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依荷起微澜 作者:夏慕言(起点vip2014-02-15正文完结)
袢栈刮丛掌肴芍 ?br /> 顿了一顿,才又比了比桌上的文案,提醒一句道:“倒是基于那位即将新辟茶园这桩,大人只当是做个顺水人情与他家,又能顺势将功抵过,且不是两全其美之事?”
“此话说的倒是贴切,想本官也是初到任上,尚未得整理停当手中一切,此番突然而至的赈济之事,确实力有所不及!”连连颔首赞同一句后,忙又转向卓上的文案,轻叩两下低声感叹道:“想必知府大人那旁也是灾民众多,正苦于无处妥善安置,才出此下策。”
提到此句,已是径直起身对着门外静候的长随朗声道:“你且去将那新到的书启师爷唤了来见。”
闻听此言,那旁的沈书办已是暗暗颔首,面上更是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忙又恢复了常态,束手立定一旁暂候。好歹自己冥思苦想了两晚的解决之道,确实深得这位知县大人的赏识。如此一来,不但那日梁掌柜偶然与自己提及的一桩,有了确实的回音,且知府大人那头的困局也得暂解一二。
想必无论是正为短缺茶农一事,而苦恼不已的卢爷这头,定是少不得自己的一份额外的好处。再观正舒展眉头的知县大人那旁,自此桩之后,也必会视之为心腹之人。到时候自家那间正在筹划之中的米铺,便得以在西街顺利开张了。
只求这位能任满三年之期,自家也定能将店铺稳固下来,即便这位移往他方为官,这单生意也已能长久的经营下去。原本就因自己科举无望,才不得已入了衙门领了书办的差事,经这些年的辛苦积累之下,其手头也算是小有资产了。
只是不敢显于人前,才与自家娘子商量着不再置地,而是另作旁的打算。当时家中娘子还不以为然,虽说他沈书办不曾得中举人,可好歹还有秀才功名在身,能减免赋税的田亩也是以三百之数。但此后衙门中发生的一桩惨案,正是因酷吏人前露财所致,才使得家中娘子再没敢提及有关田产置办一项。
而随着数月前的那桩购置山林之事,却让四合镇上的梁掌柜与他沈书办,走的颇为亲近。一来二去,又前后谈妥了良田购置一桩,直到此番的茶园开辟一项,更使得两人没少为促成此事,频繁碰面。
言谈之间,愈发是对坐商的买卖,生出了一丝兴趣来。依那梁掌柜之言,就算自家经营,在城中置办了铺面后租借与人,也是一份不错的进项。何况他沈书办本就在衙门领着差事,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轻易来饶,比起普通商户而言,更为有利许多!
转回家中,细细盘算再三后,便与自家娘子提及此事来。一听若是自家经营,定是比起佃田与人收益更丰后,已是连连点头就此应了下来。不但如此,隔天一早,就寻了相熟之人往牙行打听,有关铺面一事去了,反倒比起自家相公来,更为上心的很!
事情的始末,虽不是全然因卢爷之事而起,但其中太多的转折之处,都与他家置办山林、田产有着莫大的联系,又怎么不叫人啧啧称奇,颔首连连。
果不其然,自家最终得以顺利在西街这头,购置下一处单门脸儿的小铺,皆是基于此桩之功。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自家小铺,不免感慨良久,但此刻一脸的喜色,任谁都是一望便知。
既然其初衷就是为了隐富于人,自是不敢多张扬,也唯有当班巡视西街的差役几人,获悉此事罢了。然而四合镇上梁掌柜的到来,却令其颇感意外。
“梁掌柜又怎知我家铺面,今日开张?”
步入店面后,见沈书办一脸的吃惊神情,这旁的梁掌柜已是含笑点头道:“沈官人是贵人多忘事,开张之日可是你亲口所提!”
面露茫然地反手指了指自己,不免极力回想起来,究竟是何时说漏的嘴……?低头一阵思量,好半响后才猛然醒悟了过来。
没错,应当就是那日,卢二爷请了自家酒楼饮宴时,好似推杯换盏间,一时兴起多吃了两杯……随后之事已是记不太清了,就连自己是如何一路摸回家中的,也是半点不晓!定然就是那回,自己无意间自己在酒后吐露而出的。
不觉摇头讪讪道:“看来这杯中之物,往后还是浅饮为好!”
自家铺面开张,中午便饭再由这旁梁掌柜做东,不免难堪。这回他只进不出的沈书办,也一改往日的习惯,大方领着特意赶来的梁掌柜酒楼共饮。
却不料,这一顿看似意外的便饭后,自家的钱匣内有添了整整十两现银!看着自家娘子的一脸惊愕之情,不禁也是缓缓摇头,之前那位爷的银两不足一事,还言犹在耳。此番借着自己铺面开张,特意遣了这梁掌柜送上贺礼,难免叫人琢磨不定。
“相公,你说这卢二爷是真向人借渡了银子置地,还是此刻又得了意外之财,才会出手如此阔绰?”边将色泽崭新的银锭子放回钱匣内,不免还低声念叨起一句心中之惑来。
沉吟片刻,又吃了半碗酽茶后,才稍稍醒过神来,摇着头连声浅笑道:“看来那位卢爷是特来谢我的荐人之事!”
“荐人……你是说灾民安置一事吧?这位卢二爷若是知道事情后,恐怕就不会如此大方咯!”说着更是加快了手中的动作,转眼功夫便已锁好钱匣,归入了原处。
此般手脚麻利异常之举,不免引得这旁的沈书办,是好一阵哭笑不得!连连摇头道:“既已送出的贺礼,哪里再讨要回去的道理,娘子你且安心收着便罢!”
转而才记得放下手中的茶碗,轻笑起来:“此桩本就不是什么隐秘之事,除了送人去向他家的车马外,我衙门随行的一杆差役,也都是最好的见证。再则,他卢二爷也并非愚钝之人,只一眼灾民们身上的装束已是一目了然,又何来瞒骗一说?”
“倒也是,应该他家急需人手,哪里还有挑三拣四的份!”
与她是多说无益,摆了摆手只当认同,便自顾自的歪在了一旁的长塌之上,没一会儿功夫便已睡了过去。
正当这边厢,沈家娘子为这意外添头暗喜不已之际,那边厢卢家在镇上的临时小院中,也是热闹非常!
一来是,明日此刻由最远之地,赶来主持祭祖仪式的大长老,一家十余口人便要到来了。即便是身为堂侄的卢家老爷,按理也得亲迎祖中长辈入院。今年虽是特例,但早已在书信中告知了期间种种,想必那位来到后,也定是不会再及多言。
二来便是,连着办了三日的高僧法事,也已准备就绪,只等大长老一到达别院,便能即刻开始。所以,此时小院之中是人头攒动,忙碌不停!
轻轻收起轩窗,不禁低笑一声:“不知这沈书办,接了我那份意外谢礼后,又会是怎样的神情?当日是人多眼杂,不便谢过与他的那份意外添头,此番刚好借由这事,谢过一谢!”
“茶农虽是占不满二成之数,但比起我们四处苦寻,却是省力太多,谢他那十两也是合宜。”这旁亲手给续了杯热茶的二奶奶,亦是微笑应道一句。
☆、第六十五章毅州来人
“岂止于此,就算董知县那头就此得了照拂不提。也需得谢他帮着将河滩那片,也一并与三座山下的十来亩闲置之地,划归了我家开垦之用。这般一来,就算不是上等的良田,却少不得给咱们庄子上多添一份粮米,也是不错。”
端起茶盅来,轻啜了一口,忙又接着道:“送来的灾民中,专懂栽种的茶树的虽是不足数,但都是无乡可归之人,比起那些一时暂停的而言,更为稳妥!”
“我也是冲着这项,才将他们一并接纳了下来。别看如今的世道尚算平稳,过境各处又无战事频发,官吏未必皆都清廉,可好歹赈济一事上还算太过贪婪,流落各地的灾民们才得以勉强存活下来。”
说道此处不禁顿了顿,深深看了一眼自家山头的方向:“想来失了赖以生存的土地之后,这些灾民们也会倍加珍惜眼前所有,自然也会对管事之言牢记在心。毕竟往后一家老少,能好生活过与他们而言才是最为要紧之事。”
早在当初,遣了蔺管事往邻近的镇子,寻找合宜的人手之时,他们夫妻二人,便是为了防止多人眼杂走漏了风声,不得已而为之。亦是担心佃户一再增加,逢年过节之际原是难免会有走亲访友,嘴上一个不留神,便直接将此处的情形,全都一股脑说将出去的。
也惟有那等签下死契的,才能安心长留本地。却不想,刚巧又逢再往南方两处地界,接连下了半月的大雨。因此才有众多灾民没了生存的根本,无奈流落他乡。
来到渌水山庄之前,已是辗转了数个城镇,一路上也不知受了多少罪。朝廷虽有可供灾民暂避一时的所在,但终究不是长久之机。何况随着灾情的扩展,人满为患也是常有发生,这时能得以来到地处偏远的山庄,就此定居下来于他们而言,才得以真正的安下心来。
就在夫妻俩谈及那批灾民之时,山脚下大家伙也正忙成一片。眼下才收拾了家伙什准备过冬的工匠们,听说是山庄的主家为安置,逃洪灾出来的灾民修屋子,不免都无不为之动容!
二话没说,便又赶了过来相助,也正是因此才使得,这旁山脚下一溜的木头屋舍,得以顺利在建。若是换了佃户们帮忙,到底也都是外行之人,远不及工匠们技艺娴熟。
此刻看着初具规模的一排,整齐划一的新屋,怎叫原本衣食无着的灾民们,不喜极而泣哦!
“东家早就是有言在先的。眼下与大家伙住的,虽是这临时搭建的木头屋子。等往后咱们茶园有了收益,头一桩便是与你们翻修成真正的瓦房小院!”
随着这旁向管事的一声,洪亮异常的话语响起,底下那些正忙着摆抬物资的新来之人,无不惊愕的合不拢嘴!
“什么……我说当家的,我这是不是听岔了,这世上还有给佃户盖瓦房的东家?”
另一旁才放下海碗起身的这个,更是忍不住脱口而出:“万不能够哦!听说过地主给佃户茅草屋住的,已经算是大善人咯!天下的乌鸦是一般……估摸着,也就这管事随口一说罢了,当不得真。”
被这汉子如此一提醒,两旁的新佃户们,也都纷纷摇头轻叹了口气,继续自己手中的活计。方才停在众人脸上的惊愕之色,也随之消散无踪了。
也惟有那旁,一直手中未曾停歇的工匠们,不免低笑起来:“从来都常见盘剥佃户的地主,他们自然是不敢信以为真,也就只等到那会儿瞧见了新瓦房后,才敢相信这庄子的主家,是何等的人品咯!”
“可不就是这么个说道。”说着,更是用力摇头讪笑道:“别说他们这些本就是逃难出来的人。就是当初张工头领了最后一笔工钱,给大家伙分银子那天,我们也都没几个相信,这渌水山庄的主家真是个言而有信的。”
“可不就是。回家后整整把我家婆娘美了一晌午,翻来覆去点了不下四遍,才笑呵呵的归置了起来。那回,我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位卢东家才是真正说话算话的主!”
那旁工匠们伴着笑意的低声议论,已是隐隐传来,引得这边的有心之人,不由的静心聆听了起来。
“我说不会真事吧?”
“听着也不像是作假的。”不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之人,缓缓摇了摇头,略带迟疑的又接了一句道:“要不咱们问上一句,也就都清楚了,不是?”见那人忙是一个劲的直点头。
便麻利的放下手中家伙,掸了掸身上的浮土,壮了壮胆子便已是大步流星的往那旁去。面露笑意的凑近三分,才张口客气一声,顺手递上盛满了清水了大海碗,向那个最先起头言语的工匠问道:“大哥你们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的事……。”抬头看了一眼,这旁憨笑着递来海碗的中年汉子,不禁一顿。见其身后还有一众,亦是满怀期待眼神望向自己的灾民们,不觉已是回了个笑脸,诚恳颔首道:“当初咱们给这卢东家院子的时候,咱们也都与你们如今一般,是半信半疑!”
抬手又调转了方向,指着远处几乎被桑园掩了结实的大粮仓,接着告诉起来:“你们大家伙也都瞧见过,卢东家的那座大粮仓吧?就是那会儿,听卢东家提了一句,若是能赶工早一日改建完,便多与我们工钱一两银子!”
“快一日,就多给整整一两银子,那可是一贯钱啊?”
听后面一黑脸妇人,已是禁不住瞪圆了眼睛,惊呼出声,那工匠也是讪讪一笑道:“可不就是,那会儿咱们哥几个也都与你们一样,哪里敢信这般的说道。只当是东家为了早几日完工,哄大家伙玩的。不过却都憋着口气,非得叫卢东家瞧瞧咱们张工头领出来的,可都是远近百里内手艺最好的匠人。”
接着他的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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