞一职,那王家老爷家的丫鬟。
就在其暗自腹议之际,却殊不知卢家这两位主子,之所以要将新来的两丫鬟,这般严格调教,便是为了往后能独当一面,方才使然。
待到两人回转府城之时,夫妻俩私下置办的山庄,便得由她二人携手共理一段时日。期间虽有程家多方照应,但毕竟万事不能都假以他人之手,主子又远在府城之内,哪有贻误一说。
因此,才要让两人尽早成长起来,才是完全之选。虽不敢说万事皆能顺利解决,但一些琐碎小事,还是须得熟练掌握才是。与程记的买卖大事,到时便由时常往返出入府城的把式老余头,担当此事。
早在那老把式,前两日再次送了府中的补给之时,卢二爷便特意将他叫了往书房中,说道其自家的提议来。初一闻,是要瞒着府里私自帮着二爷,来往贩运货物,不禁已是一震。
而那旁的二爷不待其断然拒绝,当即便甩出一桩,让他压根无法回绝的好差事。那边是许了他家大儿,一个外府管事的美差。为何说是美差,因为此间万事不用他理,只需每每随车押运到地方,交接完货物,收妥银两票据便就是了。
此等轻松的活计,又哪里去寻?若不是二爷瞧自家实在艰难,又信得过父子俩,怎会将这等紧要重任和盘托出,直接点名送了自家大儿一份好前程!正如自家二爷所提那般,感激之言无需多言,只一心将交待的事宜办妥,便罢。
对于卢家二爷为何将办货的重任,交由他府上的老把式父子,虽是至今不明所以。但此刻见到即便是他家调教出来的粗实婢女,都得如此,那老把式父子们,又何过人之处,也就可想而知了。
想到即将合作而出的第一单生意,不禁满脸喜色的细诉了起来。
☆、第二十八章名声在外
“原本往返镇上的客商,多半是为了柳家的木材生意而来,只是近十年来,才更添了不少顺道转手的贸易罢了。可终究是不如他柳家的店面铺的广!卢二爷,别看镇子上各色买卖都有,但其中足有七成余的铺面,打一开始起便在他们家手里攥着哪!即便是那靠打行起家杨家,如今开办大车行的所在,也是拿郊外一个好大庄子换来的。”
低头吃了茶,忙又接着言道:“正如卢二爷你先前说的那般,眼下咱们合伙做买卖,还需避着些旁人的耳目。因此上梁某我也是思来想去,还是随了那些路过此地的外地客商一般,做些转手贸易,才是正经。”
“一来,本地商户并不易察觉;二来,当然是本钱也小,对于我家杂货铺那等原就是小本生意,更为适合。”口中只道是自家本小不足以担当大买卖,实则言语间的婉转之意,这旁的卢二爷怎会不明。
只不过,本就并非当初那个土生土长的卢府二爷,对于世人眼中有所避讳之词,却不似如此看重。不过轻笑着,微微颔首罢了。然而此番轻描淡写般的洒脱之举,落入对面那梁掌柜的眼中,无疑便有了另一番见解。
这是……到底是世代官宦门第出身,居然能如此看淡世俗之物,如此地步,可见其家世更是非比寻常!也难怪,无论是最初与自家谈及与商户们绘制招幌之时,便说定两家是三、七之数,如今看来却并非只是图那些银钱。若是不然,自家只负责接洽生意的小杂货铺,又如何做得这无本的好买卖?
越想就越觉着自家两夫妻,当初那一招走的极对,莫提往后能借助这位将自家生意做的更大,单看眼下这一路走来的步步为营,便是最足以证明了。
收敛了笑意,已由怀中掏出早已准备妥当的一众货物名录,递了过去:“我想还是先以咱们这一带,最是容易寻到的山货为主,且论这价钱便宜不说,即便是运出八十里外的县城集市叫卖,除去那千钱二十的过税与雇车马费用之外,也足有一成半的利。”
不想刚说到此处,却被对面的卢二爷忙是摆手打断:“单是去时那一车的山货售出,回程之时可再无四合本地所需之物购入?”
“这……。”稍稍转念一思量,还真是如此。且说他家杂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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